正文第三十五章群狼環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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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中原紛亂、石虎諸子爭位的鬧劇亦傳至東晉。一時間,東晉小朝庭內亦風起雲湧、諸路豪傑紛紛出世!

……

東晉都城建康,皇宮大內。

東晉皇宮的建築風格與中原一脈相承,輝煌處不失雅致,翹首望去,萬千樓閣,飛簷鬥拱,可謂集中國建築之精萃於一身!

是時,天方過午,初夏的太陽已經頗有幾分熱意,吵人的‘知了’也開始起勁地鳴叫起來。

忽地,皇宮建章門轟隆隆打了開來,馳進一輛馬車和十數名護衛甲士。

古時皇宮皆有定律:宮中不準跑馬!然而,這些人卻似毫不在乎這條宮律一般,驅馬橫行,直入內廷;而宮中密布的甲士竟然對此也視若無睹,反而恭敬有加!

可以得見,馬車中人畢然是在東晉朝中權勢熏天之人,不然不可能享有‘宮有跑馬’這般傑出的殊榮!

不一會兒,車馬來到皇宮內廷慈慶殿外,這才停住了馬步。

駕車的車夫恭敬地掀開了車簾,又放了接地的小凳,一個四旬左右、身穿寬大朝服的中年男子便鑽出車廂,昂然邁步走下車來。

此人身軀偉岸、不怒而威,剛毅的麵孔上透著七分儒雅、三分肅殺,顧盼間,一雙犀利的雙目似乎能看破人的令心一般令人心中生寒!

這員朝臣姓褚名裒,乃已故晉康帝司馬嶽之嶽父、現皇太後褚蒜子之父親,也是如今的幼帝司馬聃之外公,現官拜征北大將軍、太師之職!由此再看褚裒的滔天權勢便毫不足奇了。

便見褚裒整了整衣,邁步走向殿前。有眼尖的太監見得褚裒來了,忙謅媚的跑上前來:“奴婢拜見太師!”

褚裒雖然權重,但似乎沒有什麽架子,和氣地微微一笑道:“太後可在?”太監忙道:“回太師,太後正在殿中!”

“好,你去通報一下!”諸裒點了點頭,遂閉目養神。

太監飛快地奔入殿內,不一會兒,一個身著華服、頭戴鳳冠的美貌年輕女子便迎了出來,笑吟吟地道:“父親,您怎麽來了!?”——正是皇太後褚蒜子!

褚裒見了女兒,彎腰見了一禮道:“臣父拜見皇太後!”古代的禮儀就是這麽奇怪,褚裒雖然是褚蒜子的父親,卻依然是臣,要向為‘君’的女兒行禮!

褚蒜子忙將父親扶起,笑道:“父親何必多禮,裏麵請吧!”諸裒點了點頭,二人遂步入殿中,相對而座。

褚蒜子命宮侍獻茶後,便道:“父親今日入宮尋我,可有要事?”

褚裒點了點頭道:“臣父平生之誌莫過於興複中原,如今中原紛亂,石虎諸子爭位,實是千載難逢之良機,故懇請太後讓臣父領兵北伐,以圖光複中原!”說罷,伏地長施一禮!

褚蒜子慌忙將父親扶起,有些為難道:“父親的夙願女兒自然知道!隻是如今國中的情況父親想必也知曉:國小兵寡不說,朝臣也多畏胡如虎;而中原雖亂,胡兵卻尚有百萬之眾,若要出兵,恐怕難度不小,還請父親三思!”

褚裒聞言毅然道:“太後想必已經知道,大司馬桓溫聞聽中原紛亂,已經領兵出荊州、兵屯安陸。若我再領一軍出泗水,直指齊魯,如此雙管齊下,未必便沒有勝算!更何況中原民心思晉,若我國義兵大至,必然望風而景從,獲勝便更有把握!還請太後務必允準!”

諸蒜子聞言頗為作難:江南地廣人稀,人口不過三百萬眾,兵力更不超過三十萬。要想匡複中原,出兵最少要在十萬以上,萬一失敗,晉國元氣必然大傷;若不允出兵,亦會駁了褚裒的麵子和雄心!

一時間,茲事體大,褚蒜子是左右難斷,隻是沉默不語!

褚裒知道,如今幼帝司馬聃不過七歲,朝中的一切事情都由褚蒜子臨朝聽政而斷,如果褚蒜子不答應出兵,那北伐的事情就是鏡中花、水中月。而隻要褚蒜子同意出兵,憑借褚家在朝中的權勢,還是有希望壓下大量反對的聲音,成功北伐的。

褚裒又是伏地一拜,苦苦相求道:“臣父懇請太後想想水深火熱中的中原民眾,同意出兵北伐,不然臣父願一死以萌誌!”

褚蒜子見父親苦苦相逼,一臉無奈道:“父親請起,且容女兒再想一想!慈事體大,萬一錯斷,我晉國便有傾覆之虞,女兒身為太後,不能不備加謹慎啊!”

褚裒心中焦急,正待再請,忽然間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闖入殿中,一個身著龍袍的頑童蹦蹦跳跳地闖了進來,身後數名太監和宮女正驚急的叫著:“皇上小心,千萬別摔著!”

原來,來者正是七歲的晉帝司馬聃!

忽地,司馬聘看見了褚裒,高興地一蹦老高,一氣撲入褚裒的懷中,奶聲奶氣地道:“外公,你怎麽好久也不來看我啊!?聃兒很生氣!”說著,用力地就揪著褚裒的短胡,拉呀拉的!

褚裒痛得臉色大變,慌道:“皇上放手,外公這些日子忙得很,沒有空啊!”

可司馬聃不管褚裒的辯解,反而拉得更起勁了,小嘴中還嗜囔著:“外公騙人,不是好人!”

褚裒無奈,對這個皇帝外孫是打不得、罵不得,隻好求救似的看著女兒褚蒜子!

褚蒜子抿嘴笑了笑,忙道:“聃兒乖,不要拉外公的胡子,再拉你外公的下巴便要禿了!”

司馬聃這才罷手,撲到母親懷裏,衝褚裒調皮的做了個鬼臉。

褚裒見原來談得好好的北伐,竟被司馬聃這個小搗蛋淘氣的一帝,再也沒有了那種合適的氣氛,真恨不得將司馬聃捉過來,痛打那小屁股三百大板!

就在這時,忽然間,門外有人急報:“啟稟太後,邊庭六百裏急報!”

褚蒜子和褚裒俱各一驚,心道:“莫非我等還未北伐,趙國便先打過來了!?”

褚蒜子忙道:“快呈進來!”“喏!”門外奔進來一名軍士,將火漆密封的錦盒關於了褚蒜子。

褚蒜子打開錦盒,取出裏的密書一看,一時不禁愣了,臉色也不知是喜是憂!

褚裒急了,忙道:“太後,是何緊急軍情!?”褚蒜子笑了笑,將密書就要遞給父親。

哪知小皇帝司馬聃卻不樂意了,撲手將密書奪了去,展開依依呀呀地念道:“臣西軍中郎將陳、這什麽字啊,報知!”還要再念,卻被褚蒜子一把揪住耳朵,罵道:“就你淘氣,拿來!”伸手就將密書奪了,送與褚裒!

小皇帝生了氣,悶頭躲在褚蒜子懷裏,氣鼓鼓地看著褚裒,估計又在惦記著褚裒原本就不太多的短須!

猛然,看清了密書內容的褚裒麵露狂喜之色,大笑道:“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原來密書內容為:臣西軍中郎將陳逵報知:今有趙國揚州刺史王浹舉壽春來降,此事機密,事關重大,臣不敢擅專,特請太後示下!

褚裒滿臉的興奮,急道:“太後,原本壽春乃我晉國北伐中原最大的障礙,如今竟然不戰而降,此天助我也!可見此時北伐,上應天意,下得民心,請太後務必成全臣父!”說著,諸裒又是一拜及地。

褚蒜子抱著司馬聃,考慮了半天,方才下定了決心,欣然道:“既然父親如此堅決,那女兒便不勸阻了!之前要出兵,恐怕說服朝中眾臣是件難事,但如今有王浹獻城來投的大喜事,事情就好辦多了!隻是……”

褚裒心中一沉,忙道:“隻是如何?”褚蒜子雖是女流之輩,但是相當精明之人,盤算了一下道:“舊歲大司馬桓溫擊滅蜀地成漢國,雖又為我晉國開疆拓土,但蜀地新定,此地兵馬便不可擅調。除蜀地外,我國精兵盡集於荊州和建康一帶,與趙國隔長江相峙!桓溫既已領兵出荊州屯安陸,那荊州便調不出兵了。這樣,如要出兵,便隻有從建康調兵與父親。隻是建康等地兵不過十萬,女兒為了國都安全,最多隻能拔五萬兵於父親,希望父親見諒!”

褚裒聞言雖然覺得兵力有點少了,但想一想祖逖率三千兵北上亦能打得趙人抱頭鼠竄,不禁雄心頓起,昂然道:“太後,當初祖逖三千人北伐,亦大敗趙軍,今臣父有五萬人隨行,足矣!”

褚蒜子聞言鬆了口氣,問道:“那父親打算何時出兵!?”褚裒是急性子,忙道:“越快越好,臣父這就回去準備!”

褚蒜子知道父親性急,無奈何,隻得叮囑道:“父親,沙場凶險,刀兵無情,父親千萬保重!”

褚裒臉上也浮現出一縷溫情,點了點頭道:“多謝太後關心,臣父告辭了!”

見褚裒要走,小皇帝司馬聃跳將起來,大叫道:“不行,不行,外公不要走,陪我玩一會嗎!”

褚蒜子麵色一沉,怒道:“外公有事,小孩子不許胡鬧!”

司馬聃被褚蒜子一嚇,嘴巴一歪,便似要哭,褚蒜子一邊示意褚裒快走,一邊趕緊安撫起一臉‘陰雲密布’司馬聃來。

褚裒快步走出皇宮,雙拳猛然握緊,仰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忽地放聲大吼:“中原,我褚裒,來了!”

公元249年七月,東晉以太師、征北大將軍褚裒為征討大都督,領精兵五萬,北出長江。褚裒一邊命陳逵率本部連夜突進,秘密接收了壽春城,一邊親率大軍趕往壽春而來。

一時間,天下風雲大起,中原再次成為英雄匯聚、各展雄風的大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