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童話故事

因著小水獺的到來,他諾的老客戶回訪以及承諾要給麻辣燙先生的神仙外賣計劃書都暫時擱淺。這一擱淺,一不小心就擱了一個月。其間,他諾除了要給森林裏的居民們偶爾跑跑腿,其餘時間,和羅饗兩隻終日無所事事,隻知補覺吃魚擼水獺。

待到楓花滿城之時,一隻小雲雀自遠方而來,落在羅家的院子裏。

正是小海獺的朋友雲歌,他為他諾帶來一個振奮獺心的好消息。

“玉沙重新獲得歌王稱號啦!”雲歌扇動著他的一雙小翅膀,抖了抖胸前的灰色絨毛,胸脯起伏,從鳴管裏冒出一串宛轉輕靈的啁啾聲,連尾音都帶上快樂的顫音。

他諾自然也是開心極了,央求著雲歌再多說一些細節。

原來,玉沙著見到昔日的南國,現今的喬霧先生之後,也沉寂過一段時間。喬霧先生曾經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夥伴和老師,而今卻因為記憶缺失,很難再回憶起他和玉沙相處的點滴時光。若說玉沙對此毫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然而,傷懷之後,生活還是要繼續。

玉沙也終於決定放下內心的執念,繼續踏上歌鳥之王的征途,既是為他的過往畫上一個句號,也算是替他的人類胡大爺達成平生夙願。

雖然鳴禽的歌唱本領皆是天賦,它們幾乎不需要任何練習,便能輕而易舉地吟唱,發出美妙動聽的歌聲。但若是想在本能之上再有任何突破,它們也需要同人類一樣,經曆刻苦的練習,付出常鳥無法承受的努力。

在雲歌和他的小夥伴們的幫助下,玉沙堅持不懈,勤學苦練,將一塊璞玉打磨出最完美的形態和色澤,最終釋放原有的束縛和枷鎖,上升到更加自如的歌唱水準。也由此成功斬獲歌鳥大賽的冠軍,時隔多年後,再次奪回歌王稱號。

“偷偷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你不要告訴別的小動物!”小雲雀抬起一隻翅膀,衝他諾招了招,示意他附耳過來,小聲說道,“喬霧先生也回來幫忙了呢。”

他諾驚奇地叫出聲來,也壓低了聲調,兩隻腦袋湊到一處,嘰裏咕嚕嘀咕了許久。

“看起來喬霧先生還是很關心玉沙的嘛。”他諾感歎道。

“對呀對呀。”小雲雀連連點頭,“而且玉沙嘴上說不需要這種關心,但實際上還是很高興的呢。有好幾夜裏,我在玉沙的鳥籠裏寄宿時,我都有發現他自己一隻鳥偷偷躲在角落裏看喬霧先生給他寫的信,而且還會哭哭哦。”

說到這,小雲雀激動地踩著兩隻爪子來回蹦跳。

“我真高興呀!”

小海獺也跟著快樂地跳起來。

“我也真高興呀!”

不明所以的小水獺也加入手舞足蹈的隊伍,興奮地發出啾啾聲。

臨走前,小雲雀特別認真地為他諾填好客戶調查表,還用自己的小爪子沾上墨汁,給神仙外賣踩了五顆爪印的超級好評。

“諾諾你一定會是最厲害的外賣小老板的。繼續加油哦,我一直都看好你!”

小雲雀**澎湃的讚美令他諾一時之間不知該驕傲還是該害羞,呆在原地,手足無措地開始揉臉。

小雲雀又道:“對啦,差點忘記告訴你,我們的‘瘋狂小鳥’歌唱組合已經正式成立了哦。成員就是我和我的朋友虹,阿空已經答應做我們的經紀人啦。我們約定好了,如果可以順利修成人形,我們就去娛樂圈出道,給更多的人類帶去我們鳥兒的歌聲。如果不行的話,我們就在百葉林裏隨性演出。等將來我們有能力舉辦大型演唱會的時候,一定把前排最好的貴賓座給你留著。”

“好!我們說好了!”

刺蝟先生的客戶體驗反饋是跟隨著前流氓兔阿灰一起來的。在林絳和其他外賣員工的共同努力下,兔兔嗨社會們終於領到第一筆像樣的工資。阿灰打算利用這筆錢,進城裏采購一枚漂亮的真正的發夾,以取代他耳朵上現有的晾衣夾。

像他這般不能化人形的小精怪要進城購物還是比較麻煩的。多數情況下,他們隻能伺機混進人群裏,找機會下手,帶走貨品把錢留下。又或是先去看看實物的樣式,等挑選好後,在回頭找別“人”代購。理論上,神仙外賣也具備貨品代購的功能。阿灰早就和林絳請示,商量好他走內部員工訂單可以享受八折優惠。

“這是阿刺給你準備的禮物。”阿灰從隨身攜帶的小兜裏掏出一個陶罐,裏頭是刺蝟先生從森林裏收來的秋梨晾曬製作而成的果幹。“他讓我和你說聲謝謝。”

刺蝟旅館的新址最終確定在離毛春森林公園不遠處的小山坳裏,四季常青,風景如畫。房客們在身體恢複之後,無論是重新前往毛春城內生活還是返回森林裏都非常便捷。刺蝟先生安頓好原有的房客後,又摩拳擦掌地打算擴大現有的旅館經營規模,力爭能夠安頓好更多需要幫助的小動物們。神仙外賣為他長期提供物美價廉的貓糧,可謂給刺蝟先生幫了一個大忙。

他諾並沒有全盤接受這番讚美。在他心目中,一些如林洲先生那般聰明善良的動物保護者和專業人士才是城市裏的小動物們最可靠的盟友。正是因為他們的無私奉獻,他諾才能夠找到足夠的貓糧供應,並且幫刺蝟旅館找到野生動物救助站等資源。

來自人類的救助也許無法護佑一隻野生小動物終生安然無恙,但至少,希望猶存。所有生命都將麵臨消散的命運。這一天或早或晚。有時噩運驟臨,有時無可避免,有時是天災,有時是人禍。在死亡終將來臨之時,他諾希望它是仁慈的、心懷愛意的。

此後又過去兩個月時間,他諾陸陸續續收到不少朋友的問候和近況分享。在之前大事件中,金雕大哥英勇迎敵,身負重傷,現今在一個山清水秀與世隔絕的小島上養傷,每天的日子過得很悠閑。他的傷勢還未痊愈,需要靜養。成精協會聯名給金雕大哥送了一麵錦旗,上書“英雄猛禽,救我犬命”幾個大字,被掛在小島別墅的大客廳裏。

在金雕大哥成為無業遊民的這段時間裏,他的老雇主霸道總裁先生慷慨地承擔起他的一切食宿和起居照顧,實在是老板界的楷模。

金雕大哥的生活很不錯,不過他並不是一位容易沉迷在安逸生活之中的成精者。為報恩,金雕大哥打算將自己的畢生絕學傳給霸道總裁先生。總裁若是能學會,以後可以不用雇保鏢,自己就能以一敵十,橫行江湖,真正實現霸道兩個字——還能省下不少雇用保鏢的費用,也算是金雕大哥對霸道總裁先生的金錢回報。

當然,金雕大哥是個很客觀的成精者。他對霸道總裁先生的最大要求就是盡量不要倒下,盡可能在挨揍中撐住,直到救援的到來。據說,經過金雕大哥的苦心特訓,霸道總裁先生現如今已經能夠挨半個小時的毒打而依舊生龍活虎,進步很大。

事實上,若是霸道總裁先生也長有翅膀,金雕大哥其實更願意教他如何飛得更高更遠,如何從勁敵口中奪食,以及如何搶奪懸崖上的製高點來築巢,尋找適宜的**對象。隻可惜,霸道總裁先生隻是一隻光禿禿的人類,勢必與金雕生存秘籍無緣。

他諾覺得這個建議非常好,一連回複三個大拇指。

狼犬女士與她的人類還保持著友好的交流,並不頻繁,但彼此之間相處默契,宛若多年摯友。狼犬女士先前受邀,幫助她的人類訓練那隻小狼犬。受此啟發,狼犬女士決定參與到流浪犬馴化公益項目中去。

流浪犬,尤其是之前遭受過人類傷害或是遺棄的犬,或多或少會出現心理問題,從而引發分離焦慮或是隨地便溺等不良行為,使其很難再次融合進入新的人類家庭。社會化訓練有助於這些犬重新找到平衡,再次成為一隻健康快樂的犬。狼犬女士坦言,除了日常的犬類訓練,她付出心血最多的其實是家庭寵物犬的臨終課程。

每隻犬都應當得體地離開,她這樣告訴他諾。而在離開之前,犬作為家庭成員,也有責任教會它的人類,如何成熟地麵對命中注定的死別。

狼犬女士的想法對於他諾而言很是新奇。死亡這個詞,在他諾短暫的獺生中也並不陌生。成精者或是動物們麵對死亡的態度往往很平靜。也許在臨終危機來臨之前,他們也會感到恐慌,但其中的大多數都會以平靜而坦然地等待最終一刻的到來。

與之相比,人類對於死亡的想法則更加複雜。多數人類都害怕死亡,而這種害怕往往是源於他們卓越的思考能力。若是死亡隻是一扇門,那門後必然會通往更遠的遠方。死亡之後的世界,如果存在的話,是一個對於現世者而言虛無縹緲的異界,沒有人可以自信地預言在那個世界究竟會發生何事。

無知,即是恐懼。

而人類關於死亡思考的另一層牽絆則顯得更加情緒化。

人類社會中,流傳著這麽一句話:人的一生,擁有兩次死亡,第一次是他肉體的死亡,他思維和心跳徹底停止的那一刻,而第二次則是在世間有關於他的記憶徹底消失之時。他諾以前曾在某本小說中看到過,當時讀來隻覺得令獺不解,經過漫漫的人世蹉跎,他似乎又有些能夠理解這種情感。

被徹底遺忘,是一種永恒的失去。斬斷現有的一切維係自我與世界的事物,徹底變成無根之人,煢煢孑立,獨自前往未知領域。

巨大的孤獨,徹底的孤獨,變成一粒可有可無的塵埃,最終消磨在塵埃之中。

人若是一步一步縱容自己陷入這種思緒裏,心生恐懼倒是很正常。也許,人類也應當學習如何體麵地離去這門課程。他諾心想。

盡管小海獺並不想體驗因害怕遺忘而起的恐懼之感,但他依舊為人類特有的細膩情感心生感動。也許正是因為人類是這樣脆弱而敏感的生物,在他們的眼中,世界才會如此美好多彩。

世界的存在本身,既是客觀的,也是主觀的。哪怕是色彩,哪怕是形狀,透過不同的眼睛,腦內映射的世界都有所不同,甚至可能截然不同。

多麽奇妙,這世界。

或許,唯有心懷恐懼之人,方能對世界心生眷戀,才能不忍離去,才能拚命創造回憶,讓自己在世界“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在小海獺的請求下,羅饗將他帶去人類的祭奠公園。那是一座不大的園地,並非尋常保存遺骸的墓園,隻接受對人類社會有過重大貢獻的英雄。青鬆鬱鬱,白菊繁星,碑石林立。它的地下,甚至連衣冠塚都算不上。這世上,已無任何他們曾經來過的痕跡。唯有一個又一個鐫刻在石碑上的姓名,在風吹雨打中,由清晰變得模糊,靜數時光流逝。

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有一段驚心動魄的故事。這段故事被無數人類傳承下去,隻要人類文明永耀,英雄便不會枯朽。

記憶是可以永遠保存的。

與多數人想象的不同,想要被銘記其實很簡單,那便是創造記憶,先成為值得被銘記的那個人。

在其中一塊碑石中,他諾發現兩排指節大小的名字,安靜地排列在一處,下頭用蠅頭小楷刻著一串數字,似乎是某個已過的日期。

他諾伸手,摩挲著其中一個名字。那三個字真是再平凡不過的人類文字,連小海獺這樣的半文盲都不能寫錯,扔在人名堆裏,大約會被瞬間淹沒。

他一定是特別的,才會被那麽多人類記住,並試圖用這樣的方式,長長久久地讓記憶長青。他會在這種鮮明的民族記憶裏得到永生。

他諾在網上搜索這個日期,搜到無數舊聞。在某個普通冬季,人類之中爆發一場可怕的瘟疫,短短一個月,奪走上千人的性命,蠶食著人類經營許久的安心感。舉國惶惶之際,平民英雄挺身而出,一位,兩位,三位……有關他們的生平記錄很倉促,但他們走過的戰場觸目驚心。

那是一段奇特的記憶,暗夜與暖陽共存,黑暗的大地上綻放星光。

再漫長的風雪也有消散的一日。春暖花開之後,人類終於走出瘟疫的陰霾。

又是一年春來到,幸存的人類繼續前行。這一次,他們走得更加堅定。他們背上的記憶又沉又重,卻從來不曾放下。

永生之花,在這片土地上盛開。

若是放眼時光長河,人類和其他任何物種也並無不同,都隻是這顆藍色星球之上小小的生命。看似不堪一擊,也的確脆弱到不禁風雨。但他們,以及其他所有生靈,熬過風雪,依舊執著地延續下去,千千萬萬年,直至盡頭。

他諾覺得自己何其有幸,能夠體驗這樣一段人生。

羅饗聽了他諾的分享,摸了摸小海獺的腦袋,說道:“你已經是一隻成熟的海獺了……”

“我應該學會自己……”他諾下意識地想接話。

羅饗立刻打斷小海獺的話,以免他說出一長段網絡歇後語來。

“你會陪著我,很久很久,這必然是一場此生無憾的旅程。”他這樣說道。

他諾點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小老板。

他現在也是一隻有人惦記有人愛的小海獺,他心裏也裝著無數美好的記憶。有人記得他,他記著某些人。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旅途。

十二月底的時候,小水獺被水獺媽媽拎著耳朵羈押回家,結束他短暫的流浪生涯。臨走前,他他米哭哭唧唧地告別海獺哥哥和小老板,給他們每人贈送了一條彩色小領結。羅胖胖也得到一隻粉色的,被它係在傘柄上,像一枚小蝴蝶結。

閉關多日的蟒蛇先生終於迎來他蛇生中的重要大考,可謂十年磨一劍。盡管研究生初試結果並未公布,但蟒蛇先生自我感覺良好,覺得這一次肯定能行——又或者說,哪怕是再失敗一次,他也不再害怕。他或許需要一紙證書,但他經曆過的、戰鬥過的日日夜夜,那些能夠令他為之前進不息的青春甜夢,並不需要任何東西來證明它們的價值。

聖誕節據說是一個可以借口吃蘋果,和心愛之人團聚的美好節日。蟒蛇先生邀請老鼠先生吃了一頓平安夜大餐。受他們的啟發,小海獺也向小老板發起約會的邀請。

“我覺得我們可以去看一場電影,我看很多人類**之前都會去看電影,這大概是某種神秘的儀式,我們還是入鄉隨俗比較好。”小海獺嚴肅地和羅饗商量起來。

不知為何,羅饗的臉色顯得有幾分古怪。不過,他並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關於電影的挑選毫無懸念,他諾一眼相中水獺大哥的新作品,一部愛情喜劇,倒是很符合聖誕節約會的氛圍。

去看大熒幕電影與窩在家裏看視頻不同,當燈光黯淡下來,電影院的氛圍很容易誘人沉浸其中。小海獺就看得極為投入。他將羅饗的一條胳膊緊緊摟在懷裏,腦袋擱在他的肩上,悶聲咯咯笑個不停。隨著他諾的呼吸,他的頭發絲若有似無地拂在羅饗的臉頰上,散發出迷人的清香。

於是,羅饗也覺得心滿意足起來。

從影院出來後,他諾的一雙眼睛又紅又腫。愛情喜劇裏一場不甚高明的分手鬧劇,居然也令小海獺感同身受,哭得淒慘至極。在旁人的側目中,羅饗彎下腰,堅定地將他諾背在身上,帶著他步行回家。

那個晚上,和其他無數晚上一樣,有著繁星滿天。回家的路長長漫漫。

小海獺趴在小老板的背上,一邊啜泣著,一邊毫無威脅力地警告他,“你可不許那樣對我哦,不然我就咬你,然後再拋棄你。”

羅饗好像答應了,又好似沒有。總之,在回到羅家小院時,小海獺在他的背上歪著頭,已然甜甜睡去。

若是讓水獺大哥的鐵杆粉絲以外的人來評判,這部愛情喜劇最多也就值個及格線,平平庸庸,不功不過。說得再苛責些,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他言本人的恰爛錢之作。

但小海獺不這麽認為。他隻覺得能在銀幕裏動起來的水獺大哥看起來神氣極了,活靈活現,說的話也很有趣,表演分手的時候尤其感動獺心。於是,他特地寫下一封長達五頁紙的厚實書信,來闡述自己的觀後感和讚美之意,隻將水獺大哥的表現誇讚得上天入地,無人可及。

水獺大哥收到來信之後果然感動不已,特地將信紙裱起來,掛在他新居中最為顯眼的地方,還特地拍照放在微博上,供人瞻仰。

粉絲們倒是很盡職地閉著眼睛尬吹一通,並根據字跡和行文水準,斷定他們的偶像家裏還有一位正在上小學的弟弟,而且偶像本人說不準就是位弟控。

待他諾看見水獺哥哥這條炫耀微博時,他才從漫長的午睡中醒來,迷迷瞪瞪地給哥哥點下一枚讚,並生氣地留言道,他才不是小學生。

當然,這條評論很快便被網友們發言的浪潮淹沒,連他自己都找不見蹤跡。

他諾又在梨樹底下略坐了坐,等羅饗出來找他時,他已徹底醒神,這時候也不是很生氣了。不過,狡猾的小海獺還是借機和小老板告狀,委屈地滾進他懷裏,一定要小老板給他順毛摸才罷休。

秋風起,一陣花雨紛紛。這場梨花雨聲勢浩大,足足下了一整夜。整座毛春城都飄**著一股清甜的梨花香氣。白色的花瓣溢出羅家小院,隨風輕舞,直上青天,化在雲朵裏,遮天閉月。

小海獺再次醒過來時,震驚地發現院子裏梨樹已經禿了,枝椏上隻剩下最後一朵花。那朵花輕輕抖動著,在小海獺的注視下,脫落枝頭,飄啊**啊,恰好落在他的腦袋上。小海獺忍不住捧著鼻子打了一個噴嚏。那朵小百花再次呼嚕嚕滾下來,化作一隻長毛的黑白小花貓。

小花貓嗷嗚叫喚一聲,抻著前肢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忽然口出人語,聽聲音,分明就是鍋盔。

“我好像睡了好久了呀。”小鍋盔說道,微笑起來,胡子一顫一顫,“你好呀,他諾,我的朋友。你好嗎?”

小海獺也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我很好呀,你好嗎!

太陽爬上天空,毛春城再一次從長夜中蘇醒過來。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人類小城市,裏頭住著許許多多的人類和動物。

毛春城裏還住著一位大妖怪和一隻小妖怪,以及其他無數精怪們。

這是關於他們的故事。

從此以後,他們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直至永遠。

這,便是故事的結尾。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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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了,感謝大家的支持,這段時間一直陪著我,你們辛苦啦,還請盡量給個好評,ball ball【狗頭

另外,新文恰飯時間:點專欄,新文《以貓之名假戀愛》,愉悅甜美的校園童話文,求一波收藏花花評論!謝謝大家!好再來喲

此外,完結了才敢和大家叨叨點關於“海獺的黑曆史”,以免影響他諾軟糯糯的形象(不

網絡上出現不少關於海獺是個變態物種的討論,具體我就不展開了,隻說幾點:1. 無論中外網絡,討論該事件時候引用的科學資料都出自加州漁獵部門的Dr Heather Harris。她和同事在參與Aquatic Mammals刊物時(準確來說是,Lesions associated with forced copulation of juvenile harbor seals by southern sea otters. Aquatic Mammals 36(4):331-341. DOI 10.1578/AM.36.4.2010.219)。記載了發生在2000-2002年間的蒙特利海灣的19起雄性海獺針對幼年加州港海豹的獨立案例,導致至少15隻海豹死亡。作者針對其中一起事件作出了詳盡的描述,媒體和網絡討論事件時也都引用該描述 2. 研究集中在2000-2002年份的觀測,在此後並未見到影響力大的海獺相關研究,我個人覺得其一可能是因為人類對海獺的研究還不算深入,另外就是出現極端現象的概率相對還是較小,且和海獺雌性數量波動以及人類救助行為有關,就是說這些現象可能是偶然性的

當然,並非是說“自然”的海獺就是好的。事實可能更加殘忍。雄性海獺確實多數生性暴力。野生海獺社區是一夫多妻製的。雄性處於野外的雄性海獺很容易對雌性及年輕雄性或是幼崽做出暴力行為,這是自然法則賦予它們的關於繁衍的本能。我個人覺得,海獺種群數量減少是人類因素直接相關,雌雄比例失調也未必沒有人類因素,而這種繁衍以及失調問題可能加劇了種群內的暴力行為。除了海獺,世界上還有許多物種都存在著類似問題(從這個角度來看,多數物種的雌性都處於相對不利的狀態,人類亦如是)

自然並不一定意味著“好”,也不一定意味著“美”,尤其是這個美好還是人類定義的。我不認為人類有權力判定海獺就是邪惡的怪物物種(海獺被控訴的那些暴行難道人類沒有嗎?不,人類隻會做得更加凶殘。

更何況,若是那些雄性是“惡”的,雌性又何其無辜。每一場mating都可能是死亡的舞蹈。為了更好地保住幼崽的姓名,一些聰明的野生雌性會主動選擇人類的庇護,它們會找到人類的碼頭甚至是水族館,生下自己的寶寶。

因此用人類道德標準去評判別的物種“醜惡”“沒有人性”是一件不客觀的事情,而且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蔑視。若是人類有權憑借喜好任意處置其他物種,比如認定流浪貓狗有傳瘟疫風險,就將它們活活打死或是活埋,那終有一天,我們中的“當權者”會認為他也有權認定其他人的“價值”,並憑借喜好來奪走他人的財產、名譽甚至是生命,而旁觀者還會為之叫好

本文出現的很多野生動物都麵臨著生存危機,海獺,水獺,犀牛,鸚鵡等等等等

像海獺,嗑海膽小能手,其實是海洋森林小衛士,但就很慘一獺,以前大概三十多萬隻吧,毛毛長得太好了,一路被殺到一千來隻,現在也不過隻有幾千隻吧,而且還一直減少。一場石油泄漏,毛發被汙染的海獺多數都會被凍死淹死。

像水獺,很慘一獺,過去因為皮毛被捕殺,又因為被懷疑是水鬼慘遭毒打,現在又有水域危機和食物危機,本來是吃魚的,因為過度捕撈魚少了,近幾年被迫吃起兩棲動物。後來又因為太萌了被抓去殘忍的水獺咖啡館等私人場所打工,走私泛濫

賭的就是它們的滅絕速度快還是它們的適應能力快,答案簡直不言而喻。但不管怎麽說,野外的小神仙們死亡一隻我們就徹底失去一隻。

地球永遠會比人類存活得更久。如果不考慮種族延續,我們確實可以無所畏懼。

作為普通人應該做到什麽程度我也不知道,畢竟我自己也是個會經常犯錯的凡人。但我想,普通人在什麽也不知道的情況下,什麽都不做也許就是最好的作為了

希望我們依舊心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