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剛剛開玩笑的!你怎麽來我的房間裏了?”
“這個世界很危險, 就算白天也不要一個人睡, 輪流守著。”楚燎平靜的說, “在你睡覺前, 方焱回來分好了組。”
兩個人一組, 隨機抽簽, 楚燎使了點手段,就抽到了喬弋舟。
但這些他都不會告訴喬弋舟。
喬弋舟揉了揉自己淩亂的黑發, 企圖掩蓋自己的心悸:“原來是這樣。”
微弱的光從窗戶外滲入進來, 喬弋舟將目光放到了外麵,凝視著線與線之間,那被掛起來的老舊的衣服。
由於掛得太久,顏色都開始褪色, 上滿沾滿了灰塵,看上去年代久遠。
喬弋舟:“這些衣服……都不像是成年人的尺寸。”
楚燎:“小孩兒的衣服,肉眼判定,十一歲到十四歲之間。”
喬弋舟震驚:“這種細節都能看出來?”
楚燎:“等你經曆的遊戲多了, 自然就明白了。”
喬弋舟咂舌:“大佬就是大佬,真不知道A隊其他人有多厲害。”
楚燎表情寫滿認真:“最厲害的是我。”
喬弋舟笑出了聲, 安撫道:“是是是,你最厲害。”
楚燎:“……”一聽就知道很敷衍。
喬弋舟:“不過這話不能對別人說,A隊不是還有楚燎嗎?萬一被別人聽見,還以為你要撬了他的位子!”
封雨辰可是告訴他,楚燎特別容易記仇的,喬弋舟記得很清楚!
畢竟是自己未來隊長, 當然得把對方的喜好記清楚。
楚燎:“又是封雨辰?”
喬弋舟:“這事兒還得感謝他,不然我可能就要犯錯了。”
楚燎:“……”好,默默記了一筆。
屆時A隊和B6隊再在遊戲裏相遇,他不會手下留情。
喬弋舟站起身,既然已經恢複了點兒精神,就沒必要再呆在屋子裏。
防盜門壞掉了,外麵吹來陰風。
角落裏結滿蜘蛛網,似乎有小蟲在爬。這種七八十年代的公寓,根本沒有牆灰,管道全部暴露在外麵,看著凹凸不齊。
喬弋舟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轉過頭對楚燎說:“我有點想去看看丁超的屍身,但如果我們被凶手看到,今天晚上他們要來殺的人就是我們了。”
線索總是伴隨著風險,極大概率凶手會在暗處守著。
楚燎頗為平靜,連表情都沒變一下:“想就去做。”
喬弋舟多了些安心感。
是啊,他想這麽多做什麽?
做了再說!
“反正陸執都暴露出我是戀人陣營的事了,傻子都能猜得到,再怎麽辯解也沒有用。”
說到這裏,喬弋舟頓時一驚,“等會兒,昨天晚上陸執不惜花了道具過來……”
他給出的理由,是不想讓喬弋舟被除了他以外的人殺了。
這當然是事實,喬弋舟敢斷定。
可隻有這一個理由嗎?
喬弋舟緊抿著唇:“陸執昨天晚上還想看看,誰會來找我,誰會來殺我!!”
通過他這一條線,就能找出最多的線索,陸執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盤!
被人當了工具人,喬弋舟牙癢癢的:“我忽然有種想打他一頓的衝動!”
楚燎平靜的說:“你要學會一件事。”
喬弋舟微怔,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喬弋舟:“提高實力?讓所有人都不能欺負我?”
楚燎:“如何讓自己爽,想動手就動手。”
喬弋舟:“……”好有道理!
喬弋舟扯開唇角,笑出了聲來:“可不會被陸執發現?”
楚燎搖頭:“不會。”
他又繼續解釋:“暗麵上,陸執通過戀人規則被修改,猜到有其他隊伍的人存在;明麵上,有實力強勁的賀聞宣。這兩個就是你最大的庇護傘。”
喬弋舟眼神發亮,覺得大佬真是說到他心窩裏去了。
“可陸執實力很強,該怎麽動手?”
楚燎走到喬弋舟麵前,緩緩俯下身:“暗著來。”
喬弋舟似乎瞧見楚燎露出一個極淺的弧度,下一秒又飛快的消失不見。
大佬似乎也看不慣陸執?
這種辦法對付別人當然不行,但隻要一想起對象是陸執,喬弋舟就有種說不出的暗爽。
他在陸執手裏吃了太多虧,不好好反擊回來,那怎麽行?
喬弋舟笑出了聲:“你好像是在蓄意教壞我。”
楚燎眼眸浮現不解:“難道不是嗎?”
喬弋舟:“……!!”
我就該自信點兒,把那個好像去掉的!
—
兩人很快走出了房間,來到了丁超所居住的614室。喬弋舟住的是605,而丁超的房間離他最遠,幾乎已經到達了回形建築的轉角口。
屋子裏的門是虛掩的,推開便能看到裏麵的慘狀。
喬弋舟先是躲在暗處,環顧四周,看看附近有沒有人,他觀察了許久,才敢摸進那個房間。
剛一進去,那股刺鼻的味道,便如浪潮般衝了出來。
喬弋舟和楚燎共通了嗅覺,在聞到這股味兒的時候,躁鬱感便充斥在整個大腦之中。
可他還不得不仔細聞幾口,想要知道這屋子裏會不會留下凶手的氣息。
他走到了屋子裏,各處角落都嗅了嗅,卻還是無果。
楚燎走了進去:“四點鍾的時候,我就粗略的探查過,沒有嗅到味道是正常的。”
喬弋舟也連忙走了進去,仔細檢查著丁超的屍體。
他的死相太慘,腸子都被扯出來了,好幾處敲擊傷,半張臉都是血跡。
太多傷口,反倒無法察覺出哪裏才是真正的致命傷。
楚燎翻動了丁超的屍身:“身上有三處劃傷,分別在後頸、手臂、大腿……這是碎玻璃?”
嵌在傷口裏麵,玻璃渣特別小,如果不仔細看,便會忽略掉。
喬弋舟頓時站起身,環顧四周,發現屋內根本沒有鏡子。
除了……
“丁超死亡的地方應該在浴室!”
喬弋舟立刻朝著浴室奔去,貼著花紙的玻璃窗內,一個人影在走來走去。
喬弋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悄然從背包裏拔出了匕首。
難道是三個凶手陣營之一?
他深吸了一口氣,驟然推開了浴室的門,才發現胖子剛穿上褲子。
胖子:“……”
喬弋舟:“……”
兩人大眼對小眼,看了足足十秒,胖子才雙手捂住了下體,特別少女的尖叫了起來。
喬弋舟麵無表情的舉起匕首。
胖子更加驚恐:“你想做什麽!?”
明晃晃的匕首啊,下麵好疼!
喬弋舟:“說!你是凶手嗎?”
胖子:“我不是啊,我就上個廁所!”
喬弋舟:“???”
大哥,你自己房間不上,跑來凶殺現場上廁所?
喬弋舟:“我臉上寫著好騙兩個字嗎?”
胖子都快哭了,手哆嗦著把拉鏈拉上去:“我沒騙你,你看我手上還帶著膠皮手套呢,還有這個工具!”
喬弋舟:“……你就是用這個工具殺了丁超?”
胖子哭唧唧的說:“我現實世界是個法醫係的學生,這是用來解剖的。”
喬弋舟狐疑的打量著胖子,搖晃了兩下匕首:“把凶器丟過來,我仔細看看。”
胖子二話不說就把盒子丟了過去,喬弋舟戒備的打開,才發現裏麵的確是大大小小的手術刀。
喬弋舟頭疼不已:“那你告訴我,你來這裏想做什麽?”
“當然是找出凶手啊!很多線索都是在屍體上表現出來的。”胖子喉嚨哽咽,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一句話,“我真的是個好人呐!”
喬弋舟:“……”
此刻楚燎已經發現了兩人的衝突,走到了浴室:“不像凶手。”
喬弋舟:“你也這麽覺得?”
楚燎:“沒見過這麽蠢的凶手。”
喬弋舟頗為同意的點了點頭,很有道理。
胖子眼巴巴的問:“那我的嫌疑解除了沒有?”
喬弋舟:“誰讓你這麽作死?找不到凶手,你的嫌疑就最大!”
胖子頓時不敢說話了。
喬弋舟:“出來查看屍身吧,你既然是學法醫的,應該可以看出些東西。”
胖子也知道自己魯莽了點兒,立馬就屁顛屁顛的跑了出來:“我在你們來之前查看過,覺得丁超不是死於敲擊傷,他背後有一個針眼。”
喬弋舟睜大了眼:“在哪兒?”
胖子指了指:“後腰的部分,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的看不到。”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胖子可立了大功了!
喬弋舟:“那這些施虐的痕跡,到底是丁超死之前,還是死之後搞出來的?”
胖子問:“都是肆虐,有什麽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喬弋舟立馬解釋,“丁超死之前施虐,就代表著這個人恨丁超恨到了極點,要用這種辦法來折磨他。可如果是死之後施虐……那這個人心機太深了,竟然用這種辦法來迷惑我們!”
栽贓嫁禍!
喬弋舟最怕的就是這個!
凶手敢這麽做,大概沒有預料到,老玩家的隊伍裏有個胖子。但凡凶手知道這一點,都不會這麽囂張。
胖子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畢竟他隻是學法醫的,還沒有太多經驗。
他認真對比了好幾處傷口:“我有七成把握是死前傷。”
喬弋舟:“如何判定?”
胖子神色專注:“死之前傷口會呈現深紅色,而且傷口裏麵的血會更多,因為血液是流動的!但死之後的傷口就會比較整齊,你看這一處……”
胖子拿手指了一下,儼然是丁超肚子的傷口。
喬弋舟頭皮發麻,隻要想到丁超死之前被這麽折磨,就有種寒氣湧上腳底的感覺。
對丁超恨之入骨的,怕隻有阿柳了。
喬弋舟呼出一口濁氣,打算今天一天再認真觀察下阿柳的行動,再做出最終判斷。
“我就說,這些遊戲,你怎麽適應得這麽快……”
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就不必再留在裏麵了。
喬弋舟鄭重的對胖子說:“你別暴露自己會這些,記得小心!”
—
三人一同走出了614室,便看到江時急匆匆的走了過來。
在看到他們的時候,江時麵露驚奇:“你們怎麽會從這個房間出來?”
喬弋舟:“沒什麽,就是想看看凶手留下什麽線索沒有,結果一無所獲。”
江時哦了一聲,打量了他們許久,好似也在懷疑。
喬弋舟:“這麽急匆匆的,怎麽了?”
說起這個,江時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我們又被困在那個房間三個小時!如果不是傅哥,隻怕我們兩個都得死在裏麵!”
喬弋舟微怔:“管理員不是說早中晚三炷香,就會沒事嗎?”
江時臉色難看:“還是等我找到老大之後再說吧!”
他急忙離開,隻剩下喬弋舟幾人。
胖子大驚:“我之前跟隊長去找了管理員,被管理員留了好久!我實在受不了了,就悄悄開溜了,隊長不會還在管理員那裏吧……”
喬弋舟:“那你追上江時,趕緊告訴他。”
胖子點了點頭,迅速轉身小跑。
喬弋舟臉色難看,狹長的通道,唯有外麵透出一絲絲光亮。就連白天,這裏麵也暗得不像話,給人一種根本不是給活人使用的錯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喬弋舟和楚燎連忙朝更深處走去。
推開602室的防盜門,傅雲秋正蹲在地上,手不斷碾著香,像是在查看著什麽。
屋內一片狼藉,血手印幾乎布滿了整個房間,一眼便能看出傅雲秋和江時遭遇了什麽。
在聽到腳步聲後,傅雲秋頭也沒回:“來了?過來看看吧。”
喬弋舟:“雲秋,是我。”
傅雲秋是聽力進化者,太過專注,才會判斷錯誤。
若放在平時,傅雲秋瞬間就能判斷,身後的人到底是誰。
在聽到喬弋舟的聲音後,傅雲秋的態度完全變了,站起身回望了過去:“舟舟?你怎麽來了?”
喬弋舟:“來這裏之前遇到江時了,發生了什麽嗎?”
傅雲秋凝重的嗯了聲,目光好幾次都放在楚燎身上。
喬弋舟明白,他大概是猜到了楚燎的身份,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
傅雲秋:“你看這個香。”
喬弋舟湊了過去:“這香……有古怪?”
傅雲秋:“內裏的木頭是陰木,而且裏麵的味道……像是侵染過屍油。”
喬弋舟臉色微驚,昨日的凶險,他還以為是偶然。
可傅雲秋這麽一說,頓時令喬弋舟毛骨悚然。
傅雲秋眼神微閃:“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程道士把香給了你,而不是自己進去點。”
喬弋舟:“……”
傅雲秋:“況且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昨天我們遇到了小鬼,今天我過來點香,又遇到了一次,這還能當做偶然嗎?”
喬弋舟:“那你打算怎麽辦?”
傅雲秋:“票程道士。”
喬弋舟擰緊了眉,他今天是打算票阿柳的,可新懷疑的對象又增加了一個。這樣看來,程道士的嫌疑反而更大。
喬弋舟遲疑的說道:“其實我昨天晚上被襲擊了,就是因為外麵有人貼了白色對聯,那上麵侵染了屍油。”
傅雲秋驚訝道:“沒事吧?”
喬弋舟搖頭:“雖然凶險,但還是度過去了……可這兩件事,會不會有什麽聯係?”
傅雲秋:“程道士很有可能是凶手陣營。”
他話音剛落,胖子和江時便找來了方焱。在聽到這句話後,幾人都是一驚。
“那咱們還點香嗎?那個管理員不是說早中晚都得點?”
傅雲秋:“點!”
胖子:“可咱們哪裏去找香燭?”
說起這個,喬弋舟忽然回憶了起來:“昨天我被襲擊的時候,躲到了一個做白事的老婆婆家裏,去找她買,應該會沒事。”
胖子摸了摸後腦勺,尷尬的說:“那個……我和隊長在管理員那裏看過她,看樣子特別不好相處,恐怕不會賣給我們。”
喬弋舟沉默了片刻:“我去買吧,至於程道士……你們再多找些證據。”
喬弋舟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602的房間。
在轉身的那一刻,喬弋舟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冰冷。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可阿柳和程道士卻是實際證據的有問題,隻是看哪一個更危險,先票誰了。
等離開這裏之後,喬弋舟又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喬弋舟頭皮發麻,腳步微頓,忽然有種不敢往前的感覺。
他腳步躊躇,身後的楚燎已經跟了上來:“怎麽了?”
喬弋舟:“前麵有東西!”
楚燎掃視著前方,空****的狹窄樓道,連燈光也變得慘淡而陰森。
樓道裏又發出那種拍皮球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在走廊裏響了起來。
身後拍皮球的聲音更大了,越來越接近。
喬弋舟忽然發現自己的腳下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他低下頭,才看到是一個紅色的皮球,圓溜溜的滾到了他的腳下。
那冰冷的觸感,猶如附骨之蛆那般。
喬弋舟剛想彎腰撿起,卻發現,皮球逐漸融化成了鮮血。
他僵在了原地,渾身都緊繃了起來,保持這個動作起碼三秒。頭很重,身體也很重,根本立不起來,好像有人趴在他的身上那樣。
耳旁傳來一個陰森的聲音,仿佛從陰間傳來:“放我出去……”
由於看不見,那種恐懼的感覺達到了頂峰。
大早上的,為什麽鬼還會出現?
喬弋舟臉色泛白,身體越來越重,壓得他快要雙腳發軟的跪倒在地。
楚燎發現了端倪,徒手伸了過去:“別趴在別人的肩膀上。”
他精準的掐住了小鬼的脖子,喬弋舟感受到肩膀一鬆,立馬跑到楚燎身邊,再抽出了七星銅錢劍,朝著前麵狠狠一打!
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又浮現在他麵前,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找自己了。
小女孩受到了驚嚇,化作一股青煙,瞬間離開了這個地方。
喬弋舟呼吸都變得淩亂,總感覺她在向自己傳達著什麽。
他和楚燎默不作聲的來到老嫗的屋子,隻覺得腳步都沉重了。喬弋舟猶豫再三,敲響了老嫗的門。
咚咚咚——
“來了來了。”
裏麵傳來拖鞋和地板摩擦的聲音,不到半分鍾後,門被開啟了。
老嫗:“又是你們?”
喬弋舟:“我們是想來找你買點香燭。”
老嫗:“……”
她詭異的沉默了下來,喬弋舟有種觸覺,她似乎在用那雙瞎了的眼睛打量自己。
這聽上去荒謬可笑,可這棟古舊建築門廊很低,喬弋舟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至高往下的盯著他們。
老嫗:“香燭可以給你們。”
喬弋舟鬆了口氣。
還未等他說什麽,老嫗又道:“但我想讓你們幫我做一件事。”
喬弋舟:“什麽事?”
老嫗:“今天去管理員那裏,住在六樓的鄰居說她的兒子不見了,我眼睛不方便,你們如果幫我找一找,我就把香給你們。”
喬弋舟詢問:“她兒子大概什麽樣子?”
老嫗:“剛過十三歲生日十二天。”
喬弋舟本來想問高矮胖瘦,穿什麽衣服,可老嫗一開口便是年齡。
剛過十三歲生日十二天?
她記得也太清楚了吧!
喬弋舟暗暗咂舌:“好,我幫你找找。”
老嫗遲疑的說:“如果實在找不到,可以去十八樓看看,白天應該不會有事。”
說完這句話,她便關上了防盜門。
砰的一聲,力道極大,門框上的牆灰都刷刷落了一層,嗆得喬弋舟咳嗽了幾聲。
喬弋舟回望楚燎:“她說白天十八樓應該沒事,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他本來也想去十八樓,畢竟昨天晚上管理員吱吱嗚嗚的樣子,明顯有古怪。
現在小男孩失蹤,更給了喬弋舟一個借口。
此刻已經是早上八點半,陽光越來越大,天氣也開始悶熱起來。
外麵的蟬鳴聲刺耳,走到電梯的時候,喬弋舟還能感覺到窗戶透入進來的炫目的陽光。
他們很快便抵達了十八樓,電梯門剛一打開,那撲鼻而來的香灰氣,令人心口發悶。
明明這麽多房間,喬弋舟想也不想就猜出了那個出事的房間到底在哪裏。
二人來到了屋外,喬弋舟緊抿著唇,耳朵裏都是自己的心跳聲。他猛然一推開門——
空曠的房間裏,小山堆似的香灰,點滿都是白色的蠟燭。
喬弋舟眉頭緊皺,走到更裏麵之後,才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屋內擺滿了黑白的照片,幾乎全是小孩子。
喬弋舟心髒跳動得極快,怔怔的站在原地,耳膜裏好似還回**著小鬼那急迫又刺耳的話——
放我出去。
一時間,寒氣滲入了五髒六腑,讓他猶如身處寒窟。
喬弋舟眼尖的看到了照片下的一件衣服,看著很新,還有肥皂的味道。
會不會是那個失蹤的小男孩的衣服?
他也來了十八樓?
喬弋舟彎腰撿起,神色凝重的問了句:“這裏的香火,比廟裏的都要多吧?”
早中晚三炷香……
到底有多少人拜祭過這裏?
喬弋舟忽然想起,管理員曾經提過,在他們之前還來過記者,也許就是生存小隊的成員!
他們被管理員提醒了,他們也早中晚三炷香拜祭了。
可為什麽……還會出事?
—
找到了衣服之後,喬弋舟和楚燎原路返回,如老嫗所說,他們並沒有再遇到危險。
把衣服交給老嫗後,老嫗才把香給了他們。
她一遍又一遍的撫過衣服,手指捏得極緊:“是嗎?我知道了。”
喬弋舟心情極差,就算得到了香燭,也沒有好轉。
該把香燭拿給隊友們了。
他心事重重的朝602室走去,還未到達轉口,便被楚燎拉住:“別走神。”
喬弋舟這才停下了腳步:“大佬,你不覺得這個公寓很詭異?處處透著謎團。”
楚燎:“我知道。”
喬弋舟:“那……”
楚燎:“我發現了一件事,今晚過來告訴你。”
喬弋舟本來想問,為什麽不現在說。
楚燎:“記得用嗅覺判斷危險。”
大佬陡然提起,一定是有什麽事了。
喬弋舟閉上了雙眼,十米內的氣味,他幾乎都能聞到,有沒有危險一目了然。
再次睜開眼時,喬弋舟才發現了不對勁:“……陸執在前麵?”
楚燎:“大概是在找你。”
喬弋舟臉色難看,陸執真是陰魂不散!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那邊,視角被一株綠色盆栽給遮住了許多,但依稀可見前方的陸執。陸執興高采烈:“舟舟,你戀人陣營的身份,已經被我知道了,再不出來……我就去跟所有人說。”
喬弋舟:“……”
喬弋舟忽然手癢,尤其是看到那顆圓潤的後腦勺,非常適合被人打一頓。
楚燎:“去吧。”
他像哆啦A夢一樣,掏出了許多東西:“套上這件衣服,可以掩飾身形,遮掩氣息。”
喬弋舟:???
怎麽有種大佬在助紂為虐的感覺!
他很快就套上了楚燎給的黑色披衣,喉間的偽音器被他調成了其他的聲音,三兩下衝到陸執身後,拿著鐵棍就是一頓敲。
楚燎勾起一個細小的弧度,教一次就會了,看來很聰明。
陸執眼前發黑,猛然朝後望去:“你!”
意識變得微弱,陸執還未掏出武器,便瞬間暈了過去。
喬弋舟眼瞳黝黑,手裏還拿著鐵棍,這種背後搞人的事,他也是頭一次做。
想起陸執平時怎麽對他的……
竟然還有丟丟爽?
喬弋舟見他昏迷,也不知道是不是裝的,拿棍子去拍了拍他的臉。
“嘖,不是很囂張嗎?”
還想把他戀人陣營的身份宣揚出去,昨天晚上拿他當誘餌還不夠,今天晚上又來?
也別怪他敲了一悶棍了!
喬弋舟呲牙:“要不是確定了你是好人陣營,我真想幹掉你。”
—
陸執從黑暗之中醒來,後腦勺疼得不像話。
陸執眼露陰翳,發現自己被綁在了椅子上,身上的繩索極緊,他根本無法動彈。
該死!
陸執整個人都不爽了,心裏猜測著到底是誰打的他。
是賀聞宣,還是那個藏在E隊裝萌新的人?
喬弋舟?不可能,他就算現在開始變強,以前也不過是個弱雞。
陸執首先就排除了他。
在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之後,陸執立刻閉上了眼,假裝沉睡。
看來不用他去找,凶手主動送上門來了。
“陸執?艸,你現在的樣子好好笑!”賀聞宣捂住了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快到投票時間了,原本隻是方焱讓他過來叫陸執一聲的,沒想到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該!
謝謝,他有被爽到!
賀聞宣看陸執沒醒,也暗戳戳的拿出鐵棍,打算再敲他兩下。在聽到聲音之後,陸執緩緩睜開了眼,麵容更加陰沉:“賀聞宣。”
陸執的眼神放到了賀聞宣拿出的鐵棍上,再優雅,再沉得住氣的變態也要怒火中燒!
打他一悶棍的人,隻有可能是賀聞宣了!
他抓到行凶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楚燎:教媳婦兒對付情敵,計劃通.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