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適得其反

裴轍沒陪著一起睡,等薑昀祺睡著,他去了書房。

薑昀祺說的欠薑正河不像喝醉了酒胡說,裴轍想起之前聞措問他的一個問題。

“薑正河怎麽就那麽篤定,恢複記憶的薑昀祺會對他的指令死心塌地?一定會殺了你?”

裴轍給S市刑偵隊負責人打了電話。

薑正河出現在絕地狙擊總決賽那晚,裴轍和負責人談完,確認薑正河沒有被抓到。

電話接通,負責人知道是裴轍打來,“裴司”兩字剛出口,電話就被另一個人接了去。

是章粵。

章政銘連襟。兩人都姓章,純屬巧合。

那次因為“己方人質”,裴轍後來又與溫應堯打了很長時間電話。

溫應堯發誓自己安排章政銘隻是為了保護裴轍,至於為什麽會將薑昀祺貼上“人質”性質,純屬誤會。

裴轍知道溫應堯一直懷疑薑昀祺,甚至懷疑薑昀祺裝失憶。

一般人如果聽聞過遂滸一案或者知曉薑昀祺之前的身份,再或者,稍微了解薑昀祺對裴轍做過什麽——其實對薑昀祺抱有敵意一點不奇怪。

最後,裴轍警告溫應堯,務必即刻讓章政銘撤出遂滸案。

“章政銘不了解情況,隻有你的一麵之詞,以及事件嚴重性的書麵界定。說白了,他什麽都不知道。而介入太多,發揮太多,隻會適得其反。”

溫應堯不置可否,應倒是應下了。

“裴司。”

章粵聲音不高,帶著突兀插入的客套笑意。

裴轍臉色微冷,等著他開口。

“……是這樣的”,章粵見裴轍不說話,嗬嗬笑了兩聲,“薑正河的案子我們S市刑偵接下了,遊況畢竟就是一副支隊長,做不了什麽”。

“什麽時候決定的?”

裴轍眼底閃過一絲了然,語氣如常。

遂滸一案,屬高重級別。

之前裴轍一直關注薑正河行蹤,忽視了案件本身到底什麽性質。

凶險之處必有淘金者。

“年前總結會。畢竟雅高酒店炸彈的事太大了。S市轄內,我們有義務、責任接下不是?”

裴轍沒說話。

電話那頭章粵頓了頓,裴轍少言少語讓他很難打交道,但礙於裴轍遂滸時期的職位,琢磨半晌還是硬著頭皮道:“但我們也需要合作——”

“和章政銘合作?”

章粵沒想到裴轍這麽直接,鮮少被冒犯的怒意伴隨吃了一驚的冷汗,讓他一時竟然支吾。

過了會,“裴司應該也知道,繼前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在邊境首次發現薑正河蹤跡,之後薑正河都在章政銘轄內活動,我們與之合作也是——”

裴轍無聲嗤笑,“這個就不必通知我了。我現在隻想知道,薑正河是否還在S市”。

章粵勉強壓下怒意,硬聲:“未有離開跡象。”

眉宇間霎時凝聚起冰霜寒意,裴轍道:“沒有離開跡象。是你們沒有查到,還是他離開了、你們不知道。”

章粵啞然。

在章粵看來,裴轍這番質詢著實不客氣。最後電話也不了了之。

裴轍後來給遊況打了電話。

雖然交接權有變,不過遊況跟蹤案子至今這一點是確認無疑的事實,所以他的一線調查權目前暫時沒發生變動。

“……是我的疏忽。”

裴轍坐進薑昀祺寫作業的桌前,屈指按了按眉心,“以前想的是越少人負責越安全,雖然這麽大案子放你一人手裏肯定會有掣肘……眼下看來,掣肘不見得會少”。

起初溫應堯授權章政銘也許是真的考慮他安全,但誰能保證,章政銘一開始就心思純正。

估計溫應堯也沒想到,章政銘會聯合他連襟一起介入主導遂滸一案。

薑正河隱藏勢力不少,參與人越多,風險越大。

那邊遊況發愁,“裴司,那怎麽辦?”

李勳出事眼皮子底下出事,不知道薑正河接下來會怎麽做。

裴轍沒有立即說話。

片刻,“年初一我去找一個人。之後你那應該有通知”。

之前在書房給聞措看抽屜照片的時候,聞措說上半年清明在錢誌明墓前遇到錢老一家,也說好了要去拜年。

薑昀祺睡到一半醒了,估計是醉酒之後口渴渴醒的。

裴轍剛掛了電話,抬頭就看到書房門被薑昀祺推開,薑昀祺一邊喝水一邊朝他望:“都兩點了裴哥……”

裴轍笑,不知道他是清醒了還是沒清醒,起身走過去,摸了摸薑昀祺額頭,“還暈嗎?”

薑昀祺搖頭,忽然感覺身體某個部位傳來些輕微疼痛,疑惑蹙眉喝了幾口後就把水杯交裴轍手裏,順手撩起睡衣下擺——

“昀祺——”

裴轍現在對薑昀祺所有類於脫衣服的舉動都有點氣短。

薑昀祺抬頭眨巴眼,“啊?”

裴轍另一隻手握住薑昀祺手腕,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嚴肅問:“你幹什麽?”

薑昀祺不解,又困得不行,小聲:“我腰有點疼……”

頓時,裴轍整個人都不好了,握著薑昀祺手腕沒撒手,就在薑昀祺要掙開他去一探究竟的時候,虎著臉道:“小小年紀有什麽腰?快喝完。喝完去睡覺。”

薑昀祺:“……”

有沒有腰和年紀小有什麽關係。

再說他年紀也不小了啊。

還有一天他就二十了。二十了!

但薑昀祺覺得裴轍說什麽都對,沒怎麽想就點頭表示了同意。

薑昀祺最終都沒能撩起衣服。

剛躺下就要尿尿。

裴轍:“……”

裴轍已經不能直視薑昀祺尿尿了。

在薑昀祺征求“我想去上廁所”時,裴轍丟下一個“你自己弄”就直接出了他房間。

但裴轍低估了薑昀祺黏他程度。

原本以為薑昀祺上完廁所會直接上床睡覺,可薑昀祺上完廁所居然跑出房門找他,以為裴轍讓他一個人弄是不好意思,笑著道:“裴哥我好了,你什麽時候睡覺?早點睡吧?”

正望著客廳沙發一臉沉思的裴轍聞聲好氣又好笑,完全不知道說什麽,隻能折身趕他上床。

薑昀祺實在困,在裴轍答應早點睡的下一秒,徹底睡熟。

第二天醒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多。

爆竹聲震天響,年節的氣氛一下就出來了。

薑昀祺沒刷牙跑出去找裴轍,客廳卻很安靜,廚房有動靜,薑昀祺走過去看。

裴玥正彎腰收拾一地的新鮮菜蔬,案板上有腥氣較重的魚,還在苟延殘喘地拍尾巴。

裴玥轉身看到薑昀祺,笑,“起了?”

薑昀祺點點頭,忍住了問裴轍。

裴玥打開冰箱把宋姨準備的食材拿出來解凍,見薑昀祺還站著,微微歎了口氣,“別這麽站著,小心感冒。去刷牙來吃早飯。早飯在桌上,裴轍出門前熱的,聞措車子拋錨在路上,他去接了”。

薑昀祺回頭去看餐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