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招架不住

問完,薑昀祺把臉轉到裴轍麵前,臉上依舊沒什麽血色,籠罩在白色燈影下,像是要融為一體,唇色淺淡得近乎病態。

隻是一雙藍眸奕奕灼灼,好像全身精力都灌注在了這裏,注視著裴轍,亮得驚人。

裴轍一手托住薑昀祺腰臀,另一手摸了摸薑昀祺臉,感受到過分冰涼的溫度,便沒拿開,嘴角微彎,望進薑昀祺眼裏,低聲哄:“寶寶。”

博宇仰頭望天,兩手攥身前,不敢動。

薑昀祺喝得太多,反應很慢,聞聲湊近裴轍,側耳貼近,抿嘴:“再叫一遍。”

裴轍笑:“寶寶。”說著親了親薑昀祺耳邊。

薑昀祺:“再叫一遍。”

“寶寶。”

……

好像一個信號。

近乎分裂的神經循聲找回原本的位置,安定溫和。

薑昀祺凝視裴轍,眼底很快潮濕,漆黑眼睫掀起又垂下,小聲追問:“那你怎麽不親我?”

裴轍吻了吻薑昀祺蒼白嘴唇,要離開的瞬間,薑昀祺很用力親了回去,兩手交纏更緊地摟住裴轍脖頸。

裴轍感受到薑昀祺**皮膚以及手心的溫度,皺了下眉。

五月中旬,薑昀祺體溫低得實在不正常。

裴轍輕輕拍著薑昀祺後背,眉間思忖。

薑昀祺吻得很亂,沒什麽章法,一心一意向裴轍索取安全與依賴。唇瓣漸漸被捂熱,呼吸一點點舒緩下來。同樣冰冰涼的鼻尖蹭過裴轍下頜,薑昀祺閉眼去親裴轍頸側、喉結。

裴轍護著他小幅度動,垂眸仔細審視薑昀祺麵色,伸指抹去薑昀祺鼻尖冷汗。

薑昀祺又小聲咕噥,裴轍沒聽清,嘴唇貼近薑昀祺耳廓,哄他“寶寶”。

盡職盡責做答題器的博宇站在幾步開外放空,過了會,低頭十分認真地研究起地毯厚度與腳印深淺之間可能的函數關係。

片刻,薑昀祺不亂動了,趴在裴轍肩頭,眼睛要閉不閉,被安撫地快要睡著。

裴轍重新看向筆直立著表情神遊的博宇,說:“我不姓薑。”

博宇快速抬頭,和裴轍對視的時候反應過來:“哦,好好好……”

裴轍繼續微笑:“麻煩你了。”

話音落下好幾秒,博宇才察覺眼前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句都不停留在字麵意思。

言辭簡略,沒有一句廢話,意味深長,點到即止。換句話說,很考驗對方的應對能力。

不過,一般人應該很難和他說上話。

裴轍看著博宇,神色如常,一手輕撫薑昀祺脊背。

好不容易,博宇總算回神,當即為自己的遲鈍炸出一頭冷汗,忙道:“那我先回去了!”轉身飛快跑走。

薑昀祺被裴轍穩穩抱進房間,躺上床沒一秒,就昏睡了過去。

裴轍扭開床頭小燈,光線不是很亮,柔和朦朧。

頃刻陷入睡夢的薑昀祺側臉不再蒼白如雪,此刻微微泛紅,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鼻尖很快潮濕。濃密纖長的眼睫貼著眼下,看上去安靜乖巧,眼角幾根弧度格外彎翹,在細膩白皙的眼尾皮膚落下極細的烏影。眼皮子底下的眼珠卻一點不安分,偶爾轉動,眉尖跟著蹙起又鬆開。

裴轍觀察了會,拇指去揉薑昀祺眉心。

抬手的陰影落在薑昀祺眼皮上的時候,裴轍手腕立時就被準確握住,力道不小。

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裴轍看著,心底驀地一沉。

薑昀祺麵色有片刻的痛苦,握著裴轍手腕的手指指尖用力得發白。

裴轍叫他:“昀祺?”

薑昀祺沒應。

血色再度從麵頰褪去,一幹二淨。

很快,額頭密集的汗珠混成汗水淌下,鬢邊積蓄起越來越多的透明汗液,睫毛被沾濕,薑昀祺整個人像隻小困獸,在一場殊死搏鬥中筋疲力盡,動彈不得。

裴轍傾身將人豎抱起,讓薑昀祺坐在自己身上,沒被握住的手輕撫薑昀祺背心,T恤早就汗透,黏在薑昀祺瘦削肩背。

姿勢的變換似乎打斷了什麽,幾秒後,被豎起來的薑昀祺急急喘出一聲,像是溺水的人乍然獲得一口空氣,氣體劇烈倒灌,薑昀祺猛地咳嗽起來。

裴轍注視眉間猝然鬆開的薑昀祺,稍稍放心。

逃出夢魘的薑昀祺咳了好一會,緊貼的脆弱胸腔共鳴震顫,裴轍感受著,輕拍薑昀祺背,沒說什麽。

好一會不咳了,薑昀祺也清醒了。

疲憊混合酒意,力氣全在那幾分鍾夢魘裏消耗殆盡,薑昀祺說話力氣都沒有。

裴轍抱著薑昀祺,薑昀祺靠在裴轍懷裏,很長時間,房間安靜得空曠。

如同置身千尋深海,在這裏,所有的驚濤駭浪被毫無保留的接納與安撫,風暴沉入無垠海床,刹那被無聲無息的黑暗、勢不可擋的寧靜包裹、吞噬、直至化為齏粉。

最溫柔,也最凶悍。

思緒漸漸清明,首先跳進腦海的就是裴轍的意外出現。

薑昀祺閉眼想了想,雖然知道裴轍會來看自己決賽,但沒想到裴轍會這麽早來……開心的情緒慢慢占據噩夢帶來的異樣,薑昀祺舉手抱住裴轍肩背,熟悉的須後水味道變得清晰、穩妥、安寧。

裴轍知道他緩過來了,撫著薑昀祺背說:“下次別亂喝酒。”

薑昀祺很累地點頭。

“要洗澡嗎?”裴轍手伸進薑昀祺T恤,一手的汗。

薑昀祺點點頭,停頓片刻,扭頭去親裴轍脖子,牙齒探出,對準裴轍頸側堅硬線條輕輕磨了磨。

裴轍無聲笑,伸進薑昀祺T恤內的手沒動,寬闊掌心貼著薑昀祺後腰。

薑昀祺呼吸全灑在裴轍頸邊,過了會,小屁股稍微動了動,裴轍又是笑,知道薑昀祺心思起來了。

薑昀祺見裴轍坐著,等了等沒忍住,小聲詢問:“你怎麽不抱我去洗澡?”

裴轍:“先說好。”

薑昀祺:“什麽?”

裴轍:“隻是洗澡?”

薑昀祺耳朵忽地發燙,埋在裴轍頸邊翹起嘴角,趁裴轍看不到他的小表情,理直氣壯:“我是這麽想的——裴哥在想什麽?”裴轍低低笑了一聲。薑昀祺被裴轍笑聲弄得麵紅耳赤,不敢說話,怕泄露什麽。

裴轍幫薑昀祺脫了T恤,去脫薑昀祺褲子的時候,薑昀祺耳朵已經快要滴血。但薑昀祺覺得自己怪怪的,光溜溜的時候盯著自己下麵看,有點疑惑又有點擔憂。薑昀祺發誓自己腦子裏已經翻江倒海、七葷八素了,但怎麽……

自己不會出什麽問題了吧?

被裴轍抱去浴室的時候,薑昀祺臉色漸垮,神情越來越凝重。

裴轍在洗漱台上墊了厚厚兩層浴巾,薑昀祺雙手抱膝坐上麵,一會去看裴轍試水溫,一會往下盯自己。

被裴轍抱進浴缸的時候,薑昀祺就有些慌了。

藍眸慌慌張張,不停往下瞥,趁裴轍轉身拿浴巾,薑昀祺還伸手擼了兩把,可就是沒反應。對上一雙快要哭出來的水藍,裴轍好笑:“怎麽了?”

薑昀祺不吭聲,盯著裴轍,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裴轍按下薑昀祺腦袋,給他打洗發露:“閉眼。”

薑昀祺躬身默默伸手又摸了把自己,更加想哭了。洗好頭,再抬起頭的薑昀祺眼眶已經紅了。

裴轍皺眉,傾身挨近去看薑昀祺眼睛:“弄眼睛裏了?”

薑昀祺望住裴轍,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麽。

裴轍:“昀祺?”

話音剛落,薑昀祺直接從水裏鑽出,伸手濕淋淋抱住裴轍,仰頭就去親裴轍。

裴轍當他還沒從噩夢裏緩過來,摟住薑昀祺滑膩柔軟的腰肢,把人直接抱腿上坐好,也不顧襯衫西褲全濕了:“怎麽了?”薑昀祺親得很急,伸手去解裴轍皮帶,手心全是水,怎麽都扯不開。

“你解……”薑昀祺含糊吩咐,伸手又改換陣地,去扭襯衣扣,裴轍堅實胸膛露出三分之一的時候,薑昀祺就吻了上去,急急忙忙,牙印留下好幾個。

薑昀祺又軟又滑,哼哼唧唧幾下就喘上,弄得裴轍也不太好。裴轍語氣微沉:“昀祺,先洗澡,不然感冒。”

薑昀祺抬眼,無比誠實:“我等不及了。”裴轍凝視他,黑眸看不出什麽情緒。

薑昀祺臉上紅得快滴血,下定決心一般,牽起裴轍一隻手往後,按著裴轍修長手指往裏探,這個時候頭已經低到裴轍胸口,細若蚊吟:“裴哥……”兩個字黏黏糊糊,溫熱鼻息噴撒在裴轍心口,依賴又乖巧。

饒是裴轍自製力再好,這會也招架不住。皮帶從褲腰抽開的聲音幹脆利落,薑昀祺趴裴轍肩頭,漸漸地,脖頸到臉頰泛起薄紅,很快,鎖骨也紅起來,汗出得越來越多,沒一會,整個人像水裏撈出來似的,烏黑額發沾上,絲絲垂落在眼睫前,水藍迷離。

恍惚間又想起“正事”,薑昀祺腦子霎時靈光,趕緊伸手去摸自己。

毫無反應。

薑昀祺如遭雷擊。

裴轍感受到薑昀祺的僵硬,偏頭吻了吻薑昀祺額角,嗓音微沙:“怎麽了?”

薑昀祺機械轉頭,望進裴轍晦暗如墨的瞳仁:“裴哥,我是不是壞了?”裴轍彎唇笑,抱著人站起來,在薑昀祺蹙眉忍耐的時候,輕笑:“這才到哪裏?寶貝想什麽?”

薑昀祺快哭了:“不是啊……”

薑昀祺一手環住裴轍,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小鳥,哭喪臉:“你看啊!裴哥,我不會喝了有問題的假酒吧……”

裴轍:“……”

裴轍被薑昀祺動作弄得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裴轍撿起僅剩的耐心,解釋:“應該沒有。這是——”

薑昀祺真的急哭了:“可我硬不起來了啊!”

霎時的靜寂。

幾秒後,裴轍轉身將薑昀祺抵上牆壁,垂頭笑得肩顫。

而薑昀祺,在裴轍的笑聲中啪嗒啪嗒掉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