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座迷宮中到處都是黑色，辨路隻能靠頭頂上方電視發出的光亮。
小醜還時不時的給他們來一場現場直播講解。
“哎呀~4號又輸了！他簡直就是個天生的倒黴蛋。隔著鏡頭我都聞到他身上那股腐爛的黴味了嘻嘻嘻。”
“1號和5號又遇上了！他們好像認識？嘻嘻兩個人簡直是天生一對啊！”
“哦瞧瞧我們的3號，這麽長時間了，還在這個路口轉圈呢~”
“……”
他要是不在電視機裏，早就被在場的玩家給打死了。
白言抬頭看了一眼，心道：七句了。
等小醜集滿了十句對他的嘲諷，他就免費送他一次打折優惠。
白言經過一個路口，想著自己剛剛應該是直走，於是選擇的右轉。
剛一轉彎，就看到了石正。
兩人都是一愣，此時轉身已經來不及了。
上方，小醜的聲音響起：“3號在玩了這麽久的單機之後，終於不負眾望的和5號碰麵了！讓我們來期待一下，是3號贏？還是5號輸呢？”他誇張又尖銳的嗓音簡直要刺穿下方眾人的耳膜。
“……”白言心平氣和，八句了。
“……”這兩句話不都是我輸嗎！石正不服氣。
因為第一次的鬼牌遊戲，他是覺得白言實力不錯。但現在比的是單純的運氣，與實力無關！
石頭剪刀布前，石正還放狠話：“當年，我在我們那條街有個響亮的諢號，叫西三街歐皇！”
白言輕笑一聲：“那你領土還挺大。”
“……”
“石頭剪刀布！”
白言是石頭，石正是布。
“……”
“哈！”石正勾唇囂張一笑，還自己把“三”字給抹掉了，“西街歐皇，豈是浪得虛名。”話音還沒落，
“3號又獲勝了！5號已經連輸4把了，我賭他能贏的幾率就跟倒黴鬼終於吃到無頭大媽一樣，完全不可能！嘻嘻嘻嘻~”
“fuck！”石正大叫，“這規則到底是什麽鬼東西！我布贏了石頭是我輸；我布輸了剪刀也是我輸；我石頭贏了剪刀還是我輸！”他心態簡直要崩。
“我覺得壓根就沒有規則，那小醜想說誰贏就是誰贏！”石正煩躁的撓了撓頭。
“我聽到了！我聽到有小蟲子在說我壞話了！5號趕快給我滾回你的子宮裏！不準交頭接耳！”上方的小醜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像是在跳踢踏舞一般。甚至還把他身旁的椅子給砸爛了。
隻要輸了一次，就得回到出發點重新開始。
石正已經回去好幾次了。
這段路都摸熟了。
白言收回自己的石頭，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轉頭朝著另一邊走。
這個迷宮不知有多大，在繞了不知道第幾個圈之後，他便試圖想要爬上去站在牆上辨路，可惜牆太滑又太高，沒有著力點壓根上不去。
這種危險動作自然被小醜給看到了：“哈！剛剛我們看到，3號做了一個危險示範，雖然沒有成功，但是——”他停頓了一下，“讓我很不開心！”
“我不開心，你們也別想開心！”
小醜呆滯的站在那，低著頭靜止了幾秒，猛地抬頭：
“我決定，把我的寵物們放出來！嘻嘻嘻~”
迷宮中的人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仔細聽他說話。
“再不快點，我心愛的寵物們就會把你們撕個粉碎！”說完，他捂著嘴，嘴裏發出古怪的悶悶的笑聲。
幾乎是同時，迷宮各處都傳來了一些古怪的聲音，像是什麽東西正在急速奔跑，還有一些十分刺耳的嘶鳴聲。
“……”說的好像沒有他就不會放寵物一樣。
“該死。”這時，白言身周傳來了一道男聲，聽著還有點耳熟。
他一彎嘴角，走了過去。
一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麵前。
“又見麵了。”白言看著他的背影，輕聲開口。
麵前人猛地轉頭，正是鬼牌遊戲中的那個老人。
“是你？！”老人瞪大了眼，還看到了他胸前的3號牌。
“是我。”白言禮貌微笑。
“……”他現在一點都不想看見他。
“猜吧。”白言好像沒看到老人發綠的臉，率先出了一個石頭。
“……”他感覺智商受到了侮辱。
想了好一會，顫巍巍出了個剪刀。
要是一般情況下有人看到這一幕，恐怕得懷疑兩人的腦子都不太正常。
耳邊的嘶鳴聲越來越大了。
小醜似乎沒看到他們，遲遲沒說出結果。
“到底誰贏了！”老人有點扛不住了，畢竟那寵物也不知是個什麽物種，但聽那跑步的聲音是絕對比自己快了不知幾個檔次的。他隻想趕快遠離未知的危險。
剛問呢，小醜就回答他了：“3號又贏了~”他誇張的皺起了眉，讓原來的八字眉看上去更加愁苦，“1號真是沒用！”
“……”1號並不想說話。
後麵，又遇到了2號白領男。
在石頭剪刀布前，白領男還跟他說著自己的猜想。
“我已經知道這場遊戲的規則了。”他一臉欣喜。
白言挑了挑眉，看向他。
“應該是這樣，它們互相換了位置。石頭是剪刀、剪刀是布、布是石頭。”他前麵幾輪有贏有輸，這些都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
“……”白言默不作聲的出了石頭。
白領自己在腦中轉換了一下，然後試探性的出了布。
“贏了嗎？”
“輸了。”白言還沒說話呢，小醜就回答了他，還添了一句，“我就喜歡你們人類這種自作聰明的樣子~”
“……”
“別說話了。”白言衝他微微一笑，轉身就走。
“……”
落寞回去出發點，還正好和石正碰上了。
兩人都是要回去的人，就結伴而行，還交流起了自己的心得。
“……我覺得我分析的挺有道理的啊。”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白領男還在思考規則到底是什麽。
“想不出來就別想了，我已經問過我哥要怎麽贏了。”石正拍拍他肩膀安慰他。
“你哥？他說什麽？”
“他說閉嘴。”
“……？”
我就當我信了……
又一段時間，上方小醜的直播從未停止，還沒有一個人走出去。
嘶鳴聲一直都在耳邊環繞，也還沒有一個人碰到過小醜的寵物。
最近的一次，白言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從對麵的牆上閃過，影子是個四腳著地的怪物，頭顱尤其巨大，又十分畸形。
他猝然轉頭，卻什麽都沒看到。
那寵物似乎沒有想要攻擊的他的意思。白言神色一動。
腦子裏還裝著那個黑色怪影呢，他轉入了一個背著光的道路。
這個迷宮的設定也不知是怎麽回事，黑色的牆是由一塊塊黑色不知材質的矩形湊成的，有的高有的低。
道路也有的寬一些有的窄一些，甚至還歪歪扭扭，可以看出，迷宮的主人建造這個的時候，吸取了一些後現代主義的畫風。
按道理來說，在這種黑暗中隱藏著未知危險的地方，人們會不由自主地對光亮產生一種極其渴望的心態，近似於飛蛾撲火。哪怕光亮處其實更加危險。
但白言不喜歡被人窺伺的感覺，頭頂上方的小醜也不知是用著什麽在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而且黑暗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麽可怕的地方。
這條暗的幾乎不透亮的小路就是他的一次試探。
道路有些狹窄，寬度隻夠兩個人並行。
白言將一隻手搭在牆壁上，閉上眼慢慢前行，他走起路來幾乎沒有一點聲音，這層黑暗仿佛變成了他的保護色，他在裏麵如魚得水。
走了約有幾分鍾，他突然頓了一下，沒有任何的聲音與動靜。但他就是發現——
有人在跟著他。
心中默默數了數這次參賽的玩家，5個人裏他已經見過4個了，藍隊的人不可能做出這種事，紅隊的老人和那個4號也沒有這個能力。
隻剩下從未見過的6號！
也或者是那個怪物？
腳步不停，他的指尖在牆壁上摩擦，直到牆壁消失，手指摸空的一瞬間，他突然旋身，一腿虛掃出去。
什麽都沒有掃到，是空的。
但白言卻在黑暗中勾唇一笑，他聽到了風聲。
循著風聲，他墊了下步，又是一腿，快很準，果然踢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上。
接下來就是一通搏鬥，在這窄小的地方，太大的招式也使不出來，隻能近身纏鬥。
打鬥之下白言已經確定這人就是6號了，而且應該就是石正他哥。
這人的路數白言有些熟悉，與軍方的路數有些相似卻又不太一樣。倒更像他曾經見過的，那些殺人的招式。
白言的力氣是個bug，再加上他曾特地練過的身手，一般單打獨鬥他並不懼誰，隻是也沒必要跟6號在這死磕。
於是果斷的把這人腿間的短刀抽了出來——也不知為何，他剛剛沒有將它拔出來。
反手將短刀抵在了6號的脖子上，然後將他壓製在了牆上。
但奇怪的是6號沒有反抗，而是低聲叫了他一聲。
“白言。”
聲音低沉帶著些許沙啞，帶著絲絲說不出的味道。
白言動作一頓，卻沒有放鬆警惕，保持著這個姿勢問：“你是誰？”
認識他的人不少，但恨他的人更多。
麵前人沉默了會。
“秦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