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晉江獨家發表

初秋,古建築保護教授和他的工程隊正式上山,開始了科研考察和對淩雲觀的修葺。

宋玦這個財務總監兼法務經理又承擔了施工監察的職務,他工作相當到位,統籌安排十分合理。一共四十人的考察和工程隊進了淩雲觀,也完全沒有影響淩雲觀的日常修煉和香客上香。

他又主外又主內,一個人頂三個人,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許清木什麽忙都幫不上,就主……主要負責睡覺。

修葺從起居的後堂開始,然後是藏書閣。典籍、資料、法器什麽集中在這些地方,得先收起來避免被破壞。

於是弟子們這幾天都起得很早去收拾,許清木依然睡懶覺。

宋玦起得早,無事可幹便也去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剛到藏書閣門口,就聽見弟子們嘻嘻哈哈的笑聲,宋玦操縱著輪椅上前,問道:“你們在笑什麽?”

賀星楚說:“翻到一本師父珍藏的相冊,有很多淩雲觀的舊照片,真逗。”

宋玦沒搞懂這些小孩兒的笑點,應了一聲就轉頭去看那些書頁都黃了的古籍。

身後的小孩兒還在笑鬧:“哇,還有好多我們的,師父都保存得好好的啊。”

“有掌門欸,他照相可真好看。”

“掌門本人更好看好嗎!”

宋玦的耳朵一下豎了起來,手裏的古籍突然就不香了,他默默地放下,將輪椅調轉了頭,盯著那群笑鬧的弟子,但沒好意思直接上前去看。

正猶豫著,賀星楚突然“啊”地尖叫一聲,一下就把手裏的相冊往桌上一扔,道:“啊!師兄!裸照!渾身都是濕的!”

宋玦:!!!

瞬間宋玦就衝了上去一把奪過相冊護在懷裏,其他弟子都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宋玦拿著相冊就要走,幾名弟子忙說:“啊,等等啊,我們也想看看掌門……”

“看什麽看?”宋玦火冒三丈,說,“閃開。”

賀星楚捂著嘴偷笑說:“半裸而已啦,我都看到了。”

宋玦火氣更大,盯了她一眼,說:“你師兄讓你抄的經你抄完了嗎?”

賀星楚立刻噘嘴,道:“宋總,師兄不是讓你檢查啊,你說了我們是戰友,你偷偷幫我減半!”

宋玦立刻不認賬,說:“我不是,我沒有,你不要汙蔑我。”

賀星楚:……

好氣啊,為什麽沒有立字據!

然後宋玦拿著那相冊便掉頭,離那幾個弟子遠遠的,他才緊張地盯著那舊相冊,一邊準備打開,一邊亂想。

許清木為什麽要拍半裸照片?還是濕身的,太奇怪了,誰給他拍的?他師父也是,幹嘛要放在相冊裏,都被人瞧見了,實在是不好。不知道那照片會是什麽樣子?正麵還是背麵?肯定很白,線條也肯定很好看……

宋玦心裏翻江倒海的,火氣一陣陣上湧,鼻尖也有些發癢。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打開了相冊,看到了那張半裸照。

許清木隻穿著一條白色的小褲衩,在一條小溪裏玩水,笑得一臉天真,如宋玦想象之中一樣白白嫩嫩、清清爽爽、可可愛愛。

旁邊還有嶽野鶴瀟灑的親筆題字——愛徒清木,三歲留影。

宋玦:……

三歲的奶團子許清木萌得宋玦心都顫了……還真是半裸濕身照,但不是他想象中那種……

又是一陣火氣上湧,宋玦差點背過去。而後他鼻尖又是一陣癢,伸手去一摸,摸到了一手的血。

賀星楚和其他弟子遠遠地看見了,立刻大呼小叫地給宋玦送紙過來。

正當這個時候,睡懶覺的許清木也來了。

許清木打著哈欠,白美美就在他的肩膀上坐著打哈欠。

然後許清木睜開眼睛,看到一臉血的宋玦,忙道:“你怎麽了?”

白美美也嚇了一跳,急忙就衝上去抱住了宋玦的胳膊。

宋玦一時無言,賀星楚立刻咋咋呼呼地驚叫道:“宋總看師兄的裸照看得流鼻血了!”

許清木:???

宋玦:……

這真是六月飄雪,比竇娥還冤。

*

宋玦的鼻血流了好半天,急得助理都想拉他下山掛急診了,後來許清木給用了個止血符才好起來。

其實宋玦的鼻子有些敏感,以前也是一到秋季就經常上火鼻出血。從第一次開始,這一周他連續流了四天的鼻血。

宋玦自己不太在意,但其他人卻特別緊張,廚房幾天都做水煮青菜給他吃,連點鹽都不加。下午,許清木盯著弟子們修煉的時候,宋玦在一邊看書,許清木連嗑瓜子都要避開他。

宋玦被他搞的有點煩躁,放下書說:“你不要那麽誇張,隻是上火,秋季幹燥,這是正常現象。”

許清木還是背對著他,說:“我知道,但還是怕你看到我又上火。這麽多人看著呢,都說不清了,毀我聲譽。”

“……”宋玦道,“你太記仇,但凡找到能和我對線的點就瘋狂報複。”

許清木樂顛顛地嗑瓜子,說:“彼此彼此。”

宋玦還想和他繼續互懟,許清木卻臉色一變,突然就扔下手裏的東西,一個箭步衝向了正在練劍的弟子們。

下一刻,一個小道士翻著白眼暈了過去,許清木在他倒地之前,立刻就接住了他。

眾人嚇了一跳,趕緊衝上去看。

這小道士麵色潮紅,嘴唇發白,汗雨如下,是明顯的中暑症狀。

許清木立刻將這小道士給抱進了屋,迅速給他降溫散熱,過了沒多久,這小道士就醒了過來,但意識依然很模糊,看上去很虛弱。

初秋的天氣的確是很熱,但沒人想在高溫下練習慣了的弟子會中暑暈倒。於是眾人都很緊張,全守在門外看著。

許清木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小道士的身體,確定他沒有被任何邪祟纏上,應該隻是因為體弱而引起的機體熱適應能力下降。

這孩子叫小逸,才剛滿十六,也不知道嶽野鶴是從哪裏撿來的,從小就是淩雲觀裏身體最弱的,一年到頭都在生病,一到冬天就會臥床不起。

自從許清木教導小道士們新的修煉法門以後,小逸的體質已經好轉很多了。但現在看來,依然是淩雲觀最弱的一個。

許清木讓他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小逸看上去沒那麽憔悴了,但許清木心裏還是很心疼,一直守著到他要睡覺才離開。

許清木回了自己的院子,瞧見隔壁宋玦的燈還亮著,就去敲了門。

這一次,宋玦沒有坐輪椅,居然是拄著拐棍走過來開門的,白美美正陪著他,灰色的臉上都是開心。

站起來的宋玦,比許清木還高半個頭,許清木仰頭看他,正好對上他如畫的桃花眼。

因為小逸生病而有點喪喪的情緒總算是遇到了一點兒好事的刺激,許清木當即便舒展了眉頭,道:“你什麽時候能拄著拐棍走的?”

宋玦艱難地挪開了些,讓許清木進門,然後說:“前天剛開始試的,看你心情不好,就沒煩你。”

許清木想說看到你能站起來我也會心情好的。

畢竟許清木已經把鐵血奸商納入了“不錯的朋友”行列。

但這話有點別扭,許清木沒說。

他看著宋玦走得搖搖晃晃,擔心他摔倒,於是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後悄悄護著,想了想說:“還是很吃力吧?”

宋玦倒是不沮喪,道:“剛開始肯定吃力,不過,慢慢練就好。”

許清木在他身後揚了揚嘴角。但他還是不太習慣這種溫情的氣氛,就故意調侃說:“知道爸爸的好處了?乖乖給爸爸管賬,爸爸會把你醫好的,以後就健步如飛。”

宋玦“哼”了一聲,說:“可算了吧。你還是早點回去,大半夜的敲我的門,這時候你不怕說不清了?”

許清木笑:“真記仇。”

宋玦回頭,但他沒想到許清木跟得那麽緊,突然轉過來兩個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猛然之間距離就隻剩一臂。宋玦心裏一驚,腳下就不穩了,直接就朝著許清木撲了過去。

許清木也來不及躲,條件反射就展開了雙臂,什麽都沒反應過來直接就被掀翻了,往後狠狠一倒,這二人就這麽緊緊擁著倒在了宋玦那個柔軟的真皮沙發上。

巨大的衝撞力讓許清木懵了一會兒,然後突然覺得自己的脖頸非常熱。

這一次他非常清晰地感覺到了宋玦的鼻尖擦過了他的皮膚,被碰到的那地方像是被毒蟲爬過一樣又麻又癢又燙。宋玦的鼻息燙得可怕,讓一股灼熱從脖子猛然蔓延至全身。

許清木驚了一下,想,是……是因為藥引子,又打雞血了。

白美美突然“嘎”地叫了一聲,然後捂著臉從門縫裏飛走,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喂!”許清木喊了一聲,但這小家夥就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溜得更快。

許清木回神,拔高音調凶宋玦道:“你……你倒是起來啊你!肉墊子壓著舒服是吧?”

宋玦比許清木還要懵。他的鼻尖又在發癢,摟在許清木腰上的雙手也有些控製不住地想要收緊,他腦子裏暈暈乎乎地想著:怪不得能做到那個連環翻身,他的腰,真的好軟啊。

宋玦深吸一口氣回過了神,明明心跳如擂鼓,臉上還一派正經,麵不改色地裝得像個人似的,說:“不好意思,本人這雙腿暫時還沒能做到健步如飛。”

許清木暴躁地翻了個白眼,伸手去推宋玦,一碰到他的胸口,許清木立刻頓住,眼神一凜,肅然道:“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