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靈花入手的手感溫暖柔韌,仿佛已開啟了些許靈智,投入了葉上秋的手中之後,就在他的指尖上輕蹭搖曳著,帶著一種親昵的意味。

葉上秋微微閉了閉眼,手指在這株金鱗藤的花葉上摩挲了一下,然後就將它妥善地收了起來。

“師尊怎地一直看它不看弟子?”正沉默間,商餘辭上前一步,溫柔而又不可拒絕伸手纏住葉上秋的手指,從葉上秋的身後將他虛虛攬進懷裏,想了想,又將下巴輕輕放到了葉上秋的肩上。

仿佛……這樣才是對的。

商餘辭眼底閃過一絲他自己都不曾知曉的饜足沉淪之色,輕笑著開口道:“莫非是師尊嫌棄弟子不如這株金鱗藤好看?”

“你何時比金鱗藤好看了?”在商餘辭的氣息輕柔地撲灑在頸側的瞬間,葉上秋脊背微僵,卻是極為冷漠無情地答道。

仿佛是看透了葉上秋冷若冰霜的外表之下那色厲內荏、對他極為縱容的內心,魔尊並未被他的冷言冷語嚇倒,反倒是將手微微收緊了一些,線條優美分明的下巴在葉上秋的肩上蹭了蹭,眼睛卻是不安分地看向葉上秋玉白色的小巧耳珠,暗金之色在眸中流轉,宛若碎玉星輝:“弟子雖不及師尊殊色,卻如何不比這金鱗藤好看了?”

被人這樣從身後目不轉睛地盯著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葉上秋容色冷凝,連商餘辭說了什麽都沒有太過注意,隻側首垂眸瞥了他一眼。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商餘辭一直靠在他的肩上,他一轉頭,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一時之間呼吸相近,氣息交融,連那逆徒眸中翻卷的幽暗之色也清清楚楚地落入眼底。

異樣的熟悉感再次撲麵而來。

商餘辭眼底也流露了一絲驚愕,隨後又很快將下巴從葉上秋的肩上挪開,站直了身子,歎息道:“阿彌陀佛……師尊方才看向弟子的目光這般無情,當真是讓弟子心痛如絞。”

分明頂著最為精致聖潔的佛修皮囊,佛偈經文亦是隨手拈來,說出的話卻是與佛道所追求的六根清淨相去甚遠。

佛修青年清逸雅然的容貌在他抬眸的瞬間顯出了一種邪異俊美之感來,葉上秋眸色微動,微不可見地移開了目光。

自那株金鱗藤從倒掛長河內脫身落入葉上秋手中之後,那倒掛著的長河便開始**了起來,奔騰不息的河水寒徹骨髓,很快就將這片隱匿在潭水之下的深淵覆蓋了一層清涼的寒氣。

一股輕淺卻不可忽視的威脅之意掠上心頭,葉上秋眉間微蹙,清冷的目光落在了他們來時的那條玉石小道之上。

搖搖欲墜之感越發強烈,那被葉上秋和商餘辭合力禁錮著的長河水龍翻騰不止,身上的金色鎖鏈光華流轉,隱約有些斷裂之像。

這裏設下的防守並不嚴密,卻是藏得極好,就如同藏匿於清萊秘境中的昭天仙蓮、澤水秘境中的大衍木一般,旁邊並沒有那種守候在天材地寶的妖獸靈獸,而隻是藏匿在秘境的某一處。

如今想想,連玄階低級的靈藥都會有敏銳的妖獸守候在一旁,如昭天仙蓮、大衍木、金鱗藤這般的仙靈之物,竟然會沒有妖獸等候在一旁,等到成熟之日奪下機緣麽?

再加上澤水秘境當中仿若被人精心布置過的靈藥布局……

葉上秋眼眸輕動,隱約從其中察覺到了什麽。

那種威脅感越發明顯,深淵崩散,水龍咆哮,葉上秋轉身拉過商餘辭的手腕:“走。”

散逸的衣袍劃過半空,一隻蒼白的鬼手從鬆軟的土壤中探出來,尖利的指尖輕輕勾動,仿佛是在挽留著那容顏昳麗的玄衣道修。

這隻鬼手的出現仿佛徹底將這靜謐的氣氛破壞殆盡,無數的森冷鬼手從下地上湧出來,在空中揮舞中幽藍色的火焰憑空燃起,將這片幽暗的深澗逐漸點燃。

那幽藍的火焰靜靜地吞噬著彌漫的黑暗,整片深淵此時仿佛化作了一幅奇異的水墨畫,藍色的墨水隨著淩亂的畫筆不斷蔓延,追趕著前方的玄衣道修與白衣佛修。

“師尊,”即便是被無數的鬼手、無盡的暗火追趕著,商餘辭看起來卻還是閑逸自若,帶著清逸的笑容靠近葉上秋,“弟子好害怕。”

葉上秋:“……”

一個陰神境的佛修……害怕這些隱晦之物?

魔尊唇角微抿,目光堅定——

沒有錯,就是害怕。

然而葉上人著實是冷酷無情,親收的弟子露出這般懼怕之色,他竟還是眸若清霜,好看的臉上不見一絲安撫之色,反倒顯得越發冷凝。

“莫怕。”商餘辭正想繼續歎幾口氣鍛煉鍛煉演技,就聽見他的師尊清越的聲音傳來,分明是稍嫌薄情淡然的音質,此刻聽來卻似是世間最惑人的甘甜美酒,引人沉淪。

大約是商餘辭此時的表情看起來實在有些不同,葉上秋看了一眼身後追來的鬼手和幽火,薄唇微抿,一把將他攬進懷裏,手上連連掐訣,真元流轉,倏忽間便是從那片逐漸崩塌的深澗之中遁出!

商餘辭在葉上秋攬住他的那一刻就已是回過神來,卻並沒有做出什麽掙紮,反而不動聲色地往葉上秋懷裏挪了挪,低頌佛音,浩**堂皇的佛家之言如黃鍾大呂回**不休,淩厲金氣鋒銳無匹,瞬間將他們身後追來的鬼手幽火的速度壓製到極致。

葉上秋與他配合得極為契合巧妙,在那些鬼手幽火被他壓製下來的那一瞬間,一簇雪白可愛的火苗從葉上秋的眉心之中探出,不過是瞬息之間,便是化為雪域冰原般遼闊的烈火,如霜如雪的火焰掃過,那些鬼手幽火掙紮的動作一滯,上麵皆是覆蓋了一層冰霜,隨後便如水中月鏡中花一般緩緩消散,不留一絲痕跡。

“師尊真厲害。”商餘辭輕笑一聲,發自內心的喜悅之意叫他眼角眉梢都掛上了幾分笑意,忍不住伸手在葉上秋的耳垂上捏了一下。

陌生的觸感落在敏感的耳珠上,葉上秋神色微變,眼睛驚訝地睜大了一下,沒有了以往那種叫人不敢接近的凜冽冷然的氣勢,反倒是顯出了幾分呆呆的可愛來。

隻不過這可愛也隻是瞬間之事,而且還會伴隨著比之前更加冷銳的氣勢壓下來,除了昔日的魔尊,誰也不敢對葉上人做出這樣的事情。

想,但做不到。

葉上秋薄唇輕抿,隨後手臂一鬆,輕輕拂袖,席卷而起的清風瞬間將商餘辭退離了數十丈之遠,森冷的玄冰琉璃火隨之而至,帶著令人心驚的氣息。

逗過頭了。商餘辭的腦海當中瞬間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眼底閃過一抹勢在必得之色。

那些莫名其妙的欣喜、不悅、饜足,如今想想,不全是由他的這位師尊而來的麽?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憑著幾分興趣拜下的這位師尊,便已是牽動了他的整副心神。

他捏了幾個法訣,鍍著金身的菩薩僧侶出現他的身前,佛光熠熠,為他抵擋著那席卷而來的無邊異火。

然而那熊熊異火還沒觸碰到商餘辭身前以術法凝聚而成的金身佛像,便又如春日清雪一般消散,隻餘下一絲微冷灼熱的氣息,挨著他的肩袖落下。

燒毀了他的幾縷青絲和一身僧袍。

商餘辭微愣,隨後便是發出了幾聲愉悅至極的輕笑,身形一動,便是追著葉上秋的身上快速地掠去!

大道艱遠,若能多幾分樂趣,倒也不錯。

葉上秋冷著臉踏著霜雲往來時的方向掠去,袍袖紛飛,驚得周圍的昏昏靈光顫了顫,露出了上方澎湃不休的潭水。

烏發墨眸的玄衣道修此刻心中不快,感覺到了上麵肆虐著的熾烈氣息,手指一抹,數個玉瓶在他麵前瞬間排開,氤氳的血氣帶著幾絲溫熱,隨著葉上秋指間的動作,消融在他的衣袍之上——

隨著他的動作停下,寒意徹骨的潭水越發地沸騰了起來,感覺到外麵不斷靠近的數十道晦澀氣息,葉上秋付抬手服下了兩枚匿息丹,隨後便是輕輕一動,隱入了無邊水光月色之中。

跟著過來的商餘辭幾乎是瞬間就知道葉上秋做了什麽,他跟著含了兩枚匿息丹入口,將葉上秋之前交與他的炎獸精血輕輕點在僧袍上,卻是搖了搖頭:“真是狠心……”

看來真的是氣到了。

不過就算是氣到了……反應也很有趣。連眉眼都生動了許多,好看得叫人忍不住想要一逗再逗。

既生氣又不曾真的傷了他,他的師尊這般心軟,當真是叫人擔心。

外麵水門已成,一道霸道至極的氣息橫掃而來,隨後便是深澗之中便是擠進了一隻如小山一般龐大的火紅色巨獸,四足如虎,絨毛綿密,火焰吞吐,正是在外麵等待了許久的炎獸王。

它身上隱約帶著傷痕,暗紅色的傷口被火紅的絨毛遮掩著,看不太真切,整個深澗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與他們之前打開的炎獸精血如出一轍,隻是更加濃烈一些。

人性化的貪婪在這隻巨獸的眼中流轉,它已開啟了靈智,封存在血脈當中的記憶紛至遝來,帶著不甘與渴望。

當年那株它垂涎的金鱗藤便是被那兩個修士藏於此處。

這麽多年過去了,它吸食了無數同胞的血肉真靈,才勉強突破了那個白衣魔修在它神魂之上設下的禁製——

出於本能的畏懼,它從未踏足過這片深潭,但如今,它已獲得了血脈傳承,而那兩個修士亦是不見了蹤影,藏在此處的金鱗藤,終究會是它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發四,二月我要日六一個月!

魚魚:今天捏了師尊的耳垂,把師尊氣到了,求問大家我該怎麽辦!

秋秋:沒救了,拖出去做菜吧。

於是,被拖出來的魚魚,就被做成了酥炸魚丸。

去鱗去骨去內髒,將清理好的肉剁成肉糜,放入適量澱粉、一小勺蘇打粉攪拌均勻,加入鹽和些許味精,放置片刻以待入味。寬油入鍋燒熱,將完全入味的肉糜用勺子挖成小丸子放入鍋中,小火慢炸,炸至色澤金黃,撈出,換油,以蠔油、香菇、老抽、油鹽、蒜蓉加水放入清油中快炒,炒至香氣四溢,起鍋倒入盤中的丸子上——

酥炸魚丸子,色澤金黃,酥香可口,醬汁鮮香,夾一個在熱騰騰的白米飯上滾一下,魚肉鮮甜、蠔油鮮香、蒜蓉香菇提味無敵,白米飯軟糯清甜,秋秋都聞著味跟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