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是結果的結果

第038章 不是結果的結果

葉老狐狸放下手中那杯茶,掃了陳昭華一眼,慢悠悠地說:“年輕人,逢場作戲難免。”

“逢場作戲?葉爺爺,你這話未免牽強,三年前,就是就開始逢場作戲了。”陳昭華立刻反駁,語氣不屑,似乎是撕下平素裏所謂的乖巧麵具,就懶得繼續去維護那假麵。

蘇婉兒緊緊抿唇,眼裏蓄淚,隻那樣怔怔看陳昭華,心裏百般滋味說不出,紛紛亂亂的如同狂風卷過的狼藉街頭。

“昭華似乎護妹心太切,我這老骨頭最近身子骨不好,就是坐著也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這說話也緩慢,我這還沒說完啊。”葉老狐狸說到這裏,故意咳嗽兩聲,那眼神是斜睨陳昭華,又掃過坐在一旁的陳老狐狸,如枯竹骨節的手將剛剛放下的茶杯又端起來。

整個屋子安靜得可怕,所有人似乎都屏住呼吸,蘇婉兒更是連眼都不敢眨,隻等那最後的結果來臨,雖然陳澤林剛輕吐出的四個字早就宣判了結果。

“昭華,你忒沒禮貌了。這裏幾時輪到你說話了?還打斷葉爺爺說話。還不賠罪?”陳老狐狸這才緩緩說,手拈起茶碗蓋子濾了濾茶水,蓋子與茶碗發出清脆的聲音。

陳昭華經陳老狐狸這麽一說,淡然了不少,神色也恢複平素的淡漠,他向葉老狐狸行禮,道歉:“葉爺爺,對不起。是晚輩太過放肆。”

“算了,你也是護妹心切,我怎麽能怪你呢。人說我們這樣的權貴之家,最淡薄的就是人情。永寧啊,看到昭華這樣為敏華,我倒是羨慕你了,子孫情濃。”葉老狐狸緩緩地說,眯成一條縫的眼中有什麽不可捉摸的在流轉。

蘇婉兒原本蓄了眼淚,一直死死盯住眾人。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半分說不得,一切都隻能靠陳昭華。然而,他明白陳昭華力挽狂瀾的機會很小,除非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來。可是她希望這門婚事告吹,但同樣不希望陳昭華說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

如今,葉老狐狸這話似乎有所指,驚得蘇婉兒心裏猛然一**。憑這老狐狸的眼力,怕會看出什麽。

陳昭華到底太過魯莽,太過稚嫩,三兩下就可能被老狐狸切中根本。蘇婉兒心裏歎息,第一次發現沒有流血與死亡,卻也有瀕臨絕境的無力感。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媽媽去世。她看到她的屍體,恍然覺得無論今後得到多少榮譽,多少權力,都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跟自己分享,那些榮譽、權力、成績都失去光華顏色。

她頹然閉上眼,眼淚滴落,卻再也流不出另外一滴。往事紛紛擾擾,一幕幕支離破碎,飄然而過。銀座八樓的畫麵逐漸清晰。那時候,小小的女孩不知道接下來是生是死。那時,她也怕,但是她隻想活下去,活下去。哪怕一點點的希望,也要去爭取。她記得自己對他說話,聲音清澈明亮,帶著小女孩的脆響,沒有一點的懼怕。不知道是自己打動他,還是他原本沒有滅掉她的意思。她始終沒有機會問。但是,那一次,卻讓她遇事冷靜到極致,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希望。於是,後來大大小小的困難,她都一一走過。哪裏有今日兵敗如山倒的心境?

今天到底是亂了心神。

蘇婉兒這一閉眼,似乎是經曆了一世,看透了世事滄桑。心裏陡然明亮:怎麽可以亂方寸?最開始,不就是在做了最壞的打算的麽?一開始,不就在積極努力撥亂反正麽?人生,隻要努力過,做過,就不後悔。

於是這極短的一閉眼一睜眼,她已然平靜,從外在的坐姿、神色到內心。她眼神平靜,略略抬頭就看到葉瑾之正在看自己。那張臉木然,隻是眉頭輕蹙,眼裏有驚疑。

怕是看到自己瞬間的轉變,正訝異。蘇婉兒懶得看他,抬眉看葉老狐狸一眼,眼神恭敬而平靜。如今,她要做的就是作壁上觀,看能否找到撥亂反正的縫隙。

陳昭華長身而立,站在陳老狐狸身邊,渾身也退卻焦躁,整個全然寧靜。這樣的陳昭華總是讓人欣賞,蘇婉兒不由得露出一點點的笑。

這時,陳老狐狸沒有回答葉老狐狸拋過來的問題,而是以慢動作喝了一口茶,讚美茶香,這才歎息一聲說:“隻可惜都是些不成器的。不過,子孫情濃,這一點我還是頗為得意。孩子們都很孝順。這人啊,權勢滔天也好,富貴逼人也罷,都不比不得久病床前,還有兒孫嗬護,大去之時,有兒孫真心不舍。”

陳老狐狸像是沒有聽出葉老狐狸話中緣由,笑嗬嗬地回答,語氣一如既往平靜。

“永寧是好福氣,前些日子,我就甚為喜歡敏華。”葉老狐狸將這話拋出來。

蘇婉兒雖然平靜,但聽他這麽一說,心裏也有些微的煩躁,而且更不明白的是:葉家明明如日中天,陳家有衰敗之相。如果說考慮到聯姻壯大權勢,理應是陳家巴不得促成。可陳老狐狸還處處拿架子,葉老狐狸居然也能容忍。這裏定有什麽淵源吧。

“敏華這孩子聰慧,我也不太舍得。”陳老狐狸又老調重彈。

呸,你要真舍不得,還來吃這頓飯?直接說敏華有心上人,這不就解決了?真是虛偽。蘇婉兒垂了眸表示不屑。

“嗬嗬。”葉老狐狸幹笑一聲,又說:“方才給你這小子打斷了我的話。這男人沒成家,都是小孩子,事業再好,也沒什麽責任心。當年,你老大不小,都威震一方了,若不是映蓮給管著,還不得天上都是腳印,見不得以後就能更上一層樓了。”

“好端端的你提映蓮做啥。”陳老狐狸一聽提當年,一臉不悅。

“永寧啊,批評別人,我們也得想想自己了。我不說你,就說我。那時候,負氣離家,又是戰亂,刀口舔血的,放肆得很,眠花宿柳也不怕小輩們笑話的。若不是遇見沉香,我哪裏懂得收心,懂得責任,懂得家庭,懂得珍惜。這男人,未成婚之家,一則是少年心性,逢場作戲;二則不過是情事閱曆淺,識人不準,誤了佳期,迷了心智。”葉老狐狸緩緩說。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是你。”陳老狐狸說,語氣已然低了很多。

葉老狐狸眯了眼掃了葉瑾之一眼,說:“可瑾之是我的孫子。我看他長大,他是唯一一個住在老宅的孫子,與我接觸最多的。我識人的眼力,莫非永寧老弟是信不過?”

“不是不信任。實在是映蓮也喜歡敏華丫頭得很。我每次看到丫頭,就想到映蓮。她總是想敏華幸福的。”陳老狐狸一邊說,一邊將眼神投過來。

蘇婉兒內心平靜,神色淡然,並沒有躲閃老狐狸的眼神,反而是應著他的目光,神色似笑非笑。陳老狐狸似乎一驚,卻不經意地移開。

“映蓮當年就很滿意瑾之的。”葉老狐狸回答。

“彼一時,此一時。”陳老狐狸立刻回答。

葉老狐狸沒說話,隻是看陳老狐狸。兩隻老狐狸隔著一張案幾對視。眾人皆屏住呼吸。陳昭華站在陳老狐狸身旁一旁,卻忍不住開口:“敏華是陳家的寶。為她選夫婿,自然是有所擔當的。你們是長輩,可曾明白情感一事,應該是男女雙方有渾然天成的心?”

兩隻老狐狸皆不語,都瞧陳昭華。蘇婉兒甚是喜歡他的這一句話,喜歡這渾然天成一說,心裏想到父母,到底是略微動容。不由得又去看陳昭華,隻看到他的側臉,依舊是平靜的神色。這人對情感有這般見識,不知道他朝又是誰的佳婿。

而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那個人的渾然天成卻不在自己這裏。蘇婉兒不由得又看葉瑾之一眼,他還是先前的神色,正坐在對麵,隻是眼神一動不動,像是在想什麽似的。

“你們長輩向來不管年輕人的事,我與瑾之卻算相熟。他與嚴清雅的事,你們或許不太了解其中緣由,我卻是知道的。他與嚴小姐感情甚篤,長達六年。敏華的婚事,不能鋌而走險。即便他是葉爺爺最看重的孫子。”陳昭華語氣淡然了不少,神色也不像是剛才那般激動,但這最後一句話卻像是使盡了渾身的力量。

他將嚴清雅與葉瑾之的事全然擺出來,不顧葉家的臉麵,這是孤注一擲,是禁忌,更是置他自己於不利的境地。

蘇婉兒心裏為他捏一把汗。因為看到陳老狐狸臉色不好,葉老狐狸也垂了眼,似乎在沉思。

“瑾之,確有其事?”終於,葉老狐狸問葉瑾之。

蘇婉兒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是她還是祈禱葉瑾之能很男人地說“我和嚴清雅真心相愛,請成全我們”。可是,葉瑾之沒有說話,葉老狐狸望著他,片刻後,忽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群人又是端水,又是拿藥的。葉三和夏可可也變了臉色,立刻就上去幫忙。

葉瑾之站在自己的座位上,看到一群人手忙腳亂。期間,葉銘琛狠狠瞪他一眼,說:“還不叫醫生進來?”

葉瑾之這才往門口跑,葉老狐狸卻是擺手,說:“無大礙,不要去喊醫生了,省得驚動人。”

葉瑾之收住腳,然後慢慢轉過身來回到座位上坐下。到後來,葉老狐狸算是緩過來,沒有再追問葉瑾之,也將陳昭華的話語完全無視,隻是看了陳老狐狸,說:“我這心髒就是三天兩頭出毛病。想想也是活得夠久了。指不定哪天就下去找沉香和映蓮打麻將了。隻是到頭來,不知道如何向映蓮和沉香交代了。”

陳老狐狸不說話,隻是喝茶。陳昭華在一旁有些憤然。

“爺爺,我願意娶敏華為妻。”葉瑾之忽然說,那聲音沉穩,穿透人群的所有聲息,讓周遭鴉雀無聲。他抬起頭看過來。

蘇婉兒不知道他說這句話時,出於什麽心,是什麽心境。但她沒有躲避他的視線,也看向他。她到底要用這視線質問他為何要這樣咄咄逼人。可是,她看到的是一雙幽深的黑眸,那眸光雖然安定,但明明滅滅,像是瞬間滄海桑田,煙花絢爛,然後歸於沉寂,幻生幻滅。

裏麵有迷茫、疑惑、冰冷、不耐煩、似乎還有一點點的溫柔。這絕對不是自己見到過的那個沉穩的葉瑾之。

這一眼,蘇婉兒明明是要質問的,可是忘記了眼神裏的淩厲。隻是看他,心裏微微疼痛:這個人,怕也是身不由己。

她一猶豫,卻聽得葉瑾之看著她,說:“我會給她幸福。”這一瞬間,那眼神更迷惑,又像是穿越了她在看別人,有些空。

“葉家人,諾出必行。這不是能輕易說出的話。”葉老狐狸趁勢追問,儼然是在陳家人麵前做秀。

“我不會給葉家丟臉的。”葉瑾之一字一頓地回答,整個人站在那裏,但身形有一些僵直。

“這得向敏華和陳爺爺說。當然,也有必要向昭華說一聲,他可是護妹心切的。”葉老狐狸略略坐直身子,又掃了陳昭華一眼。

葉瑾之原本沉默,時常都是神色如冰。但蘇婉兒感覺得到這一刻他在極力忍耐,他緩緩走到陳老狐狸麵前,說:“請陳爺爺相信,我會給敏華幸福的。”

陳老狐狸一聲歎息,說:“你做人處事,我也聽說一些。銘琛也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教育出來的兒子不會差的。我就冒險將敏華交給你。權且是信你,若是他日,有半分怠慢了敏華,我定然不饒你的。雖然我是黃土掩到唇的人。可敏華是陳家的寶,她的父兄都不會坐視不管的。”

“瑾之明白。”葉瑾之回答,然後轉過來看蘇婉兒,隻那樣看她的臉,很認真的眼神,看了一會兒,才一字一頓地說:“陳敏華,葉瑾之會給你幸福的。”

蘇婉兒一句話都沒有說,隻看得到他那張臉,英俊的麵龐有一種難得的堅毅。她確信他的話是承諾無疑,可是今時今日,他明明是被逼的。前幾日,還向嚴清雅求婚。這話讓她如何相信?

不,原本也不該相信。於是,她隻看他,一言不發,臉上也沒有喜怒哀樂。

“陳敏華,我會給你幸福的。”他又說了一遍。然後倏然轉過身去,正要跟陳昭華說。

陳昭華卻先發製人,對他一擺手,說:“我不是長輩,也不是當事人。你不用跟我承諾什麽。你剛才說得話,我暫且信你。為敏華選的夫婿就是你,但是——”

陳昭華一個轉折的詞又將眾人的心提到嗓子眼。蘇婉兒聽他話中蘊含變數,不由得抬頭去看。陳昭華掃了陳老狐狸一眼,說:“瑾之與嚴清雅這事擺著。所以,不是我們不信,是不能讓敏華鋌而走險。這瑾之得容我們觀察觀察,所以,這婚事得拖一拖,瑾之跟敏華什麽時候水到渠成,渾然天成。我們兩家自然風風光光這場婚禮。”

蘇婉兒心裏一亮,不由得暗自佩服:這陳昭華處變不驚,難為他想到“拖”字訣了。往後拖吧,誰曉得會發生什麽事呢。

“好了。你當你爺爺有幾天好活了?”陳老狐狸終於不悅,打斷陳昭華的話語,立馬又說:“這幾晚上,我總是夢見你奶奶。”

陳昭華沒說話,陳澤林則是頻頻示意,說:“昭華,長輩的事。”

“奶奶也想敏華好好的。”陳昭華充耳不聞,直接對陳老狐狸說。

“你了解奶奶多少?”陳老狐狸雖然臉色沒便多少,語氣也沒變多少,但那說話感覺已經像是恨不得將陳昭華拍死扔出去。

“奶奶愛護子孫輩。”陳昭華不甘示弱。

眼看這一老一小劍拔弩張,自己作為當事人,理應說什麽,但一來自己被迫,沒必要自告奮勇嫁或者不嫁;二來自己在這裏輩分小,說多了,難免老狐狸抓住把柄,惹火燒身也說不定。

“好了,好了。你們爺孫倆都是為了敏華好。永寧啊,我看昭華說得也對。我們兩個老骨頭就撐一段時日,看看瑾之表現,讓敏華和昭華都放心了,我們再舉辦個盛大的婚禮。”葉老狐狸從一老一小的劍拔弩張裏慢悠悠地說,神態自若。

蘇婉兒萬萬沒想到一直緊咬不放的葉老狐狸會鬆口,留給自己一線生機。她不由得看一眼葉老狐狸,不像是開玩笑,目光移過來,卻是與陳昭華相碰,兩人略露出一絲笑,似乎都鬆了一口氣。

這才轉過眼神來,不料看到對麵的葉瑾之正看著自己,居然不似之前的神色,這時的神色似乎很不高興,一臉冰涼。

這人大約是想到被束縛,要表現,沒法跟嚴清雅廝守,有些不悅吧。蘇婉兒也懶得管他,徑直看陳老狐狸。估計陳老狐狸也不沒料到,像是憑空挨了一悶棍,那臉上始終不太好看,半天才哼唧一句:“那就隻好撐著了。好吧,那今天就這樣說定了。”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看看窗外,又對葉老狐狸說:“這天色也不早了,我這身體也不太好,要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還要趕回老宅準備給映蓮上個墳。”

葉老狐狸歎息一聲,以一個勝利者的寬容姿勢也站起身,說:“永寧要注意身體,咱們的日子論天算的了。”他一說完,也不管陳老狐狸,對葉瑾之說:“你既是敏華的未婚夫婿,想必明天敏華也會陪同你陳爺爺前去拜祭映蓮奶奶。你也跟敏華去拜祭。拜祭完了,就跟敏華一同回家來。”

“啥?”陳老狐狸一聽,忽然就問,臉色不太好。

“呀,永寧老弟啊。你不會讓兩個年輕人天南海北地談什麽感情吧?這年頭雖然有什麽網戀的。那總是不靠實。還是在一處,容易了解,這才看得出適合不適合。你說是不是?”葉老狐狸說。

呸,果然是老狐狸,居然在這裏等人。蘇婉兒也恨恨的,隻盼陳老狐狸別答應。隻不過,這是正中陳老狐狸下懷,他怎麽可能不答應?

蘇婉兒眼睜睜看到陳老狐狸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頗為讚賞地說:“還是英明兄厲害啊。我就是越老越糊塗了。既然如此,那瑾之就一同前往吧。”

“我們這些老骨頭做的也隻能是這些了。剩下的看兩人造化。”葉老狐狸如果有山羊胡子,大約會理一理,一臉得意的。

“瑾之,發什麽呆,還不回答你陳爺爺?”蘇婉兒心中全在咒罵兩隻老狐狸。卻聽得葉銘琛在低喊:

蘇婉兒循聲望去,葉瑾之有些恍然,聽到他父親的話語,立刻站起身,說:“是。”

陳老狐狸沒有聽見似的,在陳昭華的攙扶下徑直往包間外走。這一頓飯就算是落幕,雖然結果不是好的,但似乎也不是最壞的。畢竟還有緩衝的餘地,女人隻要沒有嫁人,沒有拿那個證書,要讓一個有愛人的男人不愛上自己太容易了。

蘇婉兒覺得輕鬆了許多,似乎未來正在閃閃發亮。但看一眼葉瑾之,他神色萬年不變,看不出喜怒哀樂。但身上有一種疏離,似乎跟眾人都隔離開了。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蘇婉兒不禁疑惑,這才一轉眼,就進入了專用電梯。八樓到底樓,疏忽間的事,屋外,日光已經鋪排開來,從落地窗投射進來,落了休息區一地金黃。而那鋼琴寂寞地停在那裏,那個彈鋼琴的人已經不見,而屋外一輛紅色跑車倏然而去,快得如同沒有出現過。

苗秀芝似乎也注意到,隻低聲說一句:“現在的人,開車越來越不要命了。”

“哦。”蘇婉兒回答,上車之前,她看了葉瑾之一眼,而他始終沒有再看自己一眼,仿若多看一眼都是浪費。

她心情到底有一點灰暗。蘇婉兒想:大約是女人天生的虛榮,這要不得,他不是自己的良人,不關自己的事。目前要關心的是爸爸和大哥的事到底如何。

(今天瑣事繁多,更新得晚了,見諒,揮爪求粉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