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敏華的婚事

第037章 敏華的婚事

第二天,天微明,苗秀芝就來喊醒蘇婉兒,照例梳洗打扮,又換了衣衫。因為天陰沉,又是早晨,越發顯出秋涼來。苗繡瞧了瞧,又給蘇婉兒的米色長大衣搭了一件針織的圍巾。

隨後瞧了瞧,滿意自己的傑作,唯一遺憾隻是蘇婉兒的頭發實在太短。蘇婉兒攬鏡自照,也覺出這一身打扮太過大家閨秀,配上那蓬鬆的短發,到底有些不倫不類。於是拋卻繁瑣的古典,又換了一身粉色的上衣與黑色的百褶裙,配了那短發,倒是俏皮活潑。苗秀芝眼睛亮了,嘖嘖地說好看。蘇婉兒盈盈一笑,不覺間卻是想到銀座八樓,四少曾說過女人必備的三樣東西。這是她牢牢記住的話語,似乎怕忘記了,就辜負了他。

兩人下樓,苗秀芝到底不甘心,還是糾結她的頭發,說:“你這頭發還是蓄起來好看。”

蘇婉兒點頭,微微一笑,說:“我聽媽媽的。”

苗秀芝握了她的手,溫暖從指尖一寸一寸蔓延開來,將清晨的寒冷驅散。苗秀芝跟她講以後怎麽打扮,正說話間,車子開過來。依舊是前天吃飯的陣容,除了蘇婉兒,其餘的人似乎服飾都沒有變。若不是這天氣陰沉,蘇婉兒倒懷疑是時光停滯在前天,不曾走動。

車緩緩行駛,初秋的京城,輕霧彌漫,日光不出,看起來悶得人難受。她有些困倦,便靠著苗秀芝沉沉睡去,恍然間聽到苗秀芝輕語:“六哥,這樣是苦了這孩子。”

“我知道。”似乎是陳澤林的聲音。

蘇婉兒聽得恍恍惚惚,那語氣聲調全然不像陳澤林,倒像是自己的爸爸了。她不安地換個姿勢靠著苗秀芝,隻覺得溫暖。恍然間又聽到她一聲歎息,她拉了拉苗秀芝的衣襟,迷迷糊糊地說:“媽,不要擔心。我一直都生活得很好,將來也會。”

說完這話,周遭寧靜,她在車的暖氣輕熏下,那一點困倦全然被勾起來,染出寧靜的一片呼吸。

等到蘇婉兒一側身醒來,卻還沒到吃飯地點。因為車流量大,所以,車行駛得格外緩慢,她揉揉有些酸痛的胳膊,又整理了衣衫,暗想:陳老狐狸連同堵車都算進去了。早先自己還腹誹吃頓午飯而已,他八點就動身,真像是八輩子沒吃過飯了。

看到蘇婉兒醒來看表,苗秀芝少不得一番安慰。就這樣,一直折騰到將近十二點,早餐那一個素包子和一碗清粥早就消散,饑腸轆轆之時才到了飯店。

這一次去的不是上次那種古典十足的老式四合院飯店,而是來了富麗堂皇的酒店。玻璃門潔淨,照出人的影子,門口的安保人員身材一致,麵容英俊。

一走進去是寬敞的大廳,照壁也是有的,隻不過是噴泉的池水,假山疊嶂,鵝卵石鋪排,那一池的水映了燈,波光瀲灩。

大廳裏很安靜,遠處的休息區,有人閑暇在彈鋼琴,舒緩柔和,從指縫間流瀉。蘇婉兒聽著琴音,想來想去是沒見過的曲子,於是轉頭去瞧,隻見一個西裝的男子坐在黑色的鋼琴前,身姿從容。隻是他側身,頭發有些長,遮了大半的容顏,蘇婉兒便看不清長相。俗話說“相由心生”,看不清一個人的長相,便看不清這個人。

她心思正在這邊,聽得有人恭敬地喊:“陳叔叔,這邊請請。”

蘇婉兒連忙收回目光,看到葉銘順站在廳裏,十分恭敬。其實,迎客這種事,差服務生做就可以。葉銘順親自在這裏迎接,怕也是葉老狐狸的主意。

“嗯,走吧。銘順有心了。”陳老狐狸在陳昭華的攙扶下往專用電梯走。

來的人怎麽是葉銘順?莫不是今天指的任然是葉雲嘉?還是風雲突變,葉雲嘉忽然答應來了?蘇婉兒頗多疑問,不由得看了看苗秀芝和陳澤林,苗秀芝愁雲慘淡,陳澤林比較淡定,眉頭卻也微微蹙起。

看來,大家都有相同的疑問。蘇婉兒不由得瞧走在前麵的陳昭華,已然走到電梯裏轉身,麵色一如既往波瀾不驚,仿若周圍的事都無法激起他一絲一毫的喜怒哀樂驚。

看到他那張臉,蘇婉兒心裏稍安定。陳昭華說的一定會做到,至少這三年,他都是這樣做的。

蘇婉兒快步往電梯裏去,剛進電梯,忽然聽得那緩緩的鋼琴聲猛然拔尖,像是一縷繃直的絲線從平靜的湖水裏破出,直直往雲霄裏去,讓原本昏昏欲睡的心髒驀然一疼。

“這誰亂彈琴。真是的。”陳老狐狸人老耳朵不老,也是聽見,不悅地冷哼。

陳澤林與葉銘順少不得說一說現在年輕人的不是,一點都不顧及蘇婉兒、陳昭華以及陳雲華三人的感受。

包間是在八樓。所謂的包間並不是蘇婉兒印象中的吃飯的一間屋子,作用是與別的食客隔開。這包間完全就是一整套的房子。有廚房,有廳堂,有餐廳,浴室,換衣間,吸煙室,棋牌娛樂廳,還有休息室。這一包間裏除了服務生,還有廚師以及助手,還有調酒師,按摩師,諸如此類。

廚師和他的助手會按照客人要求準備食材,讓客人可以監督整個食物烹飪過程。調酒師可以根據每個人麵色、氣質、打扮不同,調配不同的酒。按摩師自不用說,如果客人有按摩需求,會為客人提供適合客人的按摩。

“這算得上京城上品的魯菜師傅了。”葉銘順請了陳家眾人入內。

陳老狐狸隻是鼻子裏哼哼,便是入了廳堂,廳堂是會客看茶的地方,裏麵除了上次來葉銘順夫婦,夏可可和葉三之外,還多了一男一女。男人有細微的白發,頭發很短,國字臉,十分富態,不過看那五官,年輕時,也得是英俊的男子。女人綰了發髻,針織毛衣花色簡單,卻裁剪得體,配了針織的圍脖披肩,相得益彰,她保養得極好,若不是略微的笑紋裏看出一點點歲月的痕跡,怕還以為是二十來歲的女子。

眾人見陳家人來,皆紛紛起身,少不得一陣寒暄。那男人行禮,旁邊那女子也一並行禮,男子十分有禮,說:“好久不見陳叔了,銘琛攜內子向陳叔請安。”

原來是葉家老三葉銘琛,也就是葉瑾之的父母。看來今天葉老狐狸是兩手準備。不過,陳昭華說葉家老七已經被他弄走,葉瑾之和嚴清雅都談婚論嫁了。應該沒有別的意外的。蘇婉兒自己這樣分析,橫豎是自己也不信,不由得抬眉看陳昭華。

陳昭華臉色依舊平靜,隻眸光輕輕流轉,看她一眼,略搖頭。蘇婉兒看出那是讓她不要擔心,她這才真的放下心來。

“三年前在滬上還見過。三年,不過也是彈指一揮間的事。聽說銘琛這幾年發展不錯。”陳老狐狸坐在客座首席,緩緩地說。

在場的人都不由得一怔,三年前,因為與葉家吃的那頓聯姻飯,做完頭發的陳錦華駕車前往,在高速路上,車居然飛出護欄。車是好車,保護措施與係統自然不錯,所以,陳錦華沒有當場死亡,之後拖了一天,才咽了氣。於是,陳家人竭力救助之中,才知道抱錯孩子這件事。當然,陳錦華的死還連帶牽扯出不少路橋建設上的惡習,葉家、陳家聯手懲治路橋建設,甚至提出新的標準與法規這是後話。

葉家與陳家都鮮少說到陳錦華的死。那是陳老狐狸心中的痛。眾人都知道,所有的兒孫,映蓮奶奶最喜歡陳錦華,於是,陳老狐狸也最喜歡陳錦華。所以,陳錦華的死是禁忌,是一段諱莫如深的過往。但如今,他卻是自己說了,像是雲淡風輕的事。

眾人皆愣,陳老狐狸卻已然坐下,揮手說:“別沒規矩,坐吧。”

一行人才各自依次坐下。葉銘琛算作回神,立刻回答:“我向來才疏學淺,隻能穩紮穩打,兢兢業業,然而也總是裹足不前。實在不及澤和哥。”

葉銘琛將話語推給陳澤和,那陳澤和正是陳雲華與陳子秀的老爹,蘇婉兒大伯。如今頭發也半白,立馬說:“銘琛總是謙虛。”

這些客套來得虛假,甚是無趣。蘇婉兒坐在苗秀芝身邊,不覺間就去瞧每個人的神色。夏可可在對麵裝淑女,臉上全是調皮,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時而蹙眉,時而笑。那葉銘順夫婦都蹙眉坐在那裏,雖然竭力掩飾,臉上還是愁雲慘淡。至於葉銘琛夫婦,那女人容貌似二三十歲的女人,但神色卻是和善得很。葉銘琛顯了老相,卻是一臉波瀾不驚,似乎是風吹葉不動的境界。

這人算是成精了。蘇婉兒暗自感歎。卻聽得葉老狐狸打斷兩位兒子輩的談話,直接說:“永寧啊,這裏的魯菜我昨天親自來嚐了,地道著呢。”

“勞煩英明兄了,對京城這麽熟。來這京城,我倒像是客人了。”陳老狐狸回答,漫不經心的口吻。蘇婉兒卻聽得似乎話中有話。

不由得去瞧兩隻老狐狸,兩隻老狐狸卻隻是端杯喝茶,一臉神情不見心底。

“嗬嗬,你說得,我不過是這三小子在這裏,都是三小子去辦的事了。若換得你請我,澤和辦得比這更好呢。”葉老狐狸嗬嗬笑。

蘇婉兒正津津有味欣賞老狐狸過招,忽然聽得敲門聲,轉過頭去瞧,不一會兒就看到假牆那邊轉出一個人,一襲的正裝,經典的黑西裝白襯衫,讓整個人有一種卓爾不凡的氣質。

這人怎麽來了?蘇婉兒心裏一驚,不由得盯著葉瑾之瞧。

他走進來也沒看旁人,隻是走到葉老狐狸麵前,略一點頭,算作行禮,喊了一聲:“爺爺好。”

“嗯,瑾之,見過你陳爺爺,還有各位叔伯嬸嬸吧。”葉老狐狸那波瀾不驚的臉上似乎有那麽一瞬,有如釋重負之感。

葉瑾之遵從葉老狐狸的吩咐,先向陳爺爺打招呼,站定行禮,說:“陳爺爺好。”

陳老狐狸臉色微動,隻是轉動眼珠子瞧他,像是懶得啟動那蒼老的雙唇,隻懶懶地說:“嗯,三年前以為會見到的。莫想到是如今才見到。”

這一句話又指三年前,蘇婉兒心裏一怔:這老頭處處指三年前,怕是為了給葉家施加壓力吧。這樣重壓之下,葉瑾之會不會把持不住?

蘇婉兒分析,雖然臉色沒變,心裏卻已有些害怕。不由得瞧葉瑾之,他淡然站在那裏,很自然地說:“三年前,因為瑣事,未能見到陳爺爺,實在是瑾之的遺憾。以後定當常常拜會。”

我呸,常常拜會。你若跟陳家沒瓜葛,你常常拜會個毛的。蘇婉兒聽到這一句“常常拜會”,心裏更是煩躁,她恨不得撲上去抓著葉瑾之的衣領,惡狠狠地質問:“你不是愛嚴清雅嗎?你們兩個人幸福就是了。為何要踩著我的不幸去凸顯你們的幸福?”

再或者是一臉獻媚的笑,說:“葉四少,我看好你喲,你是愛情的衛士。”

然而,她什麽都不能做,隻一再地安慰自己是草木皆兵風聲鶴唳,過於敏感。

“常常拜會!”陳老狐狸重複一次,唇邊有不經意的嘲諷。

葉瑾之不管不顧,隻平靜地說:“是。陳家與葉家向來交好。常常拜會,也是應該的。”

這句話似乎惹怒了陳老狐狸,他臉色一沉,不過話語卻仍然平靜,說:“向來交好,我才舍得我的錦華,我才覺得自己老了,耳朵眼睛都不靈便了。”

蘇婉兒覺得這話蹊蹺,似乎話中有話。不過,老狐狸們哪一句不是話中有話呢?她注意觀察葉老狐狸的臉色,依舊是一臉的淡然,緩緩地說:“永寧啊。錦華那孩子都去了,你就莫要在提了。上天可對你不薄,不僅僅是錦華,這敏華也是眉清目秀,聰慧機靈得緊呢。”

葉老狐狸一邊說,一邊往這邊頭來眼神,明明是柔和不經意的眼神,卻讓蘇婉兒感覺像是什麽都被看透了。連同她不是陳敏華,沒在國外留學之類的全都看透了。

她忙垂眸,作淑女坐姿。聽得陳澤和說:“爸,今天是好日子,就不好說錦華的事了。是那孩子福薄。”

陳老狐狸沒回答,周圍又是一片寂靜。好在服務生及時過來說菜已經上好,詢問可要入席了,這才化解這尷尬。

葉老狐狸趁勢說入席,大家這才魚貫入席。蘇婉兒照例走在最後。便是聽到葉銘順小聲問葉瑾之:“可有聯絡到雲嘉?”

“他在江南,說有急事,不可能來,改天會向爺爺賠罪的。”葉瑾之聲音極小。

“這個孽障。”葉銘順低罵,咬牙切齒。

蘇婉兒暗想葉雲嘉定然是被陳昭華調走了。可是,陳昭華為何不將葉瑾之也弄走?這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眾人入席,果然是正宗的魯菜。不過,蘇婉兒倒是吃不慣這些口味,吃得極少。並且因為葉瑾之的出現,讓她心裏也不得輕鬆,像是等待法院宣判的犯人,巴不得立馬得到判決,也好過在那裏煎熬。

一是口味不習慣,二是心情不佳,即便是饑腸轆轆,她也食不甘味。又礙於長輩都在,所以隻得硬著頭皮慢騰騰地對付一塊雞翅膀。

餐桌上不語,兩隻老狐狸偶爾評論菜式,嘖嘖稱讚。等到一頓飯好不容易吃完,又是到方才的屋子裏繼續吃水果、喝茶,繼續之前未完的話題。

蘇婉兒先前喜歡觀看每個人的神色,她現在無心觀看,隻盼望這場噩夢式的飯局速度結束,她好打包行李去為自己的未來努力向前衝,奮鬥出屬於自己的天地。

後來,九曲回環的對話之下,兩隻老狐狸終於提到婚事。隻聽那陳老狐狸悠悠歎,說:“行了,你我也不繞彎子了。這婚事是映蓮和沉香定下的。當時,映蓮攜的是錦華,你家倒是那四小子。如今,錦華是去了。按理說一切都消散了。去年,英明兄又提這件事,我想起映蓮和沉香是手帕交,這事一直她們的願望,我也就應了。不過,前次你們怠慢我這敏華丫頭,我就不樂意了,若不是看在我與英明兄的交情上,今天這頓飯我是斷然不來的。如今,還是請英明兄快人快語。”

葉老狐狸輕輕一歎,臉色也沉重了一些,像是想起往事,然後又悠悠回答,說:“不瞞老弟你說。我這孫子輩中,也就剩老四、老六、老七了。這幾個孩子,論才智心性到底是瑾之要勝出一些。可我就怕因為錦華的事,老弟不願意。所以,就想在老六和老七之間選一個能配得上敏華的。便是老七了。”

“那年齡到底是小了一點,沒收心。”陳老狐狸像是毫不知道當天選的是葉家老七一樣。

“男人嘛,沒成家都是孩子。哪裏會收心的。老七雖然比敏華小三歲,不過,做事大氣,為人聰明,俗話也說‘女大三,抱金磚’的。”葉老狐狸說得頭頭是道。

“哦。我也聽聞這雲嘉做事手段幹淨利落的。眼光也準,在南方好車一排過啊。”陳老狐狸看似讚美實則是明裏貶低葉老七是個敗家玩意兒。

葉老狐狸訕訕地笑,說:“年輕人愛玩,我們這些老不死的管不住了。”

“我的敏華可是乖巧聽話。如今,既然老哥配的是老七,這老七卻是兩次都沒來,這是當年打我陳家的臉,讓我的敏華難看?”陳老狐狸語氣裏有了狠戾,連神色也十分不好看。

親娘啊,給我一個痛快的了斷吧。蘇婉兒聽著這兩隻老狐狸說要快人快語,卻還是這般折磨人的對話,一點實質都沒有,她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

“唉,也是怪我沒了解清楚。前日裏,老七才敢跟我說,有了心上人,隻能辜負敏華。如今,我想這老四、老六,也隻得老四配得上敏華。你倒是瞧瞧瑾之如何?”葉老狐狸話語悠悠,十分平靜。蘇婉兒卻是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驀然抬頭看葉瑾之,卻發現他也在看自己,臉色波瀾不驚,眼眸裏有一絲絲的困惑。她狠狠瞪他一眼,然後又看向陳昭華。陳昭華始終淡漠的神色裏有了一絲不安。這一絲不安於蘇婉兒來說,卻是如臨大敵,隻覺得渾身冰涼。就連對麵的夏可可也看出端倪,神色頗為關切。

陳老狐狸沒有說話,眼神輕飄飄都掃過葉瑾之,說:“可圈可點,以前也聽人說過做事沉穩。隻是,我敏華是我陳家的寶,受不得半點苛責難過。怕以瑾之的脾氣是做不到的吧?再說亂花迷人眼,這世間假相迷人心智,年輕人看不透,白白讓我的敏華難過流淚。這讓我將來下去,如何向映蓮交代呢。”

這都說要將自己嫁給葉瑾之了。葉瑾之你不是愛嚴清雅麽?你說句話啊。蘇婉兒抬眉看對麵的葉瑾之,希望葉瑾之能立馬說自己有愛的人,斷然拒絕。可葉瑾之隻是掃她一眼,然後繼續坐在一旁,神色寧靜,又似乎在想什麽。

“永寧,你杞人憂天了。瑾之的秉性我最清楚,他不會讓敏華難過的。”葉老狐狸說,還看了葉瑾之一眼,像是在詢問。

葉瑾之回答:“是。”

他居然回答“是”,蘇婉兒怒目圓瞪,他像是沒瞧見一樣,自顧自地說。

“你心甘情願娶敏華,並對她的一生負責?”陳老狐狸問。

葉瑾之沒有立刻回答,隻是轉過臉來看蘇婉兒。蘇婉兒眼裏全是憤怒,這會兒,她顧不得什麽淑女,什麽禮儀,隻直直盯著他。仿若他說“好”,她就要衝上去將他撕碎。

葉瑾之眉頭微蹙,唇邊輕輕的笑,不知道是無奈,還是別的。他深深看了蘇婉兒一眼,轉過身去說:“是,我願意娶陳敏華小姐。”

這幾個字石破天驚的,蘇婉兒想一躍而起,苗秀芝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聲說:“敏華,這些都是場麵功夫,你做什麽都沒用。”

她還是不安,一旁的陳澤林低聲說:“青瓷、大偉。”

這兩個字蘊含的含義,她懂。他們是在拿爸爸和哥哥在威脅她。她投鼠忌器,隻在那裏坐著。倒是陳昭華不淡定,霍然起身,質問:“你憑什麽資格娶敏華?憑什麽說你可以對她一輩子負責?你可以讓她幸福嗎?你一顆心全在嚴清雅身上,眾人皆知。想必葉爺爺也是知道的。試問這樣的人怎麽可以娶我的敏華?”

蘇婉兒大驚,眾人皆大驚。因為陳昭華向來是做事沉穩、看得透場麵形勢著稱,也因此,陳老狐狸才會那樣喜歡他的。大約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反應最激烈的人是陳昭華,就連蘇婉兒都沒有想到他會這樣不顧輕重。

當然,這時候除了震驚,大家都在等著看葉老狐狸的反應。

(今天兩更合到一起,晚上有事,所以晚上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