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宣戰

第一卷 人妻 第五十章 宣戰

門外響起輕輕的剝啄之聲,一個瘦俏的人影推門走了進來。

她站在那裏,門在她身後合攏。

宋瀝一瞬也不瞬的、幾近貪婪的看著她。

一時間,天地萬物仿佛都不存在了,他的眼睛裏,隻有這樣一個身影,隻有這樣一個人。

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和小盈被帶離鄉下,黑色小轎車載著他們行駛在泥濘的稻田裏,他固執的扒在後座的車窗上,看媽媽用手搗著嘴,癡癡的凝望他們漸行漸遠。

那個慢慢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他夢裏很多次。

他回了回神,不由自主地向傅曉棠走過去,站到她麵前。";抬起頭來";,他的聲音微啞低沉。

傅曉棠一下子將臉仰起。

四目相對。

她的眼神平平淡淡,清清冷冷,雖然是在看他,視線卻仿佛越過他落在不知什麽地方。沒有之前的羞澀欣喜、愛戀傾慕;也沒有後來的卑微祈求,悲傷絕望。那裏麵空洞洞的,什麽都沒有。

宋瀝隻覺得心中不可言喻的,他受不了這個,受不了她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他寧願她怨恨她憎惡,那些畢竟是強烈的感情。總好過現在。

";你瘦了。";宋瀝喃喃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摸摸她。

傅曉棠飛快的向後躲閃開,眉頭微皺,眼裏終於有了點不一樣的情緒——輕蔑。

宋瀝的手僵在半空,他頗受傷的低喊:";你連碰都不讓我碰了麽?";

傅曉棠冷冷的遷動了一下嘴角,譏誚而笑:";宋先生,您說什麽呢?開玩笑是不是?";

";曉芙";

傅曉棠冷嗖嗖的眼神剜過來,";我是傅曉棠,您說的那個人";眼波一黯,聲音低了下去,冷酷而堅定的,";死了。";

宋瀝心中難過到極點,";小芙,我並不是要逼你離婚的。我走的時候不是說要回來和你好好談談麽?你為什麽不等我,不給我一個機會。";他的聲音哀婉沉痛,在他過去的29年生命裏,他永遠都是清貴的、優越的、高人一等的,從來沒有這個樣子和誰說過話,";你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等我反應過來時,你已經走了。";

傅曉棠轉過身不去看他,語氣平淡的低聲道:";你不該來這,我們沒什麽可說的,你走吧,以後就算到";天上";來,不小心碰到了,也隻當沒看見罷。";

宋瀝重重的搖頭,肯定地、不容拒絕的咬牙道:";不行,我現在就快發瘋了,你不能待在這裏,你得和我走,你得和我一起,我必須每天看到你!";

";這是沒可能的事";,傅曉棠眉毛一挑,淡淡的揶揄道:";你這麽想見我的話,就來";天上人間";買我的鍾點吧,你大少爺不是有錢麽,我們這裏,沒有什麽不能出賣,如果君頡少爺同意,你帶我出場都沒問題。";

宋瀝緊緊鎖住眉頭,心中就像被一柄尖刀翻來覆去的絞,";你何苦這樣作賤自己?";

";作賤?";傅曉棠輕笑,";您可真是雙重標準呢?從前在金水國際那一次,您可是親口說的,憑我,別說一記耳光,您想怎樣都付得起。程昱不也講過什麽";銀貨兩訖";的話,怎麽現在就變成";作賤";了呢?

宋瀝一時間麵如死灰,胸腔劇烈的起伏著,仿佛滿腹的話要講卻無從說出口,他平靜了一下,壓抑著感情放低了聲音幽幽道:";我知道,我最後說的那句話,傷了你的心。天知道我並不是真的要那樣說,我隻是,我並沒有想好要孩子的事.我當時麵對你的淚眼和哭求,你不知道我心裏有多痛,我必須用盡全身力氣克製自己不上前去抱抱你,安慰你,隻求你別再掉眼淚,我怎麽樣都行。

可是,我害怕,我怕自己陷得太深。一個你我已經無力招架,再來一個孩子,我就徹底完了。我早就適應了一個人孤獨而冷血的活著,除了媽媽和小盈,我是無懈可擊的,這才讓我有安全感。所以,我當時隻想馬上說點什麽製止你,不然的話,我一定會妥協";

傅曉棠低低的嗤笑了一聲,然後慢慢得抬起臉,原來早已經是泣涕如雨、淚流滿麵。她直視著宋瀝,用那雙眼淚汪汪卻掩飾不住怒火的眸子盯住他,尖銳的反問:";所以,你就說出那樣的話,你說,你正眼都不會看他一眼,就像小時候我父親對待我一樣,嗬嗬嗬";,傅曉棠捂住胸口背過身去,淚水成串的滾落下來,";你知道一切,還能說出這種話。";

她伸手滿不在乎的胡亂抹了抹眼睛,聲音沙啞的哂笑:";其實我真的要感謝你,我從前好像得了失憶症,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總是忘記,就算聽程昱說了你們的欺騙和圈套,我仍然在潛意識裏期待你對我哪怕有一點點的真心。幸虧你說了那句話,真是當頭棒喝,我一下子就醒了現在一想到自己那個時候居然能卑賤到那種地步,我就如同萬箭攢心,痛不欲生。";

傅曉棠的聲音微微哽咽,竭力的抑製著,卻再也說不下去。

宋瀝隻覺得肝腸寸斷,終於控製不住,歎息了一聲將傅曉棠從背後擁在懷裏,";小芙";

傅曉棠身體一僵,迅速的掙脫開來,回過身子毫不猶豫的給了宋瀝一記耳光,憤怒而厭惡的低喊道:";別叫我小芙,也別碰我,你讓我惡心。";她挺直脊背,直視著被她打得怔仲的他,冷冰冰的說:";另外,給你一句忠告,永遠別在我麵前提到你的母親和我的孩子,提媽媽我沒有資格,提寶寶你沒有資格!";

她這一下打得又重又狠,宋瀝呆呆的撫著絲絲犯疼的麵頰,臉上的表情卻慢慢變得堅毅,他血管中的暴烈因子正一點一點地漸漸蘇醒。

傅曉棠見他不再說話,輕輕吐出一口氣,";言盡於此,我和你再無話可說,再見!";說完,越過他身邊徑直向門口走去。

宋瀝眉頭一皺,用舌頭抵了抵口腔裏剛剛被傅曉棠扇耳光的那邊,飛快的伸出手攥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將她整個身子提到自己跟前。

傅曉棠微微一驚,但是很快平靜下來,也不掙紮,隻是淡淡的瞅著他:";你做什麽?";

宋瀝牽動了一下嘴角,仿佛是在微笑,但是眼睛裏有無以名狀陰狠,";我不管你是唐曉芙,還是傅曉棠,我沒這麽簡單就算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既然我的服軟並不能讓你回頭,那我們就改變一種方式。";他頓了一下,聲音極輕淡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宣布:";你是我的,即使遊戲結束,也得我來喊停!";

傅曉棠氣到極點,反而無比冷靜,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種滿不在乎的灑脫和自信,她輕輕的拂開宋瀝的禁錮,仿佛撣落一粒灰塵,";隨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