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矛盾

第二卷 舞娘 第四十九章 矛盾

第二天傅曉棠和桃麗絲說:“我見到程昱了。”

“真的?”桃麗絲陡然一驚,忙過來仔細的端詳傅曉棠,“你沒事吧!在哪裏碰上的?”

傅曉棠疲憊的笑了笑,“在2008室。”

桃麗絲訝意道:“那不是”

“是,就是在方君頡麵前。”傅曉棠眉頭微鎖,但是唇邊露出一絲微笑:“我故意的。當時本來我可以不出去,可是既然早晚得碰上,我就狐假虎威一次。”

“那他有什麽反應?”

“有一點失態,不過裝著不認識。”

桃麗絲想了一想,“程昱知道了,宋瀝也就知道了吧!”

傅曉棠驀的一抬眼,視線清亮而柔韌,“我不想見到他們,可是他們若送上門,我也一定不會躲開!”

桃麗絲有點吃驚的看著她,傅曉棠的眼睛裏隱約發出一種光芒,既不是純情少女的夢幻,更不是癡情女人的期待,那是一種看破了所有之後“好,我陪你玩!”的堅定姿態,

桃麗絲不由得呆住了

方君頡覺得自己有點上癮了。

兩塊清蛋糕:用蜂蜜和桂花醬代替砂糖,濃香甜蜜還不膩口;一大海碗酸辣湯:豆腐、雞肉、冬菇、瘦肉絲、海參、魷魚,鹹、鮮、濃、香,短短15分鍾傅曉棠就擺到他麵前。

方君頡風卷殘雲的吃了個幹淨,十分優雅的用餐巾擦嘴,莞爾歎息道:“我吃這些東西,胃口十分受用,常年吃那些華而不實的西餐,多久沒吃這樣順口的了。”

傅曉棠笑道:“酸辣湯雖然好吃,還是醒酒開胃的作用大。若是尋常三餐,可作可吃的東西多著呢。你不愛甜喜歡酸辣,其它的呢,喜歡吃麵食還是米飯,口感喜歡硬硬的還是軟糯的,愛吃肉麽,肉類喜歡紅肉還是白肉,魚蝦海鮮又怎麽樣,如是喜歡麵食能做得太多了,烙餅,麵條,水餃,鍋貼,各種中式小點,我管保讓您吃上一個月不重樣的”

方君頡見她嬌聲婉轉,明快甜甘的滴溜溜說了一大串,不由得麵帶笑容。

傅曉棠察覺到他目光輕柔而古怪的注視,微微紅了臉,“瞧我,這麽囉嗦,其實咱們天上的大廚哪一個不比我強呢。”

方君頡欣賞著她酡紅的麵頰,搖頭笑道:“誰說的,我更愛吃你做的呢!”

傅曉棠嗬嗬一笑,轉移話題道:“我和小桃的願望,就是能攢夠了錢出去開個小吃店!”

“哦?你們有這種打算?”方君頡聽著有心,表麵上並不露聲色,“那我肯定是去捧場的了!”

“那我們一定給您打八折!”傅曉棠熱心的接口,仿佛這件事就在眼前了,反應過來,訕訕自嘲道:“這事八字沒有一撇呢,說得像真的似的。”

方君頡想了一想道:“下個月就是鬥舞了,冠軍不是有幾萬塊的獎金麽?桃麗絲可是大熱門哪。”

傅曉棠點點頭,“可是並不是完全跳得好就行,還要看支持率的。”下麵的話沒說出來,辛培培有廣銀科技作後盾,起步上就比別人領先了一大截。

方君頡狀似無意道:“我支持你們好了。”

傅曉棠直覺地搖頭,“那怎麽成,您是東家,不能讓別人說您厚此薄彼的。”況且,無功不受祿;無事獻殷勤,當當當當。

方君頡心想我若想讓誰拿冠軍,怎麽弄都是易如反掌的事,連暗箱操作都用不著,隨便找個人砸點錢就是了。還能讓誰說出什麽來。可是這話不能講,上趕得太緊,小丫頭會躲的。

傅曉棠哪裏窺視得到大少爺彎彎繞的心思,兀自有些神往的自語:“傳說天上曾有一塊";金歌銀舞";的響亮招牌,唱歌的範金璿我識得,這跳舞的張銀娣可真就是個神話了,自她之後,天上的舞者大都出類不拔萃,像小桃和辛培培,水平難分軒輊。再無遙遙領先、公認的扛大旗之人。

方君頡心中一動,輕描淡寫道:“若能得此人指點一二,是不是可以日近千裏呢?”

傅曉棠眼神一亮,繼而又黯然道:“即使不能日近千裏,跟這樣的傳奇人物親近一下也是好的,可是據說她十幾年前就出國了,杳無音訊。”

方君頡胸有成竹的輕笑:“這有何難”

正說到此處,司徒南緩步走進來,湊到方君頡耳邊低語了一句,

方君頡拿眼看著傅曉棠,眉頭微鎖,然後臉一揚看向司徒南。後者對他點點頭。

傅曉棠以為他們有正事商量,微低著頭出神。不想方君頡看著她曼聲道:";小棠,有個人在2714室等著見你,你知道是誰麽?";

傅曉棠恍惚了一下,2714,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表演分苑的前任經理,叫什麽她已經不記得了,將她悄悄叫到一邊,";唐曉芙,27樓有一位客人要見你,這是特別通行證,你收好。";還記得當時她把手裏考究的卡片翻來覆去看了半晌,上麵的號碼赫然就是2714。

方君頡眯了眯眼,傅曉棠迷茫的眼神讓他心頭微微不爽。仿佛漫不經心的淡淡道:";你若不想見,我幫你打發了他去。";

傅曉棠略一沉吟,很快說:";我去!";……

宋瀝斜斜的靠在沙發裏出神,一隻胳膊支住腮邊,另一隻手夾著一隻煙,可是隻管心亂如麻、愁腸百結的胡思亂想,半天也沒有吸一口。

已經15分鍾了,她隨時可能進來。屋子裏安靜極了,可以依稀聽見秒針嘀嗒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敲在他心上,人都說新宋的瀝少城府極深,泰山崩於眼前麵不改色,可是現在,他的手指居然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

萬一她不肯來見他呢,她最後和小盈都說“還是別見麵了吧。”如若如此,那真就沒什麽可說的,直接找方君頡要人罷了,即使拚著撕破臉,也是沒辦法的事。

見了麵,又說什麽呢?你好不好?

她怎麽會好呢?派出去的人說她在一家小餐館洗盤子,看著照片上的她手裏捧著一杯方便麵,裹著大衣坐在一個破破爛爛好像是後廚之類的地方,巴掌大的小臉上隻剩下一雙大眼睛,他登時就像被人打了一拳,心裏抽痛得喘不過氣,她小時候遭那樣的罪,現在還是這樣。

不是說女人流產相當於小生產一次麽,看她瘦成那副鬼樣子,他真恨不得立刻將她揪到眼前。

她為什麽就這麽擰呢,即使他現在不能給她別的,保證她衣食無憂的一輩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真那樣做不又成了他父親了麽,坑了母親一輩子,除了給錢什麽都沒有。

他當時心中沸反盈天,進退維穀。憤憤之下撤了盯梢的眼線,眼不見為淨。可是再想找她時,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當聽到程昱說她重回天上人間,還和方君頡來往甚密時,他真有一種按捺不住的想破壞一切的欲望。

一直以來,他知道唐曉芙愛他,他就是篤定這份愛,篤定她離不開他,才敢拿離婚逼她去流掉孩子。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她做掉了孩子,卻眉頭不皺一下的把離婚協議扔到他麵前。

天知道他從沒想過讓她離開。

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和陪伴,

如果一天聽不到她的聲音、看不見她傻乎乎的笑容,他就全身不對勁。

如果沒有她煮的東西,他什麽也吃不香。

如果不能抱抱她,他連覺也睡不好

他告訴自己那隻是習慣。

盡管改掉這習慣讓他痛心入骨,肝腸寸斷。

其實處於被動、處於弱勢地位的是他。如果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他甚至願意考慮把孩子留下,即使壞了他最初的計劃,即使傷了柳伊的心。他也真的願意考慮,隻求她別這樣決絕的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