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武威鏢局

第八章 武威鏢局

沈老全名沈學容,當年慕容衝的母親沈氏已料到自己死後寧王的態度,所以才找到了自己的族叔沈學容,托他照顧兒子。

三年前沈學容就隨慕容衝來到了金陵,暗中照顧他,當日被幽冥陰雷劍掃中肩頭,落下護城河,並沒有立刻逃走,而是用龜息之術沉入河底,逃過了一劫,但陰雷入體,生機斷絕,幸好他所修習的是純陽真氣,對陰雷有一定的克製,才沒有立時死去,但也元氣大傷一身的武學已十不存一。

當時他聽到周皇遇刺的消息時,便已知道是吳逸雪一夥人所為,怕是要連累慕容衝,便不顧傷勢,強生壓製體內混亂的真氣,到城北找尋他,但卻遇上了前來搜查的皇城禁衛,得知慕容衝已出金陵,便急急趕去,憑借特殊的追蹤之術,找到了破廟。

正值慕容衝被劉福通追殺,強用真氣,將對方驚退,但傷勢又加重了一分,再也無力殺敵。

此時見慕容衝神色黯然,隨手一指,點在他睡穴上,讓其沉沉睡去,自己也閉上雙目,調息真氣。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金陵城東,去往平湖郡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在不急不忙地向東行去,車上兩人,一老一少,正是沈老和慕容衝兩人,沈老建議還是先離開大周,回到草原再做打算。

慕容衝的江湖經驗還是太淺,當日出了金陵直接往北,去往雲鵠草原,完全是送上門去讓人堵截,而沈老卻往北走了三十裏後,折而向東,經平湖、烏台、華靈三郡,然後再入雲鵠草原,繞的路雖遠,卻不用再擔心有什麽阻礙。

果然,一路上行來沒有任何麻煩。沈老也是老江湖了,雖歸隱數年,但經驗仍在,對大周境內的道路也十分熟悉,倒也沒出什麽事端麵。

日子過得較為平淡,隻是不停的趕路,三年的質子生活,使慕容衝的膚色較為蒼白,但連日來的奔波,變得有些黑瘦,但身體也更結實了。這一路上,慕容衝向沈老請教了不少武道上的問題,沈老也不藏私,傾囊相授,一位武聖的武道經驗何等高深,不過幾日,許多原來想不明白的地方豁然開朗,元氣修為大有長進,不到兩個月,元氣已修至大圓滿,隱隱有向真氣轉化的跡象。

但沈老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生機漸失,純陽真氣漸漸的無法克製體內的陰氣,別說與人動武,就連站立久了也是氣喘連連。

說來也怪,兩人一路行來,並未聽說周皇震怒,發兵南燕,似乎是將行刺之事忍了下來,也沒有對各個州郡發出海捕文書,追捕他這個叛逃的質子,甚至連金陵城內的其他質子也沒有怪罪,一切如常。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異,行刺國君涉之事及到一國尊嚴,周皇如何能忍得。

兩人絲毫不敢大意,夜宿日行,穿過平湖和烏台兩郡,這一日,到了一片連綿的群山之下,山下僅有一條峽穀可通行,過了峽穀就是與雲鵠草原相交的華靈郡。

從附近的路人口中打聽到,這山為霸月山,峽穀名為野狼穀,常有野獸出沒,附近更多有盜賊橫行,是一處凶險之地。

但此路是烏台通往華靈郡的必經之路,一些小的行商和旅人都會依附大的商隊,以確保安全。

距野狼穀二十裏的地方有個客棧,供一些行商歇腳和組隊同行。慕容衝平沒有行走江湖的經驗,而沈老體內的陰氣越來越重,甚至不能下車,便不敢托大獨行,也來到這間客棧,希望能找到較大的商隊同行過穀。

日子已到了冬天,山口寒風刺骨,刮在身上像刀子一樣。客棧裏已有十多人,三三兩兩的圍在火爐邊禦寒。慕容衝安頓好沈老之後,也找了個角落坐下,要了一壺酒,打量周圍的人。

有七八個人像是一夥的,大都身型魁梧結實,一臉風塵之色,應該是久在外行走的商隊。餘下的幾人應該是一家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有兩個人明顯是護衛,眼中精光閃動,應該是兩個高手。

在他四下打量時,眾人也都在看他,一個少年,帶著一個病泱泱的老人,外出遠行,雖衣衫有些破舊,但舉手投足間,還是能流露出大戶人家的氣質。

眾人雖有些疑惑,但並未上前詢問什麽,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慕容衝心下盤算了一陣,正打算上前求問商隊是否可以同行時,客棧又進來一夥人。

走在前麵的是一條大漢,身著白色披風,頭戴皮帽,腰間一把大刀,對小二大喝道:

“十壇燒酒,五十斤牛肉,快些準備好!”

“原來是威武鏢局的大爺,各位大爺稍候,馬上就來。”小二忙連聲應道。

慕容衝眼睛一亮,遠在金陵之時也曾聽過威武鏢局大名,是在大周王朝較大的一間鏢局,分號遍布中原各地,口碑不錯,尤其是與各地的黑白兩道都有較深的交情。

鏢局的總鏢頭姓劉,在中原之地提起金刀劉雄,每個人都會伸出大拇指,稱一聲“急公重義的好漢子。”雖不知他的武道修為如何,但人的名、樹的影,想必不會是弱者。

有道是壓鏢不飲酒,飲酒不壓鏢,這鏢師即然買了十壇燒酒,那就應該是已將鏢送到,領了鏢銀正待返家。

心下有了計較,待小二送上酒肉吃食,慕容衝也來到了客棧外,那鏢隊約有二十餘人,八個鏢師,餘下的都是腳夫。

其中有一人三十多歲,高大威嚴,一身正氣,像是鏢頭。

慕容衝上前道:“鏢頭大哥,在下沈衝,家中遭難,和爺爺回華靈投奔親戚,山高路險,希望能搭個夥,以避盜賊。”

慕容是胡姓,一聽就知是關外之人,所以用了母親的姓氏,和沈老爺孫相稱,好在慕容衝在金陵住了三年,口音上也不會露出什麽破綻。

兩人一個年少,另一個甚至連起身都困難,倒不會引起人的戒心。

那人叫李豐,本是威武鏢局的普通鏢師,看慕容衝雖身上穿著有些破舊,卻不是小戶人家的粗布衣衫,且比較麵善,不似惡人,尤其一句“鏢頭”叫得自己很是開心。

但隨隊帶人卻不是自己能決定的,指著身後的一個黑臉大漢說道:“這位小哥,看人看仔細了,這位才是我們鏢局的鏢頭,劉昆劉爺。”

又轉頭對劉爺道:“劉頭,這但小哥想讓咱們稍上一段。”

劉昆雖也知道野狼穀外常有獨身的行人求助於大的商隊鏢行,但心下還有些猶豫,並未答話。

李豐又道:“反正馬上就到華靈了,還有什麽好擔心的,讓這小哥祖孫倆兒跟在鏢隊後麵就行了。”

李豐人緣很好,即然已開口求情,劉昆就不好拒絕了,對沈平說道:“你們就跟在車隊後麵,不要混入鏢隊。”

慕容衝滿口答應下來。

天已將近午時,鏢隊休息了一會,緩緩地向狼穀進發了,如果順利有望在天黑前過穀,進入下一個村鎮。

慕容衝駕著馬車,跟在鏢隊的後麵十幾丈遠的地方,四下觀望,狼穀不愧為險地,兩側山穀亂石林立,僅有一條小路可供通行,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四周很是安靜,偶爾有鳥獸聲遠遠傳來。

鏢隊的人也不敢大聲說話,好像怕驚擾到什麽,入穀後隻是悶聲趕路,希望早早過穀。

狼穀已經走了過半,忽然間,車隊停了下來,慕容衝向前看去,隻見三個黑衣人騎馬擋在了車隊前,劉昆已經縱馬上前。

喝道:“不知哪條道上的朋友,還請借一條路。”

“把王中平給你的包裹交出來,我讓你們活著離開。”一個黑衣人上前一步,陰沉地說道,似乎是個領頭的。

劉昆心裏一緊,強笑道:“朋友說笑了,我們已在烏台交鏢了,這一趟隻是返家而已。”

“噢?不承認”黑衣人冷笑,盯著劉昆:“不承認也好。”

“動手吧。”黑衣人猛地爆喝。

幾聲呐喊,兩側亂石堆中頓時殺出十多個人。

威武鏢局立威南湖並不是浪得虛名,除劉昆外的七名鏢師立刻拔刀在手,護在車隊兩側,一時間殺氣彌漫。

劉昆也是老江湖了,見對方殺戮決斷,一言不合,立即動手,心知今日事難了,對方已有決斷,斷定貨物在鏢隊中,也不能墮了威武鏢局的名頭,唯有用武力解決。

對方人多,那黑衣人似乎是領頭的,當下也不多說廢話,從腰間摸出三把飛刀,分上中下三路打過去,躍身縱馬,拔刀在手,緊隨飛刀直撲而上。

黑衣人冷哼一聲,左袖一拂,將三把飛刀打落,右手前揮,身後的兩從立刻飛身上前,各從袖出飛出一道白光,兩柄雪白的長劍,一取劉昆咽喉,一取他**的坐騎。

劉昆心下一寒,對方兩功力竟都不在自己之下,急忙飛身後縱,躲過了咽喉一劍,但身下的那匹馬就沒那麽幸運了,竟被劈成了兩半。

兩人腳步落地,長劍交錯,配合有序,恍惚間如同變為數十把劍,齊齊向劉昆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