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明日十裏長亭見

081,明日十裏長亭見

皇城兵擠進了人群,一看地上跪的人,瞪大了眼,立即屁癲地跑了過來:“風二公子,怎麽是您。。。這。。。這誰這麽大膽,活得不耐煩了,敢對風二公子您。。。趕緊扶起來。”

剛準備擠出人群的月碧落停了下來,回頭一看,哇擦,來這麽多皇城兵。

她拔起腿就準備溜。

身後傳來風天下的聲音:“就是她,把她抓起來,快!本公子非要撕下她一層皮不可。”風天下對皇城兵毫不客氣地大喝起來,俺然把皇城兵當成了他家的家丁。

月碧落歎了口氣,還是逃慢了,這溜不成了。

人群的眼光齊刷刷地看向她,眼光裏都帶著一絲同情,但似乎沒有一個人願意出來為她說話。

她也不怪他們,世態炎涼,沒有實力的百姓真出來為她說話,反而是以卵擊石。

“站住,把那女人抓起來。”皇城軍裏麵一個頭頭大喝了一聲,一群兵兒就拿著長矛把月碧落團團的圍住了。

月碧落冷瞥了他們一眼,若要打,她是可以打贏他們的,但是這樣似乎她的罪又加了一等。

那就叫拒捕了吧?

媽蛋的!月碧落真想大咒一聲,這些狗東西就知道為虎作倀。

“你們這是用長矛對著誰呢?瞎了你們狗眼,不知道她是誰嗎?”張媽把老太太送到回春堂之後趕緊回來。

瞧見一堆官兵把自家小姐給圍起來,提高音量怒喝起來。

“我管他是誰,就是當今公主,今天本公子也要她脫一層皮,給本公子把她帶到大理寺去!”風天下狠凶地衝到張媽麵前,一個巴掌就甩了下去,囂張地道:“就憑你個老太婆敢對皇城兵吼叫,誰給你的膽子。”

張媽被煽了一巴掌,咬著牙看著風天下,又看了眼月碧落。

月碧落一雙水眸頓時陰暗了幾分。

“風二公子,你他媽就不是男人,打不過我,就衝年紀大的動手,丟夠了風丞相的臉。”月碧落張口就罵,對方沒素質,她能比對方更沒素質。

風天下含恨地瞪著她,“讓她跪下。”他猥瑣地笑了起來:“你是有幾分功夫,但是你打得過這麽多皇城兵嗎?我是不是男人,本公子就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男人。”

月碧落心裏暗叫一聲不妙,這風二公子看來是平時囂張慣了,根本已經沒了下限。

皇城兵聽了風天下的話,一隻腳就朝月碧落踢了上來,月碧落跳起來躲了過去,想讓她跪,做夢。

皇城兵見她躲過了一齊把長矛往前進了幾分,數十根尖頭頂在她的胸口和後腰,她想動再也動不了。

該死的,她這叫不叫虎落平陽被犬欺。

雙拳難敵四腿,她真恨自己不懂什麽內功心法,要不然一運功,就能把這些狗日的給震開。

“跪下!”其中一個皇城兵再次踹了月碧落一腳,這回她不敢躲了,再躲長矛就得捅進她胸口和後腰了。

但是她又絕對不會跪,所以她隻能狠狠地受了這一腳,身子歪了一下,但她努力地維持著,又站定,嘴唇緊抿,水眸微眯目光如矩地瞪著圍著她的皇城兵。

皇城兵首領瞪大了眼,衝了過來對著她凶狠地喊:“你這娘們可還真夠硬的,叫你跪還不跪!再給我踢,踢到她跪為止!”

周圍的皇城兵,一人一腳踢過來,月碧落咬著牙,膝蓋一下彎曲,她又控製著直起來,彎曲又直起來,就是不往下跪。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紛紛低頭交耳。

有些人還勸著她,“姑娘你就跪吧,少受點苦。”

月碧落冷哼一聲:“老娘身為護國王府涼王妃,跪天跪地跪百姓都可以,但絕不向禽獸不如的敗類下跪。”

皇城兵一聽是護國王府的涼王妃,皆驚住了。

齊齊向後退了一步,長矛也離開了一米,月碧落勾起冷笑,掄起一拳頭就朝她正前方的那個皇城兵揍了過去。

這力拔千斤的一拳,直接把那個皇城兵給揍得往後倒了地。

痛苦地倒在地上啊唉了一聲,暈了過去。

笑話,想她月碧落泰拳,格鬥,胎拳道,年年是全國警隊比賽第一,對付幾個皇城兵,足矣。

“讓老娘下跪,也要看你們有沒有這本事。”月碧落狂妄地大喝一聲,把裙子撩到腰間係好。

一個大劈腿就朝站在她周圍的皇城兵襲了上去。

皇城兵在她凶狠的出招麵前,趕緊揮出自己手中的長矛,月碧落眸眼一沉,迅速蹲了下去,躲過攻過來的齊刷刷的長矛。

然後單手撐在地上,橫掃身子,長腿以三百六十度飛過所有皇城兵的小腿肚子。

隻聽啊啊啊聲此起彼伏,皇城兵以煙火盛開的形狀,往後成拋物線倒去。

人群裏有人拍起了掌大喊:“好。。。好。。。功夫,姑娘漂亮。”

“是啊。。。漂亮漂亮。”

老百姓第一次見到女人功夫這麽好,也是第一次見到女人狂傲逆性,敢與風二公子和皇城兵做對,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害怕,反而覺得她勢在必得。

隻是一句話的空隙,她便改變了自己的劣勢。

月碧落一手叉在腰間,一手伸出纖長玉指朝皇城兵們勾了勾手:“來,起來,繼續,老娘今天倒要看看你們怎麽讓老娘跪。”

她忽然回過頭去看向剛剛還囂張的風天下:“你,打我家張媽,老娘今天就代替風丞相教教你什麽是敬老愛幼。”

她說著,大喝一聲,飛速地朝著風天下跑了過去,雙腿在空中一蹬,直接踹在了風天下的臉上。

風天下噴地一下吐血好大一口鮮血,連疼都忘了喊。

這女人出腳太快了,快到他都沒有機會逃,這是什麽邪門的功夫,又不像一般的武功架勢。

月碧落倒在地上,雙腳夾著風天下的脖子,用力一扭,風天下這次終於是大叫了出來。。。殺豬般的聲音響很徹城南大街。

月碧落站了起來,拍了拍衣上的灰塵,再一腳踩須風天下的臉上,懶懶地道:“風二公子,你剛不是說要脫我一層皮嗎?張媽,過來,把他一頭青絲給剪了。。。”

月碧落說著,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扔給張媽:“張媽,你自己來。

張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自己家養在深閨的小姐何時有這麽厲害的功夫了。

匕首落在她的腳邊,她猶豫著要不要把事鬧這麽大,這鬧大了可收不了場,而且護國王府一定不會保護小姐的。

她彎下腰撿起匕首走到月碧落的身邊:“小姐,還是算了吧,奴婢被打下沒事,您別。。。”

月碧落眸眼一沉,犀利地看著張媽,堅定地說:“張媽,不用怕,事都已經做了,回不了頭,不如幹脆做到底。”

“可是小姐。。。”張媽還是不敢。。。她一輩子做奴婢,哪敢對風天下這樣的公子動手,而且是剪了他的青絲。

“別可是了。。。聽我的。。。快點,馬上就來救兵了,你想報仇都沒時間了。”

風三下被月碧落踩得臉都變了型,兩眼驚恐的聽著他倆主子的對話。

那皇城兵竟然被踢得全倒在地上不敢起來了。

對方是涼王妃,就算涼王妃不被涼王待見,她也是護國王府的人,這兩人鬥起來,也不知道是該幫誰,不如倒在地上裝痛起不來。

皇城兵的首領還傻傻地站在那裏:“涼王妃,你。。。你可別亂來,他可是風二公子!”

月碧落偏過頭冷瞪他一眼,厲色道:“哪輪到你說話,給老娘跪下!不剪他的就剪你的!剃光。”

皇城兵首領一聽嚇得腿就軟了,往地上一跪:“涼王妃奴才知道錯了。”

月碧落恨鐵不成鋼地對張媽歎了口氣:“張媽,你得記住,這世間,你不殺伯仁,伯仁就會來殺你,最好的防守是進攻。”

她拿過張媽手裏的匕首,收起腳,在風天下身邊蹲了下來。

“你。。。你敢剪本公子,本公子要你生不如死!”風天下終於能說話了,張嘴就是警告,語氣裏帶著十分的驚嚇。

月碧落揚起燦爛的笑容,抽出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匕首,在他臉上的馬鞭傷口處來回刮了刮,噙笑道:“風二公子,你猜我敢不敢?”

惹得風天下忍不住嗷嗷痛叫,痛得臉都變了形。

她眼眸裏掠過一絲陰冷,拽過他的一縷青絲就要割下去。

“發生了何事!”這時人群裏響起了一道威嚴有力的聲音,哄亮深厚。

月碧落眉眼微顰,抬起頭看向發聲處。

一身灰袍的欣長男子,身材魁梧,胸前的胸肌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來人大約有三十多歲,臉部輪廓粗曠,眉毛濃密,眼神犀利。

“唉呀,這不是我們家大嫂麽?你這是在幹嘛?”他身後跟著的女人驚訝地叫了起來,月碧落才注意到男子身後跟著的女人。

正是張蘭舟的女兒,東流瑟的嫡係妹妹東繡屏。。。

東繡屏生得沒有東懷璧水靈,但是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是嫡女,從小是被捧在手心長大的,而且東陽修最後讓她進宮做了妃子,平步青雲,甚得東方蒼瓊的喜歡。

月碧落被打死的那一年,她冠蓋六宮,登上了鳳位,封為了皇後。

那男子瞥了她一眼,奇怪得問:“她是涼王妃?”

東繡屏秀眉一挑:“不正是我那大嫂麽,大嫂,你不在府裏呆著,怎麽跑到這街上來。。。啊。。。”東繡屏邊說邊走近月碧落,卻在這時又尖叫一聲,花容失色地捂上了嘴。

“表妹,怎麽了?”那男人跟了上來。

月碧落這才想起了這男人是誰,他叫東繡屏表妹,那就是大將軍的兒子張嘯天,是當今的太尉,掌管朝廷的軍事。

月碧落暗叫一聲不妙,怎麽遇到了他們,張嘯天她是肯定鬥不過的。

他和隻會借家裏勢力囂張的傻x風公子不一樣,他是有實力的,能統領六兵,靠的是實力。

東繡屏花容所色地指著地上的風天下,不敢置信地道:“表哥,這。。。這是風二公子!”

風天下被月碧落拽著頭發,吱吱唔唔地想說話,卻語不成句。

“風二公子?”張嘯天眉頭微皺,朝一旁跪著的皇城兵怒吼道:“誰告訴本官這到底怎麽一回事?”

皇城兵首領見自己的頂頭大官人來了,趕緊道:“大人,這。。。屬下們趕過來時,就見涼王妃風二公子給欺負了,打得他滿臉是傷,你看現在,也是涼王妃在對付風二公子。”

張嘯天眉目一挑:“哦。。。涼王妃這麽猖狂?”

東繡屏在一旁搖了搖頭勸著月碧落:“大嫂,你怎麽能這樣對風二公子,他可是二娘的侄子啊,咱們可是一家人。”

看熱鬧的百姓終於是弄明白怎麽一回事了。

涼王妃,和風家二公子在鬧市鬧起來了,兩個都是不服輸的主,都狂傲得很,這就打起來了。

“跟他一家人?”月碧落用力拉扯一下風天下的發絲,風天下痛得大叫出聲,感覺整個頭皮都快被扯下來了。

“我月碧落沒有這麽丟臉的一家人。”她說著,手中的匕首便眼疾手快地割了下去。

風天下的頭沒了青絲的束縛,猛然地就砸在了地板上,他嚇得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涼王妃,這可是皇城,有國法,你這樣胡作非為,太猖狂了!”張嘯天想阻止她,卻已經來不及,隻得厲色大喝。

張嘯天一臉不敢置信,這涼王妃怎麽如何殘暴,而且絲毫不給自己麵子。

當著自己的麵也敢對風二公子動手。

他這太尉的臉往哪擱,這皇城的安危可都是由他在管著。

他衝著倒在地上的皇城兵命令道:“都給本官起來,把涼王妃押回大理副寺。”

聽到自己長官的話,這些在地上裝痛的皇城兵立馬蹭了起來,異常興奮地朝月碧落圍了過來。

“涼王妃,看你到了大理寺還敢不敢如此囂張。”張嘯天一句話,倒讓她成了那囂張猖獗之人。

月碧落把自己的匕首在身上擦了擦,最後收進鞘裏。

這才慢條斯理抬起頭來笑了笑:“張太尉,你是不是太草率了?不經過調查就定了我的罪要把我給抓起來?”

張嘯天偏過頭來銳利地看著她:“涼王妃,不管風二公子有何錯,也輪不到你動用私刑,國有國法,你可以把他送官。”

月碧落哈哈大笑起來,這簡直是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她的笑容在陽光下異常的燦爛,就連那陽光也成了她的陪襯,人們突然發現,這涼王妃一點也不如傳說中的醜得能把涼王嚇跑。

除了那臉上有一道粉紅的瑕疵外,長得還是有些姿色的。

“張太尉說要把風二公子送官?張太尉你太會說話了,他在街上駕著馬車橫衝直撞,你們皇城兵有誰攔過他?你們見著他都像見著自己爹一樣,還敢把他送官。”月碧落笑完,又驟然冷臉,犀利地緊緊盯著張嘯天的臉:“張太尉,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張嘯天被她這麽一說,臉色也陰沉了幾分,麵子上明顯過不去。

他拂了拂衣袖,看似極為公正地說:“皇上有旨,但凡王孫貴族,三公九卿的馬車在皇城內行駛,所有百姓理當自動退讓,這是聖上給王孫公子他們的皇恩。”張嘯天說著還攏起雙手朝天空舉了舉。

月碧落不屑地撇了撇嘴:“原來風二公子如此橫行霸道,當大街是他家馴馬場,是皇上教的?”

去他炒蛋的皇恩。

月碧落說完拍了拍掌:“來來來,大家聽清楚了,張太尉說的。。。王孫公子在大道上橫行霸道,欺壓百姓,視百姓的命為草芥,這都是皇上教的,是皇上允許的,是國家曆法保護他們的。”

張嘯天臉色驟變,沒想到月碧落如此歪曲他的話。

“涼王妃,本官何時說過這是聖上允許的!”張嘯天氣得快吐血了,皇上給王孫公子的特權,怎麽到了她的嘴裏就變成了草芥人命了。

東繡屏走了過來很親切地拉著月碧落的手勸著她道:“大嫂,你就別鬧了,跟著表哥去大理寺吧,傷了風二公子,風丞相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月碧落淺笑著拍了拍她的柔荑:“別擔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連累護國王府。”

東繡屏嘴角抽了抽,你有什麽資格連累護國王府,你還當爹會護著你?

“大嫂,我不是怕這些,你放心好啦,你進去之後,我們會給大理寺卿說你前兩天被狗咬了,中了毒,有點癲狂,風丞相說不定會原諒你的。”

東繡屏一副好心腸地說著,貓哭耗子的嘴臉真刺眼。

本來圍著看熱鬧的一群百姓,這時聽到她的話,好多人立即退後了好幾米。

“唉喲,我說這涼王妃像發了狂似的對風二公子,原來是有病啊。”

“被狗咬了中毒的話,很恐怖的,上方村有個被狗咬的,發起瘋來咬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這麽恐怖。。。”

“趕緊走吧。”

月碧落皮笑肉不笑的嗬嗬兩聲:“大妹可真是關心人,你還是趕緊離我遠點吧,免得我發起瘋來,第一個咬的就是你。”

她說完,眼神陰冷地甩開了東繡屏的手。

東繡屏心下一緊,趕緊退了兩步,聽說她昨日還把東懷璧給打得暈倒了。

她還是躲開一點為妙。

“涼王妃,你再鬧就直接就地正法!”張嘯天厲喝一聲,對月碧落已經失去了耐心。

不過就一個不得寵的王妃,東流瑟都不知道想休她多少回了。

月碧落冷哼一聲:“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

她肯定不能讓張嘯天把她帶到大理寺,那地方,她進去就別想出來了,風丞相還不得想辦法把她整死。

還有東流瑟,不趁此落井下石才怪了。

對她來說,她如果去了,就是進得去,出不來,被暗殺,被關一輩子皆有可能。

她也倒黴,教訓個囂張紈絝弟子,竟然也能撞到張嘯天。

炒蛋的人生啊。。。就不能來點順心的事。

“涼王妃看來這是要畏罪潛逃了?拒捕可是殺頭的罪,你可要想清楚了?”張嘯天冷哼一聲,有些不屑地看著她。

“我可沒有承認自己有罪,何來畏罪潛逃。”月碧落眼眸如刀鋒般掃過圍著她的皇城兵:“滾開,你們還不是我的對手,讓你們長官來。”

“好狂的口氣。”張嘯天甩了甩衣袖揮開了一群皇城兵:“那就讓我這太尉親自來試試你這涼王妃有何本事如此囂張。”

“我的囂張隻對付無理的人。。。張大尉如果願意請來大理寺卿到這兒來把案子當場審了,我自然不會反抗,這裏這麽多百姓都可以作證,到底孰是孰非,一審便知。”

月碧落才不會讓他把一些大帽子帶自己頭上。

別他媽的,她救人教訓狠惡之人,還變成了猖狂囂張,在街上橫行霸道的成了她了。

張嘯天從鼻裏哼出一聲:“本官辦事還輪不到你來教。”

“好,那就用你的本事來跟老娘說話。”

月碧落說著,慢條斯理地走向他。

東繡屏嘴角滑過冷笑,這月碧落真是不知死活,竟敢跟她表哥較勁。

她眼角瞥了眼在一旁焦急著不知如何是好的張媽。

她立即計上心來,招過來一個皇城兵低語道:“把地老婆子抓起來。”

“是。。。”皇城兵接過令,朝其他幾個皇城兵揮了揮手,一齊衝了上去,把還在焦急不知所措的張媽給抓了起來。

張媽慌亂地大叫起來:“你們幹什麽!你們放開我!”

月碧落聽到她的大叫趕緊回頭,眼底立即冒出怒火,該死的,她忘了讓張媽先逃了。

“放開她,是男人就別欺負手無寸鐵的婦儒!“月碧落咬牙冷然道。

張嘯天看了眼東繡屏,東繡屏朝他眨了眨眼,走過去附在他耳邊低聲說:“我大哥早就想休了她了,這次你把她弄進大理寺,少不了你好處。”

張嘯天有些為難:“可是她是個倔脾氣。。。萬一。。。”

“不用怕,那婆子跟她多年,你拿婆子的命要挾她,她就乖乖就犯了。”東繡屏唇角勾出狠毒的微笑。

月碧落注意著張媽的安全,沒發現東繡屏與張嘯天的交頭接耳。

“涼王妃,我們也是照規矩辦事,不存在欺負不欺負誰。”張嘯天走了過去,站在張媽的麵前厲色地說:“她是你的幫凶,一起拿下,你若再反抗,那這婆子就地正法。”

月碧落雙手緊握在袖裏:“張太尉,這青天白日的,街上百姓都知道我月碧落有沒有罪,你若一意孤行,那你就是亂用官權。”

“本官也沒有說你一定有罪,但你必須去大理寺。”張嘯天緩和了語氣,就想把她弄進大理寺裏。

“我既無罪,為何要去大理寺,大理寺是何地方,你當我不清楚?放開她!“月碧落才不上他的當,去了大理寺她就出不來。

“涼王妃自覺與本官去大理寺,她自然沒事。”張嘯天一隻手放在張媽的腦袋上,仿佛隻要一用力就能把張媽的腦袋給捏碎般。

月碧落心裏的怒火不斷地燃燒,張嘯天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弄進大理寺。

她瞄了眼東繡屏,對方正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她。

見月碧落突然看過來,東繡屏都來不及收回表情,被月碧落看個正著。

月碧落突然就明白了,東繡屏和張嘯天是一夥的,都是幫著東流瑟在對付自己呢。

“好個張太尉,你可知你這樣是光天化日之下挾持人質!”月碧落眼光看向張媽,讓她不要害怕。

張媽衝她大叫:“小姐,別管奴婢,不能去大理寺啊。”

連張媽都懂,去了大理寺,小姐就可能再也出不來了。

月碧落卻突然笑了,顯得輕鬆地說:“張媽,我可不會像風二公子和張太尉一樣草芥人命,好,我去。。。放了張媽。”

月碧落麵上雖笑著,可是手卻攥在袖裏快掐進掌心了。

張嘯天貴為太尉,竟然也能如此無恥卑鄙。

“涼王妃,兵不厭詐,隻要能把你帶去大理寺,還風二公子一個交待,什麽法都是可以使的。”張嘯天那張粗曠的臉笑起來更加難看。

“你跟我到了大理寺,這人自然會放了。”張嘯天怕月碧落使詐。

月碧落眼裏掠過一絲陰冷,心裏心忖著自己到底是人單力薄了,要對付護國王府真不是她現在的實力能對付的。

如果不先釜底抽薪,護國王府一定會屹立不倒。

“那走吧。”月碧落給了張媽一個微笑,示意她不要擔心,然後轉身跟著皇城兵身後去大理寺。

她知道張嘯天一定會說到做到,她若不去,張媽定會有危險,他們這些人是沒有人性的。

這個世道太危險了,誰都有權力,有點權力的人可以給你亂加罪名,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對你栽髒,可以黑的說成白的。

如果這次能成功從大理寺出來,她一定要去請兩個金光門的頂尖高手來保護自己。

假如現在她身邊有一兩個高手,又何必怕張嘯天對張媽不力,他們連張媽的衣角都碰不到。

錢。。。錢還是個大難題啊。

月碧落歎了口氣,一路上兩邊百姓夾道目送,可也沒有一個人願意跳出來替她說兩句話。

她真覺得這古代更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

權錢就是一切,就能至高無上,百姓奴性也太強了。

“小姐。。。。。。”張媽大聲地叫喊著她:“小姐,張媽不怕死,奴婢去陪老爺夫人他們,你別為了奴婢受他們的威脅。”

月碧落回過頭來朝她笑了笑:“張媽,你的命留著還有用,記得去找和親玉的主人。”

月碧落現在隻指望著夏流仁看能不能想辦法再救自己一次。

媽蛋的,可恨的是自己武功也不夠強,要不然也能在瞬間把張媽救下來。

見她磨磨蹭蹭還跟張媽說話,皇城兵不耐煩地把一隻長矛桶向她的後腰:“快走!”

月碧落眉心一擰,長矛捅得她的後腰崩地一聲響,帶著齜牙的痛。

“瞪什麽瞪!快走!”這些皇城兵現在可是一點也不怕她了,去了大理寺,她這涼王妃也就廢了。

旁邊的人見她還在瞪著眼,又是朝著她的左腰一紮,月碧落感覺那長矛紮進了自己的肉裏。

這些狗東西,遲早有一天讓他們生不如死,她會好好記住他們的麵容的。

“好了好了,快走吧。”總算有個比較好的皇城兵沒對她用暴力,隻是勸著她,“涼王妃,乖乖走,少受些苦。”

月碧落後腰被戳得痛得很,身子都快直不起來了,左腰又被紮了肉,手往那裏一摸,便是一片鮮血。

她蹙著眉,心裏有些怨恨自己多管閑事,如果不救那老婆婆,也不至於落到這地步。

又一邊痛恨自己武不如人,如果有絕頂神功,也不至於被他們拿張媽來威脅。

月碧落警司的霸氣,一下子就被打擊了。

她意識到了自己還是太弱了,太弱了。。。

“小姐。。。你們不要傷害我家小姐。。。”張媽掙紮著要衝上去護著月碧落。

可是被狠狠地抓緊,根本動彈不得半分。

“蒼天啊,你怎麽這麽不長眼睛,我家老爺一生清廉,被冤滿門抄斬,唯一的後人你也要讓她送命嗎?”張媽到底是個思想迂腐的婦儒。

孤獨無助的時候,也隻能喊喊上蒼,看上蒼能不能聽見。

月碧落倔強地看著她:“張媽,別害怕。。。我不會有事。”

張媽拚命地搖頭:“小姐。。。進大理寺的犯人,從來沒有活著出來的。”

“相信我,我會是第一個活著從那出來的!”月碧落撕下自己的裙角,纏在腰間把血給止住,然後倔傲地轉身,忍著腰間的痛往大理寺而去。

“唉呀。。。三姑,你看這兒可熱鬧了。。。”突然一聲哄亮的聲音響起,洪亮到覆蓋了城南大街上的嘈雜。

似是故意扯著嗓子叫這麽大。

“是啊。。。六婆,你看這麽多大老爺們欺負一姑娘和一老婦儒,好多年沒看過這種有趣的戲了。”

竟然還有人扯著大嗓子回了那一聲。

街上人們紛紛四處亂看尋找聲音的來源。

順著聲音看去,卻發現大街兩邊的屋頂上,分邊各站著一個銀發婆婆。。。

穿著相同花綠的衣彬,看起來倒是極為花俏,但是她們的體型都因為年老而變了型,彎著身子,背也陀了。

“三姑,你說這種沒用的大老爺們要怎麽對付。”左邊的婆婆似乎是先出聲,一本正經地問對麵的婆婆。

對麵的婆婆想也沒想,聲音洪亮地回她:“送他們一針讓他們斷子絕孫。”

聲這才剛落,就聽到剛傷著月碧落的幾個皇城兵突然捂著自己的**哀聲大叫起來。

“啊。。。好痛。。。好痛。”幾個人抱著自己的**拚命地跺了起來,痛得額上冒出了大汗珠。

月碧落半眯著眼觀察著這突然出現的兩個婆婆。

仔細一看,驀地瞪大了眼,其中一個不是自己幫忙賣雞的婆婆嗎?

另一個。。。那就認識得近了,就是剛剛跑去撿菜藍,被她救下來的婆婆。。。不是昏倒送去回春堂了嗎?

月碧落嘴角抽了抽,看這情形,剛剛讓皇城兵們突然**痛的就是她們出的手。

“來者何人!為何出手傷我皇城兵!”張嘯天臉色驟變,這兩婆婆身手不凡,他甚至沒見到她倆是怎麽出手的。

“就憑你?也佩知道我琉璃宮三姑是誰!”其中一個銀發婆婆哼了一聲。

“三姑,你腦子又不清醒了,你這樣說不就告訴他你是琉璃宮的三姑了!”六婆斥責三姑一聲。

“原來是琉璃宮的人三姑六婆,本官在此辦案還望兩婆婆不要幹擾。”張嘯天聽到琉璃宮臉色更加難堪了。

怎麽他抓個人,會引出來這兩個江湖上最瘋癲又武功深不可測的婆婆出來。

月碧落不敢置信,這兩個婆子竟然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三姑六婆。

“老奶奶。。。和著當天你是騙我的。。。我還傻傻的把銀票全給了你。”月碧落回想起來,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竟然被老人家給騙了。

還傻不拉饑的把銀子全給了人家,結果自己請大夫都沒錢。

那被稱做六婆的婆子嗬嗬地笑了起來:“小姑娘,你借了幾百兩給我渡過了難關,所以今天老婆子也不會讓他們把你帶走的,你放心。”

月碧落冷哼一聲:“沒那麽簡單,你把我當傻子耍,這梁子結定了。”

她坑蒙拐騙好不容易賺來的銀子,竟然被別人給騙走了,她心裏絕對是憋著氣的。

就算她知道這兩婆子是來救自己,她也有點咽不下這口氣。

“唉呀,你小姑娘家的,要心胸開闊。。。”六婆說著行雲流水地飛到她的麵前,手掌一揮,那些皇城兵就被彈出了五米,摔在地上再也不敢起來了。

六婆銀發臉有皺紋,看上去七十來歲,卻沒有老人家常有的老年斑,腰身不直,背有些彎,但行動不像個老人,尤其剛飛下來的那動作,絕對比任何一個小姑娘都俐落。

月碧落朝她撅了撅嘴:“你一片好心結果幫了個騙子,你心胸能開闊得起來?”

那三姑看她這態度,很不爽地站在屋頂叫了起來:“喂,臭丫頭,我兩婆子可是來救你的,你不感恩,還朝我們生氣,是何道理!”

月碧落抬起眼給了她一白眼:“還有你,明明武功這麽高,還裝聾去撿菜藍,你看我這裏,為了救你,額頭都磕破了,本來臉就花了,現在連額頭都破了,我還怎麽見人!”

那三姑被她說得輕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大姑娘家的,怎麽就這麽愛計較呢。”

媽了個蛋!“我愛計較?”月碧落提高了音量:“不是你,我才懶得理那個風二蠢公子。”

她心裏怎麽能平衡,平白做了點好事,結果都是假的,自己被人耍得團團轉,還落到頭也傷了,腰也傷了,自己的張媽還被人命捏在手裏的地步。

她月小千活這麽久,沒受過這些無肋和困頓的時候。

“那風二蠢公子是不是死了?”三姑高興地問。

月碧落翻了翻白眼:“沒死。。。半死了。”

“混蛋!”三姑怒咒一聲,一個飛身飄落至張嘯天的麵前,大爪一撲就把張嘯天抓在了手裏:“你個狗官,風二蠢公子都沒死,你抓這丫頭做何?”

三姑腰不直,背也彎,但站在張嘯天麵前,卻還不會比張嘯天矮!

月碧落想,這丫年輕的時候和著能有一米九?

女巨人啊。。。。

張嘯天眉眼緊睇著三姑那張布滿皺紋的臉,她的眼卻寒得令他有些顫抖。。。

想他統領國家軍事,竟然麵對一個古稀老人會覺得害怕。

“她。。。風二公子沒死,但也已經被傷到了,按曆涼王妃是要被送往大理寺,傷害王孫公子是重罪。”張嘯天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有條不紊的說。

一旁的東繡屏看見自己表哥竟然被一個老太婆抓在手裏不敢反抗,眼眸一沉,難道這兩老太婆很厲害?

她用眼神看向張嘯天,張嘯天朝她搖了搖頭,表示讓她不要出聲。

東繡屏趁著沒人注意自己悄悄地溜走了。

“老婆子我不管你什麽律法不律法,我琉璃宮的規矩,沒有死人就既往不咎。”三姑把張嘯天推到一邊。

拉過張媽抓著便行雲流水地飛上了屋頂。

張嘯天一臉無奈,琉璃宮的人,就是皇上與太後都下令盡可能不要與他們正麵衝突。

這個令江湖上的人都聞風喪膽的門派,行事怪異,少惹為妙。

月碧落見三姑把張媽給抓走了,衝她大叫:“三姑婆,你把張媽弄哪去?”

“喂。。。三姑,你怎麽把丫頭的奴婢給抓了?”六婆也是一臉不解。

三姑哈哈大笑起來:“我不抓她,那丫頭會老實聽我們的話嗎!小丫頭,要她平安,明日十裏長亭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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