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破解鴻蒙
21破解鴻蒙
中陰界與苦境接壤之無向經緯,自從鴻蒙氣團被欲求長生不死掌控天下的血傀師操縱而成,便是一片荒蕪,疏少人跡,然今日荒涼之地卻是聚集了氣勢沛然,身配寶劍利鋒氣質各異之四人。
緞君衡神色肅然,眸底斂著一抹凝重,看著應自己號召如約前來的元種八厲之一水之厲冰無漪,月藏鋒,劍布衣三名高超劍者,眉間不覺擰了擰,隻差天之佛樓至韋馱!
冰無漪掃過已然與自己熟識的月藏鋒、劍布衣二人,推算時辰,抬眸看向緞君衡:“這第四個人,緞君衡,已到這關鍵時候,你該告知我們是誰了?”
緞君衡抬眸,啟唇剛要說,眼前卻猛然驚現浩瀚佛光,攝人心魄,在場四人皆不由一怔!
冰無漪戲笑的眸色驟然一變,眸底迅疾閃過一絲積澱千年的沉怨。
天之佛樓至韋馱!竟然是你!
真是可笑!吾居然還有與你並肩處事的一天!
距離他最近的劍布衣眸光頓了頓,驚疑暗起,冰無漪與天之佛有何怨仇?向來玩世不恭的他怎會露出這種情緒?
佛光閃爍中升起一股繚繞白氣,一個莊嚴聖潔身影自佛光中緩緩步出。
緞君衡心下頓鬆,眸底一絲喜悅閃過,開口道:“天之佛!你來了!”
天之厲輕“嗯”一聲,抬眸掃過今日共事之人。
中陰界之禦筆侯月藏鋒。
咎殃!
天之厲眸底微詫,他本應和劫塵在異誕之脈,怎會也在此處?
眸光閃了閃,視線最後卻是定在了他被封印時有過幾言相交的劍布衣身上,一抹凝重倏然閃過。
自己被封印時與此人有過一麵之緣,此人竟好似對厲佛未來之事了如指掌,可恨他亦失憶,若不然從他口中便能探知樓至所為一切背後之因。
劍布衣見天之佛眸光若有所思的定在自己身上,眸光一閃,出聲道:“天之佛,吾有何處讓佛者疑問,佛者言明,吾定坦然相告。”
冰無漪聞言身子攜風一轉,一手猛得勾住了劍布衣的脖子,雙眼緊緊盯著他正氣十足的眼睛,語重心長道:“窮酸布衣,吾幾日不在你身邊,你這自作多情的毛病便又犯了,堂堂天佛原鄉最高象征,莊嚴倨傲,天下盡握,怎會需要你這外族野蠻螻蟻之助,該助也是讓苦境之人助,省得她哪日翻臉無情,將你封印個千年萬年,吾豈不是還要替你看守你那寒酸破窯!”
緞君衡聽水之厲冰無漪言語藏刀,明勸暗諷之言,眸色動了動,不覺望向天之佛,開口截斷了他的話:“天之佛,他亦是記憶有所缺漏之人,莫將他之話放在心上!”
天之佛被窮凶極惡的追殺圍困所逼,行事漸趨極端,此時千萬不可出了紕漏!
“緞君衡,省下多餘的勸解,破解鴻蒙吧!” 天之厲眸光平靜無波,一派莊嚴肅穆。
心底卻是無奈一歎,咎殃!當初你和劫塵是最先認可樓至之人!可如今,因吾被封之故,你們卻是最恨她之人……
吾不願看到你們背負千年怨恨至今,樓至所為定有她之緣由,你們敵對吾最不願看到。吾已在她身上下了王厲之印,你們不可能傷到她,他亦傷不了你們。吾不會強加自己意誌於你們,希望你們自己想通!
天之厲話音一落,冰無漪暫時收斂了心底的不甘,肅然望向緞君衡。
緞君衡一一詳細分配,讓他們各自站定無向經緯四個方位。
東者,天之佛樓至韋馱。
南者,劍布衣。
北者,冰無漪。
西者,月藏鋒
。
交代一斃,四人毫不遲疑登時旋身而起,化光疾馳,各自就位待命,隻待中陰界中之人率先尋出阻塞通道的鴻蒙氣團破綻,破綻出現之刻,即是四人出手之時。
緞君衡卓立無罪牆之內,凝眉注視著局勢演變,隻待夜晚噬人紅潮出現之時運用自身功體靈力暫阻它們肆虐,為四人破解鴻蒙氣團爭得更多時間亦起保護之意。
天之厲佇立東方宮位,凝視眼前氣流翻滾湧動的鴻蒙氣團,神色倏然一變,
這些千年前的封殺劍招怎會曆經千年後留存此處?
心頭頓起波瀾,天之厲眸光一斂,腦中記憶倒溯千年前二人因之離別千年的那一日,是何緣由導致。
“樓至!”“哈哈哈!好個天之佛樓至韋馱!”
天之佛冷眼相視,對天之厲震驚後猛然冷意森森仰天長笑的恨意無動於衷,高舉手中寶劍奧義吠陀,直指他命脈之處,“今日,你之末路!”
天之厲長笑過後,神色倏然回複了曾經與天之佛敵對時的冷硬,淡淡掃過眼前天之佛所召來的四位苦境頂尖劍者,“這便是你預謀如此之久召集的人,五劍齊鳴是嗎?”
天之佛佛指微動,倨傲冷肅:“正是你之死地!”
水之厲咎殃和地之厲劫塵震駭痛心地看著倏然變化的天之厲,眼看天之佛之劍頃刻間便要取他之性命,利聲驚吼:“大哥!”
天之厲神色一凝,雙掌巋然擊地,起招萬魔獨天無神跡引動無上暗能,瞬間天地噤聲,洪荒破碎,一擊,手握四劍之人登時氣血翻湧,嘔血而退。
獨獨距離他最近的五劍之一天之佛卻毫發無傷。
天之佛心頭緊縮苦澀翻湧,卻別無選擇隻能冷然敵視眼前手下留招的天之厲。
雙眸一閉,猛提功體,祭招無量光寂,佛耀大千,沛然佛力湧向手中劍奧義吠陀,劍身倏然嗡嗡爭鳴,吸引其他四劍相與齊鳴,頓時開啟無上玄黃陣法,陣勢渾然天成,將厲族千古王者天之厲圍困陣中。
元種八厲其他人見狀,神色駭變,怒聲恨道:“大哥!”
你怎能還對她手下留情!
登時齊齊出招攻向天之佛,欲助天之厲脫困,其他四劍見狀倏然移身變位,四劍交閃鳴動與八厲相抗,極招交匯,驚城揚爆,天昏地暗。
……
天之厲回憶最終停在了樓至韋馱祭招那一刻閉眸的細微動作,心頭一動,眸底頓時閃過複雜情愫,若非這一動作和你的口是心非,吾險些被你欺騙痛恨於你,你不止對吾狠心,對自己更狠心!
樓至,我們二人已錯過了千年,今後吾絕不允許此種事情再發生!
神色肅然凝重,天之厲抬眸越發專注探鴻蒙氣團中的各種招式,從中或許能得到一絲線索。
這鴻蒙氣團竟將當時厲族元種八厲功力和相生相克之四位劍者之招全數留存,兩方敵對招數更是借由自己極招天之暝諦和樓至之禪定九天招式源源不斷拚殺!擅入氣團之人若非武功高超定當場斃命!
靜待間,已受中陰界之人推功祭出破綻的鴻蒙氣團倏然變色震動。
天之厲眸光一收,雙掌旋動,捉緊破綻,祭出天之佛禪定九天招數無量淨樂,佛光耀目,沛然白氣從雙掌之中徐徐散出,籠罩天之厲全身,頃刻間佛厲極招被天之厲盡納一身。
霎時,東方兵武檀雲受到衝擊,散出極大氣波,天地震蕩,飛沙走石。
天之厲眸光一凝,登時翻掌提功,傾功納勁,加大功力吸納氣流。
東方頓時風雲變色,兵武檀雲散去大半,化成普雨甘霖,潤洗大地煙硝。
天之厲耗損半數厲元的身體本還未複原,此時吸納的二人極招洶湧翻滾,身體不可抑製地退了幾步,緩緩倒在了地上。
眸光複雜震驚定定地凝著恢複清明的碧空。
樓至所用招數中怎會暗藏厲族密地原始王尊之力?那是洪荒之初厲族初成之時命脈元氣聚集之處!他隻在認可他後帶其去過一次,難道樓至的改變與此有關?
萬古洪荒王尊之力突然反噬,天之厲深思間心神擾動,再加上隻剩耗損過後的半數厲元難以繼續吸收,強力衝擊之下,經脈竟似要爆裂,氣血阻滯之下思緒一斷,眼前發黑,倏然陷入昏迷
。
遠在青蕪堤看著質辛玩樂的天之佛心口似有感應猛得一窒,頓時氣息不穩,身子微不可見地晃了晃。
質辛起身間募然看到,神色頓變,急忙跑到天之佛身邊,扶住她微顫的身子,著急道:“天佛娘,你怎麽了?”
天之佛抬眸強抑著心口頓起的揪痛,看向質辛,強壓著顫栗平靜道:“無事!,你去玩兒吧!”
質辛聞言細細覷著天之佛的神情,確定天之佛千真萬確不是在敷衍他才放心。
天之佛定定望著蹲在地上擺弄石子的質辛,心底的擔憂卻是再難抑製。
天之厲,你到底再做何事?
無向經緯此時鴻蒙主力已被天之厲吸收,唯剩下餘勁兒含利劍招數綿綿不斷散出。
身居南方的劍布衣神色凝肅,頓提劍指,吸納氣旋中四劍雄力;北方卓立的冰無漪身體一漲,釋出水厲功體,吸納七厲猛勁;西方月藏鋒提劍步步謹慎,轉劍化力,見招拆招,急速化解部分餘勁。
武招衝擊,引動天地異變,鴻蒙氣團餘勁難消,天色卻已至昏暗,罪牆四周驟然驚起震耳欲聾嗡嗡聲響,據守的緞君衡早已提出全身靈力力抗紅潮,將噬人紅潮阻擋在距離無向經緯三裏之外。
紅潮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越聚越多,兩廂對抗之下,緞君衡靈體已提至極限,募然嘔出一地鮮血,氣勢倏地一弱,紅潮勢強張狂湧動。
緞君衡身子顫栗,神色微變,冷汗跌出: “他們就快成功了,吾決不能放棄!”
驟然不顧身體瀕險,右掌推心血於左掌,以血祭靈,靈力頃刻間增強。
片刻後強撐的身子又是一晃,緞君衡倏然緊咬舌頭根,力持清醒,腦中閃過義子質辛和十九模樣,咬牙強撐道:“再支撐下去!吾不能放棄,否則一切功虧一簣!”
青蕪堤正在玩弄石子的質辛胸前佩戴紫色晶石募然間閃爍不停,紫光穿透衣物,質辛詫異間拉開了衣物,掏出了晶石,“這個石頭居然還會發光!”
小心解下來放在手心,細細看去,這石頭自他有記憶時起就帶在身上,他問過爹是誰給他的,爹隻說不知,還囑咐自己切不可離身,原來還真是個寶貝!
把玩間卻見上麵隱隱透著一個若隱若現的字,質辛一愣,急忙拿在眼前近看,怎麽是閃著熒光的“緞”字,心頭一動,質辛似有所感,卻又茫然,這個字他為何會覺得熟悉!
愣神間,閃爍的熒光卻募然爆發,直直射進質辛雙眸,腦際一陣愧疚之音破空而來。
“質辛,這是吾控靈術骷髏頭之精髓,若有一日吾死後,靈力便會全數回歸此中,吾未能救得你慘死之兒子,吾愧對於你,這便與你身體共生,等你複生之後可用之操控紅潮習練吾之控靈術!”
質辛怔怔地看著眼中的石頭,熒光倏然又散去,控靈術?紅潮!控製紅潮!兒子!
質辛不解,口中不覺喃喃自語一些連他亦不知何時已在腦中的言語。
遠在罪牆之外的緞君衡掌外紅潮勢力突然莫名一弱,緞君衡怔了怔,眸中閃過不可置信,紅潮竟似受到指引控製般緩緩散去。
世間能控紅潮之人唯有,緞君衡神色乍然驚喜,緩緩收回靈力,在危機關頭保住了殘命。
難道是質辛!
這廂質辛念完咒術後,期待地看著手中紫色晶石,然它卻在緞君衡命危之時閃過後,再未曾閃過。
“又被騙了,可惡的石頭!”質辛泄氣地盯著手中的東西,欲扔可想起天之厲的話,隨即滿心鬱悶的又帶到了脖子上。
良久後 ,眾人齊心協力之下,無向經緯鴻蒙氣團漸被消弭,倏然飄起一陣金雨,祥和氣息柔彌,失去生機的大地瞬間恢複了晴雲朗氣。
緞君衡回到無向經緯,見其餘三人皆無恙,唯獨天之佛倒地昏迷不醒,神色微變,為了質辛,他絕對不能出事!
劍布衣先於緞君衡扶住了昏迷的天之佛,對擔憂的緞君衡道:“天之佛吸功過甚,吾先送她去醫治!”
在旁的冰無漪見天之佛奄奄無聲,腦中閃起千年前異誕之脈共同相處的日子,那時的天之佛氣勢為人當真如天之厲般令他們做兄弟的折服,一時回憶,心頭竟然不覺湧起一絲擔憂。
冰無漪瞬間神色突地一惱,猛得晃了晃暈乎的腦袋:“定是方才功體耗損過度,開始糊塗了,回去定要找美人好好給自己補補身體,她是自己痛恨的天之佛!擔心個什麽勁兒!縱使是因大哥與質辛之因也不可!”
大哥至今都還在帶著質辛找天之佛,他決不能允許大哥再受天之佛樓至韋馱蒙騙!今日與天之佛相見之事爛在腹中他都不會講!此時不與天之佛兵戎相見已算是自己寬宏大量,以後再遇上定要報千年前舊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