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伏流張易

天地初分,妖、蠻、人共同存活於大陸之上。

妖蠻兩族先天體魄強健,戰力強橫,壓製人族數百萬年。

直到五帝出世,五帝出生皆如神靈,號稱天帝之子。

曆經萬年,終於在最後一任帝君手中逐獵妖族於南疆,驅趕蠻族於西域,鎮壓水族於無盡大海。

五帝中最後一名帝王,名為夏。

夏帝德比天高,創立大夏皇朝,雄踞大陸數百萬年。

夏帝崩,妖蠻兩族賊心不死,卷土重來。

大夏皇朝再度陷入戰亂之中。

皇朝中期,妖蠻兩族集結千萬大軍,直撲燁都,黎民嘩然,皇室驚慌。

一白袍少年橫空出世,腳踏九龍輦車,天下氣運貫入其身。

眼如日月之輝,身若萬丈高峰。

少年左手捧《春秋書》,右手執“輪回筆”,口誦經文,一道道山嶽般沉重的金色字體從他的口中分出,撲向妖蠻。

金光濺射之下,妖蠻身體炸開,流血漂櫓,萬裏不絕。

最終,妖蠻兩族敗退,俯首稱臣,萬世不敢進犯。

少年被大夏皇朝尊為“夫子。”

夫子開聖院,拘來沙羅鐵樹鞏固根基。

夫子坐在沙羅鐵樹之下講課,教授天下讀書人,鼎盛之時,三十萬弟子朗朗讀書聲震懾乾坤,天下氣運有八成進入聖院。

……

十萬年前,聖院遭受天罰,大夏皇朝也一夕傾覆,天下大亂。

數十位人傑出世,震懾妖蠻,建立三大皇朝,七大宗門。

十萬年後,夫子座下沙羅鐵樹轉世為人,名為張易。

故事從這裏開始……

大周皇朝,伏流國,白馬郡,長弓城。

天空碧藍,春日暖洋,鳥兒正在歡快在林中跳躍鳴唱,花瓣隨著它們的歡歌笑語掉落一地,一副春色正好的模樣。

一個少年正趴在青石板上,想是青石板的涼意入體,他猛然驚醒,瞬間坐了起來。

“我這是在哪?

天罰聖院之時我不是身隕了嗎?

難道……

我重生了?”

少年搖晃了兩下腦袋,疑惑的想道。

少年站起身來,茫然四顧,身側一米處便是長弓城最是奢侈占地最廣的陳府。

院裏院外,好似兩個天地。

“難道是老天覺得我與聖院交集不深,故而放我一馬,竟然死了還能重生?

這算是老天對我的褒獎麽?”

過了許久,少年才吸收了這股記憶,苦笑著跟自己開了一句玩笑。

“隻不過,自己這一世終於成人了啊!”

前世自己修行萬年,直到天罰降臨之時方才修成人身,可惜還沒來得及看看這大好河山,就伴隨聖院在天罰之下化為飛灰。

而今自己重生來過,也不知夫子和眾位師兄他們如何了?

“公子,你怎麽又跑到這邊來了?

可讓我一頓好找。”

少年正陷入回憶當中,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轉頭看去,一個滿頭是汗的瘦弱小廝正在站在自己身前,比自己高了半個頭,隻不過比自己這具人身更加瘦弱不堪。

“張……

林,嗯,張林,你跑這麽急做什麽?”

少年腦海中湧現出對這小廝的印象,不確定的叫出他的名字。

“易少爺,你身子不好還往這邊跑,待會碰見陳家那群人可怎麽辦?”

張林一臉擔心的看著少年,說話間還伸出手將少年攙扶起來,拉著他邊走邊說:“少爺,你這麽聰明,總有一天會奪回咱們張府失去的一切東西。”

“啊!”

少年聽到張林的話,腦袋突然感到一陣撕裂般的痛感,洶湧繁雜的記憶瞬間充斥他的腦海,差點讓他剛剛站起來的身子再度摔倒在地上。

這具身體的記憶仿佛一下子跟自己融為一體了。

易!

當年夫子也為自己用“易”命名,這難道是冥冥當中的命數?

!自己這具身子原本的主人名叫張易,一年前乃是長弓城豪門張家的長房嫡孫,在伏流國乃至整個大周皇朝算得上屈指可數的貴族子弟。

張家曾經富可敵國,乃是伏流國最有錢有勢的豪門。

隻可惜張家老祖在大周皇朝新皇與十三皇子奪位之戰中站錯了隊,新皇自然不是那麽不“大度”的人,隻是有天宴請百國之時,看著長春湖畔徐徐掉落的楓葉,輕輕說了句:“楓葉掉了,長弓也要折了。”

伏流國主低頭叩拜,眼角卻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

自那一日起,長弓城的張家就日益衰敗……

張老爺子莫名吐血身亡,幾位嫡係的長輩相繼出走,奴仆離散,偌大的張家就這樣沒了。

隻有十六歲的張易,如何撐得起這個張家,就連張府都改了陳姓。

原本被世人誇讚聰慧有加的張易,一夜之間仿佛變了個人,時常發瘋,經常在張府舊地外徘徊,幸好還有一個忠心的小廝守候。

張林見“張易”陷入了沉思,也歎了口氣,這位小主人可真是悲慘。

家破人亡,換做誰也受不了,隻是希望他能振作起來吧。

“呼。”

張易長出一口氣,他總算將許多東西消化通透了。

這具身體的主人確實是逝去了,家逢巨變,少年心性遭遇九重天一般的大變衝擊,在天道下自行磨滅,隻留下了這具空殼,被自己占據了身體。

在他的記憶裏,隱約尋到幾抹關於聖院的信息,隻是不太清晰。

張易歎了口氣,如此,自己便是真的張易了。

夫子和師兄們不知道是否尚在,若是他們都不在了,聖院重建的任務,就落在自己身上了。

張林見張易從迷糊中醒來,連忙拉著他離開此處,免得被鳩占鵲巢的陳家人看到,又是一陣冷嘲熱諷。

……

兩人回到如今居住的土房,這間土房也是張府當初賜給張林父親的。

土房四周圍著人高的土牆,土牆一側立著三間舊房,院裏還有塊小型菜譜。

張林此刻正在院裏照顧蔬菜,準備待會給少爺做晚飯。

張易坐在左側房裏的土炕上,腦袋裏正在消化自己沒有弄清楚的東西。

“咦,這張易記憶中的天元大陸,怎麽跟我記憶中的很是不同?”

在那個張易的記憶中,聖院竟然已經消逝十萬年,曾經統治整個大陸數百萬年的大夏皇朝也傾覆在曆史的河流中。

如今的天元大陸,三大皇朝製衡大陸,七大宗門威懾宇內,聖院的確已經灰飛煙滅,就連如今的讀書人都甚少提及。

自己竟然跨越時間,重生到十萬年之後,著實奇怪。

十萬年前,張易比任何人都活得長久,自然比任何人都知道十萬年前的曆史。

他的心神全部沉浸在那個張易的記憶中,想要在他的記憶中,從這十萬年發生的事情中,找到聖院遭受天罰,大夏皇朝傾覆的秘密。

隻可惜直到張林喊他出來吃飯,他也沒有從這個少年的記憶中找到什麽。

但這十萬年來的大致走向,易卻了解了個大概。

前世張易乃是在聖院遭受天罰之時方才化作人身,可沒有吃過一頓人類飯食,但看了數萬年夫子與師兄們飲食,自然早已在心頭練習過無數遍。

拿起筷子,與張林一同飲食。

張林數次將菜盤中少有的幾塊肉食放入張易的碗中,張易笑著看著他,並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心頭卻浮現出幾絲暖意,這小廝對自己果然很好。

吃過晚飯,張林收拾好碗筷前去洗碗,張易坐在台階上,舉頭望天。

“夫子學究天人,功參造化,也沒能保住聖院,更沒有保住大夏皇朝的百萬年根基。

這大周皇朝,正是占了當初大夏皇朝最中心的一片地方;那道一書院,想必跟聖院脫不了關係,這幾天正是書院招生的日子,我理當前去試試。”

一殿一院兩宮三宗,乃是如今大陸的七大宗門,雖然沒有當初聖院聚集天下氣運的威勢,但也不可小覷。

七大宗門與三大皇朝,組成了如今天元大陸的十大超級勢力。

道一書院,便是其中的“一院”。

道一書院坐落在大周皇朝伏流國南季山,是大周皇朝最強大的勢力,掌控天下八成文運,比大周皇朝境內的另外一大勢力浮雲天宮強大不少。

聖院消逝,大夏皇朝分裂成為三大皇朝,上古儒道修行一途就隻有道一書院一家。

而三大皇朝中,也隻有大周皇朝還在行科舉選士之法,張易知道,這科舉選士恐怕也跟道一書院脫不了關係。

張易點了點頭,畢竟當初聖院容納天下氣運,科舉一途,也是占了很大成分。

文運是天下氣運中相當重要的一個成分,這道一書院比浮雲天宮強大,也算是說得過去。

“大周皇朝下轄百國,道一書院就算是給皇朝麵子,手伸不了那麽長。

但在這伏流國,恐怕書院說話,比皇朝說話還管用的多。

再過幾日,便是這皇朝童生開科選士,我得做些準備,到時候進入這道一書院。

等到實力足夠,就去道一書院走一遭。”

張易打定主意,心頭頓時輕鬆不少,看著夜空中閃耀的星辰,眼神也開始變得柔和不少。

張林收拾好東西,走過來與他坐在一起。

“張林,過些日子,你與我一同參加鄉試吧。”

張易笑著看向張林,微笑著說道,這小廝張林對那張易著實不錯,張府衰落,奴仆盡皆逃散,隻有他對張易不離不棄,掏出自己的積蓄,也要讓少爺每頓吃上些葷腥。

“啊!”,張林吃了一驚,連忙擺手道:“少爺,這可不妥,張林乃是奴役之身,此身侍奉少爺便好,哪能不知身份如此逾越。”

張易拍拍他的肩膀,這種感覺恍惚如夫子撫摸自己一樣,定神道:“張府如今都不在了,你還執著這些做什麽?

你待我不薄,以後咱們就兄弟相稱,爺爺曾說你的學問不在我之下,我們一同參加鄉試,若都成了童生,也算是給爺爺掙了臉麵。”

“這……”張林躊躇著,並沒有馬上拒絕。

那個張易生前性格溫順,待人待物都很和順,這張林從小陪他長大,兩人算是親如兄弟。

張老爺子也很喜歡他,就連張易讀書,也讓張林陪著他,張林在讀書方麵也很有天賦。

隻不過兩人地位差距太大,雖然親如兄弟,但張易溫順守禮,從未逾越說出讓兩人這種話。

張易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學著大師兄挽著三師兄肩膀的樣子,道:“就這樣說定了,你長我半歲,以後我就叫你林哥,你叫我小易便是。

這兩****多多溫習,三日後我倆一同參加鄉試。”

“那……

好吧。

但是,讓我叫少爺小易可以,少爺叫我林哥就萬萬不可,太折煞張林了,少爺還是叫我張林吧。”

張易點了點頭,張林算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議,不讓自己叫他林哥就不叫吧。

自己也該溫習一下如今的科舉考試製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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