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與你有緣

東海岸外有大片的海灘,常年被海水浸泡,泥濘不堪,車輛走不了,隻能靠人力和牲口完成運輸。

居住副都的本地人多富庶,很少有人能看上這份職業。

到是吸引了不少外地人來淘金,他們的邏輯很簡單,隻要出力氣,不用動腦子,並且工錢足夠高。

亞雷覺得這份工作很適合自己。

“這麽點大的年紀,就出來抗包?

你家大人呢?”

塔克是南海岸的地頭蛇,因為貨物量的原因,正大肆招收工人。

有人送上門,一般情況來者不拒,多多益善。

但對麵那個目光殷切半大的少年,他有些頭疼。

“我是外地人,一個人來這裏的。”

“不行啊,你這小身板,怕兩袋糧食就會壓扁。”

亞雷不說話,隻是單手拿起了身邊直徑足有兩英寸的石頭,並在掌心彈了一下。

“有點力氣……”塔克心動了,為了避免重罰,細節一定要處理好:“這樣吧,你就跟著我。

遇到外人,說你是我外地的侄子,五十次貨一索爾。

有問題嗎?”

亞雷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以後你就跟我混了,叫我塔克老大就行了。”

“好的,塔克老大。”

從此南海岸的地頭蛇之一,塔克的手下,多了一個從外地來投奔他的侄子。

亞雷過上了每天抗大包的生活,白天幹活,晚上窩在海邊的木屋睡覺。

他存錢理財的技能為零,每天工錢一到手,就會變成熏肉牛奶之類的昂貴食物。

其他工人對亞雷奢侈的生活既羨慕又嫉妒,工錢雖然一樣,他們可不舍得每天去洗一次浴,剩下的錢全部換成食物。

東西到手也亞雷從來不小氣,不少人都沾過光,相處的大抵還算愉快。

除了吃飯工作睡覺,亞雷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傍晚坐在碼頭吹海風、等漲潮,時不時凝視方尖塔的方向,暗暗計算時間。

亞雷原本以為,這麽無聊的人隻有自己一個,直到結識了一位獨臂老者,見對方沒什麽架子,他稱呼為“老法爾”。

老法爾也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曾經為帝國服役二十年,說是身經百戰也不為過,後來因傷光榮退役,雖然有一大筆撫恤,卻不願意就那麽養老等死。

軍旅生涯中受過專業的訓練,會簡單的統計,就在碼頭找了一份倉庫管理員的工作。

雖是一把老骨頭,身手卻依然駭人,地頭蛇塔克也敬重三分。

每當夜幕降臨,老法爾就會來到海邊,見過幾麵,也就互相熟識了,後來就成了一起看海的忘年交。

“我這輩子有三件遺憾的事,一是沒有照顧好我的妻子,二是年輕時鬆懈了一陣子,始終沒有晉階。

三就是沒有進過那座塔。”

拎起朗姆酒,老法爾惡狠狠的灌了一口,帶著些許醉意說道。

“那座塔,是指方尖塔?”

亞雷依葫蘆畫瓢,也捧起牛奶罐,狠狠灌了一口。

“小子,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你每天盯著那個方向的時候,眼中的希冀和渴望,我在幾米外都能覺察到。”

“那又怎麽樣。”

亞雷不以為忤,又灌了一口牛奶。

老法爾長鯨吞水猛的一口,將瓶內的美酒飲盡了幹淨,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神情:“你該不會以為,就算每天這麽懈怠這過下去,明年就能進入那座塔吧?

那裏入學條件有多麽嚴格,你也不需要我這老頭子多說。”

亞雷沉默了,過了許久,眼角眺向遠方:“當然不會,但是,有什麽辦法呢……”“我可以幫你!”

老法爾用力將酒瓶拋向大海,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前方:“軍旅中,我受到某位大人的賞識,曾學到過一種低階的騎士技,雖然不能登堂入室,卻能助你拔骨長筋。”

“然後呢,你為什麽幫我?

就因為我請你喝過一次酒?”

亞雷冷靜的站起身,用力拋出手中的牛奶罐,正好將那還未沒入海中的酒瓶擊碎。

老法爾長歎一口氣,神色有些頹乏,傲然道:“當然不是,低階騎士技雖然價值有限,也非遍地都是。

若不是再過幾天,就是長達一年的花神祭,你就是跪著乞求,我也不一定肯教你。”

“那是什麽?”

“當年阿加立克大帝分封五大妖精領主,自居神君尊位。

東色雷斯,以及往後的小亞細亞部分,被劃分為花之女王·菲格瑞絲的領地。

那位陛下的宮殿,就在這片大地和天空的夾縫中。

這祭典每三十年一次大祀,慶祝那位陛下的誕辰,並感激她守護這片土地的恩澤。”

“然後?”

“那位陛下喜怒無常,據說還有把迷失於虛實,誤入宮殿的凡人製成花肥的嗜好。

現在花神祭祀就要開始了,我的兒子被選為服役者之一……”“於是你就想讓我替你兒子去送死?

當花肥!

?”

亞雷大怒。

“怎麽能說是送死呢!

?老夫的人品,在你眼中就這麽卑劣不堪嗎?”

老法爾額前青筋暴跳,口水四濺,接著有些心虛的撇了一眼亞雷:“那些做了花肥的,都是誤闖宮殿的凡人。

正經為女王服務的人,絕對不會遭受同種待遇,隻是那位殿下太強大了,宮殿內充斥著她龐大法力的輻射。

體力稍有不支就會虛弱,即便及時回來,也會大病一場。

隻有足夠的堅強,才能沐浴在那力量下獲得蛻變。”

“這不是好事嗎?”

亞雷想了想,覺得有些蹊蹺。

“唉,我兒雖然也算孔武有力,但終究是比不過你。

我也能看出來,他天賦有限,這條路走不遠。

我和妻子這輩子就一個子嗣,如何舍得他去受苦,萬一有個意外,我們兩口子怎麽活?

……”老法爾原本筆直的腰部一下子傴僂下來,此時此刻,他隻是一個單純為兒子考慮的父親。

“既然有這種好事,我為什麽不去?”

亞雷考慮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破綻,用點時間打聽一下那個花神祭,如果和老法爾說的不符,就掄胳膊走人。

“就這麽說定了!

老夫這就將畢生的經驗傳授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