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索特的冷漠

現階段以西蒙所掌握的知識和見識,關於混沌與秩序所有的一切思慮和念頭都建立在看似虛無飄渺的地基之上。

而自詡科學家的西蒙,除了不停的思考之外,孑然一身毫無超凡能力的他(米莎的引力和斥力異能,從來沒被西蒙當作過自身的超凡力量)也決定不了任何事情。

比如,眼前縫合怪與骷髏戰士的戰鬥。

二形態的縫合怪在不停的損失著身體中的血紅色流體,而且紫色的光芒也在不停的減弱。

如果這樣持續下去,混沌種消亡的時間也不會太久。

至此,西蒙抬頭看了一眼戰場,便繼續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世界中,不在關注身外之物。

——————-躲在白骨柱子一側的索特,正從馴養環中取出了長毛尾鼠,接著又從空間袋中取出一些金屬,寶石以及不知名生物的綠色血液。

其餘人的視線都被縫合怪和骷髏戰士之間的戰鬥所吸引,並沒有發現索特怪異的小動作。

如果說戰士會施法那是無稽之談,那麽刺客刻繪魔法陣那就是天方夜譚。

但是索特就是這麽一個特殊的陰影刺客。

他是從陰影教會收養的無數孩子中挑選出來的特例,同時兼修了戰鬥技巧和簡易的魔法基礎。

索特一筆一畫慢慢的在白骨柱子上刻畫著波浪形的條紋,被當作材料的綠色血液讓他回想起了一些幼時的畫麵。

那是一個寒冷的嚴冬,身為海之國的子民,近海的封凍讓自己的家庭遭遇了滅頂之災。

索特的記憶有些模糊,那時候整個漁村中,所有人都不得不在厚厚的堅冰上拖行自家的漁船行走十幾公裏,趕往外海捕撈。

不說漁獲的多少,很多村裏人都一去不回。

那些在遠海中生存活動的生物,完全不是這些舢板小船能招惹的起的怪物。

那是一個無風的晴天,天氣微微有些回暖,索特的父親打點好行裝和漁網就匆匆的離開了家。

望著父親吃力拖行的背影,十來歲的索特在當時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他隻知道,等到父親歸來那一刻,自己和母親還有弟弟就可以吃飯了。

但是,一個日月輪回過去,母親抱著弟弟哭暈了過去。

索特在那個時候才知道,以後可能要挨餓了。

除此之外,索特並沒有多餘的感覺。

那年漁村裏餓死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人離開,但是他們家卻奇跡般的生存了下來。

直到第二年近海繼續封凍,索特的母親對他說了一句照顧好弟弟就再也沒了蹤影。

直到在陰影教會學到很多關於戰鬥技巧之後,索特才隱隱得知當年母親那一年是如何賺來的錢財和食物來供養自己和弟弟。

想著小有姿色的母親變成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索特就不再仇恨她拋棄自己和弟弟獨自離開。

當然,索特在母親離開後也無法承擔起自己和弟弟的生存壓力,不論是去捕撈和打獵,他連自己都養不活,更不用說年幼的弟弟。

結果是殘酷的,他小小的瘦瘦的弟弟,在半年之後去世了。

當時,索特沒有合上弟弟的眼睛,他死死的盯著弟弟無神的瞳孔,神情漠然而且冰冷。

直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販子用吃飽飯來**索特,將他賣給收納孩童的陰影教會,他才沒有被殘酷的世道給逼死。

奧瑞德大陸上的神靈教會,都有撫養孤兒的傳統。

這也算是一個相對的仁慈的善行,但是如果把教會比喻成一個公司,這種行為肯定是收獲大於投入,要不他們也不可能做這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不說孤兒們對收養教會的信仰支持,就說那些成長之後能為教會奉獻一切的人才,不論是從何種角度來說,這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而且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境遇,就比如在孤兒院中和索特相熟的倫巴裏。

那個表麵讚美教會,私底下總會在他麵前指責著教會的各種不公和醜陋,同樣有著其不可忽視的才能。

索特的導師和引路人,曾經這樣評價過倫巴裏:這是一個有夢想同時也有著改變之心的宣傳者,非常適合去做一位神父幫教會普及信仰吸納信眾。

果然,到最後倫巴裏走上了他既定的道路,在海因斯偏遠的一座小鎮上傳播著陰影的教義。

這次任務之前索特從倫巴裏寄來書信的文字中,就能感覺到他的喜悅和感慨。

而索特的導師評價他自己的則說,陰影下的心靈中容不下一絲光明,冷漠的人注定有冷漠的道路。

索特當時非常不服氣,接觸到教會之後,少年人總會期待和憧憬自己成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馳騁疆場戰無不勝。

但是,他從骨子裏有些隱隱的感覺,自己的導師並沒有說錯。

不論是父親的失蹤,母親的拋棄,以及弟弟的死亡,讓他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冷漠。

唯有生存,才是他一切本能。

最後,索特走上了注定的道路。

漠視生命漠視一切,讓他成為了一個合格的陰影刺客和超凡者。

在不斷的屠戮中,他找到了自我的價值,這是一種扭曲而又正常的道路。

這次導師布置的任務,索特也如之前一樣一言不發的接了下來。

畢竟導師承諾的報酬,對於卡在白銀階關口的他來說,也是一種無言的賞賜。

進入陰影位麵,體**影的真諦,這在教會中從來都是那些重點被培養的種子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索特記得當時導師所述說的完成任務之後對主位麵的影響,仍然無動於衷。

還記得當時陽光打在了自己的臉上,他退後了幾步將自己深埋在陰影中,擲地有聲的回道,“就算世界毀滅,又於我何關?”

隨後,導師大笑,蒼老的麵容中透著綿長的意味。

不知不覺,波浪形的魔法陣已經被索特塗抹在白骨柱子上,接下來就是將金屬和寶石塞進固定的位置。

這時,索特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滑落臉龐。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泣,那些已經模糊的麵容,父親母親弟弟以及那些挨不住死在教會孤兒院的同伴在他的腦海中張牙舞爪,想要告訴他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