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2老瓦德的真麵目
洛基是被鳥喙紮臉紮醒的。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暮色重新降臨。
正在不停用漆黑的角質鳥喙狂紮洛基額頭的，是一隻體型足有50公分長的巨大烏鴉。
它不知何時從籠中鑽出，飛到了洛基用麥子殼製作的枕頭上。
如果洛基沒有記錯，這正是“通識者”亞亥在臨走前贈予他的那隻渡鴉。
洛基將其帶在船上根本就不是相信他哪套“無路可走跟隨渡鴉”的鬼話，而是因為在靠近陸地的時候可以放出渡鴉尋找陸地。
如果他們沒有飛回來，那就說明陸地就在前方。
這隻黑色的大鳥他曾在濃霧中放出過好幾次，然而每一次都安然無恙的飛了回來。
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洛基穿好自己的皮質護甲。
他發現經過一整個白天睡眠，自己的三桅船此時已浸泡在濃霧之中。
船艙之內的能見度隻有兩米。
洛基提起大斧剛走了沒兩步，身後那隻巨大的渡鴉就震動翅膀，飛到了他麵前的艙門處。
隨後用黑漆漆的鳥喙啄了兩下木質的門框。
（你你這是要讓我開門嗎？
）將信將疑，洛基提起大斧打開艙門。
艙門外就是木船的船舷。
此時天色已晚，暮色已深，天地間的濃霧變成了一抹濃鬱的深藍色，將整艘船都籠罩在一層深邃的藍光之中。
船艙之外的能見度更低，暮色陰沉外加濃霧彌漫，洛基正大雙眼隻能看到麵前不到兩米的距離。
渡鴉持續的為他引路，直至走到三桅船的船首處.他忽然發現腳下竟然出現了濃稠的鮮血！
“通識者”亞亥賜予他的碩大渡鴉依舊振翅飛行在他前方不遠的距離，洛基拔出巨斧緊緊的握在手中。
一步一步緩慢向前，在船首正中央，他終於看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枯瘦身影！
他高舉雙手，誦念著洛基聽不懂的古老禱詞，而他的腳下正畫著一個用鮮血繪製而成的巨大六芒星！
六芒星的六個支角分別繪製著魚，蟲，鳥，蛇.等花紋複雜的咒印。
此人正是那滑不留手的瓦德神父！
此時的老瓦德高舉的雙手，誦念不知名的經文，全身綻放著濃鬱的血色光芒！
那猩紅的血光是如此的耀眼，以至於老瓦德整個人如同深藍暮色中的一盞血紅燈塔一般！
他的腳下，躺著一具維京人手持巨斧的屍體。
顯然，這番頗為邪惡的祭祀所需要的的所有血液，全部來自這名死掉的同胞。
洛基的雙眼立刻紅了，這艘船上的所有人都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
也是寒水村中最為誓死追隨他的核心戰力。
死上任何一人他都無法接受！
因此，他毫不猶豫的拔出巨斧大吼一聲斬向老瓦德枯瘦的後背然而就在此時，誦念停止。
一席血袍的瓦德神父雙手一分！
無邊無際的濃霧如同聽從他的號令一般，齊齊的向兩側退去。
寬廣的大海與星空重新露了出來，而群星浩繁的星空之上，皓月當空！
四顆如同珍珠般巨大的星辰圍繞在明月四周，懸空照耀！
慢著！
我好想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幅畫麵，是什麽地方來的.對了！
正是從老瓦德手中搶來的那本玄幻小說！
洛基用了兩天時間仔細研讀，因此他熟練的幾乎能夠背誦全篇。
他清楚的記得書中的一句話：“霜寒月”月圓之日，海麵之上會出現天樞、天璿、天璣、天權四星。
每隔七年，四星會有一日碩大如同星空之珠玉。
當天的“小寒海”必定風平浪靜，同時降下茫茫大霧。
雙手撥開濃霧的老瓦德身體不動，然而此時他的頭顱竟然詭異的旋轉了180度，轉頭望向身後的洛基。
“嗬嗬.我真是要謝謝你，沒有你此番誤打誤撞，我窮盡一生都沒有辦法找到這片海洋！”
“有一點，你說的還真沒錯，你小子還真是‘吾主’在危難之中派給我的救星！
哈哈哈！”
老瓦德發出了如同鋸條拉扯鋼鐵般的刺耳奸笑。
而下一秒，更為可怕的事情發生了，他拿起死去維京武士的巨斧，刃口麵向自己的前胸輕輕一劃！
暗紅色的鮮血從他的體內流出，緩緩滴落到甲板上，再流入大海中！
“新鮮的血肉，獻祭給血色造物主！”
原本平靜如一旺靜湖的海麵突然無風旋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
旋渦帶動三桅船同時旋轉。
巨大離心力使得洛基無法揮動巨斧，隻能死死的把住船舷。
他的腦中再次回憶起《天下全域總圖》中記載的話（4星淩空之時，取古神信徒之血撒入大海，明月與星辰會生成潮汐旋渦，映射出進入沉水之城·霍恩海姆的通道）沒錯，古書上是這麽寫的！
沒想到.這特麽竟然不是玄幻小說，這一切竟然全特麽都是真的！
“哈哈哈！
我的主人，您忠誠的仆人來迎接你了。”
血液大量流逝，原本已經頗為枯瘦的瓦德神父此時變得如同骷髏一般。
他的表情乖張且扭曲，落入大海中，他被海水托舉著，和洛基的三桅船一起沉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大海。
我日你媽，我他媽的.!!洛基知道自己已經有9成9的概率會命喪大海。
然而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用一隻手奮力把住船舷，另一隻手從身後掏出一把寒光四射的短刀！
（就算死，老子也特麽要拉上你個神棍當墊背的，為了我死去的維京兄弟報仇！
)麵色猙獰的睜開雙眼，他看到了瓦德神父的位置。
然而就在他剛要鬆手衝向老瓦德之時，耳邊忽然傳來嘩啦一聲輕響，原本一直振翅帶路的渡鴉竟然也一頭紮進了海水之中！
渡鴉滑行在洛基的身邊，此時的洛基已經來不及思考“渡鴉為何會遊泳”這個問題。
他的腦中如同炸雷般回響起“通識者”亞亥所說過的一句話。
“渡鴉是奧丁神在凡世的使者，當無路可走的時候，追逐渡鴉，或許神靈會賜予一線生機！”
是追逐渡鴉，還是亡命一波捅死這位害了自己的老瓦德？
在關乎生死的最後關頭，洛基深吸一口氣，還是跟隨渡鴉衝入海底旋渦之中。
隻要有萬分之一的生存希望，他還是需要保全自己的性命！
原因很簡單：這一世，他並非孤身一人。
寒水村還有一百六十多口人要養活。
他的身份是村長。
他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