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1 迷霧
十名伴當連夜將食物，淡水和用於尋找陸地的渡鴉搬到船上。
而洛基則趁著暮色籠罩，將睡的迷迷糊糊的老神父瓦德從床鋪中拎起，一路狂奔到海邊洞窟中。
這兩天中，他曾多次詢問這老家夥他們是乘坐什麽樣的船隻，如何航行到斯拉夫人的土地上的。
老瓦德滴溜溜的轉著一雙大眼，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
麵對他，讓洛基想到了上一世工作中遇到的那些滑不留手的老油條。
越敬越歪歪腚。
瓦德神父並不是傻子。
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洛基根本就不舍得殺掉他。
他也因此大刺刺的在寒水寨中住下，每天吃的腦滿腸肥，短短三天裏就胖了一圈。
對付這種人，洛基也有辦法。
不說是不是？
好！
我把你抓來咱們一起上船。
古語為什麽會說上了“賊船”？
因為上船之後無論船上是人是獸，翻船後大家玉石俱焚。
真正的航行到荒無人煙的大海上，老家夥不想指路也得指。
因為他自己的命也在船上。
他帶領老人走入船艙下層。
10人駕駛三桅翻船，每一個人都必須發揮出自己的作用。
瓦德神父老胳膊老腿兒幹不了別的，躲在底層艙室中打掃到掃衛生，刷刷馬桶什麽的總是能做的。
淩晨4點，洛基和身邊的10名同伴駕駛這艘龐然大物般的三桅船在濃稠夜色中駛出了寒水村不遠處的入海口。
時間已是深秋，天空中持續的飄下細碎如同白糖般的雪花。
三桅船的三隻船帆全部吃飽了風，船隻的航速已經接近了三十公裏每小時。
盡管速度照比鄭和下西洋的“寶船”依舊差了不少，但這種速度對於第一次造出船隻的洛基來說也算相當不錯了！
老瓦德瞠目結舌的站在船頭。
不同於操縱船帆的年輕小夥子們，他的年紀和閱曆在這個時代中遠超同齡人。
在他的一生見不少偉大的神器和造物，但是像洛基此時操縱的三桅船，他甭說看，聽都沒聽過。
先不說體積，這東西就單純航速就已經超過這個時代的所有船隻。
銀色的月光下，三桅船的船首刀破開海麵上已經凝結出的大片浮冰，在太陽升起前，這艘大船就已經消失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廣闊無垠的海岸線中。
寒風陣陣，洛基身穿一件厚實的熊皮大衣站在船舵之後。
他計算著星辰與太陽升起的方位，將船頭嚴格麵向正西方。
按照他的計算，如果這一世的地圖和上一世相同，那麽這艘船在順風順水的情況下橫渡北海抵達另一端的英格蘭群島.隻須30個小時！
然而因為缺乏地圖，外加維京人落後且原始的海盜文化讓外人根本不敢靠近他們的土地。
寒水村中能夠得到的關於外部世界的訊息非常之少。
正是基於這種考慮，洛基才會帶上足夠食用20天的食物。
萬一這個位麵中的世界地圖和上一世完全不同，萬一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西麵的英格蘭在萬裏之外他也做好了這方麵的心裏建設與準備。
“我們的目的是尋找西麵的大陸，所有人瞪大眼睛，桅杆上的瞭望員打起精神，用石英透鏡給我仔細觀察西方的海麵！”
“我們要尋找的是濃霧！
隻要看到濃霧，就說明英格蘭不遠了！”
洛基在上一世曾因公派出差去過大不列顛群島。
在他出差的一周時間裏，倫敦城起了六天的大霧。
再結合狄更斯的名著《霧都孤兒》.盡管他並非地質學家，但身邊很多的證據也表明了英格蘭群島應該是一處多霧之地。
三桅船劈波斬浪，洛基的運氣不錯。
帶領寒水村眾人第一次出海就遇到了順風順水的好天氣。
整整一天，船速都保持在接近30公裏每小時的速度上。
接近傍晚時分，在太陽落山，天地間籠罩在一片深藍暮色中時，桅杆頂部的觀察手觀察到了不遠處海麵上的大霧。
洛基興奮無比，按照上一世的經驗，濃霧的出現應該標明陸地就在前方！
嗬嗬，一天時間就找到了大不列顛群島！
穿越者的智慧可真不是這處位麵中的土著們敢想象的！
意氣風發的舉旗，喊號。
三桅船頭也不回的加速衝入到這片茫茫白霧之中。
然而此時的洛基怎麽也沒想到，在三桅船駛入這片濃霧中後.隨後的整整10天，他們都沒有從這片濃霧中再次行駛出來！
**霧的形成，是因為地麵散熱而使近地麵空氣逐步冷卻，較潮濕的空氣很快便降溫至露點，形成無數的小水珠懸浮於空氣中。
這是上一世，洛基對於大霧的科學認知。
這段話裏最為關鍵的兩個字在於“地麵”。
能夠形成大霧的必然是土地，因為隻有土地能夠蓄熱。
空曠而沒有土地的海麵根本形不成這種自然景觀。
因此當看到濃霧彌漫在海麵上後，洛基毫不猶豫的衝了進去。
他天真的以為依靠慣性繼續航行兩個小時，船隻必然會觸碰到陸地。
然而行駛了足有一天，周圍依舊是一片濃霧籠罩下的安靜海麵。
洛基是個無神論者。
他的心中唯一的堅定信仰就隻有科學二字。
然而眼前發生的一切顯然沒辦法用科學來形容首先，此時已是深秋，剛剛出海時寒水村附近的如海口已滿是浮冰。
然而此地的海水竟然依舊是溫的！
陣陣霧氣從海麵上不斷升騰，讓船隻上的所有人都暖洋洋的如同蒸桑拿一般。
其次，當行駛了足有一天沒有駛出濃霧後，淡淡的危機感開始從心底浮現。
洛基當機立斷下令放網捕魚。
然而漁網中撈上來的魚類卻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品種。
長度足有一米的海馬，直徑兩米的海龜，以及夜晚成群出現的磷光軟體動物所有的這一切生物都在狠狠的挑戰他腦中殘存的穿越者常識。
作為維京“海民”，洛基也稱得上是半個魚夫，然而這些奇形怪狀的生物他從未在靠近寒水村的近地海麵中發現過。
當所有人對著這些恐怖奇怪的生物麵麵相覷時，唯有傳道士老瓦德抱著肩膀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不為人知的微笑。
見狀不對，洛基當機立斷，下令返航。
濃霧之中，起航時連綿不斷吹來的海風完全靜止了。
而此時，三桅船體型過於龐大的劣勢就開始顯現出來。
船上的10人用船槳劃船，遠比劃動小而輕快的維京長舟要費力得多。
1天過去後，眾人依舊身處濃霧之中。
3天過去了，甚至10天過後.籠罩在天地間這片近乎無邊無際的濃霧就從未散去！
洛基身為一名赤國人，相當具有危機意識。
船上裝載著足夠10人食用20天的食物和淡水，雖說食物可以依靠捕魚補充，但淡水的問題.海麵之上根本無法解決。
空氣中漂浮的是略帶鹹味的濃霧，而每天連續劃槳，持續數天，所有人的耗水量都在上升。
剩餘的淡水已經堅持不了幾天了。
這片連接天地的大霧正在狠狠的懲罰洛基身為穿越者天生具有的優越感。
10天過後，他下令手下停止劃船，休息一天。
他發現在失去太陽與星辰的情況下，自己看不清方向。
盲目瞎劃除了浪費體力，隻能讓船隻如同鬼打牆一般，持續不停的原地轉圈。
洛基返回艦長室，吃上一頓飽飯後倒頭就睡。
當危機來臨的時候，發怒，沮喪和崩潰是毫無用處的情緒。
唯一能夠將他從絕境中拯救出來的隻有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外加充足的體力。
用不多時，整艘船上都傳出了陣陣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