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想買就滾蛋
天地會酒樓。
一塊惹眼的招牌吸引了楚荊注目：光明正大把造反招牌擺在城門口最顯眼的地方真的好嗎？
三層小閣樓，搭配上朱門紅柱，酒氣飄動，菜香四溢，僅憑這些，楚荊給它四星級的評價。
“幾位客官，快裏麵請。”
門口小二看到一行人，連忙走過來邀請道，並喚來仆人將馬車和馬牽到後院。
如果此時來的是年輕貌美的少女，楚荊或許還會提高一星，將其升級為五星級大酒店。
“幾位客官，請這邊坐。”
店小二在前麵引路，停在幾張靠窗桌子前。
楚荊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思索著要不要打塊招牌出去，還是發傳單，把自己的貨物宣揚出去，不然幹等著肯定是不行的。
“還等什麽，趕緊上菜吧，好吃的都端上來。”
沈小葉不耐煩的對店小二說道。
“是，是，貴客請稍等。”
店小二連忙躬身退下。
很快就端上來一大桌子菜肴，但楚荊不是很喜歡，不僅樣式單調，口味也比驛站裏差上一些，這讓楚荊對這裏的評價更低了。
果然沒有競爭壓力，連酒店都會墮落。
酒足飯飽，楚荊也不急著上樓住宿，而是打著飽嗝，把店小二叫了過來。
“有沒有紙筆？”
“有有有。”
店小二一路小跑，取來紙筆。
楚荊雖然沒有刻意學過這個世界的文字，但原來的記憶和身體本能卻讓他提筆就來。
“天星草三十顆，棘木根二十，清泉米二十擔，百鍛精鐵三百斤，劍齒猛獁上好劍齒一對，價高者得，速來選購。”
幾十個字不是工工整整寫上去的，而是筆走龍蛇，字有大有小，上下參差，絕不對稱。
“這……”沈小葉在旁看得已是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楚荊畢竟是有身份的人，書法練得還算不錯，雖比上名家大鱷，但也是有點造詣，再加上奇特的排版技巧，讓第一次見到的人頓覺突兀，忍不住把上麵的內容一下子讀完。
不錯，楚荊就是寫了一篇廣告文案。
常年接受廣告的洗禮，無論是大街上的大量傳單，還是電視劇裏多得嚇人的廣告，耳濡目染之下，楚荊隨手提筆就搞出現象級的廣告代表作。
“挺有趣的。”
秦月湊過小腦袋，笑嘻嘻說道。
自從盜匪死光後，秦月又變回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形象，楚荊也沒太在意，反正這個世界已經這麽很詭異了，還有什麽值得好奇怪呢。
“把這些抄個幾百份，分發下去，我要讓整個晉寧城的人都看到傳單上的東西。”
楚荊十分自信，又隨手在紙上描了一層花邊。
“客官……”店小二在旁吞吞吐吐，一副憋不住的樣子，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其實你想散發這些紙張，意義並不大……”楚荊疑惑的看著店小二，難道這年頭連店小二都懂營銷了。
“客官大戶人家，可能不是很了解，對於普通百姓來說，紙張其實是很貴重而且……
‘敬惜字紙’知道嗎？
他們會把撿到有字的紙放到火裏燒掉，所以……
您還是不要浪費了。”
敬惜字紙的傳統確實自古流傳甚廣，很多地方都還建有“惜字亭”，專門用來燒帶有文字的紙。
楚荊還真忘記自己正身處一個百姓愚昧的時代，武者也許不敬重鬼神，但普通百姓可不是這樣，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麽是科學，什麽是迷信。
看來科技樹點歪帶來的影響還是蠻巨大的。
“無妨，你去找人謄抄一百張，給城裏貴人、富人、商人都送去一張，他們總不會也直接給燒了吧。”
楚荊隻得退讓一步。
既然廣而告之沒用，那送上門去總可以了吧。
店小二還是一臉為難的站在那裏，楚荊知道原因，朝沈小葉使了個眼色。
沈小葉對經商隻是抱著玩鬧的心態，看著楚荊出醜心情也好了起來，直接從懷裏取出一張百兩的銀票。
“這些打點應該夠了吧，剩下的就是你的了。”
“夠，夠，絕對夠了，幾位真是闊綽。”
店小二滿臉笑意的就去張羅，不過要看到效果，最少也得等到明天了。
結果第二天一大清早，酒樓就來了兩個人，指名要找楚荊做生意。
說是兩人，其實都是一家，來得是位五十餘歲的大戶管家和一名下人。
可惜再有權勢的人也難以改變楚荊睡懶覺的習慣，甚至於，一路走來，大家都習慣了楚荊的作息時間，早上總是很晚出發，其他人也漸漸染上睡懶覺的毛病。
現在這個時候，商隊每個人都還在客房熟睡，當然也不一定是熟睡，隻是楚荊都還沒起來，他們總不好自己叫上一桌早餐不管楚荊吧。
“怎麽回事，我堂堂方家總管事連見一個小小商隊頭領的麵子都沒有嗎？”
管家一臉倨傲，瞪著店小二，很是不滿。
管家扭頭看向仆人，厲聲問道：“你確定是這家店的小二送的……
那張紙？”
“就是他！”
仆人被嚇了一跳，連忙大聲說道。
無辜的店小二身上淌出冷汗，沒想到那姑娘的銀子竟然這麽難拿，方家也算是晉寧城一霸，小小的酒樓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老爺息怒，您來得早了，昨天那隊商隊都還沒起來，都是客人，我們也不好打攪不是……”“別喊我老爺，讓真正的老爺聽到怎麽辦，叫我方管事就可以了。”
方管事嘴上這麽說，眼角的笑意卻怎麽都止不住，他不喜歡被人稱作管家，聽起來就像是家奴那般，老爺當然也是不好。
方管事瞅了一眼外麵天色，雖然不是日上三竿，但街道之上，攤販早已占滿兩旁空地，行人也比較多了。
“還沒起？
他們不會是知道我來了，故意消遣我吧？”
方管事又冷著臉道。
店小二忙為楚荊他們辯解，“哪能呢，他們真的還沒起來，連早飯都還沒叫，要不方管事在等等，我去為管事上壺好茶，都記在商隊賬上。”
方管事當然不在乎一壺茶錢，但也不好攪了客棧生意，畢竟能在城門口開店的，身後多少都有點背景。
“再等半個時辰吧，如果他們還不下來，我們就回去，他們別想再做晉寧城的生意了。”
店小二不敢多說什麽，至於上去打擾客人，看在昨天賞錢的份上，他也不會這麽幹。
直到日上三竿，楚荊才緩緩從**爬了起來，聽到楚荊開門的聲音，商隊其他人也依次打開房門，下樓。
“小小商隊倒是好大的牌麵！”
走在樓梯上，楚荊就聽見有人冷冷嘲諷，抬眼看去，靠樓梯的桌上坐著一名五十上下，衣著雖然華貴，但明顯身份不高，眼角皺紋密布，一眼就看出是個諂媚的小人。
楚荊沒有理會，剛剛睡醒，腦袋裏還有些許朦朧，懶得圍觀看熱鬧，他倒完全沒意識到對方會是來找自己的。
“一碗鹹豆腐腦，一根油條，一個肉餅，一個肉包子，再來一盤鹹菜……
等等，每樣都來十份。”
楚荊剛剛找到桌子坐下，卻是看的正走下樓的沈小葉等人，立馬多叫了些早餐，反正馬上就能把貨物賣出去，自己不差錢。
被冷落晾在一旁的方管事臉色黑得像用了十年沒清洗過的鍋底，氣得嘴角抽搐，眼皮直跳。
“客官……”店小二小聲從旁邊提醒。
“沒聽到嗎？
快去，今天服務怎麽那麽差，嫌昨天給的還不夠嗎？”
楚荊有些惱怒，飯菜味道差也就算了，服務也是這樣，還給了不少小費的，這種店簡直就是家黑店。
好吧，都叫天地會了，怎麽就不是黑店，也怪自己怎麽莫名其妙就選了這家。
此時沈小葉和秦家兄妹也坐了下來，其他人做到另外的桌子。
沈小葉抱怨道：“你怎麽起這麽晚，我肚子都咕咕叫了。”
“咕！
咕！”
秦月偷偷嘟嘴發出聲音。
“找打！”
“嘻嘻。”
秦劍依舊麵色冷酷，直接把酒葫蘆往桌子上一放：“打滿。”
店小二滿頭冷汗的看著這些人，他們是完全沒有把方家放在眼裏嗎？
還是根本就沒看見那個方管事。
“幾位客官，方管事等了你們很久了，應該是要找你們購買貨物……”“那你怎麽不早說！”
楚荊忙看向店小二眼神指示的方向，正是那五十來歲的華服小人。
這就是係統說的高價收購貨物的人，不像啊，店小二好像說他是個什麽管事？
商行的管事嗎？
“別管什麽管事，趕緊上菜吃飯，我餓了。”
沈小葉卻是沒多少興趣，嬌生慣養慣了，金錢方麵都是要多少給多少，從來不缺錢，當然不用像真正的商人那樣看別人臉色行事。
“幾位，昨天府上收到你的貨物清單，我家大人很有興趣，特地叫我來與你商談。”
方管事強壓怒氣，臉上勉強堆著笑，拱手走了過來。
“哦？
好，請坐。”
楚荊朝店小二擺擺手，示意他去準備飯菜，邊回答道。
“幾位是從何處而來，肯定是第一次來到晉寧城吧？”
方管事不客氣坐下，黑著臉問道。
楚荊皺皺眉頭，亦有些不快，說道：“自天南府而來，宣傳單上都是天南府的特產，管事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果然是來自窮鄉僻壤的鄉下小子，方管事心中暗自鄙夷，在他眼裏，天南府那種大陸最南端的城市，遠離政治中心，算不上是什麽好地方。
“那幾位可有所不知了，信國的戶部侍郎正是姓方，全國的賦稅財政都是由戶部掌管，如果你們將所有貨物賣與我方府，價格不敢說給太高，但省去要交的稅，絕對能讓你們小賺一筆。”
方管事徐徐說道，話語中軟中帶硬，蘊含威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