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選擇
看著這一幕，身為當事“神”的楊南，心中感慨萬千。
元本是一位智慧與勇氣集於一身的王，他帶領族人從茹毛飲血的原始時代走來，跨過石器時代，步入了強大的青銅時代。
作為一位王，他當之無愧！
但如今，偉大的王變了，他不複曾經的純粹，他的眼睛再也不複那份清澈。
他是無所畏懼的王，沒有什麽東西能阻擋在他麵前，就算是最為強大的龍獸，也倒在了他的劍下，逃到了遙遠的北方。
他是強大而英勇的王！
但現在，他開始怕了。
他有了害怕的東西。
死亡！
人一旦有了畏懼與害怕的東西，有些東西也就不一樣了。
本來，元以為自己能坦然的去麵對死亡。
但那一夜，神明的詢問，讓他心中誕生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害怕。
神明的拒絕，也讓那一絲害怕的小火苗驟然擴大，迅速占據了他的整個心。
那一刻，他無比的渴望活下去，他要開始追求那虛無飄渺的長生路。
早先他所厭惡的那個續命之法，卻成為了他最後的希望。
長生永恒，元清楚的知道，這是屬於神的權柄，貿然踏入這片神之禁區，可能會導致難以想象的後果。
但他沒有退路了，神不給予，那就隻能自己去拿了。
隨後，他成功了，真切的活出了第二世，這不得不讓人驚訝與佩服。
“古之帝王，不論有多大的成就，不論有多麽的聖明，臨到頭來，都免不了妄想著長生永恒，做真正的萬歲爺。”
楊南想到過去的時代，長生一直都是帝王最渴望的事情，各種相關的神話傳說比比皆是。
若是他們知曉有人生生活出了第二世，不知會不會興奮的從過去的時代爬出來。
“長生永恒，這真像是一個千古魔咒啊。”
楊南輕歎，身而為人，他心中自然也有過年少的幻想。
長生，他也曾想過。
但現在的他，還年輕，才二十多歲，暫時體會不到那種渴望長生的感覺。
楊南沒有去評價元的做法，敬畏死亡，恐懼死亡，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沒有例外。
世上誰人不死，追求長生，是智慧種群心底最原始與不可磨滅的渴望。
“也不知道，當我年老時，我是否會如同元一樣，希冀長生。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了，還是得先活在當下。”
楊南看著眼前的歲月時光，像是在看一部真實的電影，讓他感慨頗多。
“沒想到我當時的一句話，竟然會讓元對我有如此大的怨念。”
楊南有些心虛，歸根結底，這也算是他種的因。
他沒有想到，自己當初的一句多言，竟然對元有如此大的影響。
更讓人震驚的是，元竟然以凡人之身，生生的打破自然規律，再次活了過來。
楊南在想，若是當時他處理好元的請求，或許元也就不會這樣了。
但這一切已經發生，早已過去了，他也無能改變。
深吸一口氣，楊南壓住自己複雜的內心，繼續看下去。
那一日過後，元喚來了醫官與神官。
“王，你是想要繼續改進續命之法？”
醫官顯得很激動。
他是上一任醫官黑的兒子，與其父一樣精研續命之法。
“先前的方法，缺陷太大，需要極強的意誌，這太難了，我希望你能將其改進。”
元健壯而修長的身軀坐在寬大的王座上，雄渾的的聲音回**在大殿中。
上一任的醫官黑，身為續命之術的創造者，自然也曾嚐試過，但他卻沒有抗過去，死在了沸騰的龍血中。
元身為族群的王者，胸懷寬廣。
他並不介意有人如同他一般再活一世，但時至今日，還未有第二人成功。
“我相信，你會比你父親做的更好。”
元看向這相貌酷似黑的年輕猿人，冷冽的目光中透出一絲柔和，然後他慢慢說道：“續命之法終究隻能續命，我希望你能創造出真正的長生法。”
“我不僅要讓自己一直活下去，我也要讓所有的人都能一直活下去。”
這是元第一次真正吐露心底的話。
“王，我一定會努力的。”
醫官身體顫抖，血氣上湧，臉上通紅一片。
就連一旁的神官，也十分激動。
“我會讓神官配合你，無論是需要什麽東西，你都可以找他。”
神官的職能並不算大，但尤為重要，它掌管一切與神明相關的事務。
一直以來，神官都是元最信賴的人擔任。
“是，吾王！”
醫官恭敬的躬身一拜。
“你放心，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支持你。”
元說道，而後揮手示意他退下。
醫官站起身來，他抬頭看向眼前這一位偉大的王者，二十多年過去，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依舊英武而強大。
多年來，猿族的發展如同烈火烹油，極致輝煌。
如今，大地上共有五百座城池，而猿族就有三百座。
浩瀚的疆域遼闊無比，從南到北，需要日夜不停的奔走足足一年才能到頭。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元這位偉大的王的帶領下成就的。
無論是在過去還是未來，醫官都確信並無比的肯定。
這一位偉大的王必將帶領整個猿族永恒的傲立在大地之巔。
“神官。”
諾大的宮殿中，唯有元與神官兩人存在。
“偉大的王。”
神官表現的很恭敬，身軀朝著元的方向，微微彎曲。
元沒說話，他平靜的向上抬頭，仿佛透過宮殿看到了天空，看向了那長久以來，高高在上的那位存在，看向了正在回溯歲月片段的楊南。
這一刻，楊南與元望過來的目光恰好對上，這一瞬，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兩人像是在進行一場跨越時空，跨越千年的無聲對話。
“這…”楊南猛的心底一震，元這是看到他了？
“小新，元這是在看我？”
他立馬詢問。
“沒有，這應該是巧合。”
小新回答到。
巧合嗎？
楊南總感覺心底有些不自在。
良久以後，元收回了目光，他看向恭敬的神官說道：“如果有一天，在神與我之間，你會選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