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族的籌謀
在飄忽不定的火苗照耀下，揮退哥達後的科曼正開始來回踱著步，火光將他原本的銀發染上了些許橘紅。
科曼顯得有些躊躇，腳下步伐緩慢且雜亂，臉上更是帶著緬懷，在不知來來去去轉了多少圈後他終於停了下來，重重地歎了口氣，隨即他的眼神逐漸轉厲，麵上再無一絲猶豫。
科曼走出大廳，沿著主塔樓梯一路往下……
在沒有一絲光亮的環境中，他踏下了最後一級台階，繼續往前走著。
突然，黑暗中“呼”地亮起了兩道火光，隻見在科曼前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石雕大門，大門古樸厚重，在其一左一右憑空燃著兩團火焰。
科曼在靠近大門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深深鞠躬，用最恭敬的語氣道：“始祖大人，是我，科曼……”“嘎——”從後方樓道處傳來一聲難聽的鳴叫，一隻紅眼的黑鳥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飛了過來。
科曼直起身子，卻仍微低著頭，接著他伸出了右手，那隻黑鳥就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這隻黑鳥體型比古堡外的任何一隻都要更大，眼睛也更顯鮮紅，但落在科曼右手臂時他的手上卻沒有一絲顫抖，科曼又對黑鳥行了一禮。
“科曼？”
隻見黑鳥口吐人言，聲音中性，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蒼老還是年輕。
“始祖大人，有一些事情需要您決斷！”
黑鳥毫無反應，隻用鮮紅的眼睛注視著科曼。
“我得到了一個消息，來自於人類……
“消息裏稱我們的‘老朋友’道恩大公有了位年幼的繼承人……”“哦？
來自人類？”
黑鳥鮮紅的眼睛閃了閃，“你似乎有什麽想法？”
科曼臉上有些激動，抬頭注視著黑鳥道：“我認為這不會是一個陷阱，而是我們一直以來所期待的——人類內部的變化！”
“嗯——”黑鳥拖長了尾音，像是在思考。
科曼繼續道：“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如果可以俘獲這位小赫利俄斯，將來就能將他轉化為我們的族人，也許還可以透出風聲或者留下證據表明，令我們準確行動的消息來源於亞特帝國，這樣將會繼續分化人類內部！”
“如果失敗？”
“如果失敗，人類就會越發認為我族已經衰弱，我們一直所期待的變化也許會……
更早到來！”
頓了頓，科曼臉上帶著些許異樣地補充道：“而且近些年我們對道恩大公國太過退讓，也許會被我們的‘好鄰居’們認為是在故意示弱。”
但黑鳥的回應卻出乎了他的預料：“你想除掉伯爾巴特？”
“額……
要達成我們的目標必須由足夠實力的強者前往……”科曼語氣稍顯急促，“並且伯爾巴特實力強大，行動失敗也有可能生還……”黑鳥並不說話，直勾勾地盯著科曼。
科曼停止辯解，低著頭道：“當初擅自襲擊了鐵鷹大公國的瑪爾塔他們，被我下令囚禁在這血月堡內的情況讓伯爾巴特查知了，他想要營救瑪爾塔那些人，不論成敗，這都有可能引起大的動靜……
“而且，近來族裏的這些‘躁動派’越發活躍了……
而這，可能會破壞掉我們最重要的計劃！”
黑鳥聽到這個原因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瑪爾塔那件事的後續，你處理地很好……
但是科曼，你對來自人類內部的這個消息過於激動了。”
黑鳥接下來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情緒，“以後，這樣的機會也許會越來越多，你要牢記，我們計劃的核心是時間，是要讓久遠的時光來讓人類習慣於我們的弱勢！
“嘿……
以人類那可悲的壽命，沒親身經曆過黑暗的他們怎麽能想象曆史的殘酷……”“我明白了，始祖大人，所以我們要盡量減少活動，這次的行動我會取消。”
但科曼話音剛落，卻聽到了聲擬人化的歎息，黑鳥緩緩地開口道：“不，科曼，你剛才的一個目的說得很對，我們要避免讓人類懷疑我們在示弱，這次……
就按你的意思去做吧！
“但記住，隻此一次！”
黑鳥雙眼的紅光略顯黯淡。
“是，始祖大人！”
科曼深深鞠躬行禮。
“那麽，你就退下吧！”
黑鳥說罷飛離了科曼的手臂，大門兩側火焰也慢慢熄滅。
……
……“埃琳，真的沒事嗎？”
朱利安再次問道。
“嗯！”
埃琳臉上稍有些紅，因為她昨天失職了……
她前天晚上因為有些煩躁，就想著借助冥想來暫時忘卻煩惱，這在以往也是她經常用來放鬆的方式，不會有問題。
原本冥想是很難長時間保持的，但是她下意識用上了新的冥想法。
專屬冥想法的特點就是契合，這樣能有更好的冥想效果，當然也能讓持續冥想的時間更加長久……
結果這導致她第二天睡過頭了！
應該不是生病吧！
朱利安仔細觀察著埃琳，嗯，氣色很好，甚至比以往更顯紅潤，瞳孔……
咳，朱利安有些尷尬，迅速別過臉，自己都覺得好笑，埃琳這樣擁有神奇能力的強者哪裏需要他來診斷……
這是“職業病”嗎？
好久沒發作了呢！
“哦哦，沒事就好！”
朱利安用很正常的語氣回應道。
然後他隨意望向天空，卻意外地發現今日竟是個難得的晴天，極少浮雲的蔚藍天空剔透得仿佛寶石。
這樣的天氣令人愉快，朱利安走在前往藏書樓的路上，時不時地抬頭望上一眼。
穿過一道門後，前方出現了一片亮閃閃的小樹林，這是在有陽光的天氣裏才能看到的美景！
環繞在藏書樓前的這一片淚葉林，即便在冬天，這種奇妙的樹木仍然有著不少枝葉，它的葉片上有一滴滴晶瑩得仿佛淚水的晶體，朱利安不知道這有什麽用處，提高光合作用？
樹？
朱利安忽然心中一動，他想要試試看在這裏能不能用出昨天的那種能力。
於是他朝著淚葉林加快了腳步。
走著走著他腦海中卻開始回想起昨晚的一個夢，夢裏的一些細節他已經忘記了，但有一幕場景他卻記得很清楚：那是一位聖潔莊嚴的女性，她伸出了右手食指，輕按在朱利安的額頭。
那位女性的麵容模糊不清，隻能看到她有著一雙灰色的眼睛，朱利安則臉上微笑著，整幕場景顯得寧靜祥和。
朱利安記得這樣的夢境曾經真實發生過，隻是那時他還是個剛出生的嬰兒，並不是夢境中三四歲的模樣。
但問題是，為什麽他會突然做這樣的夢？
潛意識裏對於未知事物的擔憂？
他依然記得當時麵對那道虛影時的感受，那就像是一種佛教徒在瞻仰佛像，而那巨大的佛像突然活過來向你走來時的感覺！
現在想起那道虛影的輪廓時，朱利安仍然會下意識得屏住呼吸，那，究竟會是誰呢？
“小心！
殿下。”
朱利安的左手被埃琳拉住，接著就撞到了埃琳腿上。
“怎麽？”
朱利安四處望了望，這才發現已經來到淚葉林了，而他剛才差點就要撞到樹幹……
“對不起埃琳……
我剛才走神了！”
朱利安撓撓頭，衝著滿臉擔憂之色的埃琳傻笑道。
埃琳臉色緩和了些：“殿下，我們回路上去吧。”
她指了指原來走的那條通向藏書樓的道路，而他們這時已經偏離了那裏，進入了樹林內。
“哦，等一會兒埃琳，我想看看這棵樹！”
朱利安終於想起了來到這的目的。
他先是繞著這棵淚葉木轉了兩圈，這棵樹有著雙臂合抱般粗的樹幹，朱利安抬頭向上看，淚葉木盡管也很高，但還遠遠比不上昨天見到的那棵神秘巨樹。
朱利安閉上了眼睛，右手掌貼向樹幹，嗯，果然很粗糙！
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隨即他如同昨天一般，把注意力放開，擴散……
過了片刻，第一片光芒出現了，微微泛綠，接著光芒擴大成一團蘑菇般的形狀。
這能力居然真的能用！
額，朱利安趕緊壓抑住激動的心情，剛才他“眼”前的景象一陣晃動。
依據距離感判斷，這團“蘑菇”應該就是麵前的這棵淚葉木，緊接著，又是一團“蘑菇”出現，與原本那團“傘蓋”相接，連成一片……
當出現五團“蘑菇”後，一團明顯不一樣的光芒顯現了出來，它有著人形的輪廓，泛著白色的光芒，而且這人形輪廓看起來就像個……
大胖子！
咦，那位置是……
“殿下！”
朱利安睜開眼睛，麵前的埃琳與那“大胖子”的形象重合。
“嗬……”剛咧開嘴角的朱利安突然雙手抱住腦袋，他感到了一陣劇痛，緊接著腿腳也站立不穩，幸好埃琳及時扶住了他。
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朱利安大口喘氣，額頭冒了些冷汗，好一陣之後才緩過來。
剛才出聲提醒的埃琳很是後怕，要是再晚一會兒也許就要受傷了！
她原本隻是以為殿下對那棵淚葉木感興趣，所以要胡鬧一下，但接下來她卻發現了異常。
靜靜站著的殿下似乎是在用精神力與那棵淚葉木“交流”……
對，她沒弄錯，殿下居然擁有了多到足以放出體外的精神力！
以及能將其利用起來的能力！
正在給朱利安揉著眉心的埃琳一陣感歎，這就是赫利俄斯的血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