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有施玨
“那是什麽？”
薑山轉臉看向遠方天空中那根血紅色氣柱，感到仿佛有無窮殺氣撲麵而來，似有人刀兵相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仲玉道：“那是戰陣軍氣！”
“戰陣軍氣？”
薑山詫異。
仲玉道：“戰陣源出於戰巫，是軍隊作戰的時候使用的陣勢。戰陣可以凝聚千萬人的力量，並使千萬人默契如一、心靈相通，從而做到如臂使指。”
“那裏，必然是武光帶領的軍隊駐紮的地方。”
“你現在看到的，隻是非戰時狀態的軍氣形態；武光作為成唐的左膀右臂萊朱麾下的大將，他在戰陣上的造詣，早已登峰造極。到臨戰時，軍氣化形，才能看到戰陣軍氣的真正形態。”
然後說：“不要多看，尤其不要帶敵意，萬一引動軍氣反擊，事情就不妙了。”
薑山一聽，連忙收回目光。
仲玉看著丹水的水麵，悠悠有些滄桑，說：“果然如我所料，武光的軍隊被阻在了丹水之畔。”
薑山點頭：“這對我們有利。”
就說：“現在隻一個問題，就是怎麽渡過丹水。你說你有辦法，什麽辦法？”
又說：“丹水寬廣數十裏，又不能飛躍；水中異獸威脅極大，你總不可能讓我載著你遊過去。”
仲玉咧嘴笑了下，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這小子神神秘秘的，薑山見狀，便不多問；即就著山崖盤坐下來，龐大的身軀巋然不動，默默的欣賞著黃昏晚霞下的丹水風貌。
忽然，薑山眼神一凝。
先天人族那仿佛與天地合一的敏銳感知，忽然捕捉到崖下遠處水麵上的一絲不協調！
他定睛如釘，看了片刻，終於發現，丹水的水麵上，有一道若隱若現的淡薄陰影，在水霧的遮蔽下，正迅速向山崖方向靠攏。
陰影越來越近，薑山捕捉到的信息越來越多，分明是一艘小船！
薑山不禁側臉看向小不點一般的仲玉，心下隱隱恍然。
那艘藏形匿跡的小船直抵崖下，脫離了丹水規則的束縛，便飛起來，直落在麵前。
隨後從船裏跳出來一個穿的十分清涼、露出大片健康膚色的女孩來！
這女孩身量極高，比薑山原身狀態下的身量還要高出幾寸，近有兩米；但身材卻不顯臃腫虯結，反而苗條輕盈。
她腰間右側掛著一隻金燦燦的鈴鐺，左側懸著一口黑皮彎刀，身上隻要害處有一些錦帛布片和首飾遮掩。
她頭發紮了七八根小辮，每根辮子上都有金玉墜飾，小麥色的臉蛋棱角分明，頗是有一股英氣。
女孩從船上跳下來，隻瞥了眼盤坐如山的薑山，便徑自來到仲玉麵前，屈身撫胸，恭敬道：“殿下！”
“玨，你終於來了。”仲玉笑得很開心。
玨，也就是這個英氣勃勃的女孩，聞言直起身子，認真道：“我一直在等待殿下的召喚。”
薑山垂首，從旁打量著玨。
不是看她長得好不好看，而是薑山在她身上，捕捉到了一絲危險之感。這個女孩，絕非常人。
這兒仲玉便與薑山介紹道：“她叫有施玨，是我母親的貼身近侍之一。”
又與有施玨說：“他是薑山，他救過我的命，給了我很多幫助。”
有施玨聽了，卻皺眉道：“龍卓和元信呢？殿下！”
仲玉歎了口氣：“龍卓為我引開追兵主力，在錢來山分開，現在已不知去向，恐怕已經身隕；元信帶著我逃到章莪之山，最終被小隊獵狗追上，他已經魂歸先祖。”
有施玨聽了，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仲玉深吸口氣：“好在有薑山助我。”
然後轉言道：“玨，現在顧國的情況如何？你們呢？這段時間怎樣？成唐沒有派人追殺你們吧？”
玨聞言回道：“顧國的情況還好。我們很順利抵達顧國，國主熱情的招待了我們，給我們安排了住處。”
然後就道：“殿下，我們上船吧，渡過丹水就安全了。”
又看向薑山，露出傲然之色，說：“你給了殿下幫助，我有施玨會記得你的。等殿下繼承王位，一定會予以你賞賜。”
說完，就拉著仲玉要上船。
仲玉卻道：“薑山跟我一起走。”
有施玨一怔，道：“殿下，他送你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他雖然看起來高大凶猛，但境界不過入道，跟著一起反倒是拖累。”
仲玉執意道：“我有我的想法。”
然後對薑山說：“玨說話曆來直接，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薑山念頭一動，切換原身，然後對仲玉點了點頭：“我隻記得與你的交易，旁的都不在意。”
有施玨哼了一聲，悶悶道：“殿下，請登船。”
又瞪了薑山一眼。
薑山不在意有施玨的態度——正如他所言，他隻記得與仲玉的交易。在薑山看來，有施玨就是個傲嬌的小姑娘，完全沒有必要介意她的態度。
不作耽擱，當即登上了船。
這船分明竹製，外麵看起來不過跟個烏篷船大小，裏麵卻寬闊奢華，像是一座宮殿。
顯然是一件寶物。
有施玨說：“顧國國主得知我要接應殿下渡過丹水，專門贈與此舟。”
仲玉一聽，不禁看了薑山一眼。
然後對有施玨道：“你注意操舟，我與薑山說會兒話。”
便拉著薑山到了一旁，低聲道：“我母親曾告訴我，防人之心不可無。顧國誠然忠於夏後氏，但那是以前；隨著成唐勢力日漸龐大，尤以葛國、昆吾國相繼滅亡，我害怕顧國倒戈。”
又說：“玨太單純，我唯恐她被人欺騙。”
薑山聽了，驚奇之色溢於言表。
這小子也太聰明了！
這個問題，薑山也才剛剛想到。
依仲玉的身份，若顧國決定向成唐倒戈，便是個上佳的投名狀。以有施玨的單純傲嬌，顧國的國主隻需稍施手段，就能把她騙的團團轉。
騙得她把仲玉帶到顧國國主麵前去。
薑山便道：“既然這樣，稍後你讓有施玨改變登岸的地點，我們上岸就走。有施玨既然是你母親的親隨，你不妨跟她明言。”
仲玉點頭：“你說的對，我應該跟她把話說清楚。”
說完，轉身向有施玨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