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衙內的含金量

老管家神色一詫,有些怪異的瞧了高坎一眼,隨即又看向林衝。

“林相公這是?”

“倒叫老丈曉得,某是跟衙內一起來的。”

聞言老管家稍稍點頭,目光瞥向高坎時眼神更為疑惑。

剛開始那一下高坎並未注意到,此時卻反應了過來,隨即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

“勞什子愣多言語,不去偏廳了,我直去找父親!”

說話時,他就要往太尉府正堂大廳去,看那樣子是惱了,誰也攔不住的。

見此老管家這才神色一慌,連忙拉住他道:“公子勿惱,都怪老奴,偏廳已備好茶水糕點,府上新近納來兩個女眷,都是白白嫩嫩的,正好伺候公子吃茶。”

“這還差不多,前麵帶路。”

高坎打手一揮,滿臉囂張霸道。

原來高衙內早年獨得高俅寵愛,最是無法無天,即使是在太尉府也從不知收斂。

稍有不順心意,對下人就是又打又罵,老管家雖是太尉府老人,也難得有好臉色。

今天他興匆匆的來找太尉,卻第一時間見不到人,還要在偏廳等候,老管家出來迎時就已經做好挨打挨罵的準備。

那曉得他竟如此好說話,這才心裏疑惑。

高坎也是反應了過來,不得已才隻能如此,也是在心底暗歎,自己這形象怕是輕易難以挽回了。

不過如此也好,隻有小心謹慎慣了的人,才曉得橫行無忌有多快活。

隨老管家一路來到偏廳落座。

兩個嬌嫩嫩的女眷果然已在此等候,但她們新近才入的太尉府,識不得高坎,隻知道管家吩咐有個不好伺候的要好生伺候。

頭一眼見,反應了慢了些。

老管家一邊堆笑請高坎坐,一邊連忙不迭的把兩個女眷拉過來:“愣是沒眼球的東西,瞧見公子還不請安服侍?”

兩女眷看來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級,都是苦命人家的孩子,哪見過這些。

當即就被嚇得慌了神,忙跪在高坎麵前。

“女婢見過公子!”

話音裏竟已是帶著哭腔。

高坎眉頭微皺,跟旁人擺擺樣子也就算了,他可不想欺負兩個苦命的小女娃。

剛想開口,誰料到老管家見他臉色不對,還以為女眷反應慢了,惹他不順心,抬腿就是兩腳將兩人直接踹翻,一邊還罵。

“賤婢,如此不經事,敢惹公子不順心,還不請公子原諒?”

靚女登時便繃不住,眼淚嘩嘩直掉的哭了出來。

眼瞧著老管家見狀還要上手,高坎坐不住了,把臉一冷。

“你做甚?”

老管家嚇了一跳,連忙道:“公子息怒,這兩賤婢老奴沒**好,請公子放心,老奴一定……”

“灑家問你,你在作甚?”高坎眼睛一眯,渾身寒意凜冽。

“老奴……”

“我讓你打她們了?”

“沒,沒有……”

“我沒讓你打罵,你卻要當著我的麵打罵,是專做給我瞧,還是覺得能替我做主?要不我跟父親求個請,你來當公子,我去做下人?”

眼睛死死的瞧著管家,直到把他瞧得額頭冷汗直冒,滿麵蒼白,高坎才冷聲繼續道:“還不滾,要我幫你?”

“老奴告退!”老管家二話不說,連忙開溜。

等老管家走了之後,高坎才連忙起身將癱坐在地抽泣不止的兩女扶了起來。

“哭什麽哭,公子最不喜歡看女人哭了,馬上把臉擦幹淨,一邊站著去。”

“公子……”

“怎的,我說話不頂事,要那老東西來?”高坎棱了兩人一眼。

兩女瞬間被嚇得渾身一抖,趕忙擦幹淨了眼淚,乖乖巧巧的在一旁站好。

直到此時,高坎才轉過臉來跟林衝說話:“倒叫林教頭看了笑話,吃茶。”

“衙內客氣,請。”

林衝其實坐在一邊如坐針氈,看著兩女娃這般也是於心不忍。

奈何這是太尉府,打罵的是太尉府管家,宰相門前三品官,他哪裏好開口。

兩人坐著吃茶閑談,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堂傳來腳步聲,才齊齊往外看去,隻見高俅著一身常服,笑吟吟的走進來。

“吾兒今日怎想到來看為父了?”

瞧見高俅進來,兩人同時起身。

“孩兒見過父親。”

“林衝拜見太尉。”

高俅早知道林衝也跟著,隻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後拉著高坎說話。

“吾兒近日如何?上次太醫給你看了,說你身子虛,可有好好調養?”

“倒叫父親掛念,孩兒慚愧。”

高坎一邊說著,一邊臉上忽的露出淒苦之色,滿是委屈道:“孩兒聽父親話,這些日子不敢胡亂廝混,前日還想著尋個棍棒教頭,教孩兒武藝,強健身體,日後才好服侍父親,誰想到,好不容易訓了個好手,不辱沒父親威名的,還讓人給抓了去了!”

一聽這話,高俅臉色登時就變了。

“何人敢如此大膽,抓吾兒看上的人,老夫必讓他曉得厲害!”

聞言高坎嘴巴一努,做出為難之色道:“父親,還是算了吧,孩兒不敢說,再讓父親為難。”

“怕什麽,天塌下來有為父替你撐著,說,是哪個?”

“是,是開封府。”高坎一副膽怯的說道。

“滕府尹?他何故與你做難?”

高俅聞言眉頭也忍不住皺了起來,他雖然權勢滔天,慣來跋扈,尋常人瞧不上眼,但這開封府卻還真是個例外。

關鍵在於,抓的也隻是個棍棒教頭而已,實在不行換一個就是了。

可若是要去開封府用強,事情便可大可小。

姓滕的如今雖隻是小小府尹而已,但開封府不同它處,其背後勢力也不小,往前一步也隨時可以是公卿大臣,能不招惹開罪,那自然是好的。

先前見高俅對林衝這位八十萬禁軍教頭都是說殺就殺,草菅人命如等閑,還以為他當真權勢滔天,天不怕地不怕。

沒想到此時,卻對這位“滕府尹”露出了些許忌憚之色。

果然,能當開封府尹的,都不是什麽尋常角色,隻是與曆史上那位大明明頂頂的包黑炭相比,這位滕府尹的名氣似乎太小了些,甚至與連全名都沒有留下,就隻有個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