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線索

黑夜降臨，雲層深厚，將皎白的月光遮蔽。

方多病一身輕便的夜行衣，從袖月樓外翻身進去。

他今日跟了林舒一天，這人倒是一直捧著卷書讀。

直到夜晚，他才又來了袖月樓，應是來尋竹袖姑娘的。

他進了竹袖姑娘房間，兩人有刻意減輕音量，隻是方多病習武耳力好，依舊能聽清二人房內的對話。

不過是些想念的情話，倒無甚重點。

隻是竹袖驀然傷感，語氣也染上幾分悲傷：“可惜我始終被困在這樓內，無法與你攜手看遍雲卷雲舒。”

林舒沉默幾許，跟上話：“莫要擔心，等我高中，我自會八抬大轎迎你出樓，屆時叫全城的姑娘都豔羨你。”

竹袖深感幸福，將頭倚靠在林舒懷裏。

此後也再沒有別的言語，隻是二人依偎在一起。

方多病皺皺眉，隨後離去。

與李相夷會合後，他將今日所見所聞告知。

李相夷手指輕輕捏住下巴，若有所思。

方多病接著說：“今日我跟著林舒時，還偶然聽到，前段時間正值袖月樓花魁換選。青袖與竹袖皆是最被看好的兩位姑娘，但花魁人選出來的前一天，青袖便失蹤了。”

“這實在是太巧了。”

李相夷點點頭：“的確太巧了，巧到讓人懷疑是不是青袖是因此而被殺害的。”

“你那邊如何？青袖姑娘的屍首，可有什麽線索嗎？”

李相夷一頓，從衣袖中拿出一塊布包，將之解開。

“我在青袖姑娘身上找到了一枚香囊。”李相夷將之拿起。

方多病記性不差，一眼瞧出這枚香囊與之前竹袖姑娘身上那枚一模一樣。

他皺眉道：“之前竹袖姑娘說她的香囊是青袖所贈，那青袖這枚一模一樣的，也許是她特意做的？”

李相夷搖搖頭，手指點了點香囊下方，示意方多病去瞧。

方多病仔細一看，那裏用青色的絲線繡著三個字：贈竹袖。

“這也是青袖姑娘做來送給竹袖的？怎麽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

“除非，”李相夷接過話頭，“其中一個是假的。”

方多病點點頭：“既然都是贈予竹袖姑娘的，怎會做一模一樣的兩枚來？”

那枚香囊中央，細細繡著一對鴛鴦，栩栩如生，靈動不已。

“除此之外，我今日還在青袖姑娘身上發現了許多傷痕，但因在水中良久，無法再辨認出什麽來了。”

李相夷頓了頓，還是說道：“青袖姑娘身上的傷痕，很像是被人輕薄了而在反抗。”

方多病垂下眼瞼。

盡管知道這點還未能直接下了定論，他還是感到心窒，為之憤懣。

其實這八年來他們二人沒少查案，總是能見到許多人的逝去，離別，分分合合，次數一多，幾乎要叫他感到麻木。

隻是每次意識到他是在與他一同查案，獨屬於他的鮮活才會再次出現。

方多病離不開李相夷。

李相夷見他一直垂眸不說話，知道他是心裏難受。

於是拍拍他的背：“小寶，今晚要不要師父陪你睡呀？”

方多病一愣，抬起眼眸。李相夷微笑著，看得他心顫。

隻是李相夷這話題實在轉換得太快，讓方多病一時有些失措，愣愣地看著他。

沉默良久，李相夷又開口，帶著點失落的語氣：“小寶可是不想要師父留下？那也無妨，師父便走了？”

說罷他竟然真的轉身要走，方多病慌忙牽住他的手。他轉過身來，笑臉盈盈地瞧著方多病，笑中帶著幾多調侃意味。

方多病一早知道他是故意的，隻是還是拉他的手。

這種小把戲這八年來他們並未少玩。

隻是李相夷挖一個再明顯不過的陷阱，方多病心甘情願往裏麵跳罷了。

早都成年的兩個人倒是不亦樂乎。

方多病抿抿唇：“師父今晚留下陪我。”

似乎覺得這樣說不好，方多病又加上了句：“可好？”

李相夷“噗嗤”一笑。

方多病也不知道是哪裏惹得他發笑，叫他笑得這般見牙不見眼。

方多病手還牽著李相夷，此刻他悄悄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師父……”

李相夷終於止住大笑，隻是臉上仍有笑意。

二人同躺一床，共枕而眠。

－

四顧門某一弟子。

“門主今天又不回自己房間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