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青袖

林舒跑得氣喘籲籲，卻依舊挺直個背站在二人麵前，拿衣袖輕輕擦拭著自己額頭上的薄汗。

“二位，還請聽我說。”

李相夷淡淡說道：“什麽事？”

林舒應是被他這樣冷淡的樣子噎了下，頓了頓後才開口：“兩位，還請不要再追查青袖的下落了。”

李相夷聞言微眯眼，與方多病對視後道：“何出此言？”

林舒微微皺眉，一副很為難並不想開口的樣子。瘦弱書生的樣貌，麵上白淨，許是書卷讀得多了，自帶些文弱的模樣。

“這……好吧，告訴二位也無妨。”林舒思考良久，最終還是開口。

“竹袖她一直以來都待青袖如同親生姐妹一般，這點我想二位已經知曉。哪怕是在袖月樓中，她也依然保持善良。”

提起竹袖的時候，林舒麵上露出溫柔。

“而青袖她……”林舒頓了又頓，還是選擇繼續說，“她並不像竹袖那樣單純，相反她心思深沉。”

“若是追查下去，我擔心會叫竹袖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在那被當做一捧齏粉。”

林舒歎口氣。

“那你打算如何向竹袖姑娘交代呢？”李相夷輕抬眼皮，看著林舒。

“……”林舒沉默了會，道：“隻要是時間一長，竹袖自然會淡忘了。”

“林公子，你這樣做可有問過竹袖的想法？”許久不說話的方多病開口道，“她是不是願意就這樣叫青袖失了下落？”

林舒抿唇：“我這也是為了竹袖好，她不能一直活在一個並不對她真心的人的陰影之下吧？況且還是一個，很有可能已經死了的人。”

“你既然也說了是很有可能，若是青袖未死呢？”方多病捏緊了拳頭。

“可她的存在卻對竹袖並不利！”林舒停下，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很快整頓好後，“當然，這也隻是我的請求，二位自然是可以拒絕的。”

他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將上麵的褶子捋平後方才開口：“多有打擾二位，在下便先告辭了。”

林舒行了個拱手禮後離去。

李相夷則微微偏過頭來，隻是頭還是看著林舒遠去的背影：“小寶，你怎麽感覺？”

方多病感受到李相夷的氣息在自己周圍，眼神微發怔，但依舊跟著說道：“林舒不對勁。”

李相夷頷首。

“他話裏雖然一直都能體現出對竹袖姑娘的保護與愛慕，卻不肯叫她知道他所說的青袖的真麵目。況且……”

“況且他話頭轉變的實在是太快了”，李相夷打個響指，接過了方多病的話頭，“分明是特意追我們出來要我們別再追查了，卻又能一下子放棄說服我們。”

方多病手撐著下巴。

“那我們要不要跟著他，看看是否能夠查出什麽呢，師父？”

李相夷剛想點頭，便收到傳信。

青袖姑娘找到了。

隻是，是作為她的遺體，在河中找到的。

顯然的是，青袖姑娘那邊需要過去，可林舒的疑點也很重，需得重視。

這下，不得不分開行動了。

方多病去跟著林舒，李相夷去查看青袖姑娘的屍首。

李相夷是沒什麽好擔心方多病的，他的小徒弟如今也是萬人冊第三的名次。

這些年來，他們二人也不是沒有分開行動過，有些時候也會像這樣。默契與羈絆早已很深了。

隻是大多時候，李相夷的身邊總是會有方多病的身影。

全江湖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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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夷前幾日便已經發動四顧門許多人員去找青袖的下落了，這也是幾番都尋不到，才想著來河邊尋。

沒想到真在河中尋到了青袖姑娘的屍首。

為了避免引起其他百姓的不安，李相夷特意囑咐將青袖姑娘的屍首搬到偏僻些的地方。

應該是泡了好些天了，青袖的屍首已經有些浮腫，身上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原本白嫩的皮膚如今已是潰敗不堪，甚至有些發綠發黑。

也許是在河中泡了許多天的緣故，甚至已經有了一股惡臭味。也正是這股惡臭，讓他們發現了漂在河中的，青袖的屍首。

李相夷垂下眼瞼，向來是愛幹淨的他，如今卻沒有嫌那臭味刺鼻。

青袖姑娘生前想必也是位愛漂亮的姑娘，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

在給青袖驗屍時，李相夷發現她的脖子上似乎有些勒過的痕跡。不僅如此，她身上很多地方都有一些擦傷的痕跡。

隻是再多就看不清了，在水中泡了許久，很多痕跡早就被流水衝淡，還能看出一些已是萬幸。

隻是這些痕跡，也有可能是在落河後，屍首隨著河水流動，而撞上了石頭。

李相夷輕輕歎了口氣。

忽然，他看見了一樣東西。

他小心翼翼將之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