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歸還手串

“所以,他必然是早就知道朱嫣姑娘便是朱晏姑娘的妹妹吧。”李相夷開口道。

方多病剛想說,被李相夷搶先說了去。

他點點頭。

“難怪,”李相夷手指尖抵住下巴,“難怪上回在環采閣,他見到朱嫣姑娘時激動的很,果然是知道了朱嫣姑娘的身份。”

朱嫣很是不解:“我在環采閣應當掩飾地極好,怎會被他認出來呢?”

方多病抿抿唇:“秦耽說,是因為你的眼睛。”

朱嫣皺眉:“秦耽應當從未見過我才對,僅憑一雙眼睛便能認出我來?”

“因為你姐姐曾繪過你們家人的畫像,卻被秦耽看了去。”

“與朱晏眼睛極像,卻多了幾分俏皮。”方多病頓了頓,“秦耽瞧見畫像時便是這麽記住的。”

朱嫣覺得心情很是複雜。

一方麵,她對姐姐曾因思念他們而繪畫像而難過,另一方麵,卻又因為秦耽看過自己的畫像而感到反胃。

“各位,我想去姐姐的房間看看。”朱嫣抬起頭來開口道。

自從朱晏去世之後,這間房間除開上回李相夷他們來查案,再無人來。

朱嫣推開門。

長久無人打掃,地上與器物上已經落了些細細密密的灰塵。

即便又過去了多日,屋內依舊有著血腥味。

隻是相比上回李相夷他們來查看,已經淡了許多。

朱嫣瞧見了地上的那抹血跡,愣了愣,蹲下查看。

事到如今,李相夷他們也已經明白。

那抹血跡,應當是朱晏姑娘被秦耽打傷後,拖拽身子想要逃離留下來的痕跡。

隻是中了血鶴雙重訣的身子,怎麽也無法支撐她離開了。

朱嫣怎麽會不懂呢?

她怔愣地看著地上的血跡,手指輕輕覆上,嘴中有所喃喃:

“姐姐死前,是不是在想我,怪我……”

方多病想開口,但被李相夷拉住了,對著他搖了搖頭。

李相夷另一隻手對倚靠在門旁的笛飛聲打了個招呼。

三人退了出來。

李相夷輕輕帶上門,走遠了後才對他們說:“留朱嫣姑娘一個人在裏麵,讓她獨自靜一靜吧。”

方多病略有些擔憂:“朱嫣姑娘不會做傻事吧?”

李相夷點了點方多病額頭:“說什麽呢?”

方多病自覺失言,抿了抿唇:“我就是擔心嘛……”

過了一陣子後,朱晏姑娘的房門打開,朱嫣走出來。

她雖眼眶通紅,但仍照舊道:“李門主,多病弟弟,還有這位阿飛,先前種種,多謝各位相助。”

“我離家已經夠久,此番結束也該回去了。秦耽,便交由四顧門處理罷。”

提起秦耽,朱嫣捏緊拳頭:“我也知道罪犯不是都是死刑……”

“秦耽此人作惡多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李相夷的話仿佛給朱嫣吃了一顆定心丸,她仿佛終於如釋重負一般,眼淚淌了下來。

“朱嫣姑娘,”李相夷的聲音溫柔,“有樣東西想要交還與你。”

朱嫣抬頭,接過李相夷遞過來的那個布包。

那布包很是厚實,一層又一層地揭開,最裏麵放著的是一串深綠的手串。

那手串的檀木珠子因為時間長久早已不是最初的樣子了,朱嫣還記得它原本是翠綠的顏色。

“這是我送給姐姐的生辰禮物。”

朱嫣將之捧在手裏,貼近胸脯。

“這手串姐姐當年應是帶走了的,怎會在李門主你們手上?”

於是李相夷便告知了朱嫣有關梓琪的事情。

朱嫣怔愣了會兒,細細看過了那手串:“手串內的細線是換過了,但串得很細致。”

“梓琪姑娘,她……”

她將手串貼在心口處:“我原以為,姐姐在這獨自一人如履薄冰……原來,這裏也有人以真心待姐姐。”

“梓琪姑娘,她的屍首在哪,可有碑,我能否去拜拜呢?”

梓琪的屍首自是已經被她的家人帶了回去。

李相夷他們前去拜訪之時,是一位看起來年紀不過五六歲的弟弟來開的門。

他頭披白布,眼神含怯,眨著眼睛問:“你們,你們找誰啊?”

方多病往前走了幾步:“弟弟,我們是你姐姐的朋友,今天想來拜拜她。”

那孩子看了眼方多病,嘟了嘟嘴:“你們,稍等一下。”

“娘,外麵有人來——”

這位弟弟喊完沒多久,一位身著白衣的婦人走了出來。

她一把抱過那孩子,她麵上分明有著不可消的疲態,但眼神卻帶著警惕:“你們是誰?來這幹什麽?”

李相夷見狀,忙道:“這位大娘,我們是梓琪姑娘的朋友,今日前來是想見她最後一麵。”

提起梓琪,婦人明顯麵色有所動容。

“大娘,”說話之人是朱嫣,“梓琪曾在湎逸山莊之時幫過我姐姐許多,今日我是來看望她的。”

“也感謝她對我姐姐的關心。”

婦人愣了下:“你姐姐是?”

“我姐姐名叫朱晏。”

“原來是朱夫人?”婦人麵上有些驚訝,“梓琪曾說,她在山莊之時頗受朱夫人的照拂。”

她抿了抿唇:“既然是朱夫人的妹妹,那就請你們進來吧。”

梓琪姑娘的家不大,她的棺木就停在堂中。

朱嫣鄭重其事地對著梓琪上了三炷香。

“梓琪姑娘,害你之人會受到應有的懲罰,你可安息了。下一世願你一切安康,不再受歹人所害。”

香漸燃盡,煙也升起來,飄得很高,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