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茶樓
京城，天機山莊。
自從前幾日監察司前來以貪汙之罪名將方則仕逮捕後，山莊內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何曉慧相信，方則仕一心為國，絕不可能做出貪汙這種事，此事必有蹊蹺。
何曉慧這幾日多番打聽，終於打聽到方則仕實際上是被人檢舉。
更甚至還沒有確切的證據，監察司就已經來抓人了。
難道他們想要屈打成招？
何曉慧的心緊了緊。
不，不可能，監察司不可能如此魯莽且明目張膽。
屈打成招不一定，但監察司的確已經不用證據就直接逮捕了方則仕。
此事唯一的解釋隻可能是，背後有人在支持他們。
並且這人絕對非常有權勢。
何曉慧知道，此時她暫不能輕舉妄動，方則仕對聖上和大熙忠心耿耿，若是劫獄會讓他身負惡名，比殺了他更讓他痛苦。
她必須得冷靜下來。
隻希望，小寶在看了信後，能離京城遠些。
恐怕，有人不安分，想叫京城這水池混濁起來。
城外樹林，客棧。
方多病和李相夷沒有直接進城去天機山莊，他們知道，如果山莊真的出事，此刻定是被嚴加看守的地方。
於是二人先在城外的一處客棧落腳。
方多病本想給他娘傳信詢問山莊情況，但李相夷阻止了他。
“現在給你娘傳信不安全，若是信被別人截獲，反而會暴露了我們。”
方多病一想也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們決定換一個打聽消息的方法。
收集情報，果然還得去茶樓。
二人確保不會露出自己的麵容後才安心在茶樓坐下。
茶樓這地方，近幾日京城的大事都會有人提及。
坐在方多病他們隔壁一桌的，正喝著茶，聊著天。
“聽說了嗎，那天機山莊，最近可算是遭了大殃了。”
“可不是嗎，聽說天機山莊周圍，到處是監察司的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吧！”
“哎，聽說啊，昨個有兩個人就是路過，就被抓起來拷問了一番啊。”
“哎呦那可不是湊巧，聽說啊，天機山莊的少莊主現在不在山莊內，恐怕那監察司就是為了抓他吧！那人帶了個十歲左右的孩童路過天機山莊，被抓起來也合理啊！”
方多病捏緊了手裏的茶杯。
李相夷察覺到，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個安慰的眼神。
方多病緩緩把茶杯放到桌上，還是不可避免發出了響聲。
但這聲音太輕，淹沒在了茶樓的喧嘩中。
也就沒人注意到，他們旁邊的桌子上，正有一位十歲左右的少年。
天機山莊的確出事了，但茶樓裏麵的消息不完整，大多數聊到一半就不聊了。他們也不能強行讓人家繼續說下去，那樣會引人注目，與二人低調行事的本意不符。
恐怕還是需要闖一闖這天機山莊了。
方多病有些心累，明明是他自己家，上一世這一世他都得偷偷地進。
茶樓的人多半是普通百姓和江湖人士，對朝廷之事了解不多，沒人知道他爹如今情況如何。
方多病很擔心他爹的安危。
方多病和李相夷剛要離開茶樓，但一道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沒人聽說前幾日的鬼宅嗎？！”
“哎呦，據說那宅子大半夜總是會有人在哭啊，聲音尖尖的，像女的聲音，也像個孩子，可誰家孩子哭起來那麽大聲，還那麽詭異啊！”
李相夷想了想，拉住想要起身離去的方多病：“白日潛進山莊很容易被發現，引人注目，我們夜裏再去。在這茶樓再聽聽，許會有別的消息。”
方多病思量了一下，緩慢地點了點頭。
此時，有別桌的人問那談論鬼宅的人。
“朋友，那宅子是哪的啊？”
那人更加滔滔不絕。
“那宅子看著不大，也不像什麽大戶人家的宅子，建得也偏僻，尋常人家還真不會經過那地方！”
“我是前段時間去姑媽家探親，著急走夜路，還挑了那條小路，偶然路過那邊，才發現的那棟宅子。”
“那天天黑啊，本來走夜路我就心慌，突然我就聽到一陣哭聲，尖尖的很刺耳，聲音還越來越大。我轉頭一看，是從那棟宅子裏傳出來的，本來我還安慰自己估計是這家孩子夜裏鬧呢，沒什麽好嚇人的，但是……”
那人講到這，頓住，停下來喝了口水。
有人想接著聽，便催促他。
“但是什麽啊？”
“別急別急，我這不是喝口水接著講嘛。”
“但是啊，那宅子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聽那聲音像是個男的，那叫的像是被人砍了好幾刀似的。與此同時，那一直斷斷續續的哭聲突然變成了笑聲！”
“笑聲也尖，詭異得很！我本來就怕，這一下給我嚇得狠了，直接連滾帶爬跑得遠遠的了。”
有人不屑地問：“說到底，不過是幾聲哭聲叫聲和笑聲罷了，稱的上什麽鬼宅？”
那人被打斷質疑，有些生氣：“我這不是還沒說完嗎！我到我姑媽家之後給她講了這件事，結果我姑媽跟我說，那棟宅子早些年出過事，全家人全都死了，一個活口都沒留下來！打那以後就總是半夜會有各種各樣奇怪的聲音，官府也去查過，可什麽都沒查到。”
“那宅子就那麽一直荒了幾年，前兩年居然有人買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膽子大想尋死。不過聽說那買下的人也好像不住那，那宅子周圍基本沒什麽人。”
“不住那，還買來做什麽？”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有錢人，就想買來尋個刺激。”
大白天的，總是談論死也讓人不快，那人講到這也就沒有再開口說什麽了。
這段話沒什麽人會聽進去，畢竟和自己沒關係的事情，沒多少人會注意到，聽過也就算了。
李相夷和方多病又在茶樓坐了好一會，但都沒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了。
二人幹脆回了客棧，好好休息一番，為晚上夜闖山莊準備。
李相夷看方多病修煉，感到很奇怪。
明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體內卻有一股精純綿長的內力，他對這內力還有些熟悉。
方多病一睜眼，看見得就是李相夷略帶著點探究的眼神。
他心一驚，隨即有些心虛。
李相夷這個時候揚州慢還沒完全練成，自己算是比他還早修煉。
本來以為李相夷睡了他才敢修煉這揚州慢的，沒想到李相夷跑到他房間來，這下抓了個正著。
他清清嗓子，努力讓自己不要看著太心虛：“怎麽了，師父？”
這一聲師父叫的，帶著點討好和心虛。
李相夷噗的笑了。
這小孩，怕是不知道自己臉上就差貼著心虛二字。
太好懂了。
李相夷也不想深究，畢竟誰都會有秘密，等未來，方多病若是想告知他了自然會說。
他們既然是師徒，總是來日方長的。
“沒什麽，想來提醒你多注意休息，晚上可別被師父扔下去，當然師父的內力夠把你帶上去。”
李相夷調侃他一句，又回了自己房間。
方多病長籲一口氣。
想想以前，從來都是李蓮花這隻老狐狸騙他，現如今居然輪到他有事瞞著他了。
這麽一想，方多病居然詭異得有一種時來運轉，翻身奴隸把歌唱的感覺。
自己重生這件事，他總會告訴李相夷的，但恐怕現在還是為時尚早。
單孤刀心性狡詐，角麗譙又不知現在有什麽舉動。
他獨自一人，舉步維艱。
他一人想要挽救什麽，按如今的水平隻能是天方夜譚。
他需要變強，更強大的能力才能改變那個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