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射龍門
回到了賭場，我遠遠地瞥了一眼。
一身白色中山裝，紋著花臂的白毛正玩得起勁。
他與老何一樣，都喜歡玩射龍門。
“好！”
伴隨著一聲驚呼。
應該是贏了。
同往常一樣，我閑庭信步地漫步在每一張賭台旁，不少人都非常禮貌地跟我搭訕。
路過白毛的那張賭台時，我朝著他微微點頭，報以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可能是由於沒有掛工作牌的緣故，他依舊賭得熱火朝天，並沒有搭理我。
黝黑臉上的一道疤，在訴說著他的友情歲月，脖子上的銀鏈，**漾著不屑的光。
沒過多久，就見一身破洞裝，戴著偏光眼鏡的可樂來到了賭場。
眼前蓋劉海，他就是黑天鵝最靚的仔。
也許。
是我太過於保守了，不懂得什麽叫做時尚。
但。
這並不影響其他人投來欣賞的目光。
男服務員交頭接耳，如臨大敵。
女服務員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就連平日裏不苟言笑的兌換處的前台小姐，也都紛紛站了起來，偷偷地在說：“那個紅頭發的靚仔，好有個性啊！”
羨慕，嫉妒，恨！
不至於吧，不就是長得帥了一點麽？
這話我收回。
如果隻跟我比的話，可能就是偶像派男星與路人的差別了。
可樂的帥，比板磚更真實。
可樂的個性，比雞蛋清更自由。
我像一條哈巴狗見到主人似的疾步上前，諂媚道：“樂少，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包大師，這不是難得有時間，過來看看你麽？”
說著，可樂朝我隨手一甩，便是一千塊錢。
我直接走到兌換處前，敲了四下。
小姐很識趣地捧上來二十萬籌碼。
在黑天鵝的賭場裏，隻有我和小寶有這個權限。
根據來人級別的不同，分為一萬、五萬、十萬和二十萬四個等級。
要知道，上回省廳的一位辦公室主任過來，我不過也才敲了三下而已。
我恭敬道：“樂少，請！”
他很高興，拍了一下我的後背，進去玩了。
底下的人紛紛猜測，這個樂少的來曆。
有幾個膽大的更是走上前來，朝我直接打聽起可樂的事情。
實在是瞞不下去了，我隻能包大師附體，故作姿態，神秘兮兮地說道：“知道剛才那人是誰嗎？”
眾人搖頭。
“可樂總喝過吧？”
眾人點頭。
“懂了吧？”
說罷，我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可樂。
“經理，你是說……”
眾人惶恐，一臉震驚。
我趕緊打斷了他們的猜測。
“誒，有些事情，你們知道就好，不一定要說出來，這越有錢的人啊，越低調，你看，咱們白老板這麽大的家業，身邊也不過就是一個鍾叔和一個我而已嘛！”
眾人恍然大悟。
男服務員眼睛發亮，覺得今天一定是祖墳冒青煙，家裏燒高香。
而女服務員不免春心**漾……
我甚至能感覺到，她們已經有了那種投懷送抱的想法。
得不到的永遠在**。
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心裏在暗暗呼籲：可樂，大師領進門，能不能成為賭神，就要靠你個人了啊！
隨後，我走進了賭場的監控室。
因為身份的緣故，我不能在一張台子前站太久，如果這樣做，必然會引起懷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賭場很大，玩法也有很多，可樂像個剛來的憨憨一樣，先是走馬觀花一般，四處轉轉，最後才鎖定了白毛坐著的那張射龍門的賭台。
一輪牌局結束後，可樂霸氣地一把拉開頭家的那個大背頭，坐了上去。
來黑天鵝玩的人，哪怕沒有身份地位，至少是個白手起家的暴發戶，那人自然不服氣，作勢要動手。
此時的常樂，如同立在雞群中的仙鶴一般，扭了扭脖子，冷笑了一下，既沒有說話，更沒有繼續動手，一副高高在上的王者姿態，平添了幾分器宇軒昂。
眾多工作人員見狀，忙著上前表現，一邊倒地去拉，好說歹說地勸了一陣子，那個大背頭才悻悻離去。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有資本的地方就會有剝削。
為了任務，隻能犧牲一下這個無辜路人的好心情了。
2000年左右的監控攝像頭，隻能看，聽不到聲音。
不過。
裝修那會兒，我讓電工在每張賭台換到任何一張賭台，去偷聽他們說話的。
可樂並沒有急著玩，而是扭頭看向荷官。
一臉不爽，神情冷淡。
“這副牌，好像有點舊了吧？”
荷官雖不認識可樂，但也能通過剛才的事情，看出眼前這個靚仔絕對不凡，趕緊隨聲附和。
“對，請各位稍等一下，我去換一副新撲克過來。”
說罷，他從桌子底下拿起一個大鍋蓋，把鍋裏的錢給蓋住，接著，舉手打了個響指，安保立刻圍了過來，屹立賭台四角。
自從上回，有個賭客告訴過我，他們家鄉這種玩法叫“支鍋”以後，我便和西瓜分頭跑了好幾個市場，才重金購得了這口賭台之上的行軍鍋。
隻不過，打仗的時候，裏麵放的是米和水，而現在的這口鍋裏，是各種顏色的籌碼。
不一會兒，荷官帶著一副嶄新的撲克牌回來了。
拆牌，驗牌，洗牌，切牌，都沒什麽問題。
一輪下注，五百一位。
發牌，一張10，一張2。
這種牌在射龍門裏贏的概率很大。
隻要發到2——10之間的3、4、5、6、7、8、9任何一張，都算贏。
荷官發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請下注！”
可樂卻沒有再加注。
他右手邊的大胡子下了兩千。
小胡子下了一千。
白毛下了兩千
還有另外幾人，也都下了幾百到數千不等。
繼續發牌。
可樂開牌，他被發到了一張A……爆了。
大胡子被發到了一張7，贏了。
小胡子一張4，也贏了。
隻見白毛凝神屏氣，低頭一點點地暈著牌，比較慘，發到了一張10。
哈哈，撞柱！
又多付了兩千五。
射龍門這種玩法，每個玩家隻能拿到一張牌，所以，第二把很快又開始了。
下底，發牌。
這次是一張6和一張10。
隻有7、8、9能贏，可樂卻出人意料地下了五千。
雖然贏的希望不大，但他們被可樂這種一擲千金的做法給震撼到了，也喪失理智地跟著下了一點小注。
除了白毛沒要，少的下了五百，多的也不過一千五而已。
開牌。
就連可樂，也變得謹慎了起來。
啪！
一張黑桃七映入大家的眼簾。
大胡子是一張10，撞柱。
小胡子一張J，差一點。
白毛暈了一張4，暗自慶幸，還好隻下了五百塊錢。
結果就是，這一把，除了常樂以外，都沒贏。
這導致眾人齊齊都看向了他。
心中不禁懷疑：這樂少，好像能看穿牌麵似的，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難道是他有特異功能嗎？
可樂就是個普通人，自然不會這種電影裏騙人的把戲。
不過，他的確出千了。
原因嘛，很簡單。
可樂不是能看穿牌麵，隻是能看到牌麵上的特殊藥水做下的記號而已。
這其中的原理，和驗鈔機類似。
原本撲克牌上肉眼看不到的記號，在戴上這款眼鏡後，就能看到，撲克背麵的隱形字呈現出了可見光的色彩。
這跟開卷考試沒什麽區別，而其他人卻在絞盡腦汁地思索，費盡心思地進行著閉卷考試。
然而，在老千局裏，沒有人會讓你舒舒服服地戴著一副眼鏡上場。
所以，這種出千方式也被改良成了隱形眼鏡，令人防不勝防。
直到後來，這種技術被公開，大量應用到了偵探小說和猜謎語的書裏，已成了小朋友們津津樂道的趣味遊戲。
……
時間在光影之間，一閃而過。
就像一根雞毛撣子，撣去了白毛心中的不甘與憤恨，留下的，隻有對金錢的憧憬與向往。
鍋裏的籌碼越來越多。
而可樂麵前，也堆了有大幾十萬了。
揮了揮手，女服務員為他端來了一個煙灰缸。
檳榔一吐，華子要趕緊續上。
見過賭神吃巧克力，沒見過賭神嚼檳榔。
舉手投足間，是一種莫名其妙的酸爽。
瞧他那副沾沾自喜的模樣。
就連屏幕前的我，都想奮勇上前，把他打到哭爹喊娘。
不為別的，就因為，老子才是千門王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