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戶口本

我剛爬到三樓,家裏的門就已經打開了。

看來,劉簾聽聲辨位的本事也不差!

我將一袋子麻辣鹵味擺在了身後,緩緩上樓。

一進門,本以為她會朝我大發雷霆。

沒想到她卻在嗑著瓜子,全神貫注地在看電視劇,根本沒空搭理我。

我故意咳嗽了聲,“哼哼,姐,我回來了!”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不想回來了呢!”

劉簾一番冷嘲熱諷,弄得我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我把鹵味一放,隨口說了聲,“姐,麻辣鴨脖,你慢慢吃,我洗澡去了!”

她沒有搭理我,這令我很難受。

十分鍾後。

洗完澡的我直接走進了房間裏。

被子和床單都已煥然一新,整個房間被她重新擺放,整理得井井有條。

打開空調,我倒頭就睡。

可不到一分鍾,她就進來了,蹲下身子,探了個腦袋過來,命令我張嘴。

我搖了搖頭,“我不吃辣!”

她笑道:“沒事,我用礦泉水泡過了,沒那麽辣了!啊——”

劉簾一伸手,硬塞進來,我隻能皺著眉頭幹嚼,“嗯——我不吃鴨脖子!”

她秀眉微蹙,嬌嗔道:“你不吃鴨脖,買那麽多幹什麽?”

我閉口不言,幹嚼著鴨脖,隻是呆呆地看她。

這時,我倆的臉剛好是反的,畫麵有些奇怪。

第一次那麽近的距離看她,我注意到她的額角有道淺淺的疤,隻不過平時被秀發給擋住了,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我解釋道:“你脾氣大,鴨脖是涼的,多吃一點,能夠去火!”

她回眸一笑,一手接過我吐的鴨骨頭,一手拿上了浴巾,出去洗澡。

……

當房門再次打開時,我徹底睡不著了。

她換上了一件紅色的絲質吊帶裙,拿起吹風機在那裏吹頭發。

烏黑濃密的秀發擋住了她深邃的眼眸,鬢角的香汗滴落在她玲瓏的腳指頭,吹風機的狂躁卻帶不走,那早已纏繞在我心上的飄柔。

隱隱約約,如珠圓玉潤,搖搖欲墜。

絲絲縷縷,如春風拂柳,飄飄欲仙。

是誰,在浮想聯翩?

這雜念不斷的紅塵三千。

又是誰,在流連忘返?

這六根不淨的煙火人間。

……

劉簾猛地一回頭,眼珠子瞪得老大了。

我嚇得趕緊側過身去,不敢再招惹她。

“為什麽每次我吹頭發的時候,你都在盯著我看?”

沉默是金。

像這麽絕密的事情,自己清楚就好了,怎麽能夠隨隨便便地告訴別人呢?

漸漸地,我倆好像已經達成了一種莫名其妙的默契。

彼此心知肚明,卻又什麽也不說。

我的心情十分複雜。

一開始,我想甩開她。

可現在,我似乎有些離不開她了。

雖然她不怎麽會說話,還有點暴力傾向。

但有她在這裏,我最起碼不再孤單。

這是十幾年來都不曾有過的感覺,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近在咫尺的肉,卻吃不到嘴裏。

想要抗爭,卻又無可奈何。

這便是人們所謂的,痛苦並快樂著吧!

吹完頭發,她躺上了床,柔聲道:“別胡思亂想了,早點兒睡吧,明天一早還約了別人買房子呢!”

我看著她的腳,說了一句,“姐,晚安!”

而她卻不以為然,“別叫姐了,今天多危險哪!要不是我反應快,你很有可能就暴露了!”

“那叫什麽?”

“哎呀,煩死了,你自己想叫什麽,就叫什麽吧!”

我想了半天,就憋了一個字出來——簾!

她突然捧腹大笑,回了我兩個字——憨憨。

……

翌日一早。

我們很快便和仙湖花苑的房主碰麵了。

到了房管局,我提議寫劉簾的名字。

萬萬沒想到,她卻拒絕了。

接著,她一把把我拉到了旁邊,輕聲告訴了我四個字——上麵會查。

我立馬會意。

可辦理手續時,卻再次出現了問題。

我的手上隻有身份證,沒有戶口本!

原來辦的,在司令手上。

後來辦的,在梅爺手上。

轉瞬之間,我產生了一種有勁,卻沒處使,有錢,卻沒處花的感覺。

萬般無奈之下,我隻好來到走廊盡頭,撥通了梅爺的電話。

事情就這樣被耽擱了一個星期。

一波三折。

我和劉簾總算搬進了新家。

不過這段時間,我倆也沒有閑著。

定了好多自己喜歡的家具和電器。

搬到仙湖花苑以後,我倆前前後後又忙活了三天,累得我再也不想買房子了。

可劉簾全身上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

折騰來,折騰去。

光是一個冰箱,就換了好幾個地方。

她又不知道上哪裏去弄了一堆花花草草,像個唐僧似的整天在我身邊念叨著,說這盆招財,那盆保平安的……

這話要是靈驗,打死我也不信。

其他的,我倒是沒察覺出來,但我卻感覺這個新房子越來越綠了。

不對,有問題!

我質問道:“劉簾!”

“怎麽了?”

她扭頭看向了我。

此刻的她,正在陽台上收拾著新買的一盆蝴蝶蘭。

“你在接受這個任務之前,到底有沒有談過朋友?”

“有啊,我上鋪的小美,飯堂的張阿姨,還有圖書館的鄭大姐,門衛室的王大爺,我們的關係都挺好的!”

合著我想問的,你就不答唄?

我強調道:“我說的不是那種朋友!”

“哦,給我寫情書的可多了!要不要我給你背幾封,文筆還不錯的?”

“到底有沒有?”我又問了一次。

她嗬嗬一笑,“有又怎麽樣,沒有又怎麽樣?我現在又不是你老婆,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可她越是這樣,我就越是想當然,站起了身,準備出門。

她叫住了我,“你幹什麽?”

“心情不好,出去透透氣!”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我豁出去了,氣憤道:“什麽人?你腳踏兩隻船!一邊跟別人好,一邊又釣魚似的釣著我,說,是不是小熊貓?”

話音剛落,劉簾噗嗤一笑,“你說小熊貓?就他?你有病吧?”

“那是誰?”

她不說話,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我。

“你不說是吧?好,我走!反正這個房子本來就是送你的,你愛住多久住多久!”

說罷,我一轉身,氣衝衝地朝門外走去。

“某些人是不是太急了一點兒?”隨後,她歎了口氣,“唉,虧老子還千辛萬苦地打電話給小熊貓,叫他幫我把戶口本給寄過來,你要不想娶我,那老子回巴蜀去了!”

啊?!

臥槽!

我緩緩地回頭,“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唉,老子氣不是很順,肩膀有點酸!”

我屁顛屁顛地跑了回去,麻利地開始揉肩膀。

“姐,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老子氣不是很順……”

“不是這一句!”

劉簾一巴掌拍在我的腦袋上,“唉,你個龜兒子,一天到晚不想別的,光想著那點兒事,真沒出息!”

說罷,她從沙發下抽出了一本今年剛換的紅棕色戶口本,在我麵前晃了晃。

我一時興奮過頭,伸手從她背後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