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一時瑜亮
投壺投中者為莊，莊家洗牌，莊家擲骰。
乍一聽，好像沒什麽問題。
可細細想來，這根本就是一道送分題！
能隔那麽老遠就能把骰子扔進銅壺中之人，又怎麽可能不會最基礎的丟骰子控點？
再說了，一個麻將老千，能在三分鍾以內，將整副打亂的麻將，按照規律洗好，這本就不是一件值得令人稱讚之事。
更何況，是一副隻有四十張牌的麻將呢？
那還不是想怎麽洗，就怎麽洗？
就在這時，主持人和閻王眼交流了一番之後，又拿起話筒朗聲道：
“所有選手注意，本輪莊家為固定莊，負責洗牌，不能動手搓，隻能按照堆疊麻將的方式洗牌，將牌分成二十摞，發牌時，擲骰，點數相加為墩數，點數小者為風位。
若首輪莊家獲勝，下一輪為其他玩家先選牌。
若首輪莊家失敗，則莊家先選牌，清楚了嗎？”
此話一出，我仍舊不以為意，隻是微微點頭。
首先，桌上這副牌已按照規律，整整齊齊地排好。
其次，隻要把牌蓋回來，無論我怎麽疊，都算正常動作，絕不可能被抓千。
從本質上來講，隻需要讓其中十五張牌沒牛，而自己手上有牛，就能獲得勝利，至於其他牌，根本不重要。
一聲令下，比賽開始。
我這桌，除我以外的另外三人，早已是麵如死灰。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最晚選座位之人，實在沒辦法，才被裁判安排到跟我一桌。
上家18名，對家19名，下家16名。
按照上一場的規則，他們每人剛好剩下1分。
嗬嗬，怪不得如此膽怯，原來，是怕輸啊！
既然怕輸，那幹脆給你們看一場表演吧！
我不苟言笑，冷漠地看向他們三位，將四排麻將一一翻了個麵，然後，便開始發揮想象力，開始把麻將隨手堆疊
時而疊成高樓萬丈，時而疊成玲瓏寶塔，時而又有一座塞外長城，拔地而起……
如此花裏胡哨，當然有私心。
一來是為了讓他們看得目不暇接，眼花繚亂，看不清牌究竟在哪裏。
二來嘛，自然是為了把曾練習過的牌九洗牌手法，再重溫一遍。
噠噠噠……
不一會兒，二十摞麻將已洗好。
擲骰！
骰子旋風，去！
兩顆骰子在麻將桌上打轉。
停下之後，一個三、一個六，剛好是九點。
隔牌，從第十摞開始抓，對家先發。
每人兩摞，最後一人一張。
隻見三人將牌豎起，上家一臉難色，似乎已經認栽，而對家和下家眼神眸光一閃，似乎想要出手。
我當即吭了一聲，“大家走到現在，都不容易，切莫因小失大，大家還是爽快一點，直接開牌吧！”
於是乎，眼見他們二人又收回了小動作。
畢竟，南粵20強，雖說並不能光宗耀祖，但名次這種事情，還能夠在今後的比賽中再努力，能穩紮穩打，入圍天下第一藍道大會，總比出千淘汰出局要好得多。
開牌後，他們的牌自是慘不忍睹。
上家，三張1筒，兩張2筒，沒點。
對家，三張3筒，兩張2筒，同樣沒點。
下家，三張4筒，兩張5筒，照樣沒點。
而我自己的牌，也好不到哪裏去。
4、5、1筒，白板，7筒。
恰好是個牛七。
但如果把這組牌，換算成數字，重新擺列組合一下，連起來讀，就會很難聽，51740。
三人定睛一看，先是大驚失色，接著，便先後拱手致意，表示自己甘拜下風，走向備戰席。
而我，也禮貌地回了個禮。
裁判見狀，當即舉牌，“三人負，包先生，勝！”
話音剛落，震驚四座。
有人因為緊張，加快了疊牌的速度，而有人，則放慢了開牌動作，故意將牌來回切換，試圖濫竽充數，爭取苟且偷生，拖時間進十強。
我則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觀察著周圍。
巴蠻這小子，似乎並不太擅長洗牌，雖說造型搭得還算中規中矩，在速度上卻慢了許多，這使得我這桌都已經結束，而他目前還在洗牌。
我甚至懷疑，他應該是在洗牌過程中把牌序給搞混了，所以現在故意拖延時間。
反觀那個神秘女人和墨鏡老頭，動作麻利，已各自贏得一局，讓兩名選手進入備戰席。
而原本打算為徒弟報仇心切的雨兒姐，這回反倒冷靜了下來，沒有主動去招惹巴蠻，反倒是坐進了光頭老漢那桌。
令我沒想到的是，這一局，她跟光頭老漢竟然同時獲得了勝利，平分了積分，將另外兩人給擠了下去。
按照規則，這一回，由光頭老漢繼續洗牌，但雨兒姐先選。
老漢沒有跟我一樣，各種花式洗牌頻出，他隻是用著極其傳統的洗牌方式在堆疊。
可他洗得很快，不知不覺中，手中已出現了殘影。
麻將不比撲克，撲克若想快，可以快到肉眼都看不清，甚至有些時候，需要用高速攝像頭放慢，才能看到撲克移動的軌跡。
而麻將則不然，想上速度並不容易，尤其是這種規則下，隻能靠著小臂上的勁力快速移動，來製造出速度。
這種速度雖快，卻極其消耗體力。
不過，為了贏雨兒姐，為了能進入南粵前十強，他卻不得不如此，隻能硬著頭皮，咬緊牙關，全神貫注。
雖正值盛夏，可由於中午剛下過一場雨，晚上又有風，所以此時不僅不熱，反倒還有些涼。
可豆大的汗珠卻在光頭老漢的頭頂上噴湧而出，肆意流淌，早已浸透了他的衣衫。
此時此刻，雨兒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牌。
究竟是手快，還是眼快，一時瑜亮，難分伯仲，目前還不好說。
然而，轉念一想，他其實並不需要這麽費勁。
因為，比賽除了自身實力以外，還要學會遵守規則，利用規則，為己所用。
我若是老漢，一定會發一副相同點數的牌。
這樣一來，打平以後又可以重新洗牌，與其費力不討好，去搏那一線生機，倒不如把把戰平，然後，慢慢洗牌，再等待其他桌上決出勝負便好。
畢竟，現場可是足足剩下了四張桌子，9個席位。
過早決出勝負，豈不是把席位拱手相送給那些動作慢的人嗎？
突然，巴蠻那桌的裁判終於舉牌了。
可結果，卻讓我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