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反目
矮個男人和高個男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點點頭,又轉了回來,“嗯,說得好像有點道理啊!”
接著,他又繼續問道:“和你一起來的那個白胖子呢?他去哪裏了?”
隻見斌仔的眼睛滋溜一轉,話鋒一轉,反問道:“大哥你怎麽還問我他去了哪裏?他不是跟你們一夥的嗎?”
高個男人提著鋼刀衝了進來,齜牙咧嘴地喝道:“你特麽才是跟他一夥的!說,這小子跑哪兒去了?”
“哥,我真的不知道!”
手中鋼刀高高地舉起,鮮血滴在了斌仔的衣服上。
高個男人虎目圓睜,發出了最後的警告,“不知道?看來,你的手是不想要了!”
斌仔著急忙慌地哀求道:“別,別砍我的手,他如果不是跟你們一夥的,那就是跟老板娘一夥的,你們回去找老板娘,她肯定知道西瓜的下落!”
矮個男人再次拿起木棍,輕輕地在斌仔的臉上滑動,“還有呢?”
斌仔被嚇得眼淚都飆了出來,“我知道,我知道,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接下來,斌仔開始滔滔不絕地說起了西瓜的姓名,籍貫,現在的家庭住址,手機號碼,甚至是他的家庭情況,還不忘補上一句,如果要錢,西瓜手裏也有很多。
“夠了!”
此時的門外,出現了一個身影。
西瓜!
一個曾經的全運會舉重冠軍,一個從少林寺下山的男人。
斌仔看到了他,也看到了活下來的曙光!
他一臉欣喜地驚呼,“西瓜,快來救我!”
西瓜大步向前,一把推開了兩個打手。
讓斌仔萬萬沒想到的是。
西瓜一個大耳刮子打在了他的臉上,痛心疾首,“像你這樣的人,要怎麽改變,啊?”
斌仔的臉瞬間出現了一個血手印,腦瓜子嗡嗡的。
比起斌仔臉上的傷,西瓜的心顯然要更痛,也更致命!
他一邊伸手快速地拍打著斌仔的臉,一邊繼續說著:
“你跟老板不熟,為了保命出賣他,我理解,我跟你是發小,你出賣我,我也不計較,可我奶奶有什麽罪過?”
“你還記得嗎?你上小學那一會兒,可是足足吃了我奶奶整整六年的午飯哪!”
話音剛落,一個二百斤的大胖子痛哭流涕。
不忠不孝,不仁不義。
斌仔被懟得啞口無言。
西瓜一把奪過了高個男人手中的刀,眼神冰冷,“就這把刀嚇的你是吧?”
說罷,他鉚足了勁兒,把刀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聲,四分五裂!
刀把上還有個明顯的大洞。
竟然是塑料做的玩具刀!
斌仔留下了悔恨的淚水,“西瓜,我錯了,我不該出賣你們和奶奶的!”
然而,現在才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西瓜的心早已被傷透!
他歎息了一聲,“可惜了,奶奶她去年被醫院檢查出老年癡呆,現在已經記不清楚你這孫子到底是誰了!”
斌仔又扭頭看向了我,想請求我的原諒,“老板,你沒事吧?”
我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不是兵吧?我們華夏可沒有像你這樣的兵!”
按照西瓜說的情況,斌仔這麽多證件,起碼得是個偵查大隊的士官,或者更上一層,是個特種兵裏的佼佼者。
可斌仔給我的感覺,更像是一個混混,因為,他的身上根本就沒有那種當過兵的特質。
然後,斌仔把如何謊稱自己去當兵,騙父母錢的,又是如何找人偽造證件的,一股腦給全說了出來。
他的一番話,讓我有些意外,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確有當騙子的潛質。
但他最多隻能騙騙熟悉的人,外麵的人隻要稍微留個心眼,他就混不過去了。
千門中,不乏像他這樣的小人。
可這樣的人行走江湖路,哪怕成功了,也隻能走得了一時,遲早會遭遇社會的毒打,一蹶不振。
西瓜聽罷,當著他的麵撕碎了借條,頭也沒回地走了出去,隻留下了一句話,“胡文斌,從此以後,你我一刀兩斷,我西瓜再也不想看到你!”
斌仔一直在叫西瓜的名字,又癡癡地看向了我。
我沒理他,走了出去,想勸勸西瓜。
西瓜看到我來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哥,我錯了,當時我就應該聽你的,今天這要來的不是丁爺的人,我倆都得交代在這裏!”
沒錯,這個局就是我布下的。
我找到了蜂王丁二河,向他尋求幫助,原本打算讓他拉上幾個徒弟去賓館開個商務房隨意演一下。
可丁大爺二話不說,直接把除了小黃毛以外的所有人都給叫來了,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於是,我在賭局上故意弄出這麽大一個破綻,想作為他這次的出場費。
但提出要試一試斌仔的人,卻是西瓜!
我歎息了一聲,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人性是經不起試探的。其實,從你有這個想法的那一刻起,你跟斌仔這輩子就注定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了!”
“退一萬步來說,哪怕今天真動了刑,他也扛住了,但友誼的小船早就翻了,你們兩個再也回不去了!”
西瓜愣住了,呆呆地看向我。
我繼續說道:“這個世界上有三種人不能得罪,第一種,是城府很深的人,這種人,我目前隻看到過一個,就是我的師傅梅爺!”
“我跟了他足足十二年,但我始終不知道他從哪裏來,他認識我之前到底有些什麽經曆?他現在又在哪裏?”
“第二種,就是睚眥必報的小人,就像裏麵這位一樣,我敢打包票,他要麽一輩子碌碌無為,一事無成,要麽一飛衝天,成為人中龍鳳。”
我白了西瓜一眼,語氣有些隨意,半開玩笑地說:“所以現在,別跪著了啊,按照你給我的那本書上的說法,我就隻剩兩年了!你比我大這麽多,我會折壽的啊!”
“自己起來,我可拉不動你!”
“好!”西瓜站了起來,問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我並沒有告訴西瓜,小人飛黃騰達以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報複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例如:秦昭襄王時期的重要謀臣範雎。
我拉著西瓜的胳膊,笑道:“走,我們倆進去,給這個局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西瓜問道:“是要給錢嗎?”
我搖了搖頭,這種人,光給錢是沒有用的,想讓他學好,就得找個人教他規矩!
……
我想起了兩天前發生的事情。
當時,西瓜剛剛向我提出了做局試探的想法。
關於斌仔這個人,我有過慎重的考慮。
如果他打牌可以,做人也可以,我會重用他,讓他當個脫將。
如果他打牌不行,做人可以,那就當個司機。
但如果他做人不行,我就隻能棄之不用了。
可畢竟一個人想事情,始終不能跳出自己的思維觀。
於是,我找丁爺尋求幫助時,就曾問過,萬一棄之不用,到時候人已經得罪了,這局究竟該如何收場?
丁爺當時說,如果這人打牌也不行,做人也不行,首先得戒賭,再重新做人。
我又問他,戒賭得去哪裏?
他問我,你一個有車的人,難道沒聽電台裏麵有個廣告嗎?
啥?
綠水青山精神病醫院啊!
我說斌仔這個人應該沒有神經病。
丁爺擺手說,誒,神經病那是罵人的,是精神病,不是神經病!
隨後,他當時朝我笑了笑,念了一首詩給我聽。
千魔千俠千屠手,千隱千麵千藏鋒。
雙天至尊踞南北,二王無上霸西東。
青山不改鎮海柱,綠水長流定山鬆。
石破天驚一聲響,癲狂囚奴計無窮。
詩念完了,我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