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避雨
上山已然不易,下山更是艱難。
行至上清宮,疲倦再次襲來。
進門,拿了簽筒,在老子像前跪拜求簽。
用力搖了一會兒,掉出一根簽。
上述四句偈語:
欲求好事喜非常,爭奈姻婚隻暫忙。
畢竟到頭成好事,貴人接引貴人鄉。
嗬嗬,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就連老天爺也似乎明白,我此行巴蜀的目的。
我忙將竹簽遞給一旁的白胡子老道。
他拿起竹簽一看,問道:“不知居士貴姓?”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道出真實身份。
“方,方方正正的方。”
老道又問我求什麽。
我不假思索地對他說道:“問前程。”
老道捋了捋胡須,眉頭緊皺,喃喃道:“此簽取自劉先主入贅東吳。
若是問姻緣,則乃上上簽,大吉,好事終成。
若是問前程,則如先祖劉備一樣,終而不得。
居士兒時喪父,母親遠離,又姓方,方,乃中正剛直,誌慮忠純者也,若是配上此簽,三月之內必有血光之災。”
“可有解法?”
老道閉眼,掐指一算,微微搖頭,隻告訴四個字——絕處逢生。
我笑了笑,恭敬施禮,出門而去。
而一向摳門的劉簾和沙糖橘直接掏出了身上所有現金,塞進功德箱,得有好幾千塊。
我一臉狐疑地問道:“你們幹什麽?”
劉簾嫣然一笑道:“破財消災啊!”
我一臉漠然,朝山下走去,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常言道:左眼皮跳跳,好事又來到,右眼皮跳了,那就叫做封建迷信。
而現在,我的右眼皮卻狂跳不止,一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我尋思,該是昨晚沒睡醒的緣故。
天公不作美,大白天,竟然莫名其妙地下起了大雨。
好在下山有索道,讓我們少淋了許多雨。
再往下,雨天路滑,旁邊又沒賣傘的售貨點,我們寸步難行。
等了十幾分鍾,大雨漸小,看來是想讓我們下山的意思。
我們三人順應天命,匆匆下山,卻不曾想,半道上雨又變大了。
於是,三人不出意外地被淋成三隻落湯雞。
小橘步履匆匆,忍不住罵了一句,“呸,一定是山上那幫牛鼻子老道妖言惑眾,得罪老天爺了,否則幹嘛一會兒下,一會兒不下?”
話音剛落,天上一聲雷鳴,嚇了她一大跳,趕緊躲到大樹底下。
劉簾嬌喝一聲,“小橘,別站在那裏,容易被雷劈到!”
小橘看了一眼天空,又跟了上來。
山下的店門早已關門大吉,唯有一間糖水鋪子還開著。
一輛出租車停在山腳下,我們上前一看,卻發現車裏空無一人,便隻好往糖水鋪子跑去。
等我們趕到活動遮雨棚下,就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哈哈,緣分哪!”
定眼一望,正是巴居士!
雖有大洋馬幫著他大傘,卻也比我們好不到哪裏去。
因為這雨還帶點風的緣故,他的上衣和褲子已被淋濕一大片,而千層底布鞋本就不防水,如今更是像海邊的象拔蚌一樣,每走一步都會往外呲水。
可哪怕已是如此狼狽不堪,他依舊笑容可掬地操著一口巴蜀口音對著我們說道:“三個瓜娃子,來,老子請你們吃冰粉兒!”
我朝大洋馬揮揮手,“Hi,we're etg aga!”
大洋馬梳理了一下劉海,也朝我招手示意。
可巴居士卻有些急躁,“哎呀,瓜娃子,不要跟老子講鳥語,要講普通話,學好普通話,走遍天下都不怕!”
“大叔,你的普通話很不普通啊!”
“你不曉得,老子這就是標準的普通話,鄧爺爺在聯合國發表講話,都是這個味!
唉,算球,懶得跟你解釋!
老板,來五碗冰粉兒!”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臉上長了一個痦子的馬臉漢子,走了出來,衝著我們擺擺手。
“不好意思,現在關門,不賣嘍!”
“那我們在這裏避一下雨!”
那馬臉漢子輕輕搓了搓痦子上的雜毛,嘴角一歪,冷言冷語地說道:“不好意思,現在不做生意,要麽你們來屋裏頭耍兩把,要麽你們現在就走!”
“耍啥子?”
“你進屋裏頭看一下不就知道了撒!”
我們幾個相視一望,又掃視了一下周圍環境,發現連個像樣點的屋簷都沒有,隻能客隨主便了。
可我心中卻十分清楚,諸如這種地方,行動那麽統一,場子一定髒,若是進去賭,那基本上是十賭九輸!
巴居士好像也有疑惑,眼睛滋溜一轉,又變成了歡喜像,跟隨馬臉漢子走了進去。
約莫七八米後,有一處天井,樓上傳來紛紛擾擾的嬉笑聲,謾罵聲,還有麻將碰撞的聲音。
上樓推開板門,原來還真是一個小型麻將館!
三、四十號人分工明確,捧場的捧場,耍的耍,煙霧繚繞,熱熱鬧鬧。
怪不得坊間流傳一句話:十億人民九億賭,還有一億光屁股。
原本隻想陪劉簾過來旅遊,卻不曾想到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都能遇上一個小賭場。
我不由發出一聲長歎。
唉!
真是奇哉怪也!
柯南到了哪裏都會死人,我方塊二到了哪裏都能遇上賭場。
這裏生意似乎不錯,好到麻將台都已經坐不下了,唯一還能湊上去玩的,就隻有一張骰子台。
說是骰子台,實際上不過是一張爺爺輩的老舊四方桌,桌麵早已被磨禿嚕皮,上麵若隱若現地寫下三個字——大、小、豹。
玩的人少,押的也小,八字胡莊家見有人上來,不時地打量著我們,看上去,這張骰子台就像是為我們這群人特意準備的一樣。
而一個與馬臉漢子長得極為相似,臉上沒有痦子的瘦高個,剛抽完麻將台,又走過來,熟練地從骰子台的錢堆裏抽出一張五塊。
這場麵,讓我想起了小時候跟司令混的那一段時光,雖然那時候隻能一毛一毛地抽,但賭博氛圍卻跟這裏一樣好。
怪不得馬臉漢子不賣我們冰粉,非要我們上來玩,這種錢,一本萬利,遠比他賣冰粉來錢要快得多。
這時,馬臉漢子又道:“各位老板,你們在這看了這麽久嘍,到底耍不耍撒?”
沒等我回話,就見巴居士對著一旁的大洋馬說道:“羅絲,那點錢出來,我們給這位老板捧捧場!”
這意思很明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避雨總得付點錢。
可大洋馬卻想攤開雙手,無奈地操著一口半中半洋的普通話說道:“幹爹,我剛才,把包包,忘在這裏了。”
巴居士聞言,一臉尷尬,並沒有伸手到口袋裏去掏錢。
我猜想,像他這種人,應該是沒有出門帶錢的習慣吧!
而馬臉漢子嘴角一撇,極不耐煩地說道:“這位老板,沒錢那就不好意思嘍,走!”
說著,他伸手指向門外。
正當我準備伸手掏錢之時,卻見八字胡色眯眯地看向了大洋馬。
馬臉瘦高個會意而笑,走上前去。
謔!
這麽黑的嗎?
俗話說:買賣不成情意在。
你們該不會是想……
劉簾見狀,攥緊了拳頭,而小橘見事情不對,也將雙手交叉,伸進袖口。
就連巴居士的臉也變得凝重起來。
一時間,現場的氛圍令人窒息,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也預告著一場大戰即將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