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命運
我們打車進市區,一路上全是鬱鬱蔥蔥的山。
開了間商務套房,放下行李,時間尚早,卻也感到有些舟車勞頓。
於是,我們便躺在**開始看電視。
適逢《新白娘子傳奇》熱播,我們很快便被其中的劇情所吸引。
隻是越來越搞不懂,這電視劇為什麽講幾句台詞,忽然之間就開始唱歌。
“青城山下白素貞,家居巴蜀芙蓉城……”
直到後來,我看了一部阿三的電影,才知道,原來,喜歡一邊演,一邊唱歌的人不隻有我們。
《新白娘子傳奇》裏唱的這些,最起碼還跟劇情有關係,而在阿三的電影裏,正派跟反派都能一起跳舞。
我和劉簾,正如許仙和白娘子一樣,一個生在八江,一個長在巴蜀蓉城。
因為,她跟沙糖橘一樣,都是棄嬰,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具體在哪裏出生,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或許,這就是命吧!
一生下來就早已被老天爺給安排好了,半點也不由人做主。
本想著趕走洗腳城以後,就可以大展宏圖。
本想著等安排好莞城的一切,便可以繼續從側麵入手,直到查清神秘組織龍舌蘭為止。
本想著……
沒想到,劉簾意外懷孕,卻讓這一切都停止了下來。
當命運齒輪繼續轉動,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
第二天,我們出發來到白娘子的老家。
抬頭看看天,好大的棉花糖啊!
可一到山腳下,我們便覺得有些奇哉怪也。
這偌大一座青城山,竟然沒什麽遊客。
直到劉簾在山腳下買水時,與老板寒暄幾句後,我們才知道,這地方,本地人很少來,隻有真正喜歡爬山的人,才會過來遭這份罪。
可前不久才看完《笑傲江湖》的我,卻不這麽認為。
習武者,就是要找一個人跡罕至之地,才能潛行修行,達到武學至高境界。
一路上山,我們開始閑聊起來。
“簾,你說上麵真有個青城派嗎?”
“有,就是不一定會變臉!”
“我還以為,巴蜀人都會變臉呢!”
“你們八江人,也不見得全是老板啊!”
沙糖橘插話道:“姐夫,這有什麽,昨天晚上吃飯,我還見到一個不會吃辣的巴蜀人呢!”
我淡然一笑,這或許便是先入為主所帶來的刻板印象吧!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老男人的聲音。
“Hello,why you出門不帶傘啊,today可是要下Ra啊!”
一回頭,就見一個頭頂馬聚源黑色禮帽,腳踩內聯升千層底布鞋,身穿瑞蚨祥唐裝,手拿一根青玉竹杖的中年男人。
約莫五十來歲的年紀,雖是一身名貴裝飾,但那神色之中,有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
哎呀呀,一大把年紀了,還想跟我飆英文。
“You didn't take it, so I didher!”
此話一出,徹底把他整懵了,忙看向身旁那個金發碧眼的國外女人,征詢意見。
而那個大洋馬晃了晃手裏的雨傘,用一口蹩腳的普通話告訴我,她幹爹沒雨傘,但是她會給他帶雨傘!
嗬嗬,作為一名飽讀牛津的華夏人,我又豈能屈居人下。
於是,我閑庭信步地對著她說道:“Big head big head,don't worry about ra,you have ubrels,I have big head!”
此話一出,大洋馬朝我豎起了大拇指。
而那個中年男人朝我們嘿嘿一笑,便摟著大洋馬,繼續上山了。
我笑笑,這對奇葩,可真是互通有無,取長補短哪!
“Have fun!”
大洋馬忙回頭,告訴我,“祝你們也開心!”
等他們走後,劉簾忙問道:“哥,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那位大叔問我們為什麽今天下雨不帶傘,我告訴他,你沒有帶,所以我也沒有帶。
然後,那個女人說她幹爹雖然沒帶傘,但是她會給他帶雨傘,所以我就告訴她,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你們有傘,我有大頭。
接著,那位大叔見我English賊溜,就跑了,所以我就祝他們玩得開心!”
“哥,你真棒!”
“姐夫,你英文這麽好,有沒有考慮過,把生意做到國外去?”
我則語重心長地說道:“小橘啊,這英語學完,在國內還管點用,可要是去國外,基本上就沒什麽用了!”
“為什麽?”
劉簾替解釋道:“小橘,你想啊,姐夫是勤能補拙,笨鳥先飛,哪有人家外國人來得流利?
我們到國外去,哪怕是個乞丐,也比你姐夫說英文厲害。
學英語是為了發展祖國,不讓祖國被外國人蒙蔽,而不是為了去外國發展,走出去就不回來了!
我們華夏人,生孩子生不過黑人,做生意做不過猶太人,可就一點,愛國者要比崇洋媚外的人多,所以才能幾千年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生生不息,源遠流長!”
沙糖橘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行至老君閣,登高一呼,眾山皆應。
雲窗霧閣間,方知什麽叫道家真境。
香火繚繞裏,才知何為青城天下幽。
然而尋尋覓覓,卻是冷冷清清,偶有幾名小道士,在清掃著滿地落葉。
隻聽得袇房之內,好像有人在商議著什麽事情。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便隔著院牆,聽了起來。
“道長,能否告知,巴家眼下究竟當如何?”
謔,這不是剛才那個說著散裝英語的大叔嗎?
巴家?
這姓可不多啊,難道是……
而老道操著一口流利的巴蜀話,笑著回答道:“蘭生幽穀,不為莫服而不芳;舟在江海,不為莫乘而不浮;君子行義,不為莫知而止休。
巴居士心中已有定論,又何必再做計較?”
中年人停頓了一會兒,喃喃自語。
“看來,我大哥命中當有此劫,想躲,怕是躲不過去了!”
老道聞言,哈哈大笑:“無根樹,花正嬌,天應星兮地應潮。
屠龍劍,縛虎絛,運轉天罡翰鬥杓。
鍛煉一爐真日月,掃盡三千六百條。
步雲霄,任逍遙,罪垢凡塵一筆消。”
忽地袇房門大開,巴大叔恭敬一聲,“多謝道長指點迷津!”
而我,則趁此機會趕緊開溜。
沒想到轉角遇見愛,跟劉簾撞個正著。
“哥,你幹什麽呢?
你不是沒有聽牆根兒的習慣嗎?”
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這時小橘也跑了過來,“姐夫,原來你在這裏呢,害得我一頓好找。”
我趕緊道了個歉,慢悠悠地朝外走去,在一旁撿起一株不知名的落花,數了起來。
不知何時,劉簾悄悄在我耳邊問了一句,“哥,你信命嗎?”
嘩,手中殘花落地。
劉簾和沙糖橘同時看向我,也怔住了。
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曾經,我以為跟梅爺學了一身本事之後,自詡除了師傅以外,講計謀,論功夫,無人能及。
可自從離開梅爺,我才知道廟堂之高,江湖之遠,世界之大,能人輩出。
再加上他信中所說的那句“江湖險惡,好自為之”,讓我不得不在這浮華俗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曾經,我也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
可現在,我卻不得不可歎世事無常,命運使然。
我父親慷慨赴死,我母親音訊全無。
還有我那勤勤懇懇,老實巴交的養父母,他們又做錯了什麽?
卻因我而慘遭波及,命喪火場。
還有上回,雨兒姐也差點因為我……
這時,劉簾再次打斷了我的思緒,笑著對我說道:“哥,既然你信命,那不如我們去求一支簽吧!”
我對著她微微一笑,緊鎖的眉頭似乎又鬆懈了下來。
隻不過,我們都十分清楚。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