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小局

劉簾震驚道:“小橘,你說什麽?”

沙糖橘舔著雪糕,眨巴著眼睛,肯定道:“重複一遍,我把剩下的九百九十八塊五毛都給那個老爺爺了!”

“小橘,你瘋了吧!”

話音剛落,嘎吱一聲,包廂門被推開。

“不瘋怎麽能是我齊霖的乖孫女呢?”

哈哈!

千癲——齊霖!

正尋思著給明月奶奶打個電話,詢問一下齊老前輩的下落。

沒想到,他卻親自到了,雖飽經滄桑,卻依舊眉眼含笑。

散亂的頭發搭在肩頭,胡子拉碴,不但沒有一點頹勢,反倒有那麽點兒容光煥發。

一張破襖兩麵穿,裏麵破,外麵新。

我暗自揣測,若是他出去工作,應該將襖子反穿即可。

他微微一笑,一雙糙手僅是一個拱手,紅底撲克牌不斷從他手裏彈出,但從正麵看上去,卻隻能看見一個手背。

沒想到一個多月未見,他竟學會了一套魔術手法。

最後,他將撲克牌往上一拋,呈蝶舞天涯之勢。

而他另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抓,再一展示,手中不多不少,隻留下四張8!

在千門,四張8也有四季發財的說法。

“包老弟,劉大美女,別來無恙啊!”

我拱手道:“齊老前輩一來,果真是蓬蓽生輝啊!”

劉簾也施禮道:“齊前輩,新年快樂!”

齊霖倒也是一點兒也沒跟我們客氣,盯上了這一桌子沒怎麽動過的菜,眯眼笑道:“謔,這一桌子菜,不吃怪可惜的,既然你們不餓,那老乞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時,老板娘進來問我們要不要再添點什麽菜,卻被齊霖擺手製止,說是溫上兩瓶土燒便好。

一口酒,一口肉,大家團團圓圓圍坐在一起,看上一場春節聯歡晚會,這或許便是對過年最獨到的詮釋。

吃飽喝足後,我們驅車回家。

小橘喂完狗以後,便直接上陽台,與我們一起放煙花。

既然要玩,那便玩個盡興。

這都得益於大慈大悲的煙花廠老板拖欠我們三十萬,以至於在十七樓的小倉庫裏還有二十幾萬的存貨。

要知道,這可是進價,隨便倒一手就能賣個好價錢。

可我卻打算就此息事寧人,不找他要賬了。

畢竟,欺人太甚可不是我的風格。

我們一個一個挨著點,不知疲倦。

絢麗多姿的煙花,響徹雲霄,在樓頂那片天空中持續綻放,直到零點鍾聲響起,周圍街坊開始將薪火相傳。

過年嘛,自然少不了守歲打牌。

綠茶一泡,年貨一擺,四個人,正好可以打關牌。

撲克是我平時練習釣魚用的普通撲克。

但小橘說為防止我們出千,非要用兩幅撲克牌一起玩,每一次結束撲克牌還得由她來洗。

我們欣然答應。

其實吧,像我和齊霖這種級別的老千,甭管誰洗都一樣,隻要讓我們看到牌,或是切一下牌,哪怕不偷換牌,贏麵都能夠大大增加。

小橘嘛,自然帶我們玩小局。

一毛錢一張,純娛樂局,但大家照樣玩得很開心。

齊霖見我們玩得開心,便開始和我們老生常談起來。

“回想起我師傅教我撲克之時,曾說這世上有許多發明都違背了初衷。

比如高跟鞋最初是為了提高男性在馬匹上的穩定性,而現在卻被看做是女性穿著的標誌之一,

煙草最初並不是用於吸食應酬,而是被用於醫治頭疼、咳嗽、牙痛等疾病。

至於撲克,傳說起源於高盧國的塔羅牌。

撲克牌一共54張,表示一年有52個星期,大王代表太陽,小王代表月亮。

黑桃、紅桃、方塊、梅花則代表春、夏、秋、冬四季。

紅色牌代表白晝,黑色牌代表夜晚。

單一花色一共13張,而每個季節也正好是十三個星期。

若J、Q、K分別表示11、12、13,那麽52張撲克牌相加的點數剛好是364,加上小王的一點,是365,若加上大王的一點,則是閏年366天。

而J、Q、K共有12張,即表示一年有12個月,又表示太陽在一年中要經過12個星座。”

我當即讚許道:“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不過,我師傅卻說,現代撲克是起源於我國唐朝後期的葉子戲!”

“哦?”

“據說葉子戲起於唐朝,興於宋朝,後一直延至清朝,但在明朝時,已經基本被另一種叫做馬吊的牌戲所替代,也就是麻將的前身。”

“敢問包老弟的師傅是?”

“齊老前輩可曾聽說過銀盤飛燕?”

“人潮人海藏蛟龍,銀盤飛燕舞春宮。

千藏——浪子六!”

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什麽梅爺的江湖綽號。

“齊老前輩,我師傅姓梅,這千藏——浪子六,又從何談起?”

齊霖眉開眼笑,捋了捋胡子,“哈哈,這也難怪,那小子喜歡學著古人那一套,中隱隱於市。

所以,自二十多年前出道起,便無人自其姓名。

這《千門十八羅漢歌》裏頭一句,千魔千俠千屠手,千隱千麵千藏鋒,中的千藏鋒,說的便是他。

你這個徒弟倒是說說,按你師傅的排名和秉性,江湖人稱他一聲‘浪子六’,不過分吧?”

我撓撓頭,尬笑一聲,“那是,那是!”

“不知你師傅他現在可好?”

我長歎一口氣,有些失落,“唉,已經有好幾個月聯係不上了!”

“沒事,你師傅他這人就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說不定是不想別人打擾他,此時,正躲在哪個銷金窟裏麵逍遙快活呢!”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果真如此吧!

我和齊霖相談甚歡,卻絲毫不影響打牌。

這也許是老千和正常人的區別之一。

由於賭場環境特別複雜,一個優秀的老千,往往要做到在打牌時一心多用,否則,稍有半點差池,便會直接影響牌局的結果,輕則輸錢,重則丟命。

就拿銀盤飛燕來說,我和梅爺都能做到,但我必須很專注去聽聲音,而且還有一定的失敗幾率。

若是梅爺親自來,則可以一邊哼著歌,一邊搖骰子,每次必成。

雖然結果都一樣,但這中間的差距,可就不隻是一星半點了。

而劉簾顯然受過專門的抗幹擾訓練,不受我們影響,從容地應對每一次出牌。

至於沙糖橘,已經明顯受不了我與齊霖的嘮叨,不耐煩道:“你們能不能別聊天了,打牌就打牌,專心一點,你們這麽聊著,很影響本美女發揮的,好嗎?”

話音剛落,我們三個麵麵相覷,都淺笑了一聲。

我重新插了一遍手裏的牌,附和道:“好,小橘,輪到我出牌,八帶五,洗牌吧!”

啊?!

沙糖橘一臉難以置信,揉搓著自己的眼睛,“怎麽可能啊,你怎麽老抽到八張?快說,你是不是出千了?”

劉簾當即替我打圓場,“小橘,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姐夫想贏你,還用得著出千嗎?”

齊霖也附和道:“小橘,這牌是你洗,切是你切,發也是你來發,這要是能出千,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再說了,爺爺幫你記著牌呢,一張沒差!”

沙糖橘歎了口氣,隻好認賬,告訴劉簾自己還剩18張牌。

她似乎極度較真,想著自己要是這麽打下去,還是得輸,於是,下把洗好不切牌,直接發,自己再從四副牌中間選一副,算是搏一搏運氣。

可這丫頭哪裏知道,哪怕不出千,正常打牌也是三分運氣,七分算計,像她這種業餘愛好者,和我們這種專業隊打,基本上一打一個輸。

果然,小橘打小局,又輸一小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