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我與罪惡不共戴天

人生就是一場修行,修的就是一顆心。

看不透的偽裝,正如猜不透的心。

饕餮出籠,嚷著去吃飯。

劉簾提議去五觀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然而,西瓜等人說什麽也不願意再過去,因為當初,他們就是吃了齋飯,才導致集體被麻翻,不省人事。

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

沒想到《水滸傳》中常用的醃臢伎倆,至今仍然存在!

於是乎,玫瑰下令,讓魏副隊長帶著西瓜等人出島,而我們三人則決定留下來,前去一探究竟。

而魏副隊長卻說他留下來,讓玫瑰帶人出去。

這一反常的舉動很快便引起了我們的注意。

我朝玫瑰使了個眼色,她會意而笑,點頭答應魏副隊長的請求。

接下來,魏副隊長帶著兩名手下緊跟著我和劉簾,生怕被我們查出什麽蛛絲馬跡。

行至五觀堂,這裏顯然已經被收拾妥當,清理得幹幹淨淨。

但是,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犯罪,無論怎麽精心策劃,總有一些細節會被遺漏。

我們翻看著,尋找著,很快便在廚房發現一個腐爛的冬瓜。

這引起了劉簾的注意,“誒,這是怎麽回事?”

魏副隊長忙解釋道:“沒什麽,東西爛了很正常。”

“不,正常情況下,冬瓜可以保存一個月左右,而看這條冬瓜藤的枯萎程度,這個瓜從地裏摘下應該還不到一個星期時間。”

“興許是摔壞了呢?”

劉簾直接把冬瓜抱起來,放在不鏽鋼工作台上,翻了個麵,隻見一個諾大的洞出現在我們眼前。

這顯然不是腐爛,而是被什麽東西啃食過。

“你管這叫爛了?”

“這裏是廚房,有幾隻老鼠不是很正常的嗎?”

“嗯。”

說著,劉簾開始循著蹤跡找,沒過多久,便在地溝裏發現了一隻死老鼠。

可這隻老鼠顯然還有心跳,說明並沒有徹底死透。

她朝魏副隊長要了兩個證物袋,把小家夥裝進去,又拿出菜刀,切了片冬瓜取樣,心滿意足。

我忙問道:“簾,搞定了?”

“如果不出意外,隻需要拿去化驗一下便可以真相大白!”

“這也太神了吧?”

她反問道:“哥,你以為,真相是什麽?”

“西瓜他們喝下冬瓜湯,集體暈菜,老鼠吃下冬瓜,也有了相同的症狀!”

“不錯,他們自以為將現場清理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後,方才離開,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竟會有一隻老鼠大駕光臨,將他們的犯罪證據抖露出來!”

我一本正經地朝魏副隊長看去,質問道:“是這樣吧,魏副隊長?”

他臉上抽搐了一下,開始自欺欺其人,“啊,包大師,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或者說,我該叫你八麵佛比較恰當一些!”

啊?!

劉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簡直難以置信。

我本以為他會矢口否認,沒想到,魏副隊長卻大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他像是錯愕,接著又趨於淡然,最後邪魅一笑,“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我朝他伸出兩根手指,“兩個字,味道!”

他低頭聞了一下自己,噗嗤一笑,“厲害,噴了這麽多香水都被你聞出來了!”

說罷,他撕開人皮麵具,露出廬山真麵目。

正如我料想的那樣,此人正是五觀堂的老板瘦高個。

“不僅僅是味道,還有習慣!”

“哦?”

“正常情況下,第一次到島上,一定會七拐八繞,甚至迷路,哪怕不迷路,找到千手觀音廟的後院,至少也得15分鍾以上。

而你們剛才偵查,往返卻隻用了十分鍾左右。這要不是輕車熟路,長居於此,可能嗎?”

“看來,我還是大意了!”

“你錯就錯在,不該把狗給毒死!如果我沒推斷錯,那條死狗你養了很久,而且,是在我們第一次上山當晚,就被你給毒死了!”

“不錯,這狗太粘人,我怕暴露了行蹤,隻好忍痛割愛。”

“可你錯就錯在,不該把它再從地裏挖出來,並且還讓你的手下把門!”

一旁的矮個炮局叔叔站了出來,問道:“哦,這有什麽問題嗎?”

我分析道:“一開始,我確實被你的演技所折服,可當我知道那地道並非連通之時,就發現了一個破綻!

如果門是從裏麵鎖上的,那麽是誰鎖的門呢?

當然,我不能排除你是一個翻牆越戶的高手,可這樣一來,就絕對會在裏麵留下腳印之類的證據。

但這個假設很快就被我給排除了,我剛才特意留意了一會兒,那裏麵隻有劉簾第一次進後院時留下的足跡。

思來想去,我終於在門上找到了答案——

那就是,門根本就沒有鎖!”

話音剛落,那矮個炮局叔叔狂笑不止。

沒想到,此時此刻,八麵佛仍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你師傅難道沒告訴過你,‘逢人隻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的道理嗎?太聰明的人,可活不長久!”

我嘴角一撇,大笑一聲。

“我與罪惡不共戴天!”

此話一出,劉簾一臉震驚加崇拜。

因為這句話,正是她告訴我的。

八麵佛伸手從兜裏掏出一把手槍,關上保險,一臉冷峻地對準我們,冷笑一聲。

“包大師,到了那頭,你可千萬不要怪我,要怪,就隻能怪你們知道得太多了,給你個機會,有什麽事情還沒來得及辦的,我可以幫你!”

我冷哼一聲,笑道:“真是廟裏待久了,真把自己當佛了,你自己都死到臨頭了,還準備假惺惺地衝我大發慈悲?遺言什麽的,你還是自己好好想想吧!”

這話顯然刺激了八麵佛,他二話不說,朝著我們便是一槍。

“哥!”

吧嗒!

一聲槍響,稀碎無比。

這下子,輪到八麵佛驚慌失措了!

他瞪大牛眼,看著手裏的槍,退出彈夾才發現,裏麵竟沒有一顆子彈!

我一臉漠然,“玫瑰,你還不出來?”

“誒!”

以八麵佛為首的三人如喪考妣一般,興許是文武皆輸的緣故,他們沒有抵抗,束手就擒。

“拷上!”

玫瑰一聲令下,數名炮局叔叔三下五除二便將這幫人繩之以法。

出發,幹飯!

眾人在前,我和劉簾在後。

經此一役,她仍舊有諸多不解,趕忙朝我問道:“哥,你怎麽知道槍裏沒有子彈?”

“玫瑰要是連兩個社會閑散人員都收拾不了,那她這個隊長趁早可以擼下來了!”

“可是,魏副隊長一直跟我們待在一起啊,他哪裏有時間易容?”

“如果我們一開始見到的人就是八麵佛呢?”

“可總不能憑借味道,你就懷疑人家吧?”

“這是自然,因為,他的普通話,羊城味太濃了!”

“啊?!”

“和他身上的香水味一樣,正常情況下,一個來羊城不到一年的人,口音絕不會偏得那麽嚴重,這就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反倒有點兒欲蓋彌彰了!”

“那魏副隊長和他手下本人呢?”

“這點,跟我們關係不大,玫瑰一審問,應該就能水落石出。”

事情告一段落,風繼續吹。

我們悠悠然走在山間小道上。

表麵愜意,心裏卻是空落落的,總感覺這一回,帶著些許遺憾。

在冒派中,八麵佛雖位高權重,卻也不過是個替罪羊而已。

仰望星辰,卻沒能見到千麵如來熊勝天,索然無味。

這座以我母親綽號命名的廟宇,陷入了空**和靜謐。

她這位大師兄,也許永遠不回來了。

也許,明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