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重逢
尋尋覓覓。
一個熟悉身影佝僂著背，撐著拐杖，步履蹣跚地朝我走來。
雖是衣衫老舊，威勢卻依舊不減，一雙銳眼中，是目空一切的傲慢。
老話說：龜背蛇腰不可交，瞟眼看人不用刀。
難得的是，僅這三點，千癲齊霖便占了兩點。
自從我認識他起，便從未見過他正眼看過任何人。
可如今，我卻發現了他的軟肋！
他看那假小子的眼神，減了三分銳氣，多出三分柔情。
我敢斷言，他倆的關係，絕不止是普通師徒這麽簡單！
他走到我跟前，老氣橫秋地說道：“聽說，你叫包滿意是吧，上回讓你僥幸贏了，這次，有能耐再贏我一回！”
做局做久以後，難免會養成壞毛病。
飲糙亦醉這一局，後遺症便十分明顯！
裝傻充愣似乎融入了我原本尊貴的頭顱。
當下，更是如此。
我佯裝不知，以退為進，諂媚道：“在下包滿意，不知這位老先生怎麽稱呼？”
“千癲——齊霖！”
他冷言冷語，倒是一點兒也不避諱。
可就像是沒上過音樂學院，你就不知道什麽叫做“巴爾托克音階”，沒學過編程，你就不懂什麽叫做“C語言”，沒學過烹飪，你就不明白什麽叫做“炒糖色”一樣。
不入千門，又怎會知道千癲齊霖的大名？
眾人一臉懵，紛紛看向我。
我態度極好，彎腰恭敬道：“原來是齊老前輩，上回在下偶然取勝，實屬僥幸，可若是前輩執意要爭個高低，在下理當奉陪到底！”
“真是好大的口氣！”沒等齊霖開口，一旁的假小子便一臉不屑地說道，“若是你輸了，你得當眾承認自己的千術不如我爺爺！”
“小橘！”齊霖抬手，一把將假小子護在身後，看似嗬斥，實則是生怕我這一眾手下憤然上前，替我出頭。
雙拳難敵四手，這裏少說有四十多號人，真要是打起來，吃虧的一定是他們。
小橘？
這名字，有些熟悉啊！
可就是記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聽過。
罷了，懶得去想，還是先解決當下的問題吧！
“我現在就可以承認，我的千術確實不如你爺爺！”
“你！……”假小子伸手指向我，又氣又惱。
西瓜虎目圓睜，大喝一聲，“你再指一個試試？”
“我再指一個怎麽了？傻大個，你是不是以為你們人多，姑奶奶就怕你們？來啊，單挑還是群毆，論打架，姑奶奶我還沒怕過誰呢！”
“來啊！”
“來就來，老子還怕了你不成！”
“西瓜！”
“小橘！”
我和齊霖各自勸住身後之人，擔心事態進一步擴大。
齊霖扭頭，對著假小子語重心長地說道：
“小橘，我早就告訴過你，千門事，千門了，若是一味好勇鬥狠，和沒有腦子的愣頭青有什麽區別？不過是比普通人多練出幾塊腱子肉罷了，又不能當飯吃！”
我畢恭畢敬道：“前輩教訓的是，不知前輩想玩什麽？”
“隨便！”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眾人大驚。
這可不是上飯店點菜，不忌口就行，要知道賭博的規則千變萬化，千術更是層出不窮，這就像是在問一個廚師，你會做中餐嗎？
而廚師回答，魯川蘇粵閩浙徽湘，外加淮揚，都略懂一二。
敢這麽說話的人，要麽是小母牛騎摩托——牛逼轟轟，要麽就是小母牛背降落傘——牛逼滿天飛。
可隻有我知道，他這話並不是在吹牛逼。
石破天驚一聲響，癲狂囚奴計無窮。
能上《千門十八羅漢》歌的人物，絕非等閑之輩，哪怕不是千王，也勝似千王！
世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有非常之功。
隨便？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要怪，你隻能怪你自己禍從口出了！
“前輩樓上請！”我笑盈盈地將二人引向電梯。
之所以這麽做，主要是為了把事態影響縮減到最小。
若是在四樓棋牌室比，無論誰贏，另一方，麵子上都不好過。
“請！”齊霖看破不說破，欣然答應。
為表誠意，我連西瓜都沒有帶，簡單跟他交代幾句之後，我便緊跟齊霖搭乘電梯。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觀察，我忽然發現兩個人都戴了人皮麵具。
難道是，冒派？
如果是這樣，我還去什麽普陀山啊！
“冒昧問一句，前輩是冒派中人嗎？”
齊霖再沒有任何顧忌，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快人快語道：“和你一樣，有門無派，隻是拜的師傅不一樣而已！”
這聲音，好熟悉啊！
似曾相識，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切。
“前輩，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電梯很快便到達十七層。
他伸手指向頭頂的攝像頭，不再前行。
我展顏道：“前輩，請稍等！”
說罷，我掏出手機，正想打電話催促，一條短信進來，隻有兩個字——
搞定！
“前輩，現在，您可以暢所欲言了！”
“劉簾小丫頭呢？不對，現在應該是大丫頭了！”
賭場已裝修完畢，還在通風，整個十七層，隻有劉簾一個人。
可齊霖這話，像是早就認識劉簾似的。
我隱隱有種感覺，他們早就認識，最起碼，要比我跟劉簾相遇要早上許多！
我快步走到8888門前，按下門鈴，隨後是兩長三短的暗號。
劉簾見我，問道：“怎麽樣了？”
我一臉壞笑道：“你猜？”
接著，一旁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可再一望，兩人已經脫胎換骨，與剛才判若兩人。
小丫頭歡欣鼓舞地跑了過來，滿是靈氣的美眸忽閃，一張瓜子臉上滿含著笑意。
這，還是剛才那個假小子嗎？
就這氣質，怎麽看，怎麽怪！
真是怪可愛的！
再一看，齊霖的變化更大，他挺直了腰板，揮舞著拐杖，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
撕下人皮麵具後，他臉上雖不再陰鷙，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痞氣。
這種氣質，也許女孩子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逐漸墮落。
可隻有男人最懂男人，這不就是個“花心蘿卜負心漢、大豬蹄子加渣男”麽？
“劉簾！”
那可愛丫頭喊了一聲。
劉簾聞言，探出腦袋，朝向外看去，遲疑了一會兒，立馬辯認出對方的身份。
“沙糖橘？”
“劉簾，真的是你！”
二女顯然都有些難以置信，劉簾更是一把推開了我，疾步上前，與沙糖橘緊緊相擁。
這場景，我在《還珠格格》裏看到過。
難不成，是失散多年，異父異母的姐妹倆重逢？
“劉簾，這麽多年不見，都長成大美女嘍！”齊霖眉眼含笑，可我卻覺得他有點色。
“齊叔叔？”
“誒！”
看情況，他倆顯然早就認識，也是有些年頭沒見了啊！
說時遲，那時快。
齊霖不管不顧，一把便將兩個佳人同時攬在懷裏。
尼瑪！
這是沒把我放在眼裏啊！
我瞬間大發雷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睜開眉下眼，咬碎口中牙！
“齊霖，你特麽放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