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悵然若失
苗半城滿臉笑意，把一個大蛋糕用小推車推到我麵前。
吹蠟燭，許願。
他雖不能說話，但伸手遞上來一把刀。
意思很明顯——
切蛋糕。
我象征性地劃了一刀，將剩餘的事情都交給服務生處理。
上樓，中華廳內早已安排妥當。
百十號人坐滿十來桌，美味佳肴，玉盤珍饈，竟還特意準備了歌舞表演助興。
在黑天鵝的兩月之期已滿，小寶卻告訴我另有安排。
他擺擺手，鍾叔便送上來一份合同，上麵是一份合作協議，我三他七。
隻要簽下這份協議，莞城財神大酒店便是我的。
一家四星級酒店，全權交給我打理，一年的收入可想而知，但凡換作任何一個普通人，基本上都會欣然答應。
不過，我卻婉拒了小寶的盛情邀請。
在我看來，這不過是三仙獻鼎的另一個版本而已。
一場羊城雀王大獎賽，我和劉簾基本上將羊城藍道各大勢力依次擺平，確立白家在羊城藍道無與倫比的地位。
辛辛苦苦這麽久，卻被調離羊城，去開辟新市場，這無疑是另一種形式的卸磨殺驢而已。
莞城離羊城不到一百公裏，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可一旦同意，就意味著所有一切都得卷土重來，朋友，勢力，產業……
而白天行和袁瘋子的下落，也將越來越渺茫。
見我謝絕，小寶十分不解，他希望我再考慮考慮，這對於我來說可是一次絕佳鍛煉的機會。
他還告訴我，一代領導一代脾氣，賭博這種事情在內地畢竟違法，哪怕上麵有人，依然要積極配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要防止老千，注定不長久。
可當我準備再次拒絕之時，劉簾卻對小寶使出了拖字訣。
“小寶，包大師腦子壞了，這事情影響很大，給我們三天時間，再回去商量商量，可以嗎？”
“好！”小寶滿口答應。
席間觥籌交錯，這兩個多月以來，在小寶身旁耳濡目染，早已學會了強顏歡笑的壞毛病。
表麵看上去笑容可掬，實則忐忑不安，情緒十分低落。
生日宴結束，我不勝酒力，揮手與眾人道別。
……
風輕輕吹，躲不過兩岸的聲音。
不是我不夠堅強，是身體早已筋疲力盡。
逆流的魚，逃不過廚子的掌心。
這世上**太多，凡人又怎能百毒不侵？
忘了吧，那榮譽！
我不過是一片漂泊的浮雲。
一生啊，有什麽可惜。
大不了，重新再打拚。
……
蛟龍落水被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這麽多年以來，我早已習慣寄人籬下去討生活。
司令如此。
梅爺如此。
白思文如此。
小寶更是如此！
我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般，被人牽來牽去。
當我回到家裏，正準備洗澡之際，才發現小寶並沒有記錯我生日，包滿意那張身份證上寫的出生日期，就是今天。
臉上浮現出一抹淡笑。
思前想後。
怎麽也沒想到，真相竟會如此！
那張身份證嗎，不過是一張臉譜而已。
誰又會在乎他的出生年月日呢？
也難怪我和劉簾都不清楚，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洗完澡。
我躺在**，靜靜地思考著。
想要安穩地潛伏下去，隻能服從安排，聽之任之。
為了任務，同時也為我自己。
痛定思痛之下，我還是決定奔赴莞城。
不過，在正式答應小寶，出發之前，還要把羊城的事宜好好處理一下。
三天，時間不短也不長，正好讓我有時間逐一拜訪。
好不容易和狗仔老方通個電話，他剛接到一部新劇，正大展手腳，忙得如火如荼，沒什麽時間，我便朝他道喜。
為了等玫瑰下班。
劉簾打開電腦，又打開WPS，將數碼相機和手機上的照片導入電腦中。
俗話說：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對於千門中人來說，這本《蘭艾難分》其實和《葵花寶典》沒有什麽區別。
孫效國為避免此書失竊，故意把它撕成上下兩本，如今，卻在機緣巧合之下，被我給合二為一，真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命運的安排。
移花接木，狡兔三窟。
我不但要看，還得學，甚至還得想辦法弄出一本假《蘭艾難分》出來，以防萬一。
劉簾在房間裏瘋狂打字。
而我，在另一個房間看著下半本《蘭艾難分》，如獲至寶。
一邊看，一邊不忘模仿著裏麵描述的技巧。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梅爺這十二年以來，教會我不少千術，可和這本書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撲克、麻將、骰子在我手上像著魔似的來回倒騰。
隨便練習幾招秘術，便能令我震撼無比。
難怪湘西三煞和假白天行會如此費盡心機，千方百計想要拿到這本書。
而當我翻到這本書最後幾頁之時，白天行的真麵目也已被揭開。
千魔千俠千屠手，千隱千麵千藏鋒。
雙天至尊踞南北，二王無上霸西東。
青山不改鎮海柱，綠水長流定山鬆。
石破天驚一聲響，癲狂囚奴計無窮。
千門十八羅漢，各憑本事排名，與賭術高低無關。
我直接跳過後麵幾位，翻到白天行那一頁。
雙天至尊其一，白天行，當代詭派掌門，不善出千，尤善做局，因80年代富可敵國，被人稱作千豪，為曆屆天下第一藍道大會主辦方之一……
千藏，姓名不詳，集百家之所長於一身，賭術神乎其技，鮮有敗績，生平兩敗，於1980年輸給千魔仇一敗，後再輸千俠方天畫，至此退隱江湖，神龍見首不見尾……
千麵如來，釋智空，本名熊勝天，上一任冒派掌門，尤善千門幻術，在輸給千屠手伊龍之後，便將掌門之位傳給師弟，於普陀山剃度，出家為僧，從此不問世事……
方天畫，七十年代起，稱霸華夏賭壇近十年，未逢敵手，因其扶危濟困，樂善好施，人稱千俠，1980年天下第一藍道大會冠軍，生平未嚐一敗，死於當年，死因不詳……
一番研讀下來，收獲不小。
原來，這幫千門大佬的資料遠比書中千術更為重要，裏麵詳細記載了個人生平、家庭關係、手段、師門出身、個人喜好，以及勢力範圍等等。
這些資料若是傳到公家人手裏，可謂是拿準了這幫千門大佬的命脈，既可以一刀切，來個清網行動，也可以按圖索驥，循序漸進逐個擊破。
如今，假白天行的身份基本上可以確定下來，就是冒派中人。
不僅如此，他應該還是兩代冒派掌門最為得意的弟子之一。
隻要去一趟八江省普陀山，找一下這個釋智空，相信答案很快便會揭曉。
而梅爺這些年不願告訴我的秘密，也如同一道道傷疤，被一點點揭開……
越看，心中越是悵然若失。
當一次次夢境照進現實，心中的苦，不知能與誰說？
我靠在牆上，一下子癱軟在地，如一具沒有靈魂的棄屍，竟沒有絲毫力氣再度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