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蘭艾難分

白思索看著眼前瘋子一樣的千囚孫效國,向我們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4年前,她大學剛畢業那會兒,師傅還是蠻正常的,可大概是半年多以前,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說話交流什麽的都沒問題,隻是智商等同於七歲左右的小孩子,時不時地還給你來點兒間接性失憶。

我問道:“二小姐,你就沒有帶他去醫院看看麽?”

她反問道:“看了,怎麽沒看?醫生說這種病沒法治,用藥隻能延緩,病因可能是因為顱骨受到二次創傷引起的!”

“什麽意思?”

“兩年前,我師傅後腦之前在山上采風的時候,不小心摔從山上下來過,造成了輕微骨裂,可能半年前同一個地方又被敲了一下,導致神經壓迫,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聽到此處,劉簾立馬開始職業敏感起來,“二小姐,有懷疑的對象嗎?”

白思索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這種事情,我一個小女子不好亂嚼舌根的啦!”

“你師傅有什麽親人嗎?”

“師母在十多年前就死於車禍,而我師傅的兒子,也因為貪玩被淹死了,要說和師傅最親的人,也就是我這個徒弟,和楊偉這個義子了。”

我震驚道:“義子?不是大師兄麽?”

白思索無奈道:“沒辦法,誰叫他討師傅喜歡呢?”

“可我怎麽覺得,這次的事情和半年前的那次創傷有關係呢?”

啊?!

白思索目瞪口呆。

我解釋道:“假設,你師傅他老人家掛了,最大的受益者會是誰呢?如果和白家聯姻成功,對誰最有好處?再有……”

白思索朝我使了個眼色,我立馬閉嘴。

靜下心來一聽,才知是隔牆有耳。

沒過多久,從吊腳樓的後麵走出來一個大嬸。

她一臉訕笑地走了出來,假意路過,來到我們跟前寒暄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後來聽白思索說,這個楊嬸是楊偉的親姑姑。

嗬嗬,這哪裏是什麽姑姑,分明就是楊偉派來監視我們的探子。

我讓劉簾和西瓜看著左右,與白思索進了吊腳樓裏。

一番細談,事情已有了眉目,自從孫效國癡傻了以後,白思索和孫效國便被留在了這個寨子裏。

美其名曰:“休養生息,方便照顧師傅”,實際上就是軟禁,隻不過籠子大了些而已。

而所謂的白天行同意,白思索是不相信這件事情的,因為,白家姐弟三人,她爸最寵她這個小女兒。

事關終身大事,白天行竟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什麽條件都沒談,這未免太反常了些,再加上先前發生的一樁樁,一件件,我陷入了思考之中。

巴蠻因為煙鬼的事情跟白小寶動粗,白天行沒有露麵。

黑天鵝賭場重新裝修開業那天,羊城黑白藍紅三道都來人了,唯獨他這個白家的掌舵人沒來。

這次羊城雀王大獎賽,神秘莫測的白天行始終沒有現身。

再加上我兩次瞅準時機問白小寶,第一次支支吾吾了半天,說什麽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明顯是在敷衍我。第二次說白天行在外地,但眼神遊離,明顯是在說謊。

回想起和劉簾去羊城動物園時,她曾對我說過。

其實,我們每個人和這些動物沒什麽區別,都被關在不同的籠子裏,哪怕是努力跑出去,也隻不過是進入另一個籠子罷了!

這世間本就是一個局,人們往往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我不禁細思極恐,白家和孫效國的背後,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掌控著這一切!

而這個操控者的能量,要比白家和孫效國的能量大得多!

我瞥了一眼窗外瘋瘋癲癲的孫效國,轉頭向白思索問道:“二小姐,既然你不想嫁,要不,我們現在幫你逃婚?”

誰知白思索苦笑了一下,反問道:“包大師,你不會真的以為我隻是一介普通的女流,被困在鳳凰寨裏,出不去吧?”

“那是?”

“雖然我隻是白家二小姐,可我父親白天行好歹是南千王,我要是想走,誰敢攔我?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傅不想走,我總不能生拉硬拽著他走吧?”

“那你打算就這樣守著師傅嗎?”

“以前師傅身體好的時候,我可以說走就走,可師傅年紀大了,又得了這個病,我怎麽能就這麽撇下師傅,一走了之呢?”

我抱拳道:“二小姐仁義!”

她擺了擺手,客氣道:“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師傅教了我四年,恩同再造,我不說照顧他一輩子,但起碼要照顧他四年吧?”

我微微點頭,既然她都這麽說了,我作為白家的一個合作夥伴,也不好多說什麽。

這個年代,像白思索這樣的人已經不多見了。

見我不說話,白思索又問道:“包大師,楊偉他們三兄弟可厲害得很,明天的賭局,你可要小心行事!”

我嗬嗬一笑,“放心吧,事關二小姐終身大事,我包滿意也不是吃素的,不過,如果二小姐有什麽內幕消息,也可以跟我說說!”

“等等!”

白思索轉身離開,沒過一會兒便從閨房裏拿出了一本《蘭艾難分》,說是他師傅會的千術全都寫在這本書裏了。

我接過書,隨意翻看了幾眼,竟然是用毛筆寫的。

全書分為六個部分,麻將、撲克、骰子、牌九、番攤,其他類。

藍道千門有八派,千術千變萬化,千術,乃大千世界之術。

本書僅記載蘭派賭術,望君切勿誤入歧途,畫地為牢,賢士大夫或有得於見聞及親所曆涉出於此集之外者,切望片紙錄賜,以廣未備——千囚效國拜稟。

謔!

大師啊!

可看著,看著,我便泛起了嘀咕,“為什麽這本書隻有半本?”

“這我可不清楚,但師傅交到我手上的時候,就隻有這半本了,說是一定要妥善保管,將來交給一個有緣之人。”

對於一個作者來說,書就是自己的孩子,這種托付實在是太重,我承受不起。

我連忙推辭道:“二小姐,這書是孫前輩一生的心血,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包大師,你就收下吧,現在都火燒眉毛了,要是明天贏不了,留著這書還有什麽用啊?”

“可……二小姐,我不能就這麽拿走啊!”

她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方案,讓我先拿回去研讀,等到明天賭局結束之後,再還給她。

嘴上說著不要,手卻非常老實。

我把《蘭艾難分》插進了褲襠裏,用衣服蓋上,勉強答應了下來,心中卻是暗喜,如獲至寶。

這白送的武功秘籍,能看一眼是一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