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蜂王

我正想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還有同夥!

真是:貓捉老鼠,大廚在後。

可事情遠沒有我想象的這麽簡單。

小偷回頭,竟然還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哀求道:“大哥,撲克牌都還你了,你為啥還要追我?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這話說得沒毛病,可我沒搭理他,雙手已悄悄地捏住了兩顆骰子。

本以為這小子有同夥,回頭一望,卻看見了兩個手拿電棍的城管。

一高一矮,一肥一瘦。

我靠!

不得不誇獎一句,羊城城管叔叔們的辦事效率確實有點高啊!

又高又肥的城管對著我問道:“你們兩個在這裏搞什麽啊?”

我笑容滿麵地迎了上去,“叔叔,你來得正好,這人是個小偷,剛偷了我的東西!”

話音剛落,他便朝著那個小偷厲聲喝道:“雙手抱頭,蹲下!”

小偷立馬認慫。

兩個城管朝我走了過來,臉上那一條條褶子裏寫滿了正義。

走到我身邊時,高個的城管話鋒一轉,“我們接到群眾舉報,懷疑你參與聚眾賭博,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臥槽!

完了,芭比Q了!

沒想到這麽快就東窗事發了!

我默默地低下了頭,正思考著待會兒該如何辯解。

又矮又瘦的城管此時諂笑了一聲,“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說罷,一雙銀手鐲朝我襲來。

在這瞬間,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

說真話從寬,但有可能牢底坐穿。

說假話從嚴,說不定能回家過年。

仔細一想,細思極恐,我不由地虎軀一震。

城管哪裏來的銀手鐲?

再一瞧,城管拿的電棍竟然是塗了黑漆的木棍做的,一頭還有點兒開裂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趕緊收回了雙手,向後退了幾步。

還想要我配合?

配合我就上當了!

兩個城管二話不說,手中的木棍無情地朝我襲來。

我心裏頓時罵出了一萬句丟雷樓謀!

軟的不行他們竟敢跟我來硬的。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Hello Kitty?

兩顆骰子瞬間從我的指尖彈出,打在了他倆的喉結之下。

廉價的電棍又收了回去,他倆紛紛捂住了脖子,嗆得直咳嗽。

這時,蹲在我身後的小偷竟然悄悄地站了起來,準備偷襲我。

年輕人,不講武德啊!

隔著三米左右的距離,我沒有回頭,隨手抽出了一張撲克牌飛了過去。

好長時間沒練飛牌,一不小心飛歪了。

這牌沒打到眼睛上,卻沿著發絲從頭頂飛過,順便給他換了個發型。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天地間,隻留下了手術刀片掉在地上的聲音。

矮個的城管緩了過來,連忙哀求道:“好漢饒命!”

要不是高個城管拍下了他的帽子,他顯然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了。

果然,身穿製服的不一定是黑貓警長,還有可能是撞將!

前麵提到過千門裏的下八將,撞、流、奉、天、種、馬、掩、昆。

所謂撞將,即在賭局進行不利時,化妝官差衝散賭局,或是在賭局結束以後,趁亂劫財的人!

做撞將的一定要高大威猛有官相,一臉正氣!

而眼前的這一對組合,若是換上長衫,倒是有點兒像說相聲的。

至於我身後的那個小偷,明顯是個流將。

所謂流將,也就是在賭局中負責偷盜賭具,或者偷換賭具的人!

此人要手疾眼快,多由專業扒手臨時入夥客串!

當然,出於職業習慣,他們也會忍不住幹些順手牽羊的勾當。

這個街頭騙局,果然不簡單!

如若我所料不錯,背後定有一個布局之人。

在蜂派裏,布局之人也叫:蜂王。

……

正當我又抓起兩張撲克牌,準備對他們刨根問底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聲洪鍾。

“好漢住手!”

隻見一個古稀老頭拄著拐杖,三步並作兩步走,著急忙慌地趕了過來。

我定眼一瞧。

這不是剛才的老丁嗎?

原來,故意分散小黃毛注意力的他,才是整個局的主謀。

走到跟前,他朝我拱手致意,笑眯眯地客氣道:“正所謂:江湖好漢一枝花,千門八派是一家。敢問小兄弟,走的是什麽道?入的是什麽門?師從何人?”

軟的不行來硬的,硬的不行又來套近乎了。

連環三問,你們挺會玩啊!

可惜啊!

晚了!

這種早已過時的江湖春典黑話,梅爺叫我背了好多。

可我現在不想搭理他,轉過了身,重重地踹了那個小偷一腳。

小偷吃疼,哎呀一聲,向後倒去,再不敢起身還手。

老丁見我不肯搭理他,潤了潤嘴唇。

“在下千門蜂派丁二河,我看小兄弟一手‘劍指流星’,一手‘京城飛聲’,想必尊師定然大有來頭,不如賣老朽一個麵子,千門事,千門了!”

臥槽!

這老頭有點東西啊,不僅能猜出我是一個老千,竟然還能準確地說出彈骰術和飛牌術的名字!

一般來講,彈骰子也好,彈石子也罷,用的都是兩根手指,大拇指固定,用食指或是中指彈出。

而劍指流星,用的卻是道門裏的劍指,大拇指固定,食指和中指同時發力,力道要大上許多,足以傷人。

至於京城飛聲,則出自梅爺一位故友的“誰家琵琶暗飛聲?夜隨香風漫京城。”

我緩緩地轉過身,問道:“好,怎麽個比法?”

丁二河笑道:“這樣吧,給你三次機會,要是你能打中我,算你贏,這三個不成器的徒弟就隨你處置,否則,你便放了他們,咱們各走各道,從此兩不相欠!”

三個徒弟大驚失色,卻又無可奈何,神情極度扭曲。

顯然,老丁還沒有看出事情的關鍵。

“這樣,我可以現在就放了他們!”

三個徒弟頓時鬆了一口氣,連連拜謝。

他們剛要走。

我卻鉚足了勁,一聲大喝。

“慢著!”

老丁問道:“小兄弟還有什麽吩咐?”

“我說放了他們,可沒說不賭,隻不過要換一個賭注!”

“哦?”

我指向了那個小偷,“這家夥把我剛買的褲子給劃了一道口子,要是我贏了,得賠錢!”

“若是你輸了呢?”

“那自然是分文不取,我自認倒黴!”

老丁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烈日當頭,沒有一點風,可空氣中的肅殺之氣卻絲毫不弱。

老丁眼神冰冷。

我也有種如臨大敵的感覺。

沒想到,三個有手有腳的年輕人,卻要指望著一個年過七旬的拄拐老頭罩著。

真是把蜂派的臉都給丟盡了!

我和老丁的間隔不到五步。

這種距離,不要說是一個丟了拐杖的老頭,哪怕是到處亂飛的蛾子和蜻蜓,我都能夠準確地命中。

而老丁似乎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裏,竟然讓徒弟圍著他畫了一個直徑半米左右的圓圈,說是隻要他出了這個圈,就算他輸。

一聲令下,對決開始。

我不敢掉以輕心,先是右手虛招,接著左手一個出其不意,將撲克牌給飛了過去。

可殊不知我還有後手,右手的虛招在轉瞬間就成了實招。

撲克化成了殘影。

一張飛向了他的肚子,一張飛向了他的肩頭。

老丁不慌不忙,隻是簡單地一個側身,輕鬆躲過。

一旁的徒弟拍手叫好。

老丁慈眉善目,衝著我笑了笑。

他伸出手掌,朝我彎了彎四指,好像在告訴我,用不著手下留情。

我心中竊喜。

在與他對視了一眼後,冷冷地說道:

“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