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就是要算計你

老夫人遲疑:“這……恐怕不合適吧。她好歹也給咱們程家添過男丁,要真是趕出去,你不得落個善妒的惡名。”

“那就讓嫂嫂斷了對娘家接濟,我們對那幾個窮親戚,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偏他們不知好歹,一次次地拖累侯府。”

大嫂是程老夫人的侄女兒,一大家子天天打著侯府的旗號招搖過市,借錢又借勢。

前世,更有個姓趙的遠房姑姐愛上門說海雲舒的閑話,挑撥是非,什麽“一女侍二夫”,“寡婦還想坐花轎”,險些讓她被唾沫星子淹死。

“雲舒,他們畢竟是親戚,這要傳出去了,你嫂嫂還怎麽做人?”

“婆母這也不肯,那也不願,不像是來求人,倒像是來打發叫花子的。”

見海雲舒要走,老夫人隻得咬牙應承:“好,好,我明日就讓玉秋去辦。總行了吧?”

到底是沒敢動兒子的心上人,老夫人丟車保帥,不過是幾房家道中落的窮親戚,眼下侯府尚且自身難保,得罪就得罪吧。

至於白師師,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海雲舒慢慢跟她算帳也不遲。

入夜,月色漸濃。

皇宮,宴席,禮炮,繁複地禮節一直延續到深夜。

康太後不勝酒力,早早離開了筵席。

她確實有種狡黠的美,野心和算計都寫在臉上了。

年少時孤身入宮,與先帝差了三四十歲,卻憑借一身本領從小小的殿前宮女爬到貴妃的位置。

因為美貌,她生前就頗受先帝疼愛,寵冠後宮。

如今兒子登基為帝,大權在握,更加沒了拘束。

聽聞,三天兩頭的夜傳攝政王進宮議事,也不知是什麽緊急的國政大事非要通宵商議。

幾杯梅子酒入喉,海雲舒有些頭暈,偏有個沒眼色的宮女撞翻了酒盞,弄髒了衣裳。

她還沒發作,那小宮女已連忙跪求道:“侯爵夫人贖罪,偏殿有備用的衣裳,奴婢這就帶您去換上。”

殿前失儀是大不敬,海雲舒沒想太多,就跟她去了。

怎料還沒走多遠,小宮女便開始鬧肚子。

“夫人,我難受的很,偏殿也不遠,就在那兒。麻煩你自己先過去吧。”

說罷,隻給她指了個方向就跑了。

無奈海雲舒隻能按她所說,來到三重門外的一座宮殿,推開門,空無一人。詭異的紗綢纏滿了梁柱,如冰窟般陰冷。

走到內殿,隔著一道蘇繡屏風,後麵有兩個人影交錯。

女人聲音嬌嗔:“怎麽,我把她叫進宮來,你生氣了?”

“我跟你說過,別招她。”

她素手攀上他的肩,柔聲道:“你都敢跑到侯府去見她,我若不有所行動,倒顯不出你在我心裏的位置了。”

“你知道,我最煩別人算計我。”

她纖纖玉指劃過他的下頜,百媚橫生:“我就是要算計你,怎麽樣?”

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腕,她索性順勢躺進他懷裏,像是隻得逞的小野貓,笑得妖嬈。

“她一個寡婦,能有什麽好?”

“你不也是?”

她也不惱:“你的意思是我也很好嘍?”

原是撞到了康太後和江成璟的好事。

海雲舒暗認倒黴,躡手躡腳地正準備溜走,卻一個不小心,碰翻了腳旁的花盆。

突然的響動,引得屏風後兩人側目。

江成璟皺眉。

康靈倒是頗為得意,瞧好戲般等著他下一步動作。

海雲舒此時也顧不了那麽多,拔腿就走。

月色黑暗,宮裏連廊七拐八拐得怎麽也走不到盡頭,她有些慌不擇路,總覺得身後有人,可一回頭卻什麽也瞧不見。

倏地,一道寒光閃過。

江成璟從暗影中走出,他手持長劍,驚得她一跳。

“跑什麽?”

劍鋒抵在咽喉,海雲舒強裝鎮定:“誰,誰說我跑了?月色朦朧,我是出來看景的。”

江成璟當然知道她什麽都看到了,見她嘴硬,索性問:“好看嗎?”

她心虛:“還,還可以……”

哪知他一把掐住她的脖頸,推入身後的宮殿:“海雲舒,你長本事了。”

“咳,咳……”她被掐得喘不過氣來。

“程子楓呢?”他突然問。

“我不知道。”

他指間用力:“你不知道?”

還給他耍心眼?

兒時他們就在一個私塾念書,她無論右手還是左手,寫得字跡他都認識。自作聰明地寫什麽匿名信,還真以為他看不出來?

程子楓作為參軍,誤判形勢,致使大魏八萬將士全軍覆沒。

事後為了苟且偷生他竟然投降敵軍,若不是江成璟命細作去驗證了此事,整個大魏還以為他東昌侯是為國捐軀。

程子楓此舉實在可惡。

但海雲舒揭發他能得什麽好處?處心積慮的演這麽一出戲,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江成璟,有本事你就動手。”

他如今位高權重,自然想殺就殺,想刮就刮。

但海雲舒明白,以他的功夫,想要取她性命易如反掌,之所以沒一劍封喉,是不打算滅口。

他生來討厭被威脅:“我不殺女人。要殺也從程家人開始,程家大郎,三郎四郎,對了,你剛出生的兒子叫程琮吧。”

“江成璟!”

琮兒是她的軟肋,她決不許任何人傷他一分一毫!

“還給我嘴硬嗎?”

他是要逼她低頭。

“你恨我就衝我來,欺淩弱小,算什麽英雄?”

他笑得輕蔑:“我本就是個小人,沒打算做英雄。不像你們海家,幹盡蠢事,還貪什麽名聲。”

海雲舒見他油鹽不進,氣道:“江成璟,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娘家?你爹收了十萬貫錢,才答應悔婚,你為何不提?

“江大郎失足落水,你為何不救?

“你那太後表妹故意招我進宮,處心積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