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潁水東流都洗盡髭胡膏血

豪情萬丈的詩句。

讓上官蘭溪杏眸中盡是崇拜之色。

墨婉清看著那肆意浪笑的張修然,冰冷的臉上,浮現了溫柔的笑意,嘴角上揚。

宮氏姐弟,眼神複雜的看著葉青。

但被金陵眾才子稱為金陵麟子的宮玉秀,卻並不氣餒。

啪啪啪!

宮玉秀上前一步,由衷的拍手叫好道:

“好一句醉飲自稱詩中仙。”

“葉公子,張公子,這首詩真是豪情萬丈。”

下一瞬。

他轉身昂首望向三層甲板上的上官蘭溪道:

“蘭溪妹妹,可否將他們的詩句拿出來。”

“在下迫不及待的想瞻仰一番二位的詩作。”

頓時。

周圍的才子書生,都附和道:

“宮公子說得對,上官姑娘,可否先念這二位公子的詩作,讓我等瞻仰一番。”

“我倒要瞧瞧,如此囂張跋扈之人,能寫出何等高雅的詩詞。”

“哼,真以為作詩是喝酒吃飯般隨意?好大的口氣,敢說詩會隨筆三百篇,真是貽笑大方。”

……

月白的帷帽下,宮玉麗眉頭微蹙,看著自己弟弟當了這出頭鳥,有些失望。

她心中暗道:“玉秀被家裏保護的太好了,本來葉青同張修然成為了眾矢之的。”

“即便二人詩才出眾,壓了玉秀一頭,也不會對玉秀造成多大的影響。”

“若輸了,玉秀不爭而勝。”

“可現在,玉秀開口,這就成了意氣之爭,贏了還好,若輸了……”

宮玉麗歎了口氣

可她也知道,少年意氣風發,不願甘於人後。

思量間,她身前的上官蘭溪,迫不及待道:

“諸位稍安勿躁,小女子這就翻找二位公子的詩作。”

宮玉秀同眾人拱手起身道:

“有勞上官姑娘!”

纖細的柔荑,剛剛落在那一摞還未翻動的宣紙上。

嘹亮的吟誦便響起在眾人耳中。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眾人驚歎的看向昂首站立的葉青。

葉青深吸口氣,凝眉肅穆道:

“夏時明月商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狼城飛將在,不叫北光度陰山!”

嘶!

倒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汗毛矗立,震驚萬分的看著身上浮現鐵血和寂寥之意的葉青。

“好,好詩,好一首邊塞詩。”

“這葉公子的家國之心,日月可見啊。”

“好詩,若我狼城的賀飛將軍還在,北光國怎敢南下入我邊境陰山。”

“不說其他,隻這愛國之意,在下歎服。”

……

一名名才子書生,神情複雜,隨後便恭敬有禮的朝葉青拱手躬身。

宮玉麗潔白如雪,交疊在腹前的雙手,猛然攥緊。

月白帷帽下,眸子充滿了動容。

上官蘭溪呼吸急促,杏眸中的亮光,無以複加。

葉青朝眾人拱手回禮後,歎息道: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上官蘭溪聽到這詩,腦海中一片轟鳴,心碎了無痕。

她柔荑捧起,放在胸口,胡思亂想的暗道:

“莊生是他的自喻麽?”

“他,他已經有了愛而不得的心上人麽?”

“如蝴蝶般美麗的望帝,一定是個很完美的女子吧。”

“隻能在夢中懷想,他真是個癡情的男子。”

黯然神傷的上官蘭溪,即便難過,因為一見鍾情,再次給葉青身上披上一層名為癡情的華美的紗。

葉青身後。

山水銀扇在鼻尖輕點,張修然眼神玩味兒的看著身前頎長背影。

又瞧瞧三層甲板上,鵝黃麵紗上,那杏眸充滿了悲傷。

他在心中暗道:

“這廝真是恐怖啊,平樂坊第一槍手,真是名不虛傳。”

“明明沒有經曆過情愛,隨便一想,就是這等多愁善感,哀哀欲絕的情詩。”

“瞧瞧人小姑娘難過成了什麽樣子。”

“必須要解釋一番,若是誤會深了,那本公子第一次當紅娘可就無疾而終了。”

銀扇挽了個花,穩穩拿在手中,饒有興趣的看向神情複雜的宮玉秀。

接著,葉青掃視全場,淡然道:“翰林名有素墨客興無違。”

此詩一出。

全場臉色盡變,低眉凝思。

有人臉色慍怒,看著葉青那張俊俏淡然的臉,恨不得上去邦邦兩拳。

更是有人想著想著,就思緒萬千,隨後,滿臉羞愧,朝葉青再次拱手欠身。

同樣神情複雜的宮玉秀,思索片刻後,渾身一顫。

他眼眸恢複往日清明,身上恢複往日的謙遜溫和,微笑著朝葉青拱手欠身道:

“葉公子,玉秀方才失禮了,謹受教。”

葉青溫和笑著,拱手回禮道:

“宮公子言重了,當不得您這麽說。”

宮玉秀心悅誠服道:“公子詩才,在下生平僅見,隻這四首詩詞,當為今日詩會魁首。”

“可否請葉公子繼續,讓在下聆聽水、城二題。”

周圍的才子書生,見宮玉秀服輸,雖心有不甘,但事實勝於雄辯。

同時對宮玉秀心生敬仰,真乃坦**公子也。

葉青笑著道:“潁水東流,都洗盡,髭胡膏血。”

又是一首意不平的戰爭詩。

宮玉麗心頭又是一陣。

月白帷帽下,美眸漣漣。

而這時。

上官蘭溪已經抽出了署名葉青的宣紙。

她看著上麵體瘦骨勁的絕妙書法。

看著上麵一首首或雄渾壯觀,或精妙絕倫,或意義深遠的詩詞。

心房被心中小鹿瘋狂撞擊。

不等宮玉秀等人品味這首詩。

葉青拱手欠身,滿是歉意道:

“至於城字題,前五題已經讓在下絞盡腦汁,思來想去,便依舊以將字題所作詩句替代。”

眾人眼中無不流露失落,但也無不信服。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叫北元度陰山。’

這句充斥著對時局不甘,對家國期許的詩句,跟宮玉秀的‘鬥酒京城邊,明樓醉不眠’不相上下。

甚至,對他們這些一腔熱忱報國恩的文人來說,葉青的詩句,要更勝一籌。

宮玉秀心中苦澀。

能夠做出五首絕唱的葉青,怎麽可能會想不出‘城’字題,反而用‘將’字題來代用。

這是留了餘地,不讓他宮玉秀輸的那麽慘。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宮玉秀誠摯而言,朝葉青拱手躬身道:“張公子說得對,我神啟文思泉湧之輩多如過江之鯉,玉秀,鼠目寸光了。”

神啟詩才一石,金陵獨占八鬥。

八鬥才子之中,無人可及的金陵麟子,敗了,敗的徹徹底底。

周圍的才子書生,唏噓感歎,但每個人,真的是心服口服。

這時。

一人突然道:“在下之前無意間聽到,葉公子您曾說,您的詩才比張公子差的多,不知可否讓我等瞻仰一番張公子的文采。”

瞬間。

一群才子書生,全都眼神期待的看向了張修然。

張修然聞聲望去,可身周圍滿了人,根本斷不定是何人拱火。

葉青聽著這有些熟悉的聲音,心中暗道:

“還好做了準備。”

他轉身朝張修然道:“張公子,您看是由您來吟誦,還是請上官姑娘來?”

**不羈的張修然,蔑視眾人道:

“詩會,以文會友,本公子,就吟誦一下本公子所作‘城’字題。”

“讓你們知曉,本公子不是無的放矢,狂妄自大之輩。”

“都聽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