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真他媽的太糟了,簡直糟透了!
發來了警告信,因為涉嫌欺詐,他們注銷了我其中一個賬號,那個買來的銀行賬號也不能使用了——這意味著警察已經發現了我在ebay上的秘密,偽裝成ebay買家這一招已經不能再用了。
但這還不是最糟的。
最糟的是,三號獵物遭到了某個色膽包天的蠢貨的襲擊,真見鬼,看見那家夥跟著她走進巷子我就知道要糟,但是他媽的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貨破壞我的計劃。不,我當然不能衝上去阻止他然後取而代之,幸好我沒那麽做,三號比我想像中要厲害;我當然也不能報警。在計劃開始實施之前,我不能做任何可能牽連到我的事。
如此一來,三號肯定會加強警惕,任何一種慣常的接近獵物的招數都不管用了,她甚至可能請求警方保護,沒有比這更糟的了!
冷靜,冷靜下來,三年前在費城的狀況比這更難辦,更危險,你最後還是想出了辦法,將事情處理得很完美。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你一定能將劣勢扭轉過來。
麥卡錫接起電話,對麵傳來夾雜著咳嗽的咆哮聲:“他媽的,你這混蛋!咳咳……你他媽的差點害死我!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她會功夫?咳咳……我可給你害慘了!”
“我跟你說過她有點危險。”
“有點危險?你管那個叫‘有點危險’?她他媽的簡直就是女版李小龍,咳咳……我的鎖骨、第一、第二根肋骨都裂開了,要是我再矮一點兒,咳……就那麽一點兒,要是在脖子上挨上那麽一腳,哥們兒,你就得去停屍房找我了!”
“我怎麽可能知道她那麽厲害?她的資料上隻寫著空手道棕帶。我隻是讓你嚇唬嚇唬她,沒讓你玩真的。”
“你他媽的少來,咳……不玩真一點兒怎麽可能嚇得到那種女人?苦力永遠都是我出,好事從來輪不到我,你說說,自從你到劫凶組以來,我幫過你多少回了?咳……你他媽的就是這樣對待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的?”
“好吧,對不起,是我不對,你確定沒人看見你嗎?”
“放心吧,大偵探,這事絕對不會牽連到你頭上,我什麽時候把事兒辦砸過?我現在一動胸口就疼得要命,醫生說我至少得在**躺兩個星期。聽著,晚上我不能來了,吉賽兒會代替我來,就是上次你在我那兒見到的姑娘,把錢給她。嘿,聽著,這次你得多付我500塊,我可不像你們有醫療保險。”
“明白了,聽著,大z,我查了報案記錄,那個女人並沒有正式報案,所以你可以放心地躺在**養你的傷,不用擔心某天晚上家裏房門會被警察一腳踢開。回見了,夥計。”
“回見,你這狡猾的混蛋。”
結束這段通話,麥卡錫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一半。他找人假裝“襲擊”浜田賀子的計劃暫時看來沒有穿幫的危險,但浜田賀子也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打電話來尋求警方保護。她沒有正式報案,麥卡錫就沒有理由將這起“襲擊”同連環謀殺聯係起來,也就沒有借口派警察去保護她。但直到現在才用這一招,或許已經太晚了。
探長給傑森打了個電話,他依然在追查盜用銀行賬號的那條線,並把弗蘭克也叫去幫他一起查,眼下他們正忙於和情報及資源組的那幫家夥打交道,希望能從這條線追查出一些線索。要查那些網上匿名交易簡直是大海撈針,即使能查出些什麽,恐怕也來不及了,距離殺手下次殺人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天了。
不過即使像他這樣坐在辦公室裏,也不會有什麽進展。麥卡錫百無聊賴地移動著鼠標在Facebook上梭巡。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去跟蹤“準受害者”浜田賀子。但想想“大Z”的遭遇,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想到“大Z”,麥卡錫感到心裏有點過意不去,但在事情徹底過去之前去看望一個強奸嫌疑人無疑是最蠢的事。“大Z”真名叫尼克·邁耶,從小就是街頭格鬥專家。麥卡錫想起小時候,說到適應那個破敗而危險的街區的能力,他這個愛爾蘭裔的白人男孩與那些黑人和墨西哥裔的男孩簡直沒法比,他在少年時代可沒少受欺負。但正因為“大Z”的存在,才讓麥卡錫能夠挺過那段地獄般的日子,他很強壯,並且是白人男孩中唯一一個打架敢玩命的,他幾乎就是當地所有白人男孩的保護神。不過之後事情發生了變化,麥卡錫靠著刻苦和一點小聰明考進了大學,而“大Z”高中就因為偷車和兜售大麻被抓而輟學了。自那之後,兩人的命運就劃出了兩條互不相交的線路,直到五年前的一次掃黃掃毒聯合行動中才再度相遇。當時“大Z”是當地一家**夜總會的打手,副業是拉皮條,偶爾也幫人帶帶可卡因和冰毒。麥卡錫抓到他的時候,他正把幾盎司的可卡因倒進路溝。然後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兩人拿槍互相指著,直到從槍口後認出彼此的臉。事實上,是“大Z”先認出了麥卡錫。當時在掃黃組當差的伊恩正猶豫是否要抓這位兒時好友時,“大Z”已經收起槍,轉身消失在巷子的黑暗中。在那之後,“大Z”就成了麥卡錫最重要的線人,麥卡錫也因為一些“獨家消息”而一路高升,不到兩年就升到了二級警探這個位置,並且進入了匹茲堡警察局曆來地位最重要的打擊犯罪部門“搶劫凶殺組”。匹茲堡警察局的曆任局長中,十個有九個是劫凶組升上去的。不過在人才濟濟的劫凶組,他的日子就沒那麽好過了,直到一年前他才抓住了“教授”基爾戈·特勞特那個案子的機會一舉上位。
想到這裏,麥卡錫的心情又好了起來,隻要破了這個案子,別說是探長,就是副局長、局長,甚至是聯邦調查局主管的職位,都唾手可得。他從未感覺自己離成功這樣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