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施術

在神旨殿裏，聖女在主位上坐著，五位族長依次坐在剩下的次位上，而大巫師則站在聖女身後，雖然看不見大巫師的麵容，可每一個在座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

張小凡輕輕地走了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這裏麵有友好的目光，有支持的目光，有喜悅的目光，還有包含羨慕，嫉妒，好奇和恨意的目光，還有最後一個看不到，卻能感受地到，一個正在觀察他的目光。

張小凡麵對這麽多的目光，依然安若泰山的走到聖女麵前，道了聲：“娘娘。”

聖女看著張小凡，心中湧起眾多感想，是不服氣，還是佩服，連她都搞不清楚。最後隻淡淡地說道：“還記得昨天的約定嗎？”

張小凡高興地道：“當然記得，娘娘昨天說過，隻要我能得到幾位族長的支持，娘娘就會幫我救人。”

聖女苦笑了一下，道：“你的記性很好啊。”

張小凡看著聖女的表情道：“這都是娘娘你深明大義，為我解難。日後如果娘娘有事吩咐，我也一定辦到。”

聖女淡淡地道：“不用了，我的事是不會求別人幫忙的。我履行承諾，現在五位族長都一直同意我幫你救人，我就答應你，幫你救人。”

張小凡大喜過望，連忙道：“多謝娘娘。”

聖女站起身來，道：“你今晚子時，帶著你所要救的人，來聖壇找我。”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神旨殿。

五位族長也站起身，紛紛向張小凡道賀，張小凡則連忙還禮，心潮澎湃的說不出話來。

張小凡沒有覺察到大巫師的好奇目光。

整整一天，張小凡都是在他的木屋裏度過的。張小凡他就拿著合歡鈴，說了一天的話，說他的喜悅，說他的經曆，說他的愛戀，還說他幻想的未來生活，總之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就這樣一直說了一天。

至於小灰，它一天都拿著飯館裏喝剩下的那十幾壇酒，獨自享受著，恐怕這幾天都不會再有聲音了。

天色才微微暗下，張小凡就帶著合歡鈴跑到了聖壇上，在那裏繼續等待著，等待著多年心願的完成。

這時聖女正在聖壇上祝福著族人，她看到族人們的歡笑，她也感覺到了幸福，慢慢地把早晨不愉快的事給忘了，她的臉上隻有喜悅的笑容。可是張小凡的到來，徹底打亂了她的心情，雖然張小凡隻是在遠方拿著合歡鈴坐著，可聖女總是感覺不自在，好像張小凡就是在遠方嘲笑她。結果好幾次把祝福語給說錯了，使她更加惱怒，沒有了笑容。

在幾次的祝福失敗後，聖女生氣的早早解散了會場，回到了聖殿準備晚上的儀式，希望張小凡這個瘟神早點如願的走掉。張小凡想不到自己意外的舉動，竟然會意外的幫助了自己，他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呢？

族人們都覺察到了聖女娘娘的異常，從聖女娘娘的目光中找到了罪魁禍首，也就是張小凡。把早早解散會場的責任，統統都落在了張小凡身上。會場解散後，族人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都說他是不祥之人。至於這個虛名，張小凡自然不會理會，當作沒聽見，繼續和合歡鈴說話。

晚上聖泉壇內陰風陣陣，鬼火飄**，族人們誰都不願在這陰森的夜裏出門，都躲在了家中祈禱著平安，街道上則安安靜靜的沒有一個人。

隻有那聖壇上有兩個人。

一個激動不已，看著各種道具。

一個沒有精神，正在閉目養神。

月亮可不管下麵有沒有人在激烈期盼著它，就是那樣懶悠悠的浮升著。才剛剛爬到下麵那人的正上方，那人就滿懷期望的看向了聖女，而聖女則還在那裏閉目，架手，沒有別的動作，好像是睡著了一樣。

張小凡鬱悶了一下，還是懷著喜悅的心情道：“娘娘，時間到了。”

聖女緩緩睜開雙目，淡淡地道：“我知道。”

聖女身前是一張祭奠時用的方桌，一塊畫著無數厲鬼惡魂的布，正好把方桌完全遮住。方桌上還放著合歡鈴，一個空碗，一把刀子，一個香爐，和聖女的法寶——鬼華杖。

鬼華杖是一根長有三尺的烏木，杖頭刻著一隻厲鬼，凶目惡形，叫人望之發寒。厲鬼嘴裏還含著一顆，被聖女叫做‘巫魂’的紅色石頭。棍身刻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符咒。

聖女輕輕地道：“時間是到了，可我還缺一樣道具啊。”

張小凡大驚失色，急忙問道：“還缺什麽？”

聖女轉首，雙目看向張小凡，輕笑道：“還缺一碗新鮮的人血。”

張小凡看著方桌上的空碗旁邊的刀子，心中頓時明白過來，走到了方桌前，拿起了刀子，猛然向自己的手腕割去。

血流了下來，形成一條紅色血線的流進了空碗裏。

張小凡的麵容沒有一絲痛苦的抽搐，好像流的不是他的血一樣，靜靜地看著正在浴血的碗。

隻要碧瑤能重生，他的命都可以奉獻，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麽呢。

血流的很快，張小凡的臉色開始慢慢變得蒼白，可他還是靜靜地站著，沒有任何痛苦的**。

聖女靜靜地看著張小凡，望著這件絕對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她隻是不服氣，她隻是想出口怨氣，這才想出的一個主意。

現在她如願了，現在張小凡真的流血了，可他為什麽沒有任何她所想像的表情呢？

她想不出是什麽東西，能叫張小凡這樣的堅定，難道真的是一種叫‘愛’的東西嗎？

聖女猛然搖了搖頭，她是新巫族的聖女娘娘，是不應該幻想‘愛’的事情的。

看著快盛滿鮮血的碗，看著還在堅持的張小凡，聖女忽然道：“夠了，已經足夠了。”

聽到聲音後，張小凡這才收回了流血的手。在體內天書的運轉下，很快止住了手上的傷口。隻有蒼白的臉色和粘有血跡的手，在證明他的堅定。

聖女沒有再看張小凡一眼，她很怕自己會被他的意誌給擊敗。

聖女點燃了香爐裏的香，心餘震撼地說道：“我馬上就要開始了，你退到一旁去，不管中間發生什麽事，你都不要靠近這裏，知道嗎。”

這次施術可以說是張小凡的唯一希望，現在終於要開始了，張小凡自然是言聽計從，急忙退到一邊，緊張地看著聖女施術。

聖女拿起了合歡鈴，握在半空。合歡鈴在聖女的撫握下，不知是聖女輸入了巫法，還是合歡鈴本身的靈性抗拒，竟散發出了金色光亮，越來越大。

張小凡看著這金色光亮，麵色激動萬分，輕輕地道了聲：“碧瑤。”

聖女鬆開了手，合歡鈴竟不下墜，反而滴溜溜轉個不停，迸發出了幾聲清脆鈴聲。聖女拿起了鬼華杖，指向合歡鈴，鬼華杖裏的巫魂石，霎時散發出紅色光芒。在紅色光芒的照耀下，合歡鈴似乎有所畏懼，輕輕飄到了方桌前。

聖女猛然反手把鬼華杖壓到方桌上的布中，快速滑動著，巫魂石發出的紅色光芒竟在布上凝聚不散，形成了一張怪異的符印。聖女右手持杖，用左手中指在碗中輕輕地沾下了一滴鮮血，放入了紅色光芒的符印內，符印頓時失去了光彩，滲進了布裏。

張小凡緊張地注視著這裏的一舉一動，忽見符印滲進了布裏，正覺得奇怪，突見布裏的厲鬼惡魂竟都活了過來，從布裏飄**而出，把聖女和合歡鈴形成了一個大圓的給圍了起來。張小凡大驚，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可是片刻之後他突然醒悟過來，控製住了內心的激動，又退了回來。

那些厲鬼惡魂個個拿著利刃刀叉，如同忠誠的侍衛，在圈內遊**，形成了一麵鬼牆，把聖女和合歡鈴給隔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