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第八章 赤色的覆滅
要塞有自動防禦係統，然而，那些隻是針對車輛和飛行器，對於人，人工智能很難在那麽遠的距離分出誰敵誰友，所以溫柔才敢這麽大搖大擺的衝過去。
在溫柔跑出幾十米後，餘宛小暴凶狼等人才不慌不忙的追了上去。
五百米的距離對於溫柔來說隻是熱身。她興奮的抽出雙頭地獄槍，打開保險、上彈、瞄準。
“SHOWTIME！”狗頭突然冒出一句……作為擁有靈魂的高智能物體，這個金屬罐頭越來越像它的主人了。
狗頭背負的激光發射器將一道粗大的光束投向要塞的大門，隨著一聲巨響，要塞大門的自動防禦係統應聲被光束掃過，化為爆裂的碎片和耀眼的電火花，這具一次性的超功率激光器也在同時脫離狗頭的肩部，燒熔成一灘廢鐵。
這是娜米婭用線路短接的方法做成的一次性武器，當然，若不是狗頭擁有優秀的防禦能力和防火能力，普通人使用這種武器要有被燒死的覺悟啊……
鏜鏜鏜……溫柔的雙頭地獄犬也在同時發話了，它們無愧於地獄犬之名，噴吐出的每一發鋼芯子彈都將要塞的監控探頭或是自動機槍打成碎片。溫柔的步法就像一隻優雅輕盈的貓，讓人賞心悅目。
而狗頭，它的樣子雖然笨拙，但奔行起來速度卻極快，在高速運動中的射擊更是不遜於溫柔小跑時的精度。隻是作為金屬物，它不得不持續的以無規則運動規避自動防禦係統的攻擊，同時，狗頭也替溫柔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五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當溫柔走到自動防禦係統設定的人員安全級別檢測線的時候，原本用來檢測通行權限的監控探頭連同自動機槍，都已經被溫柔和狗頭打得稀爛了。
“請進吧，各位。”冒著青煙的揚聲器中傳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我早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你就是赤色天使的頭領吧？”溫柔笑嘻嘻的問道。
“是的，他們叫我紅鬼……隻是現在，我老了，已經鬥不過你們這些小家夥了。真是悲哀啊……”那個紅鬼，聲音蒼涼的歎息道。
“中國有句古話，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緊隨而至的餘宛趕到，大笑著接了一句。
“你就是那個預言法師吧。”紅鬼微微一笑道。
“是我呀，是不是覺得有些意外，那個讓赤色天使一蹶不振的家夥，竟然隻是這麽個貌不驚人的年輕人。”餘宛哧的一笑道。
“是的，我看不出你身上有強者應有的氣質。”紅鬼停了片刻，又道，“進來吧，我在要塞中央的天井等你們。”
要塞中的天井相當廣闊，足以供古代的城主檢閱軍隊的廣闊。赤色天使的仿古要塞，同樣保留了這樣的空地──當然，隻是它們的名字本來不叫天井而已。
一路上餘宛等人並沒有遭以什麽抵抗，顯然紅鬼也看出來餘宛他們是有備而來，即使攔截，也隻是憑白增加損失而已。
紅鬼已經放棄了，他叫餘宛進來隻是為了最後一點願望。
他想知道，預言法師，一個一直以來被稱為無用之流派的法術流派又怎麽能培養出餘宛這樣一個可怕的家夥。他想知道，預言法師，到底有多強大。
“阿冰。”溫柔突然臉色煞白，指著站在一旁的青年人，驚叫道。
“你來了，溫柔。”皇甫冰微微點頭，笑了笑，“你我的恩怨，今天，也可以做個了斷了。”
“小暴，你們去接收這個城堡。這裏交給我和溫柔了。”餘宛笑了笑道，“很高興能有兩個勢均力敵的強者做我的試金石。哦，對了，你是溫柔的。”
“你胡說什麽！”溫柔的臉刷的一下紅了，餘宛的話太有歧義了，連溫柔這樣的女孩都忍不住紅了臉。
說起來，難得看到溫柔臉紅一次呢。
“自我介紹，在下是餘宛，流派是預言係和德魯依德達努之力傳承者，Ｋ小隊的實際領導者，喜歡的事是欺負人，討厭的事是被人欺負。”餘宛輕鬆的說道。
“在下人稱紅鬼，沒有流派，我很欣賞你，也許，你可以成為我的接班人。”紅鬼淡然說道，“事實上，赤色天色的一切都是皇甫冰為我打理，我已經老了，不再有當年的魄力了，否則，也許你沒那麽容易戰勝我們。”
“很遺憾呢，赤色天使是以活體研究起家的，而我已經答應道奇，為他推行世界性的法令，禁止迫害天生超能力者的保護法令。”餘宛笑道，“除了你的人體研究資料，赤色天使並沒有什麽是我拿不到的了。”
“你很自負，年輕人。”紅鬼哼了一聲。
“也許，你應該稱之為自信？”餘宛微笑。
那邊，溫柔和皇甫冰已經動了手，他們之間的戰鬥竟是半點不留餘地的死鬥。
溫柔號稱赤之魔女，然而她最擅長的並不是魔法，而是近身戰。而號稱蒼藍之騎士的皇甫冰卻是不折不扣的魔法師，他的魔法水平在當時遠在溫柔之上。
冰與火的碰撞，濺起耀眼的火星和冰藍的霧氣，將不大的場地變得如斯妖豔詭異，讓人眼前一片迷離。
餘宛就在這時動手了，魔力序列中的法術逐一閃過，在他的身上點亮種種代表法術的靈光。
“戰鬥預感、戰鬥遠見、謹慎之盾、料敵機先……”一連串預言法術讓餘宛的戰鬥力迅速提高著。
“隻是這種程度，不應該啊……”紅鬼疑惑的自語道，他向前踏了一步，出拳。
簡單的一記崩拳，出手時竟有明顯的空爆聲，那拳速，難道已經突破音障了嗎？
隻一拳，餘宛的種種法術所提高的實力，在這一拳之下全都顯得黯然失色了。
這種速度，餘宛的法術又來得及做什麽呢？
幸運的是，餘宛有的不僅僅是法術。
邪鋼煞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麵前，餘宛並不是自負，他了解自己的缺點，所以，在之前廢話的時候，他已然在召喚魔寵們了。
邪鋼煞硬生生的受了紅鬼一拳，讓餘宛震驚的是，這個如鋼鐵般的怪物竟被紅鬼老頭一拳打退，身體上還竟然有一個肉眼可見的淺痕！
那是何等的拳法！
紅鬼也吃驚了，他知道自己的拳法有怎樣的威力，即使是鋼板，被一拳打中，也會打穿，而眼前的怪物竟然隻是一個淺痕，僅此而已。
紅鬼的一頭紅發頓時根根直立，宛如火焰一般，他的眼睛仿佛也燃燒起來，神彩中帶著灼人的精悍。
“下一擊，我要出全力了。”
“果然不愧是天使的創造者，很可怕的力量，更可怕的速度。”餘宛歎了一口氣，“長牙，出來吧，這次要你幫忙了。”
長牙興奮的出現在餘宛的肩頭，這隻小狗大小的變異螞蟻嘶叫著，猛然躍上半空，張開四翼，呼啦啦一聲消失不見。它的身體太重，所以那薄而堅韌的翼隻適合滑翔，而不適合飛行。但長牙出身的彈跳力卻能彌補這一缺點。
它徑自衝上半空，消失在紅鬼的視線中。
紅鬼不敢抬頭，在他麵前是比長牙更危險的餘宛和邪鋼煞。
邪鋼煞的防禦極佳，力量巨大，但速度卻遠不及紅鬼，尤其是轉向的速度，更是遲緩。但在餘宛那看得見未來的眼指引下，邪鋼煞卻能夠充分發揮它的長處來彌補靈活性的不足。
紅鬼很是頭疼，眼前的大家夥顯然跟不上自己的速度，但是，紅鬼要提防在一旁的餘宛，以及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俯衝而下的長牙，他無法全力應付眼前的大家夥。
畢竟，邪鋼煞不是一拳兩拳就能打倒的。
“地縛靈……”餘宛微笑著說道。
“什麽？”紅鬼猛向後跳出一步，他清楚的看見原先站立的地方此時已然是黑氣騰繞，堅硬的地麵竟被這霧氣化為泥水。
邪鋼煞擁有腐蝕力驚人的神秘力量，這一點，餘宛很清楚。但餘宛也知道，這樣發動時間偏長的技能很難擊中紅鬼。所以，他將這種蠱腐霧與土元素法術結合起來，製造出這被稱為地縛靈的法術。
等待紅鬼的是在他腳下突然出現的化石為泥法術。
紅鬼大吼一聲，雙手合十，向下猛然一擊，強大的拳風竟將偌大的石洞中的泥水轟然炸飛，四散濺射向四麵八方，而紅鬼本人則安全的踏在那淺坑中。
餘宛隻是一笑，他雖然沒有完全預測出紅鬼的行動，不過也已然估計到紅鬼可能的落點。
於是下一個瞬間，那淺坑中頓時蔓延出無數尖利的石刺，如藤條般企圖將紅鬼包卷起來。
高等塑石術，能改變大量石製品外形的七階法術。而達努之力作為大地力量的結晶，顯然讓這種類法術能力的發動速度更加快速。
轉眼間，紅鬼周圍已然是一片石刺之林了。
“這種程度的石材也想困住我紅鬼薩利德嗎？太可笑了……破！”紅鬼須發迸張，雙手猛然一抱一張，強烈的勁風竟似要把餘宛整個吹起來一般。
碎石如雨。
但石刺監牢卻沒有爆碎，那狂暴的勁氣隻是摧毀了數百道石刺，卻有更多的石刺不斷的生長起來，而且，它們竟然在不斷的硬化。
融合法術，延遲的高等塑石術與高等岩石變質術的結合體，無盡的束縛石林！
紅鬼咦了一聲，他靜了下來，雙手一前一後護在胸前，拉開雙腳冷眼打量著不遠處的餘宛。
餘宛也沒有進攻，相反，他饒有興致的看了溫柔那邊一眼。
“看起來，皇甫冰也沒有閑著，他的實力好像比在神會時的傳說還更強一點，幸好，溫柔也沒有荒廢時間。”餘宛微笑道，“紅鬼大叔，你猜他們誰會贏？”
“為什麽不先猜一下，我們誰勝誰負呢？”紅鬼低聲道。
“我們？沒有懸念的結果，又什麽好猜的呢？”餘宛大笑道，“別忘了，我的能力正是預言啊。”
大笑聲中，紅鬼腳下的地麵開始溶化，六級法術，化石為泥。
紅鬼蹭的躍離地麵，一手砸斷攔路石柱，另一手猛然拉住那枝石柱，懸在半空中，低頭向下望了一眼。
“結束了……果然，是我的勝利。”
隨著餘宛的話音落下，長牙無聲無息的從石林上方掉了下來，一頭栽在紅鬼的右手背上，切金斷玉的顎輕易就能將紅鬼的手背筋絡咬斷。幸虧紅鬼作為頂尖武者反應靈敏，間不容發間另一手猛砸而來，將長牙逼開，但受重擊的右手卻再抓不住石塊，向著地麵的泥水墜去。
紅鬼吸氣，雙掌發力，故伎重施要將泥水迫開。在這刹那間，邪鋼煞突然全身劇震，一頭栽倒在地上。
全力發動的巫術絕殺，蠱腐霧！
束縛石林中，紅鬼根本無處可逃，他本可以憑借自己非人的掌力排開毒霧，但隻時，他的掌力剛剛拍向地麵，還沒來得及吸氣回力，正是舊力將盡新力難生的尷尬境地。
迎麵而來的霧氣瞬間將石林的正麵腐蝕殆盡，迫向紅鬼。不得已間，紅鬼全力逆運內息，硬生生迫出一股巨力，雙掌反拍，將這致命的死霧壓回原處。
噗的一聲，紅鬼滿口噴血，蹬蹬蹬連退數步，靠在石刺上大口價喘息著。
“喂，別急著休息啊。”餘宛微笑道。
紅鬼猛然警醒，他想要回身出掌，但逆轉心法對內髒的衝擊太大了，紅鬼剛剛用力，五髒六腑便一陣刺痛，讓他呻吟著縮成蝦子一般。
長牙悄然落在他的背上，不慌不忙的將它的尖牙插進紅鬼強壯的肌肉當中。
輕輕一夾，揚頭一扯，一塊鮮血淋漓的肌肉便不再是紅鬼所有的了。
被血刺激的長牙益發興奮起來，三下兩下，紅鬼便因為失血過頭，搖搖欲墜了。
餘宛的心裏突然有一種很難受的感覺，紅鬼無疑是強大的人類，但是，在長牙這樣的基因調整生物麵前，他就像是徒勞無力的獅子與一隻毒蚊，全然使不上力。
這個世界，人類已經淪為二流物種了嗎？基因技術，會不會讓人類成為被淘汰物種，成為自己創造的種種生物的奴隸？
“你……果然很不錯，那麽我可以放心的去另一個世界。請接受，我的一點心意……”紅鬼呢喃著，顫抖著從懷裏摸出一枚數據芯片，扔向餘宛。
餘宛接過芯片，順手插入變色龍當中，飛快的看了一眼。
“是赤色天使的基地詳情和他控製的最後一點力量……”餘宛嗯了一聲，“還有赤色天使獨有的技術……”
那一邊，溫柔和皇甫冰的決鬥也已然結束了。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溫柔臉色蒼白，捂著心口哀聲道。
“我隻是想告訴你……其實我並沒有忘記你。”皇甫冰柔聲應道，“我們要像獅子一樣勇猛，也要像鷹一樣自由，我不想為神會所束縛，但我從來就沒有……”
話未說完，年輕的蒼藍騎士一頭栽倒在地，他死了。
在決鬥的最後關頭，皇甫冰的冰尖柱偏離了溫柔的要害，而他自己，卻安心的承受了溫柔的強效火球和匕首。
“阿冰！”溫柔慘叫著跪伏於地，抽泣著說不出話，隻是連聲叫著對方的名字。
我們，要像獅子一樣勇猛，也要像鷹一樣自由……原來，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為什麽最後我們卻成了敵人呢？
勇猛，自由，血……
“以後，Ｋ小隊的代號，就是血獅鷲了。”餘宛輕聲說道，他走到溫柔身邊，緊緊抱住了女孩。
“我會照顧好你的，溫柔。”
“謝謝你……”
幾天以後，一個名為血獅鷲的傭兵團正式在自由騎兵工會中掛牌成立，原來的Ｋ小隊則淡出人們的視線。
血獅鷲有自己的要塞，他們甚至很少在工會中接受任務，但有心人很快發現，這支神秘的血獅鷲兵團對一類任務很有興趣。
那就是與反對人體實驗，反對人類基因調整技術。他們公開宣布保護所有天生的超能力者，對一切人體實驗的科研集團和組織視為敵對。
此後，幾次暴風驟雨式的打擊，讓世界知道，這個血獅鷲並不是在說大話，他們真的有讓世界在意的力量。
世間的天平上多出一個維持平衡的砝碼，這也許是個好消息，誰知道呢？世界仍然會發展，進步，或是毀滅，誰知道呢……
但餘宛和溫柔的故事，到此，就算是完結了。
哦對了……順便說一聲，他們現在，是餘先生和餘太太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