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1 靈山會

傍晚時分,迷麟走出光榮城的城門,重新回到靈山軍的兄弟們身邊。因為天色昏暗,大家都沒有看出迷麟的膚色已經變成暗灰色。他走到狼將軍和奇衡三跟前停下,旁邊還有幾個卡拉肖克騎士團的軍官以及人數更多的瑪朵布莎家族的騎士。

“我們……現在要……分開一段時間,”迷麟聲音低沉卻很堅定地說道,“如果你們中的人已經累了,我們就此作別。我將向西,穿越永晝沙漠,有一天,我會出現在墨窟穀,我將變成黑色的魔鬼。你們還想跟我一起去戰鬥的,將在那裏重逢。”

所有的人都有些詫異地看著迷麟,半晌沒有一點兒聲音。

“你是對的,魁拔四。”狼將軍打破了寂寞,“我們就在默窟穀見麵。”

迷麟用力地拍了拍狼將軍的肩膀,捶了一下奇衡三的前胸,然後一直向西走去。

“迷麟。”奇衡三的聲音。

迷麟停頓了一下,略微轉過身,感覺到奇衡三正把一個什麽長長的東西扔向他,他抬手接住,那是龍長老的長矛。他把它提在手裏,從兄弟們麵前經過,一直向西,消失在越來越重的夜色裏。

目送著迷麟的身影在麵前消失,狼將軍和奇衡三一直站立在光榮城門前的寧靜中。三百靈山軍兄弟、五百瑪朵布莎騎士團士兵、更多的圍觀的龍族百姓,隻有沉沉的呼吸聲可以聽見。

“迷麟是對的,分散開也許更容易到達目的地,”狼將軍看了看奇衡三和周圍的弟兄們,“我們大家也要做出選擇了,做魁拔的戰士,還是——敵人。”

接下來還是沉默。

“各位妖俠,”瑪朵布莎騎士團統帥的聲音,語氣很鄭重,“瑪朵布莎家族視各位為已故爪雲王子的朋友,是我們尊貴的客人,願意留下的可以留下。”

瑪朵布莎家族以龍族的禮儀,設宴款待了靈山軍一行。席間,靈山來的客人們表情都很沉重,沒有詩句,沒有歡笑,隻有選擇。

他們進行了嚴肅的探討,多數人選擇了退出靈山軍甚至加入反對魁拔的神聖聯軍,隻有狼將軍、奇衡三等五十幾個人決定向西去與迷麟會合。不過,無論他們最後的選擇是什麽,他們都尊重對方的決定。他們相擁告別,祈禱以後不要在戰場上相見。

奇衡三提議自願繼續向西的人應立誓忠於自己的群體,他把這個群體命名為“靈山會”。龍長老被追為靈山會第一任首領,迷麟為現任首領,狼將軍為全軍統帥,奇衡三為副首領。

“那現在我們就為我們的首領魁拔四做些事情吧,”狼將軍對靈山會的成員們說,“我們要把神聖聯盟的注意力吸引到我們這裏,讓魁拔四能順利地到達墨窟穀。”

狼將軍向龍族騎士團要了一張最新版的軍事地圖,與奇衡三研究了一整夜,他們的思路是盡量不要與迷麟的西行路線重合,這樣才能起到替迷麟牽製敵人的作用。他們決定一直南下,取道星移之海,通過海路向西輾轉去墨窟穀與魁拔匯合。

魁拔1021年初,靈山會沿著永晝沙漠的邊緣開出龍國邊境,隨即遭到神聖聯軍的一次次襲擊。因為準備充分,狼將軍帶領的56位靈山會妖俠表現出高超的作戰能力,不但沒有被消滅,反而爭取到三百多戰俘成為新的靈山軍戰士。這些倒戈的戰俘多以獸族人為主,有的是狼將軍以前帶過的部下,有的是久聞狼將軍大名的崇拜者,也有的認為做魁拔的同夥更刺激。他們一直向往傳說中的靈山軍的生活,認為那才是一個真正的妖俠應該過的日子。

奇衡三經常會對獸族人——特別是獸族妖俠的思維方式感到不解,在他們那裏,很多事情用一般人的邏輯都是無法理解的。就說狼將軍本人,他原本是獸國武裝力量的最高指揮官,被迷麟打敗之後,成為迷麟的部下。奇衡三原以為他的歸降隻是權宜之計,迷麟會隨時提防他,他也會尋找機會獲得一個什麽象樣的見麵禮,叛歸回自己的主流社會。

有一度,奇衡三一直提醒迷麟,要特別提防狼將軍,他越是表現得不用提防就越要提防。迷麟隻說了句“隨他”,依然在打起仗來的時候和龍長老結伴站在靈山軍的隊列裏,在狼將軍的指揮下衝鋒陷陣。狼將軍也從沒有任何與靈山軍離心離德的表現,正相反,他時時處處表現出對於靈山軍的忠誠,這種忠誠已經在一次次生死考驗中被充分證明了,狼勇是真心實意地做著迷麟的追隨者,並以此為榮。

“為什麽?你怎麽可能真的忠誠於戰勝了你的對手?”這是奇衡三與狼將軍向南線轉戰時,偶然聊得很深時提出的疑問。

“這就是你們這班基思卡神經病們不能理解的,”醉意朦朧中的狼將軍大聲豪氣地說,“你知道什麽叫妖俠嗎?我就是,迷麟也是,長老也是。你知道真正的妖俠之間應該是個什麽關係嗎?我和迷麟、長老就是這種關係。”

“我想知道這種關係的實質。”

“隻有你們基思卡神經病們才會問什麽實質,我不知道,管他什麽實質呢,總之,我們都喜歡這樣的生活,他們本來就這樣,我是剛找到的。給國王做將軍不會有這樣的生活,別的地方也不會有。”狼將軍用力拍拍奇衡三的肩膀,“你為什麽不回去和你們的基思卡神經病們混上一輩子?道理是一樣的。”

“你不介意你曾經慘敗給他的恥辱嗎?”

“我很介意,我從沒輸得那樣難看過,拿著紋耀戰器,讓赤手空拳的對手掐住了脖子,噢,太可怕了,怎麽會這樣。你要是一個妖俠,你就會知道,這是碰到了一個無法戰勝的對手。要是他拿著紋耀戰器,我赤手空拳的話,我以後還有機會,嗯,等著吧,有一天我會和你來一次公平的決鬥的。可是現在正好相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沒有任何可能的機會戰勝他,我永遠無法為自己雪恥,我即使回到國王那裏,我將永遠是一個輸得很難看、一直無法翻身的將軍。在靈山軍裏當然也會被人這樣看,一樣的,是不是?好了,既然在哪兒都一樣,我怎麽選擇?當然要選擇我在哪裏會更愉快一些,不用說,我喜歡靈山軍的生活。”

“你真的從來沒有恨過迷麟嗎?”

“這也是你們這些不是妖俠的人無法理解的地方,我可以這樣告訴你,至少獸族的妖俠是這樣,他們不會因為打不過一個人而去恨人家。你這基思卡人不是那麽知道理性、邏輯這類東西嗎?這還不好理解嗎?你打不過人家,不能怪人家厲害,隻能怪你自己不行。你比對手差,又不是對手故意要你這樣的,跟人家對手有什麽關係?你恨人家什麽呢?迷麟戰勝我的那次,戰法是正當的,沒有任何過失,之後也沒有任何侮辱我的舉動,我原以為他會讓我的紋耀蒙塵,他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反倒讓我覺得堂堂狼勇,明明看到對手赤手空拳,還用紋耀戰器把人家燒成這樣,道義上說不過去啊,輸的沒話可說啊。”

“我原以為,所謂妖俠都是一些隻知道打打殺殺的家夥……”

“隔行如隔山,哈哈,在你們眼裏,妖俠都是些不懂享受、不會謀利、頭腦簡單的混蛋,其實在妖俠眼裏,你們這些日子過得不錯的種族才不算正經人,基思卡人全是神經病,龍族就知道裝模做樣,默拓人是財迷瘋,輝妖是娘娘腔……”

“這樣啊……”

“反正我現在是找到了我需要的生活,每天都很愉快。知道迷麟是魁拔之後,我的心理就更平衡了,我敗給的是魁拔呀,這算什麽丟人的事?哈哈……”

這次談話之後,奇衡三對狼將軍有了更多的信任,他們一起謀劃著下麵每一步的行動,既讓神聖聯軍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又不讓神聖聯軍把自己纏住。

到達南方的海岸地區之後,他們巧妙地利用漁民的船隻到海上去尋找適合他們的大型船隻。很快,他們搶下了一艘比較大的商船,把部隊全集中到船上,然後開進茫茫無邊的星移之海。

一路上,他們先後遭遇了霧妖、粼妖的多次襲擊,加上駕駛船隻的原商船水手多是霧妖,對他們心存敵意、暗中搗亂,故意讓船一直在星移之海裏打轉,讓他們吃盡了苦頭。

在戰鬥中神勇無比的狼將軍對航海一無所知,對水手的抗拒也沒什麽有效的辦法,就把航海方麵的事交給奇衡三來負責了。奇衡三對所有新的挑戰都感興趣,他一方麵用自己的知識和邏輯能力對水手們的操作刨根問底,讓他們無法欺騙下去;另一方麵從水手們的操作中一點點學習著航海的基本技術。

水手們意識到他們的花招玩兒不下去了,就故意讓船航行到靠近濃霧島的海域,然後一起跳海逃走了。奇衡三就此成為船上唯一一位略知航海技術的人,臨時把同伴培訓成勉強勝任的水手,指揮他們把船向西開去。

那些逃亡的水手把靈山軍的情況告知給神聖聯盟,神聖聯盟立即派出樹國海軍圍堵,魁拔1022年,樹國海軍艦隊在千草沼澤附近海域擊沉了靈山軍的船隻。

負傷的狼將軍落水後就失去了蹤影,終年46歲。

奇衡三和另外27個靈山會兄弟在千草沼澤登陸,在那裏,他們沒有遇到攻擊,因為生活在那裏的蟄族不屬於神聖聯盟,也沒有紋耀,在戰爭中保持中立。

靈山會從登陸時開始就不斷秘密派遣密探到北麵的默拓人地區查訪迷麟下落,但是一直沒有得到迷麟的任何消息,反倒是聽到不少有關狼勇將軍的傳聞。據默拓人說,狼將軍是獸國在靈山軍的臥底,與獸國國王是有默契的:獸國國王不迫害狼勇的家人,狼勇在追隨魁拔過程中最大可能地保護獸國的利益。狼將軍可以做這樣一些事情:作為魁拔的軍事總指揮,盡量不讓戰爭在獸國境內進行;如果魁拔征服了世界,狼勇作為魁拔的元老,可以替獸國說話。還有一種更可怕的說法是,獸國國王知道自己是無法征服全世界的,而魁拔卻有可能。於是,他利用狼勇與魁拔建立起的親密關係,慫恿魁拔去征服世界,然後再通過狼勇謀殺魁拔,把魁拔征服的世界直接轉給獸國。

這些傳聞是神聖聯盟用來離間狼勇和魁拔的關係的呢?還是確有其事?隨著狼勇的陣亡也就都變得並不重要了。不過,獸國國王一直沒有因狼勇的所為懲罰他的家人。狼將軍的後人一直都是妖俠,後來的雪倫兄妹在做妖俠營生時就自稱是當年狼將軍的後人。

6.2 禁忌綠洲

魁拔1020年,迷麟孤身一人闖入無邊大漠。失去龍長老之痛,讓他仿佛一下落入心靈的地獄之中,在靈魂的煎熬下日夜兼程,不知饑渴,也不知疲倦。他走進了一個特別險惡的地段,脈頻很不穩定,但他根本沒有感覺到,直到呼吸漸漸地困難起來,他才意識到應該判斷一下周圍的環境是不是很危險,可是已經晚了,他突然跌倒在地,之後就失去了知覺。

待到迷麟重新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一片綠洲之中,身邊居然坐著那位曾經在樹國跟他下過棋的輝妖秋落木。迷麟第一眼看到他時,他正在獨自下棋。迷麟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直到確認自己不是在夢裏,才叫了他一聲,“秋落木……”

秋落木對迷麟還記得他的名字很是興奮,他仍然稱迷麟為魁拔先生,告訴迷麟,這個地方叫禁忌綠洲,是專門流放得知了重大秘密的人的,隻有很偶然的幾率才能有外人發現進入的入口,而找到出口,更是沒有希望。秋落木說,他在跟魁拔下棋的第二年就一直住在這裏,始終沒能找到出口。這些年有些人進來過,都耐不住孤寂而死去,隻有他還活著。迷麟是他發現的第3位昏倒在入口處附近的人,他本以為迷麟是被神聖聯盟捉住,正式流放到這裏的。

閑談中,秋落木說起了自己為什麽要與魁拔先生下棋的事,說這主要是他一直喜歡冒險的性格使然。他覺得隻有在冒險中,他才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價值和“我的存在”。

秋落木是米拉都一位很富有的服裝商人,他的富有也跟他對冒險的熱情有直接關係。他不願意按部就班地重複著多少年來一貫的生意思路,總是願意嚐試新的生意思路,風險越大他就越覺得刺激。人們都覺得默拓人太狡猾,一般的輝妖族服裝商都不願意和默拓人走得太近,秋落木卻主動和默拓人交往,參與他們的生意,寧願被騙一次,也想知道一下默拓人是怎麽騙人的。結果默拓人沒有騙他,反而是他因此成為默拓人最信賴的合作者,更多的生意機會接踵而至,大筆的收入讓他敢於嚐試更多富有創意的、高風險也是高收益的生意思路。結果他的生意越做越好,以至於好到了讓他有些厭倦。他覺得,服裝生意對他來說,再做也就隻能這樣了,他應該嚐試更多別人從來不願意嚐試的事情。

當他聽說令人膽寒的魁拔就在自己生活的城市裏,看到人們正忙著收拾東西逃走的時候,不禁想在這件事情上冒一次險,沒有任何別的目的,就是冒一次險。於是,他給自己設計了與魁拔下棋這個既不容易也不太難的節目,結果獲得成功。

之後不久,他又聽說默拓人商隊近來出現了多起在商路上全部消失的怪事,覺得這也是一個很刺激的冒險節目,就跟著一撥正要走那條路的默拓人商隊去了。中途,商隊遇到沙漠巨蠍襲擊,傷亡慘重,幸虧被格洛莫赫人護衛部搭救,流落到了傳說中異常神秘的逐日焰城。

如果說在地界各種族中哪個種族最神秘,那恐怕隻有格洛莫赫人族了。這也讓秋落木大感興趣,他每天泡在人多的地方,跟那裏所有愛聊天的當地人和外地人都成了朋友。在這些閑聊中,有關格洛莫赫人的曆史、傳說、奇聞、尤其是據稱來自於神界的神乎其神的小道消息交織在一起,格洛莫赫人越發顯得神秘起來。

其實,遠古時期的格洛莫赫人並不神秘,在地界通行的曆史教科書中,他們被描述為“生活在中央森林地區諸多以采摘為生的物種之一”。問題在於,當史前氣候突變期到來時,所有其他種族都離開中央大陸,為什麽唯獨格洛莫赫人寧可絕種也要固守在祖地,這其中已經開始透露出他們似乎有什麽秘密。

許多年後,人們忘記了這一種族的存在,當年的中央森林成為了無人區——永晝沙漠。但天神對這一地區非常重視,在泱的神秘著作《隕後駐舟》中,曾經記載過他在探索這一處曲境群(稱為“艮曲境群”)時的一些經曆。他說從那些“小太陽”(即艮曲境群)中穿越,會從相鄰不遠的另一個小太陽中穿出,仿佛這些小曲境並不具有空間轉移能力,這種情況是在元泱境界所有地方都絕無僅有的。泱堅信不存在不具有“神奇力”的曲境,可這些曲境的神奇力究竟是什麽呢?此後本書缺失了4頁。被解釋是形意精研堂期間,瑪朵布莎·爪雲竊書時損毀。但對這種亂抓替罪羊的篡史做法,很多天神都不以為然,大家更願相信的是另一種不被天界官方認可的解釋。

解釋版本二:泱沁也曾多次探索過這片區域,可是自從魁拔363年他發現了格洛莫赫人,他神秘地停止了探索。由於我們目前可見的《隕後駐舟》版本是經過泱沁之手的,很多人相信所缺4頁是被泱沁銷毀,而這其中的秘密也很可能與艮曲境群的秘密有關,並且也可能與格洛莫赫人的秘密有關。

泱在《隕後駐舟》中標注了地界12大曲境,後來成了很長時期天界神族下界的主要航路。泱沁接手《隕後駐舟》後批注了12大曲境圖,在艮曲境群上標注了“無空間轉移性,廢止”字樣。後來的魁拔979年,泱沁在發布1024中、小曲境圖用於通航的同時,命令禁止再將12大曲境用於通航,艮曲境群就再也沒被靠近過。

泱沁是在魁拔363年一次探索艮曲境群的旅行中偶然發現了格洛莫赫人和他們神秘的沙下金字塔的。此時,第二次魁拔戰爭剛剛結束,地界各族都處於混亂狀態。為了保證派發紋耀的使節人身安全,天界頒布的法令要求所有天界曲境舟往返天地不可超過一周(地界時間),可是泱沁在沙下金字塔內逗留了一個月。回天界後,泱沁由於所攜帶的訊息,不但被神界豁免,而且受到了褒獎。不久,格洛莫赫人接受了紋耀製度。

關於被發現之前的格洛莫赫人之曆史,天地兩界都知道得不多。格洛莫赫人不著文字,也不崇尚敘事藝術,因此沒有傳說、神話等等。

後來第三魁拔帝國時期編纂《魁拔全書》時,很多說法都直接來自秋落木在與格洛莫赫人共同生活的這段時間搜集到的一些東西:

格洛莫赫人生活於永晝沙漠,其部族曆史與外部世界相對隔絕。

永晝沙漠的中心地帶自古就有一座基本埋沒於沙下的倒金字塔。倒金字塔中有十三組金絲繩結。格洛莫赫人族並不清楚倒金字塔和金絲結繩的具體來曆,但在他們中間一直傳承著一個信仰——通過解開十三組繩結,將學會一種語言。在掌握這門語言以後,會實現一個重大奇跡。但這種語言究竟會告訴他們什麽?是一套脈術?某個秘密的謎底?關於世界的真相?應對一場劫難的方法?……他們不得而知。

格洛莫赫人族世代以解開繩結為使命。但是經過千年的時間,他們隻解開了其中四組繩結。而隻有完全解開十三組繩結,繩結背後的隱秘語言才會浮出水麵。

十三組繩結被格洛莫赫人族眾稱為《結繩金經》,它是他們相對其他種族的最高機密。格洛莫赫人族的主體是解經部,其最高核心(也是具有最高智慧的長老們)負責直接探索解開繩結的方法;其他成員負責詳細記錄揭開繩結的過程、各種解繩的方法(乃至方法論)、失敗的嚐試等等。另外,為了對付沙漠巨蠍的侵擾,建立了護衛部。接受紋耀製度後,表麵上護衛部的頭領成為政治頭領。為掩護倒金子塔,他們在其上擴建了主城——“逐日焰城”,將金字塔掩蓋在了巨石板鋪成的城市道路下麵。倒金子塔的底部有一條隧道,通向隱秘密室,解經部的上層人員在此處研討、修養。

隨著衣裳路的開通,逐日焰城成為地界重鎮。

……

據說,格洛莫赫人的被外界不知,也是由於天神與格洛莫赫人之間的一個約定:我不外傳你真正的秘密存在,你接受我的紋耀製度。所以格洛莫赫人接受紋耀製度,其實是一次被要挾的結果。這個肮髒的交易,也被後來的《魁拔全書》所披露,盡管神聖聯盟的人聲稱這隻是捏造,盡管格洛莫赫人自己對有無此交易一事也並不承認。不過,你又怎麽能指望一個本就希望遮掩的人承認自己在遮掩什麽呢?

接受紋耀製度後的第一任格洛莫赫人天寵名叫冥倫,他帶領格洛莫赫人開始在沙漠上建造逐日焰城,逐漸發展成一個規模雖不大、但各種現代化公共設施俱全的沙漠城邦,逐日焰城成為衣裳路上的交通樞紐,馱馬隊必須在逐日焰城停留,補充給養,才能完成遠征。

當默拓人流亡者經由衣裳路到達逐日焰城時,曾一度想把這裏變成自己新的家園。他們雇傭基思卡人士兵,嚐試攻打逐日焰城。格洛莫赫人護衛部奮起迎戰,保衛了家園,也向外宣告了格洛莫赫人也是有自衛能力的。此後,默拓人向格洛莫赫人道歉,賠償他們大量金元,格洛莫赫人允許默拓人借住在逐日焰城,但不許基思卡人士兵久留。

秋落木在逐日焰城流浪期間,見到最多的外國人就是默拓人和基思卡人。一個默拓人偶然跟他提起逐日焰城下麵確實是有東西的,城市銀行後麵就有一個可能是通道的地方。秋落木在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下,開始在城市銀行周圍轉悠,真的發現了一個通道的入口,通往地下數千米的一個密室。秋落木以為發現了寶藏,沿密道前行,卻被發現他的格洛莫赫人抓獲,之後流放到了禁忌綠洲,由他在這裏自生自滅。

“看來我一定能離開這裏了,”秋落木對迷麟說,“魁拔總不會就這麽輕易地老死他鄉吧?”

“我不在乎。”迷麟說,想了想又說,“我隻是擔心有些人會去墨窟穀找我,我不想讓他們在那裏白等。”

就這樣,迷麟和秋落木一起在這片禁忌綠洲中尋找著出口。他們正常地睡覺、正常地進食——隻有地上的青草、正常地尋找、正常地休息。休息之時,迷麟就教秋落木各種脈術打發時光,也是防備不時之需。不知不覺間,秋落木已經成為脈術高手,他還把脈陣術與自己對棋術的理解聯係在一起,成就了後來在魁拔戰爭中大放異彩的棋脈術。

魁拔1022年,秋落木在一次棋脈術的試驗中突然醒悟,他們之所以走不出這片綠洲,是因為他的方向感被設立這個迷陣的人用脈陣扭曲了,不論怎麽走都會在一個固定線路裏繞圈子。如果他能用棋脈術的方正格局建立起正確的方向感,那麽,他隻要沿著任何一個方向走下去,最終都會走出迷陣。

秋落木獲得了成功。秋落木和迷麟一起走出永晝沙漠,秋落木就此成為魁拔的忠實追隨者。

迷麟後來送給秋落木一個別號——“協行士”,以紀念這次絕處逢生的偉大探索,秋落木後來成為靈山會的精神導師。

魁拔1023年,迷麟在墨窟穀出現。自1020年迷麟離開光榮城獨自向西,到這一年迷麟到達墨窟穀,這段時間史稱“魁拔闖西”。

迷麟到達墨窟穀之後,從默拓人那裏得知奇衡三已經在前一年從南麵的千草沼澤登陸,並一直駐紮在那裏,他同時得知,靈山軍永遠失去了偉大的詩武妖俠狼勇將軍。

6.3 千草沼澤

如今的千草沼澤在一千多年前還完全在海平麵以下。根據出土的化石,在千草沼澤以北曾經有過一支近似現在蟄族的種族,但他們比當今的蟄族更接近人而非蟲。據推,如今的蟄族是這個種族在氣候突變期變異而成的新物種。地界公認的人種學論點將過去的蟄族人稱為“先蟄人”,如今他們已經全部滅絕了,他們在當時擁有過比其他各族都更先進的文化。

現在對古代先蟄人的文明的了解尚不確切。僅根據出土的陶製“三通管”化石可以推測,在當時,蟄族已經具備了比較成規模的排水係統,這暗示著當時蟄族出現了有統一市政管理的城市。這樣的文明發展程度是驚人的,已經遠遠超過了當時的其他各族。

在史前的氣候突變期,原先蟄人生活的地區草木凋亡,而其南部的淺海海底開始長出巨型水草。水草在海底編織成一種可以承擔巨大重量的支架係統,到氣候變化趨於穩定的時候,這片原是海洋的地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沼澤,即千草沼澤。

在這個過程中,起先是所有的先蟄人都滅絕了。最後,在突變末期,巨型水草之間開始有一些新物種破繭而出。他們保留了部分先蟄人的特征,但是更像蟲。到魁拔前13年,以唯一的蟄後為核心的蟄族已經在千草沼澤一帶構築起了巨大的沼下巢穴,成為一個新的智慧種族——蟄族。第一代蟄後名為哢嚕。

隨後,沼底冒出並不適宜蟄族生活的氣體。在大部分族類生病、死亡之後,蟄族適應了環境的變化並產生了四種變種——繭蟄、甲蟄、蠕蟄、蟻蟄。

四個蟄後分別在沼澤裏形成自己的巢穴,並在後來終於聯通成一個錯綜複雜的沼底交通網。他們不太了解外麵世界的變化,自身緩慢地發展著。

魁拔113年,鏡的小神發現了蟄族,但是由於介意其汙濁,鏡並未將紋耀授予蟄族。

第二次魁拔戰爭期間,很多蟄族士兵因為配合戰事抵達千草沼澤北麵的墨窟穀一帶,戰後仍然留在了那裏。由於默拓人本來就憎惡損毀他們家鄉的人,更介意別人進入他們的領地,加之蟄族長相和習性實在讓默拓人無法忍受,魁拔363年,發生了一次默拓人驅逐蟄族的民間運動,很多蟄族人被擊傷。蟄族人用帶有腐蝕性的口水還擊,默拓人也有傷亡。這件事正好發生在天神到默拓人地區恢複發放紋耀的時期,由於天神隻發給默拓人紋耀,而不給蟄族人紋耀,無疑讓蟄族人感覺到了歧視,事件愈演愈烈,蟄族人開始攻擊派發紋耀的天神。許多紋耀被腐蝕損毀了,這件事很快被反映到天界,引起了重視。

在少量天兵的幹預下,事件才得以平息。所有蟄族殘餘士兵被逐出默拓人地區,同時也限製默拓人向南部開發。主要參與騷亂的17個蟄族人和22個默拓人被帶到天界接受調查。

魁拔364年,鏡發起討論是否給予蟄族以紋耀的問題,認為正是歧視引起了這次騷亂。但默拓人強烈反對給蟄族紋耀,擔心紋耀將帶來其種族的發達,而對自己造成威脅。默拓人以自己要放棄紋耀為要挾阻止天神給蟄族頒發紋耀,最終的討論結果是樸神認為保留一族沒有紋耀,更有助於激發其他種族對紋耀的崇拜感和認同感,於是蟄族繼續沒有紋耀。

這件事極大影響了蟄族對天神的態度,並刺激了蟄族要勵精圖治。蟄族人意識到,隻有自己真的強大起來,才能改變外界對自己的歧視和誤解。

事後,17個蟄族人被放回千草沼澤,被本族人視為英雄。

魁拔365年,四大蟄後商議,從此聯合起來,實現種族內部的統一,共同建設種族,聯合對外。從此,在沼底形成了一個秘密議事機構“沼底議室”。此後蟄族走上自謀發展之路,是為蟲國。

受生理和環境因素的製約,蟲國在經濟或技術發展上很難師法別族,隻能在自身體液的腐蝕特性上尋找特別價值。雖然在綜合國力方麵當時的蟄族還排名最末,但經過數百年的摸索,蟲國掌握了一套獨特而強大的鍛造術,他們一方麵能溶解各種堅固材料,一方麵又能鍛造出各種很難被別人瓦解的新材料。

魁拔633年,蟲國對千草沼澤底下的原有交通網改造完成,並用鍛造材料建成了強大複雜的城堡,他們稱之為巢宮。之後一直在四大蟄後的統治下緊密團結,專心發展自身,從來沒有發生過內戰。

隨著衣裳路的開通,蟄族人一向比較討厭的默拓人卻成了不得不合作的生意夥伴。默拓人帶來了鈳鐵、銀、鎢等礦物,委托蟄族加工處理,蟄族成了世界工廠,國庫裏裝滿了作為世界貨幣的默拓人金元。

戰邦時代到來,各國內部與各國之間交戰頻繁,對武器、鎧甲等的需求量增加,蟲國的鍛造生意興隆。很多蟄族人還被雇用到別國擔任武器鍛造師,報酬很高。

就這樣,蟲國在其他國家由於戰爭而衰退的時候,默默發展起來了。經曆了戰邦時代之後,蟲國雖然在國際地位排名上還是末尾,但在經濟實力上已經與其他國家大致相當了。

奇衡三等27人在千草沼澤登陸時,沼澤的表麵也不再是空曠的泥灘,默拓人商人建起了一些臨時住所,作為與蟄族人洽談生意的會所,建築材料甚至有來自龍國的水晶。

第一個發現奇衡三他們的就是一個默拓商人,他本以為奇衡三他們是遭遇海難的商人,但從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沒有紋耀、卻都有武器這一點上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魁拔的部下嗎?”

“是的。”奇衡三承認得非常幹脆,“我們要訂造一些上等兵器,不知道該找誰。”

“我就可以為您效勞,閣下,”默拓人笑了一下,但還是有些不相信奇衡三,“我想知道您怎麽支付費用。”

“我帶的金元全掉到海裏去了,不過,魁拔來了之後就有了。”

“魁拔要來了?”

“很快。”

“明白。請您說說您的要求。”

奇衡三就信口胡說了要訂製的兵器的種類、數量等等,故意把價錢說得很高,那默拓人雖然將信將疑,卻又不能不認真對待。他和奇衡三談過之後,又叫來了幾個工程師模樣的蟄族人來與奇衡三商談具體工藝上的事情。那幾個蟄族人知道奇衡三是魁拔的部下,都表現得很友好,說蟄族是大的種族中唯一沒有紋耀的民族,同樣沒有紋耀的魁拔就自然而然地是他們的朋友。其中一位叫吧咕嗒的工程師得知奇衡三是基思卡人,對奇衡三也很感興趣,一直追問有關“材料9號”的種種情況。其實奇衡三並不特別了解基思卡人在材料方麵的技術,但因為自己專門學過生物專業,就故意把話往生物方麵引,說基思卡人的很多新合成材料都使用了生物技術,而實際上蟄族的材料技術本身就是一種很成熟的生物技術,所以,他一直建議魁拔不要隻想到基思卡人的材料技術,還要重視蟄族的材料技術。

“你是對的,奇衡三先生,”吧咕嗒說,“最好的兵器是有生命的,當然應該是生物技術。”

順著生物技術的話題,吧咕嗒和奇衡三越談越投機,最後談到要與奇衡三合作開發一種新的合成材料。如果奇衡三能答應留下來做這件事,那麽,他們做些兵器白送給魁拔也是可以的。奇衡三說要考慮一下。

吧咕嗒讓默拓商人招待一下奇衡三他們,就和那幾個蟄族人一起走了。默拓商人告訴奇衡三,這位吧咕嗒是蟲國的一位王子,同時也是一位材料學和兵器製造天才,至少有兩把被譽為兵刃瑰寶的刀劍都出自他手。一把是寶劍,作為地界第一劍,被神聖聯盟盟主瑪朵布莎?白用寶貴的龍族水晶換去,命名為“爪雲王子劍”,成為龍國的鎮國之寶和國王佩劍,龍國支付的水晶建成了現在蟄後的地麵宮殿。另一把是寶刀,名為“霸鋼刃”,被樹國國王用5條船換去,也成為國王的專用戰器。也就是說,目前地界兩大強國的國王都以吧咕嗒製造的兵器作為鎮國之寶,吧咕嗒王子用自己的作品為蟲國掙得了大量的外匯。他一直對有科技狂人之稱的基思卡人充滿敬意,年輕時曾立誌去風國留學,隻是因為相貌上的問題和地界對蟄族的歧視而沒有成行。

奇衡三由此對吧咕嗒深懷敬意,再見到吧咕嗒時,就對他特別注意起來。奇衡三很難確定吧咕嗒的年齡——因為蟄族的年齡並不象其他族類那樣容易分辨,他想事時的深沉勁像個40多歲的人,說起話來又象一個20多歲的小夥子一樣純真。

第二天,吧咕嗒一見到奇衡三,就說蟄後要見他,見麵之前,他們先對一些會談到的問題交換一下意見。

“你在魁拔麵前有多大發言權?”

“每個靈山會兄弟在魁拔麵前的發言權都是一樣的。”

“魁拔和您本人怎麽看待蟄族?”

“魁拔不屬於任何種族,也可以說他屬於所有種族。對他而言,他將用友好回答友好,用殘酷回答殘酷。至於我本人,身為基思卡人卻推薦蟄族的製造技術,這本身就已經說明問題了。”

“魁拔有沒有可能與蟲國結盟?”

“有。但你們要事先想好這會給你們帶來的風險。”

“那我們去見蟄後。”

“我要注意些什麽嗎?”

“她說話時你不能打斷。”

“還有呢?”

“與一般通行的禮儀沒有區別。”

6.4 魁蟄聯盟

在一間比較寬大的由水晶材料製成的房間裏,奇衡三見到了蟲國四位蟄後之一的甲後。看上去她很像一隻甲蟲,但如果能拋開她特別的外形,單看她的舉止,就會感覺到她的優雅和慈祥。她是四大蟄後的本年度輪值主席,可以理解為就是蟲國的國家元首。

在和奇衡三簡單的寒暄之後,她說了很長一段話:

“得知閣下有意促成魁拔大帝和本族的結盟,我深感高興,覺得魁蟄聯盟既有很好的合作基礎,也有寬廣的發展空間。

“首先,我們都是地界上沒有合法紋耀的群體,是天然的盟友。我們的合作將告訴所有歧視我們的人,既然我們被排除在紋耀之外,那我們就沒必要承認建立在紋耀基礎上的所有法律。

“其次,我們讚成並支持魁拔大帝對紋耀的蔑視和收繳,認為這種行為有助於實現地界妖怪的公平和公正,認為一個沒有紋耀的地界符合魁拔大帝和蟄族的根本利益。

“第三,我們相信在魁拔大帝的領導下,魁蟄聯盟有能力戰勝一切不甘心失敗的敵人,讓世人看到蟄族不再是一些隻能生活在泥沼中的蟲子,而是和他們一樣可以正常生活、正常戰鬥的正常生命。

“閣下,我提議我們組建一支由雙方共同參加的盟軍,我方委派吧咕嗒王子任我方在盟軍的最高長官,與閣下共同議定合作細節。吧咕嗒王子有權代表本國簽署文件。閣下以為如何?”

“陛下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和吧咕嗒王子認真商量這件事的。”奇衡三客氣地回答著,心裏已經愉快得想大叫。不管怎麽說,他們就此可以在這個地方好好地喘息一下了,更何況,還可能組建一支由一個國家公開參與的盟軍。

奇衡三認為蟄族的結盟意願是真誠的,蟄後的話可以做這樣的理解:蟄族已經擁有了能在世界上立足的技術力量和經濟實力,不滿足於一向被歧視的國際地位,他們想通過與魁拔結盟告訴世人,既然你們不給我們紋耀,那我們就跟沒紋耀的魁拔去合作,支持他征服你們。平時我們沒這個能力,但魁拔有,我們跟他結盟,就跟著一起有了。魁拔打到的地方,也就是我們打到的,魁拔征服了全世界,我們就跟著擁有了全世界。魁拔敗了,我們就鑽回地下去,反正你們也嫌我們汙濁,不會追到泥地下麵去找我們。但不管勝敗,蟄族的製造技術和進取形象總會通過戰爭讓世上所有人都知道,這就夠了。

“你們的部隊能離開沼澤多長時間?”

“隻要不是太幹燥,一年半載都是可以的,關鍵是要有水維持身體的濕潤。如果是在有河流的地方,就更沒問題了。”

“這五個師有多少可以歸入盟軍?”

“這要看您希望要多少。”吧咕嗒笑笑,“我們的合作將以雙方投入的人員計股,日後按股分配戰爭紅利。投入人多的一方股份就多,決定權就大,分利也大。考慮到魁拔大帝必須有最大決定權,所以我們的兵員投入不能超過貴方。”

“你認為魁拔一個人可以折算為多少名普通士兵?”

“魁拔大帝麽……”

“沒有什麽魁拔大帝,吧咕嗒,魁拔無意稱帝。”

“我們希望他有這樣的稱號,我們要跟一個帝王結盟,才符合一個主權國家應有的身份。”

“你們不過是要借魁拔抬高自己。”

“魁拔也沒必要貶低自己。您不覺得,如果魁拔不是帝王,那會被理解為是蟄後的一個打手,對不起,我說的不太好聽。”

“魁拔並不介意,人們也不會認為魁拔是你們的打手。”

“這樣吧,如果魁拔稱帝,就相當於貴方投入了一千名士兵。”

“那魁拔本人相當於多少士兵?”

“一萬名怎麽樣?我敢說,魁拔到現在還從沒有過這麽多士兵。”

“那好吧,你先出一萬一千人,等魁拔帶人過來,我們再看該怎麽計算。”

“我沒意見。”

“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一起行動了。”

“明白,先配合魁拔取得衝天槊。”吧咕嗒伸手指了指北麵。

“你說什麽?”奇衡三一驚。

“魁拔到這邊來不就是要取墨窟穀的衝天槊麽?”

“你知道這事?”奇衡三故意做出驚訝的樣子,想讓對方把有關衝天槊的事情說得再清楚一些。

“這早就不是秘密了,默拓人全都知道會有這一天,隻是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麽樣。墨窟穀一帶早就被神聖聯盟監控著,那裏布設了很多形脈炸彈。”

“形脈炸彈?這可要仔細了解一下。”

“我可以找一些默拓人來說說。”

“要找可靠的。”

“隻要給錢,默拓人都很可靠。”

6.5 墨窟穀

對於外界而言,魁拔失蹤了,餘部也基本被殲滅,沒了下落。神聖聯盟多次派出翼族、格洛莫赫族士兵偵查永晝沙漠,但都沒有結果。起先是惴惴不安,時間久了,大家普遍更願相信魁拔是在大漠中死掉了。

緊繃的戰爭神經鬆弛下來。為了戰爭而臨時集結的妖俠部隊,思鄉心切,都盼著回家。戰亂破壞了的地區,也希望盡快能開始把精力用於生產重建。

其實,神聖聯盟的首腦們在沒有確認魁拔已死之前,並不敢真地輕鬆下來。起先,神聖聯盟一直想把魁拔推給天界來解決,多次情真意切地請求天界出兵幫助,但天界的冷漠態度令神聖聯盟很失望。

天界方麵也普遍認為魁拔已死,唯有鏡堅持他還活著,雖然也秘密派人調查,但還是拿不出令眾神信服的證據。

風能決定靠自己的力量迎戰魁拔。風能明白,如果魁拔還活著,他的下一個目標必定會是位於墨窟穀北端的雙神岩的衝天槊。他秘密部署了一個計劃,在雙神岩一帶安置了大量“形脈炸彈”,並在附近山峰部署了大量破空飛艇。薩庫人軍隊也在隨時待命。風能相信,如果魁拔去取衝天槊,即使不會被威力強大的形脈炸彈炸個粉碎,也會在破空飛艇和薩庫人奇兵的夾擊下受重傷,有這個時間就足以組織新一輪的抵抗了,說不定天神還會對墨窟穀來一次元點轟擊。

“墨窟穀”得名於天界對這裏的元點轟擊。以前這裏叫“如意穀”,是商國默拓人的美麗家園。據考,從魁拔前30年開始,默拓人族就已經在這裏過上了悠閑、恬淡的田園生活,他們和地界其它種族很少往來,如意穀儼然一個世外桃源。

第一次魁拔戰爭中,魁拔闖進如意穀,默拓人作為無紋耀民族,加入魁拔一方。戰爭結束了,他們的家園也毀了。從此,他們對一切形式的戰爭都恨之入骨。他們不但恨魁拔,也恨天神,不願接受紋耀製度。他們變得患得患失,做事講求回報,注意個人財產的保護和積累,顯得既小氣又不以為恥。

在天神遊說紋耀製度時,默拓人知道所謂天神的恩惠都是好聽的名目而已,若是對天神沒有好處,他們不會這麽積極地推廣的。雖然默拓人不知道紋耀製度對天神到底有什麽好處,但至少對他們自身可有可無。因此默拓人抓住天神的心理,提出條件,雙方展開一輪輪的談判。

魁拔47年,雙方終於簽訂《如意協議》,天神幫助默拓人重建家園,並在默拓人家園被威脅時負責保護默拓人,默拓人族接受紋耀製度。第一任王紋耀由一個叫默義的人獲得,他在戰爭中保護集體財產有功,在族人中威望很高。

然而默義認為王紋耀實在不重要,以三石米的價格將它賣給了一個想獲得它的人——勤算。後來證明勤算做了筆好買賣。僅僅過了10年,在天神幫助下,如意穀已經恢複了戰前規模,勤算作為王紋耀獲得的是對整個國家的掌控。默義為了三石米,丟了一個國。這個典故,叫作“默義撿米,勤算得國”。

為了感謝天神幫助自己得國,勤算設立了祭天的製度,每年一次向天神獻出三石米。之後,王紋耀以世襲方式傳遞。

第二次魁拔戰爭中,魁拔退守到蟄族地區,利用蟄族的煉金術融化了大批收繳來的紋耀,鑄造了強大的魁拔戰器衝天槊,並以此扭轉戰局,擊傷了天神焰。天兵很快失利,焰不得不退回長夢之河以北。魁拔353年的如意穀之戰中,焰不得不使用了同時毀滅自己的必殺技光脈燃,才燃燒了第二代魁拔。

光脈燃同時也毀滅了如意穀,使之燒焦成為墨黑色,且再也不能恢複農業生產。從此這裏的名字改成了“墨窟穀”。焰和第二代魁拔被燒焦的遺體成為雙神岩,魁拔手裏的衝天槊還依稀可辨。

這次戰爭使得默拓人更加厭惡戰爭,並且由於最後是天神的打擊直接造成了自己家園的不可恢複性毀滅,默拓人更加不喜歡天神,患得患失的默拓人性格更加狹隘。

魁拔355年天神重新恢複紋耀,默拓人拒不接受。默拓人以天神沒有履行《如意協議》為由,提出除了幫助默拓人恢複家園之外,額外支付約折合三十億金元的脈資賠償,分十期償清,此後每年一次由天神負擔,否則永不接受紋耀製度,且在魁拔再度到來時支持魁拔。

天神接受了補償協定,並建議默拓人在現領土南部的順生穀重建家園,由天神負責基建。有一部分默拓人選擇了撤離如意穀,到達順生穀進行開發,而另一部分則寧可守在寸草不生的舊地。其實原因也很可理解,順生穀本來就與肮髒的蟄族領地一山之隔,遠不如如意穀世外桃源般安靜。在第二次魁拔戰爭中,大批蟄族士兵北上犯進默拓人地區,順生穀是他們的前線陣地,殘留了許多蟄族士兵,蟄族士兵也確實覺得這裏是他們的屬地。但留在如意穀——現在更名為“墨窟穀”,確實又沒有活路,連食物也沒有。為此,選擇留下的默拓人繼續與天神談判,讓天神給個更可接受的解決方案。天神把順從一些的默拓人稱為“順默”,而把死扛的釘子戶稱為“逆默”。談判沒有最終方案,隻有一個權宜方案規定,在戰後最初的10年內,由天神負責購買、運輸其他種族的生活物資到墨窟穀,供逆默們使用,作為過渡,到期即止。

到達順生穀的順默們在天神的輔助下,開發著新的家園,但與蟄族士兵的衝突日益激化。雙方各自劃出許多小分區居住,有時為了到達另外一個默拓人聚居點不得不穿過某個蟄族聚居點。天神偏向於默拓人,想把蟄族人趕走,可是畢竟雙方國界在曆史上就是模糊的,由於沒有合適的借口,天神也不能直接轟走蟄族人。

這事件雖然肅清了蟄族,但也限製、或者說終止了默拓人在順生穀的開發。實際被開發了的順生穀在麵積上隻有墨窟穀的五分之一,逆默仍是默拓人的主流。

這時逆默內部的觀念也發生了變化,此時去戰爭結束已過去了10年,天神支援商國默拓人重建以及輸出補償物資也過去了8年。在這8年裏,商國默拓人充分體會到了世界各國在生活享用、飲食文化方麵的差異和多樣性,他們發現做買賣遠比自己耕作的生活要好很多,他們想著能用什麽方式讓這些生意一直做下去就好了。同時,墨窟穀在天神的幫助下,也建設成了一個除了沒有農業、其他產業一應俱全的新世界,墨窟穀各地之間修有發達的軌道交通。在修軌道的時候,天神和默拓人共同發現了這片焦土之地並非一無所有,被光脈燃燒過的土地成為了一種特殊的礦物質——鎢。這種物質的第一個好處是無比堅硬,且能吸收脈衝,具有防彈效果。更神奇的是,它如果被某種特殊的脈衝擊中,就會釋放出巨大的能量。如果地界普遍掌握了這種轉化方法,那麽隻要隨便把家鄉的一把土運出去,就能賣個好價錢,簡直可以說正是因禍得福,家鄉遍地是黃金。鎢被商國默拓人稱為“黑金”。

魁拔358年,具有遠見卓識的逆默人精神領袖開財做了一件影響了整個地界的決定,他說服族人將天神額外補償的意脈物資不再用於墨窟穀自身的重建,而是在從墨窟穀到樹國米拉都之間的廣袤大地上,每隔百裏,建設一處綜合性驛站。這其實花不到太多錢,剩餘資源返還給天界,換取等值的100年內的驛站的守衛和維護。而且,這些驛站並不作為默拓人的領土,所在國家地區免費享有它們的使用權,條件是,默拓人可以在相鄰兩個驛站之間的直線距離路途上有過往權,默拓人願意遵守主權國家的法令。這個決定表麵上是個利益所有人唯獨對默拓人不大劃算的讓步,但其實得利最大的恰恰是商國默拓人。

到魁拔366年,橫貫中央大陸的交通帶貫通,商國默拓人把戰後初年天神幫忙運輸過來的地界各國的物資經過這條交通要道運往樹國,高價出賣。從沒有見過雪國的雪山巨蒜、風國的美味一號湯等異域特產的東方世界很快將貨物搶購一空。然後,默拓人商隊又馱滿樹國的特產和服裝等運回墨窟穀,再由水路銷往雪國薩庫人、風國基思卡人地區。後來雖然天神的免費飯票到期了,默拓人靠積累的金元仍可以購得充足的食物。默拓人不但有了一個能永遠不必耕種就有飯吃的活路,而且利用中間差價牟取了巨額利潤。僅僅過了幾十年時間,從總財富方麵說,默拓人就已成為地界第一富國。

當初離開墨窟穀的少量默拓人後來一直不願意過這種商業化的生活,他們繼續在順生穀過著原始的默拓人生活,成為默拓人之中的異類,演變為後來默拓人的一個少數民族——“順默族”。

在衣裳路開通的早期,默拓人主要靠冬季穿越大漠,因為那時永晝沙漠的氣溫相對較低,不那麽酷熱。第一次的探險者在2月初歸來時帶回了大批樹國衣物,此路故得名。而後來祭天時,開財為了紀念此事,將時間定為2月7日,即首批旅者歸來日,並規定祭祀時家家戶戶穿新衣,這個節日,叫做“更衣節”或“榮歸節”。

隨著衣裳路效用的巨大發揮,銀、鈳鐵、銀鈳鐵、鎢土、天絲、巨蒜、各種魚類、樹包飯、各種基思卡人產品等多種物資經由默拓人之手,在全地界範圍內進行運輸、交換。默拓人成了地界文化的傳播者,可以說,正是當年開財的一個決定,改變了整個世界。商國默拓人的金元已經成為地界普遍承認的一般等價物,與各族本國貨幣之間的匯率也相對穩定了。

開財晚年沒有按照慣例世襲他的王紋耀,而是將其拍賣,拍價達到五億金元。開財準備拿著五億金元在順生穀安度晚年,卻在他去往順生穀的路上被匪徒劫殺。他雇用的所有保鏢全部叛變。有人揣測劫殺他的是因無端失去王紋耀而懷恨於他的兒子。

新的天寵廣進吸取了開財的教訓,立法確立了新的默拓人王紋耀的傳遞方式,即王紋耀晚年拍賣其紋耀,拍賣所得與自己的後代均分。而王紋耀由當時財力最強者享有。這就從製度上廢除了紋耀世襲製,廣進憑此一舉就足以名載史冊。

這一時期還有一位重要天寵——廣存,他的功績是像基思卡人購買了罐頭技術,將每年的餘糧密封保存,使得默拓人再無飲食之憂。他也雇用基思卡人研發轉化鎢土當中的能量的技術,但後來基思卡人內亂時主要專家之一被殺,這個項目暫時中止了。

到本時期末,罐頭技術已經被推廣到默拓人生活的方方麵麵,他們的住房、交通工具都是罐頭式的,而有些重要設施的罐頭外殼是用強大的鈳鐵、甚至是稀有的銀鈳鐵做的,這給武力很弱的默拓人極大的安全感。從此,默拓人的罐頭性格更加成型。

然而,就像再堅固的罐頭都無法阻止惡夢的到來一樣,魁拔和戰爭一直是商國默拓人心頭的陰影,尤其是雙神岩處依稀可辨的衝天槊,隨著時間的侵蝕,包裹在外麵的厚厚的石衣一點點剝落,在遭受過幾次雷擊之後,居然露出了有金屬質感的槊身,幽幽地發著光,似乎在召喚它的主人。這個危險的東西就在家門口,默拓人越是富裕就越是不安。

默拓人本不好戰,但是為了生存他們也會大開殺戒。大蠻荒到來,默拓人的對外貿易完全被破壞了。默拓人不但斷了財路,而且麵臨著滅絕的危險,因為他們的自身農業實在是太薄弱了,饑餓的逆默人向自耕自種的順默族發起了戰爭。

商國默拓人內戰曆時兩年,順默族基本被征服。但順默的產糧仍不夠全族消耗,其後的十年裏,默拓人內部搶劫、偷盜、謀殺現象嚴重,社會極其不安。天神為此也撤走了援建地下城的天兵。

此後很多默拓人逃離了家園,到世界各地經營起小買賣,勉強度日,雖然當時地界其餘地方也不太平、不富裕。

到魁拔700年左右時,流亡的默拓人已經遍及地界各處,而墨窟穀的默拓人已經很少。

魁拔710年,定居樹國的一位默拓人誌遠用一艘樹國建造的航船,完成了從樹國經滄瀾之海、中轉濃霧島、再渡過星移之海、抵達墨窟穀紫月港碼頭的航行,開辟了除衣裳路之外的橫貫東西的新航線,又稱“海上衣裳路”。新航路開通後,默拓人大量倒賣戰爭物資,並與蟄族協作生產、運輸武器、鎧甲,很快又複興了國家。

誌遠竟然還在墨窟穀找到了被人棄置的王紋耀,魁拔711年,誌遠成為默拓人天寵。他展開“默拓複國計劃”,呼籲世界各地的默拓人回國,5年後,流亡在外的默拓人有一大半回到了墨窟穀。至今還有很多散居在地界各國的默拓人,他們是流亡時代的產物。

魁拔998年,傳說中魁拔複活周期的重要年份,大批默拓人離開墨窟穀移居海外,掀起了更大的一波流亡潮。商國王紋耀借故在神聖聯盟議事,一直長住龍國。商國默拓人商會成了處理公眾事務的機構,因為大部分默拓人都是商會會員,默拓人商會會長永發已經相當於商國實際上的最高行政長官。

永發先是忙於通知各地分會接待大量移居的默拓人,為即將前往的默拓人開具證明信。之後又與各地銀行磋商默拓人移居者在異地的存款提取問題,主要是不同銀行間的通兌規則和保證金準備。這不僅要與各商會、各銀行進行協調,還要與各國政府和政要進行協商,讓他們提供必不可少的立法支持。這是一項非常複雜而龐大的工程,成為永發二十年來每天都在想、都在做的事情。這相當於建立一個方便快捷、安全有效的世界銀行,其難度可想而知。很多次,他都想過要放棄,認為自己在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做成這件事,但魁拔在靈山複活、靈山軍已經衝出靈山、靈山軍占領獸國、占領樹國、進攻龍國的消息一次次成了他強大的動力,因為他也需要這個世界銀行來保護自己的財產,他必須搶在魁拔到達墨窟穀之前,讓銀行係統像衣裳路一樣地發揮作用。

一個又一個預示著一切順利的好消息傳來,世界銀行基本上成形了,初步運轉比較正常,他的財富已經開始試探性地由墨窟穀向那個係統裏注入,再通過那個係統轉移到全地界的其他角落。

“真是太好了。”每一個好消息都會讓他激動得落淚,讓他覺得自己是多麽地不容易、又是多麽地幸運。他夜以繼日地規劃著自己的財產怎麽分布在這個係統裏才最安全、最劃算,經常一連幾天不吃也不睡,直到累得自己神情恍惚才趴在桌上打個盹。

魁拔1023年的一個上午,永發忙了一個通宿,正要起身去喝杯熱茶,看到有兩個身材高大的人推門進來,他們都穿著格洛莫赫人的衣服,但體型卻不像纖瘦的格洛莫赫人。他先看到的一張臉很英俊,白皙的皮膚明顯是位輝妖。另一位一直低著頭,他的皮膚是暗灰色的,正像宣傳畫上畫的魁拔。他覺得自己的心髒一下子停止了跳動。

“是……魁拔先生嗎?”

“你可以這樣稱呼我,會長先生。”魁拔說,“你應該知道我會來這裏。”

“是的,可是沒想到是這樣來的。”

“我不想把戰爭帶給你的國家,你明白嗎?”

“什麽?”

“我隻是來取我的東西的,這你應該知道。”

“可這就是戰爭,魁拔先生,他們是不會讓你把那根棍子取走的,戰爭是一定要發生的。”

“這我知道。”魁拔說,“所以我沒有急於去取那東西,也沒有驚動任何人,我想先聽聽會長先生的意見,我相信你會有好的辦法。”

“我能有什麽辦法呢?請坐吧,魁拔先生。”永發歎了口氣,“神聖聯盟已在雙神岩布滿了形脈炸彈和破空飛艇,你要去取你的東西就一定會和他們開戰。天哪,默拓人為什麽這麽倒黴?”

“其實你有辦法不讓戰爭發生,會長先生。”秋落木說,“隻要你肯幫忙,比如說,你想辦法把那個東西從那裏拿出來,交給魁拔先生,魁拔就會離開這裏。”

“我把那東西拿出來交給你?”永發詫異地看著魁拔,“你真的是魁拔嗎?”

“你想說什麽?”

“嗬嗬,朋友,”永發笑了笑,“給你一句朋友的忠告,如果你不是魁拔,千萬不要想假冒魁拔給自己撈點兒什麽好處,想都不要想,那棍子你是拿不到手的。天神曾經想了好多辦法都無法把它挪動哪怕一絲一毫。我不是在嚇唬你,朋友。如果不是這樣,天神怎麽會讓那東西就那麽放在那兒呢?”

“讓我想想。”永發認真地思考起來,他並不是在想怎麽讓魁拔接近衝天槊,而是在想他應該在魁拔這裏得到些什麽實際好處。

“如果你拿到了呢?”

“我會立即離開這裏,我並不想在這兒久留。”

“可是,”永發笑笑,“我聽說您的軍人去年就已經在南麵的千草沼澤登陸,與蟄族人結成了盟友,他們不會隻是為了等著接您回家吧?”

“哦,”魁拔一怔,“這我倒沒想到。”

“你能不能想法讓那裏的軍人悄悄來與我們見一麵?”秋落木說,“魁拔並沒有這樣的命令,他想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很容易。我馬上就讓人去辦。”

“但你要留下來與我們在一起。”秋落木說。

“這我明白。嗬嗬,我們可以好好想一想接近衝天槊的辦法。”

6.6 衝天槊

在永發會長的精心安排下,十天之後,奇衡三在一個默拓商人的帶領下來到商會,與迷麟和秋落木會麵。

迷麟和奇衡三老友會麵,非常高興。奇衡三向迷麟講了成立“靈山會”、從海路到蟲國、狼勇失蹤、與蟄族人結盟等等事情。因為不能讓永發離開他們的視線,這些事情永發都聽到了,他也漸漸放鬆下來,不時還會插兩句嘴。永發認為蟲國拿魁拔做了一把漂亮的買賣,無論怎樣都是賺的,讓魁拔應該把價錢提得再高一些。

“說好的事情就不能反悔,答應了人家的就要做到。”迷麟對永發說,“你這麽聰明,也可以想個好買賣來跟我做。”

“我想向你投降。”永發說,“以商會的名義,怎麽樣?”

“我不需要你投降,我們可以是朋友。”

“不不不,投降對我們有好處,在你的武力威脅下,我們屈服了。太妙了……”

“這你可要想好了。”

“他是對的,”奇衡三說,“他們默拓人並不需要像蟄族那樣,急於通過我們提高自己的知名度。默拓人很有知名度了,他們隻需要保護好自己的財產。”

“是的。我們結盟的話,神聖聯盟就可以把我們的財產說成是敵產,那他們就占大便宜了。可屈服不一樣,我們是受害者,他們神聖聯盟白拿我們的入盟費,卻沒有保護好我們,是他們的錯。”

“很好。你現在馬上要想的是,怎麽幫我拿到衝天槊,這樣才能避免戰爭在你這裏發生。”

“我想我是可以做到的,我想知道您打算付多少酬勞?”

“你說吧。”

“您保證不把墨窟穀當作戰場。”

“這我可不能保證,會長先生。”迷麟說,“如果神聖聯盟發現我在這兒,發起攻擊,我隻能交戰。”

“您是個誠實的人,魁拔先生,”永發說,“我的意思是您能承諾盡量避免這裏成為戰場。”

“您很快就能拿到您需要的東西。”

在永發的精心策劃下,商國默拓人商會的人開始接近墨窟穀的神聖聯盟守軍,他們先是賣給他們一些食品、飲料,借機知道了繞開形脈炸彈的路線和衝天槊附近的布防情況。一個雨夜,迷麟和秋落木穿著聯軍的軍裝,隨一些送貨的默拓商人來到衝天槊附近。默拓商人在與聯軍士兵喝酒時故意發生爭執,撕扯中不斷靠近衝天槊,迷麟混在勸架的聯軍士兵中接近了衝天槊,握住,猛力一拉,衝天槊在一片耀眼的閃光中離開了原來的位置。等閃光過去,士兵們半天看不見東西。等他們發現衝天槊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上時,迷麟已經脫身,隻留下一些默拓商人在跟聯軍士兵裝傻充愣。

當夜,永發會長安排迷麟乘商會的破空飛艇飛離墨窟穀,臨別時特意讓迷麟帶走了一些紋耀,說這樣才像是魁拔的作派。

第二天,商會發表聲明,宣布放棄抵抗。報紙上刊登的新聞紀實卻又是這樣的:

墨窟穀投降:戰火燒到墨窟穀,默拓人商會會長永發為了整個商會的利益,竟然直麵魁拔,他說:“我們並不在乎什麽紋耀,我們隻是把紋耀作為評價客戶信譽的標準,把祭天作為保佑生意興隆的祈福。你可以統治這裏,但是,希望你認識到默拓人給地界貿易帶來的繁榮。如果你認為自己的行動是在幫助地界眾生脫離苦難,那麽,我們默拓人從上一代魁拔起,就已經在為此奮鬥了。隻是我們的方式不同,你用毀滅來證明自己,我們用勤奮來養活自己。”

從文字裏看,好像商國到處都是魁拔的軍隊和燃燒的戰火。

第三天,神聖聯軍緊急集結十萬兵力,包圍了墨窟穀的友誼城。等他們小心翼翼地進城後,卻發現根本沒有魁拔,也沒有看到魁拔的士兵。

“如果你們早來三天,我們就不會投降。你們總不會認為我們商會應該比神聖聯盟更勇敢地去作戰吧?”永發理直氣壯地說了一通之後,就開始忙著把他的財產繼續往世界銀行係統注入了,他從容了很多,魁拔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可怕嘛。

聯軍指揮龍族人梅龍尼卡?蹄對發生在眼前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魁拔和他的士兵是從哪裏出去的呢?可衝天槊又確實被魁拔取走了。懾於永發會長作為默拓人實際國家領導人的地位,他不便對永發馬上進行審問,隻能找一些默拓商人了解情況。默拓商人都說魁拔的士兵包圍了商會,囚禁了會長,而後乘破空飛艇離開這裏。因為這些被問到的默拓人在說法上存在著不小的差異,梅龍尼卡?蹄認為他們很可能是在有意掩蓋著真相,覺得隻有審問永發會長,才能得到接近事實的報告。

於是,梅龍尼卡?蹄給神聖聯盟以及長駐在那裏的默拓人王紋耀寫了一封信,如實報告了自己的所見所聞和種種可疑之處,希望默拓人王紋耀能夠準許他以叛國罪逮捕永發,查清真相。然而,默拓人王紋耀以自己“有能力處理默拓人內部事務”的委婉措詞拒絕了梅龍尼卡?蹄的要求。默拓人王紋耀甚至沒有對默拓人商會向魁拔投降一事發表反對聲明,他默認了這個事實。他對其他天寵辯解說,反正魁拔已經離開了那裏,投降不投降又有什麽區別呢?這種權宜之計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那裏是國際商業中心,隻要達到了免遭魁拔破壞的目的,對全世界都是有好處的,大家應該感到高興才對。默拓人還需要商會在那裏維持正常的社會秩序,特別是維護對國際經濟秩序意義重大的多種跨國商業係統的運作,他沒有必要去傷害永發會長的感情和積極性。

三個月裏,地界各族沒有投降者,風能借機組織人馬,準備搶先下手,圍剿魁拔。他首先要確定的是魁拔到底在哪裏?

魁拔1024年,獸國靈山特區傳出魁拔大帝與其盟友蟄族元首的聯合公告,第三魁拔帝國定都靈山,三個月內,地界各族隻要主動交出所有紋耀、並宣誓臣服於魁拔帝國,就可以免於戰亂,違抗或屆時不降者,魁拔帝國將向其開戰。

把衝天槊取到手的迷麟就是魁拔的事實已經毫無爭議了,天界神族的民間輿論已經表現出越來越強的“主戰”情緒。鏡一再要求神界考慮派出天兵到地界作戰,神族軍事統帥焰術奉行樸的不幹涉政策,繼續按兵不動。很多人開始批評焰術不如他的先人勇敢,焰術迫於壓力開始考慮對神聖聯盟的軍事行動給予一些積極的支持,他向神聖聯軍提供了一些神族戰器,以對抗魁拔的衝天槊。

衝天槊實際上是一種超級紋耀戰器,它整個都是由製造紋耀的材料製成的,其能力若幹倍於狼將軍當年使用過的紋耀戰器。至於它為什麽會除了魁拔、誰也無法從墨窟穀的岩石裏把它取出來,就連魁拔自己也不知道。

鏡認為衝天槊的這一特性與脈頻感應的原理有關,即,在魁拔的脈頻感應下,衝天槊才能作為一種獨立的物質與周圍的其他物質分開,在這種感應出現之前,它與周圍的物質是連為一體的。泱係神則認為這種物質就像靈山巨石陣一樣,不屬於正常物質,可以理解為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就和魁拔一樣。

奇衡三也對衝天槊做了一番研究,最終承認自己對這種東西在本體論意義上一無所知,即,他不知道它是什麽。但是,在使用層麵,他在迷麟的配合下做了大量試驗,在他設計的衝天槊與迷麟脈門感應試驗中,他發現,衝天槊與迷麟的十二個脈門有奇特的呼應關係,可以把它看成是迷麟的另外十二個脈門,也就是說,使用衝天槊的迷麟,實際上有二十四個脈門,這比最厲害的脈術家的可用脈門整整多了一倍,其效果可想而知。

不過,迷麟作戰時一直還隻是把衝天槊當作一件普通兵器來用,他認為這樣的戰鬥才是公平的,如果失去公平,就好比一個大人去打一個孩子、一個壯漢痛毆一位弱女,這樣的勝利又有什麽意義呢?但是——“如果你們靠數倍於我方的戰士與我作戰,就好比十個人去打一個人,我便視你們為不義,衝天槊就是懲罰這種不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