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期待爾等凱旋
軍校生是海軍本部馬林梵多從這片大海的各地經過重重篩選出來的精銳，為的就是培養未來的海軍軍官人才。
他們絕大部分人的天賦都相當不錯，家境清白，是很不錯的苗子。
但是因為年紀和閱曆的問題，哪怕在軍校中接受了嚴格的訓練，他們的身上依然有著很濃鬱的學生氣。
他們並沒有正式地踏入軍隊，更加沒有正式地上過戰場殺敵，沒有跟罪惡的海賊戰鬥過……
再加上之前的軍校生活都是集體活動，種種原因下來，一下子讓他們出海獨自執行討伐海賊的個人任務，委實有些難為他們。
但這並不能夠成為退縮的理由。
因為他們是軍人！
他們享受著這片大海上最優越的軍事訓練培養，
掌握著世界上最好的教育資源，
大將級的戰力親自給他們教學提升戰力，
各種各樣的文化課加持……
在享受著這一切的優越和作為未來軍官儲備的特權之下，他們必須肩負起比其他海軍更加沉重的責任。
一味的保護和抱團，是無法培養出獨當一麵的軍官人才的。
隻有勇敢地放手，讓他們直麵這片大海的殘酷和真正的困難，雛鷹才能夠在磨煉中不斷地強化他們的羽翼，最後振翅高飛！
澤法雖然很愛護他的每一個學生，但正因為他愛護他的學生們，才必須要放手讓他們成長。
溫室裏成長的樹苗，無法承受大海賊時代的風暴。
“那麽，有人願意選擇現在離開嗎？”
澤法略微嘶啞的聲音在一片死寂的軍校校場上緩緩回**著。
所有人皆沉默。
要走的話，他們早在很久之前就離開了。
現在經曆了大半個月的地獄式訓練，他們每一個人都相比起入讀軍校的時候要成熟和老練了很多，很快就能夠明白到澤法老師的良苦用心。
這是……他們的畢業考核！
過去接近一個月的時間以來他們所學會的一切，
個人戰力、情報搜索、軍事布置、航海氣候……都在考核的內容之中！
看著沒有人選擇臨陣退縮，澤法冷漠的臉色逐漸鬆弛下來，臉上浮現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很好。”
“你們的任務在等會將會下發到你們的手中，三個小時之後，各自負責你們出海的軍艦將會在本部的軍港上起航。”
他抬起頭，一雙虎目在場上每一個人的臉上掃視過去。
看著眼前這一張張年輕又稚嫩的麵孔，澤法仿佛是想起了什麽，心中一歎。
他朗聲道：
“軍校第15期新生，全體聽令！”
嘩啦！
澤法的聲音如同驚雷般在所有人的耳朵中炸響，讓他們渾身一震，挺直了腰板，齊齊抬手敬禮。
“在！！”
他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喊聲。
澤法嘴角漸漸勾勒出一抹豪邁的笑容。
“你們的未來，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中，老夫能夠教導你們的，隻能夠到這裏了。”
“記住了，當你迷茫、當你脆弱、當你膽怯和畏懼的時候，好好想一想，你究竟想要守護什麽……”
“好好想一想，你披上這一身軍服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麽……”
“好好想一想，你心中的正義，又是什麽！”
“老夫在馬林梵多，期待爾等凱旋！”
他舉起手臂，神色莊嚴肅穆地朝著軍校生們敬了一個軍禮。
···
···
一個小時後。
軍校，總教官辦公室。
祗園輕輕地敲門。
“進來吧。”
大門內傳出一道略顯疲倦的低沉聲音。
祗園蹙起柳眉，推門而進。
酒瓶子橫七豎八地散落一地，澤法老師坐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手中提著一瓶啤酒，眼神恍惚地看著馬林梵多的軍港方向。
“澤法老師，您不應該喝那麽多酒的。”
祗園看著澤法那魁梧寬闊的背影，在夕陽的日光下竟是顯得有些蒼老和佝僂，鼻子有些發酸，忍不住歎息道。
澤法搖了搖頭，輕笑著道：
“祗園，你看看，他們要起航了……”
他的聲音很是嘶啞，好像在壓抑著什麽。
祗園沉默。
是的，新一屆的學生，出發去執行個人考核任務了。
這是澤法老師作為軍校總教官所帶的最後一屆學生，等他們完成考核任務返航之後，他們就會從軍校畢業。
到時候，他們就會起航。
在人生的道路上起航。
可澤法老師呢？
眼前這個硬氣了一輩子的老人，當他的使命完成之後，這片大海還有能夠承載他的船嗎？
“他們會平安回來的。”
祗園低聲道。
澤法笑了笑，
“每一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沒有任何一個任務是必然能夠完成的，意外性的因素，太多。”
他下意識抬手按住了自己那巨大的機械臂。
“哪怕是老夫也不例外。”
祗園再次沉默。
她知道澤法老師說的意思。
幾年前，軍校的畢業考核還不是現在這樣各自出海執行個人任務。
而是由澤法老師這總教官親自帶隊出海，集體執行一個大型任務。
但當年的那一件事，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實習船上幾乎所有學生被殺，
澤法老師也丟掉了一條手臂。
自那以後，軍校的畢業考核就出現了變化。
為了避免當年的慘劇再次發生，軍校生會分批出海執行任務，減少曝光，低調行事。
每一屆軍校生，都傾注了澤法老師、軍校甚至海軍本部的無數資源和心血，如果被一鍋端，損失實在是太大。
可哪怕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祗園卻清楚地知道，當年的悲劇仍然是澤法老師心中永遠的痛。
現在看著這一批新生出海實習，澤法老師看似嘴硬，但實際上，內心是非常擔憂的吧……
“澤法老師，我陪您喝兩杯。”
祗園忽然打開了一瓶啤酒，來到澤法的身旁，微笑道。
澤法一愣，旋即笑了起來。
砰！
啤酒碰杯，雪白的氣泡躍動而起。
他們兩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地，看著遠方軍港上一艘艘的軍艦，次第揚帆起航。
你們一定要活著回來啊……為了正義。
眺望著那揚帆遠去的一麵麵海鷗旗，這一對師徒心中都不約而同地閃過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