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暴走的世界
當李世民揮劍號令之時,舞馬剛剛結束了一場試驗。
實驗的主題是研究圖鑒上新出現的油燈圖像,與密室裏的油燈,以及另一個祭台之間的關係。
這個細說起來有點複雜,就不多講了。
但試驗頗有收獲。
舞馬不確定試驗的結果一定會幫到自己。
這需要時間和實戰的檢驗。
舞馬隻能盡人事,聽天命。
這個時候,從密室外麵傳來了亂亂糟糟的哄吵聲,還有慌張的腳步聲。
“這麽快就要開始了麽?”
舞馬心頭一沉。
麵對即將到來的嗜血獻祭,在堅定無比想活下去的意誌中,舞馬也察覺到了自己對命運變幻莫測、難以捉摸的敬畏。
他心中暗道:“密室裏麵,還有圖鑒之中,該研究的該探索的,都差不多摸完了。倒不如去外麵瞧一瞧,說不定還能有什麽意外收獲。”
便馭著灰蛇鑽牆出了密室。
隻見後院內,已燃起數個火把,燕小六,還有十餘個兵士,各自拿著兵刃,一臉緊張,全副戒備。
前院之中隱隱傳來叮叮吭吭的兵器撞擊聲。
一個似乎是領頭模樣的兵士與眾人說道:
“郡丞說了,勝負就在今晚,贏了兄弟們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富大貴,輸了他娘的全都得死。
兄弟們,一輩子就這一次,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說著,一指身後密室:
“郡丞還說了,前麵怎麽打都不要管,咱們的任務就是守住密室,誰也不能放進去,裏麵的人也不能有任何閃失,都明白了嘛?”
眾人齊齊說是。
是個屁,老子已經出來了。舞馬心道。
看了看後院情形,便覺無可觀瞧,一路馭著灰蛇到了前廳,發覺身後雖然還有來自密室方向的拽扯之力,還是先前那般猛烈,但舞馬卻沒有那樣痛的厲害了。
舞馬想了想,也許是油膏的滋養起了作用。
也可能是先前痛到極點的搓鋸鎖鏈,對舞馬的精神起到了鍛煉作用,增強了灰蛇的韌性。
他索性抵著拽扯之力繼續往前走。
此刻,前廳裏麵擠得滿滿當當,到處都是早先就藏身郡丞府各處的兵士。
門口的兵器撞擊聲愈發激烈。
熾熱的火光自前院照進正廳,給士兵的鎧甲上渡了一層赤紅。
舞馬穿過前廳,一路遊到前院。
到得此處,拽扯之力變得更加強硬,痛感終於再次加之舞馬身上。
他忍住痛,觀瞧四周。
之間身穿黃色鎧甲的兵士從郡丞府南門高喊著,揮動著兵刃,紛湧進來。
舞馬心頭暗喜,很顯然——王威的對頭來了。
在太原,王威的對頭隻有李淵。
那麽這些黃甲兵士一定就是李淵的人。
好吧,曆史再一次偏離了既定軌道。
在正常的曆史線中,李淵沒有這麽彪悍,也沒有直接派兵到王威府上抓人。
舞馬沒記錯的話,起兵之前,李淵在晉陽宮設下了鴻門宴,等到王威和高君雅自投羅網去晉陽宮議事的時候,給兩人扣上勾連突厥的帽子,就地抓起。
眼前這一幕真不知道唱的是哪一出戲。
但可以肯定的是,舞馬穿越的完全不是正常模式的大隋。
有很可能他穿到了另一條時間線上。
也說不定他此刻身處的世界和穿越之前的世界根本不在一個宇宙體係。
比如說……封神宇宙,西遊宇宙,唐人街宇宙,克蘇魯宇宙,漫威宇宙,沒準兒是這些。
總而言之,舞馬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絕不能按照固有的思維和認知來推斷這個世界的發展趨勢。
清脆的刀劍撞擊聲將舞馬從曆史與現實糾纏不清的狀態中拉扯出來。
他很快意識到此刻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趁著黃甲兵士衝進來,舞馬得抓緊求救——如果行動的早,大有可能讓田德平的獻祭胎死腹中的。
舞馬馭著灰蛇奮力紮入一名黃甲士兵的腦袋中,傳音說道:
“快報……”
“唐公……”
“後院……”
“密室……”
“獻祭……”
因是一次隻能傳出兩個字,便多傳了幾次,斷斷續續連成了一句話。
此刻正是兩方交戰正酣之時,兩撥兵馬打得難解難分,守住院中一條線,誰也進不得退不得。
這兵士全情投入,稍有不慎,就要丟了自家性命,再加上喊叫聲兵器撞擊聲,亂糟糟的,竟然全未聽見舞馬的聲音。
便算是聽見了,八成也隻會以為是打鬥間的雜音,又斷斷續續的,顧不上多作理會。
舞馬先後換了幾個黃甲士兵傳音,卻未曾有一個人有過半點反應。
舞馬有些著急。
既然李淵已經打過來了,田德平狗急跳牆,提前發起獻祭也是很有可能的。
火燒眉毛的時候到了。
他想了想,既然這些兵士忙於搏命,在這裏耗下去也無濟於事。唐公軍隊指揮之人應該在郡丞府院外,那裏清淨一些,總不會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正想馭蛇而去,行了沒幾丈,身後拉扯之力終於大到難以抗拒,使得他寸步難行,隻得停在前院中央。
隔著大門瞧向郡丞府外,遠處有四人,各自騎著高頭大馬,氣質不凡,多半就是攻府的將領,要是能把話傳給這四人就好了。
正是苦惱之時,忽聽見院外傳來清朗一聲:
“天賜神火,附之勇士!”
便瞧見三道柱狀天火自院外而起,並排墜入院內,落在三個身著黃色鎧甲的士兵身上。
頃刻間,三名士兵身上燃起洶洶熾火。鎧甲上,兵刃上,無不烈焰灼灼。
三名兵士卻並慌張,高舉利劍、長矛,直往正廳之中,郡丞府守衛最密集的地方衝擊。
所過之處,赤焰滾滾,熱浪濤濤,敵兵懼退,慌慌張張。
舞馬瞧的兩隻蛇眼直冒光,心想這才是真正的法術啊。
隋唐演義裏麵也沒有這麽玩兒的,這個世界一定是著了魔,一頓暴走走岔了路,不然不能這麽瘋。
唐公手下有這等猛人,攻下郡丞府殺了田德平便大有希望了。
又想自己要是能學到兩招這樣的術法,便算是穿回去燒燒屍怪,搞一個野外燒烤派對還不是灑灑水的事情。
廳內忽然有人喝道:
“雕蟲小技何足懼也!”
舞馬聽出這是田德平的聲音。
又聽田德平發出怪異的一聲尖叫。
叫聲中帶著一股顫抖的音波,叫人入耳十分不舒服。
仿佛有人拿著一根火柴,在舞馬的腦袋裏“噌”的劃了一下,劃出一道火苗,叫舞馬的神智也跟著被點著了,腦子糊裏糊塗的,躁動,沸騰,靈台也有失守的跡象。
尖叫聲方落,似有三道赤紅虛影在前廳內三名郡丞府侍衛身上閃過,便瞧見這三人眼睛珠子忽地變成腥紅之色,麵露癡狂之色,高喝著:
“殺!”
“殺!”
“殺啊!”
喝聲不絕,三人從前廳衝了出去。
他們身上煞氣很重,理智似乎全部丟在了前廳之內。各自揮舞著刀劍,衝著院內的黃甲兵士一通亂刺,狂躁而悍勇。
之前被點燃的三名黃甲兵士舉著火槍火劍齊齊迎了上去,烈焰灼熱,三名狂躁兵士亦是全然不懼,揮刀重砍,仿若被激怒的野獸。
火槍捅進了狂躁兵士身上,火焰點著了他們的衣服,刀劍坎在他們的身上,他們也渾未察覺,悍勇揮劍,全不作防,舍身搏命,將一眾黃甲兵士逼的連連後退。
舞馬心中暗道:這個田德平精通的術法要麽是拿活人獻祭,要麽是能把人逼瘋的玩意兒,怕不是小說裏麵常見的那些魔道中人。
待會兒若是求救不成,肯定得直麵魔頭,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絕不能著了他的術法。
這時,一到清亮劍光忽從院外**入院中,橫在黃甲兵士身前,將狂躁郡丞府兵士一劍揮開,齊齊摔倒在地上。
緊接著,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
“降者活,抗者死,棄劍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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