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怪你
來到Area█████的第二天，110-蒙托克程序還要繼續。
洛書早上吃完飯，便遵從安全人員的指令，心情沉重地走向位於手術室旁的D級人員操作間。
但是有可能是因為他來得有點早，操作間的門還未打開。
根據SCP-231-7的特殊收容措施規定，不管是手術室還是操作間都采用磁性鎖，由監控室遠程控製。
負責押送洛書的安全人員拿起對講機，試圖聯係監控室，但是監控室那邊居然毫無反應。
出事了？
洛書心裏一緊。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SCP-231-7是Keter級收容物，一旦出事，就有可能引發XK級世界末日。
同行的安全人員也是萬分緊張地拿著對講機反複呼叫。
眼見監控室那邊始終沒有回應，這名頭戴遮蔽頭盔的安全人員再也無法淡定了。
他指著頭頂上無處不在的監控攝像頭說道：“你老老實實在這裏待著，我去一趟監控室就回來。”
他的聲音經過頭盔自帶的合成變聲器，讓人連性別都無法分辨。
這也是執行110-蒙托克程序的強製性要求，包括洛書頭上也戴著同樣的頭盔。
以前洛書看SCP基金會的設定，實在不理解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D級人員要麽被清除記憶，要麽被處決，何必為他們的身份進行保密。
但是有過昨天的經曆之後，現在他似乎有些明白了。
SCP-231-7怎麽看都是個無害的花季少女，她哭泣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除非一個人真的毫無是非觀，或者有嚴重的施暴傾向，否則都會對110-蒙托克程序產生強大的排斥心理。
遮蔽頭盔是用來讓執行110-蒙托克程序的D級人員消除最後一絲心理障礙的。
當一個人蒙住臉時，會更有勇氣作惡，因為別人看不見他的真麵目。
話說回來，洛書知道SCP-231-7遠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無害。
她的肚子裏孕育著SCP-2317深紅之王的子嗣，一旦孩子降生，就是一次XK級世界末日。
現在監控室出了問題，安全人員確實有必要趕緊過去看看。
於是洛書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爆炸項圈說道：“你趕快去吧！有這玩意兒在，誰敢輕舉妄動。”
安全人員點點頭，快步消失在走廊的拐角處，把洛書一個人留在了操作間的外麵。
就在這時候，與操作間相鄰的手術室突然發出“哢嗒”一聲，像是開鎖的聲音。
洛書緊張地向那邊望去，隻見手術室的門居然自己打開了！
這一瞬間，他有點懵。
難道是SCP基金會的敵對組織混沌分裂者入侵了Area█████？
不然這裏怎麽會連續發生這麽多怪事！
洛書抬頭看了看頭頂的監控攝像頭和小廣播，沒有任何動靜，連監控攝像頭的工作指示燈都熄滅了！
於是他又轉頭看看兩邊走廊。
一片寂靜。
也沒有任何人正在靠近的跡象。
就在洛書糾結著要不要到手術室門口去瞄一眼裏麵的狀況時，裏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有狀況！
如果洛書沒有記錯的話，執行110-蒙托克程序的手術室裏除了深紅新娘，是不應該有其他人的。
至於深紅新娘本人，則是被束縛在手術台上，根本動彈不得。
於是洛書小心翼翼地走向手術室。
結果他剛走到門口，門就被推開了。
一名麵容姣好的少女從裏頭跑了出來，身上隻穿著一件白色的手術衣，兩條修長的大長腿白晃晃的。
雙方都被對方嚇了一跳。
洛書是因為認出了對方就是Keter級收容物SCP-231-7而大驚失色。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洛書的認知中，深紅新娘之所以被定義為Keter級，不是因為她本身有多可怕，而是因為她太金貴，既不能放出去，也不能死。
把她放跑了，脫離SCP基金會的控製，深紅之王的子嗣就會降生。
若是她死了，深紅之王的子嗣就會在她的屍體上直接蘇醒，同樣完蛋。
這種麻煩的玩意兒，還是留給基金會去折騰好了，洛書不想摻合。
而深紅新娘就不用說了，剛開始逃亡就被人堵在門口，被嚇一跳也是正常。
但是當她看清門口站著的是洛書之後，立刻就恢複了平靜。
“我認得你！你是昨天那個。”
這就尷尬了呀！
洛書雖然帶著遮蔽頭盔，但是還是被深紅新娘給認了出來。
這也不奇怪，每個人的體型各有不同，深紅新娘每天麵對這些戴著頭盔的D級人員，早就學會了憑借體型來辨認每一個見過的人。
一想到自己昨天接棒負責對眼前的少女進行刮宮手術，洛書就不由得要臉紅。
他感覺自己就像第一次偷東西的賊，被失主抓了個現行。
但是做都做了，你還能拿我怎樣？
洛書仗著對方看不見自己臉上的表情，站在門口硬剛著。
“能讓我離開嗎？或者幹脆殺了我！每天被這麽折磨，實在太痛苦了！”少女哀求道。
洛書咬著牙，搖搖頭。
答應對方的要求，就是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雖然對基金會執行110-蒙托克程序這種滅絕人性的措施感到不齒，但洛書知道基金會也是迫不得已。
深紅之王的子嗣擁有極其強大的生命力，哪怕隻是在深紅新娘的體內殘留一個細胞，第二天就會重新長成一個完整的胎兒。
所以基金會不得不每天對少女進行刮宮手術，抑製神之子嗣的成長。
隻能說，為了全人類的生存需要，深紅新娘不得不成為唯一被犧牲的那個。
因此哪怕是再殘忍，110-蒙托克程序都必須不折不扣地每天執行。
這不僅僅是深紅新娘的悲哀，同樣也是負責執行程序的D級人員的悲哀，還是基金會相關決策者的悲哀……
這一刻，洛書體會到了SCP基金會所處的這個世界深深的惡意。
他無比懷念曾經那個沒有神明，沒有XK級世界末日的世界。
也許是感受到洛書心中悲涼的情緒，深紅新娘突然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遮蔽頭盔。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少女一臉祥和地說道，整個人散發出母性的光輝。
不愧是負責孕育神之子嗣的深紅新娘，一顰一笑都極具殺傷力，怪不得基金會為了收容她，製定了那麽多不近人情的規定。
有那麽一瞬間，洛書覺得自己的心被融化了。
他忍不住退後一步，讓開門口，準備放對方通過……